第8章 賞譽(2 / 3)

蔣山卿見祝希哲所撰《建康觀雲記》,吐舌曰:“文不在茲乎?偏才曲學,真河伯未離龍門,難與言水!”

唐荊川於文上,少有推許,嚐曰:“宋有歐、蘇,明有王、趙。”趙是平涼趙時春,王謂晉江王慎中。

徐東山故善包禦史節,節與中人競,遂遠戍。東山範白金為叵羅,銘之曰:“不愧明時,無負此心。”以遺節。

王子衡[廷陳]雲獻吉“執符於雅謨,遊精於漢魏,如鳳矯龍變,人罔不知其祥,亦罔不駭其異。”

文待詔[征明]極愛金琮書,得片紙皆裝潢成卷,題曰“積玉”。

王元美曰:“謝茂秦[榛]介越之資,被以巽質,布衣風格,從來未有,孟潔然亦當退舍。”

王元美雲:“宗子相[臣]自閩中手一編遺予,乃五、七言近體。予摘其佳句,書之屏間。雖沈侯采王筠之華,皮生推浩然之秀,不是過也。”

盧次楩[柟]被誣係獄,乃感慨著《幽鞠放懷賦》三十餘篇以自廣。王元美雲:“盧諸賦,雖不盡離津筏,然宋景差蟬綬左徒之門,豈必先少楩入室?”

吳中行、趙用賢疏劾江陵,同時受杖。許文穆[國]製酒杯為銘以送。玉杯銘曰:“斑斑者何?卞生淚;英英者何?藺生氣:以贈中行。”犀杯銘曰:“文羊一角,其理沉黝,不惜剖心,寧辭碎首:以贈用賢。”

周山人詩遊武林,提學孔天胤自翰林出,雅負知詩,閱嶽鄂王廟壁詩,曰:“何物疥吾壁!”急命隸人篲墨掃之。至詩所題,大驚嘖嘖,立命駕往謁,相與定交。詩時敝衣,匿蕭寺中。

品藻

太祖親征江南,命王禕進《江西頌》。太祖覽之,喜曰:“故知浙東有二名儒,卿與宋濂耳。學問之博,卿不如濂;才思之敏,濂不如卿。”

宋潛溪旁通釋氏,釋宗泐亦好儒雅。上每稱之曰:“泐秀才,宋和尚。”

歐陽玄評宋景濂文:“氣韻沉雄,如淮陰將兵,百戰百勝,誌不少懾;神思飄逸,如列子禦風,翩然騫舉,不沾塵土;辭調爾雅,如殷彝周鼎,龍文漫滅,古意獨存;態度橫生,如晴霽終南,眾騶前陳,應接不暇。非才具眾長,識邁往古,亦何可辦?”

論者謂劉如孫[三吾]:文章不及宋景濂,而渾厚過之;先見不如劉誠意,而直諒過之;勇退不如詹同文,而事功過之。故曰:尺短寸長。

王希範[洪]在翰林,與王偁、王恭、王褒,俱負時名,人稱“四王”。偁最自負,顧推重希範,不敢以雁行進。希範嚐與修撰張洪自誦所作詩,竊比漢魏,張哂而未答;複自謂曰:“終不作六朝語。”張曰:“六朝人豈易及?無論士衡、靈運,且自視比江、沈雲何?子詩傍大李門牆,猶未窺其庭奧。”希範始屈服,曰:“平生喜讀大李詩,君評我甚當。”

成祖嚐手書大臣蹇義等名授解縉,令疏其品。縉具實對曰:“蹇義天資厚重,中無定見;夏原吉有德量,不遠小人;劉儶雖有才幹,不知顧義;鄭賜可謂君子,然短於才;李至剛誕而附勢,雖才不端;黃福秉心易直,確有執守;陳瑛刻於用法,好惡頗端;宋禮戇直而苛,人怨不恤;陳洽疏通警敏,亦不失正;方賓簿書之才,駔獪之心。”後仁宗以示楊士奇,曰:“今人率謂縉狂士,觀所評論,皆有定見。”

李文達嚐曰:“今學者多病薛文清言之不華,是以相如、子雲勝於曾子。”一時以為篤論。

邱文莊嚐曰:“我朝相業,三楊偉矣。然當其時,南交叛逆,軒龍易位,敕使旁午頻泛,曾無一言。及權歸常侍,遠征麓川,兵連禍結,極於土木,誰任其咎?”

葉文莊、姚文敏[夔]、林莊敏[聰]、尹恭簡[旻]、張汀州[寧],同在諫垣,行藝相副。尹嚐問張:“宣德以來,科中人物,誰當第一?”張曰:“季聰。”尹曰:“季聰何敢望與中?”

楊文懿謂張子房不見詞章、房玄齡僅辦符檄;劉文成功業造邦,文章傳世,可謂千古人豪。或疑公逮仕季元,專門象緯,何異訾伊尹之屢就、公旦之多才。

楊文恪[濂]稱章文懿懋曰:“朱軒[黃仲昭]儒雅、定山[莊昹]豪邁,公斂華就實,獨立其間。一峰風節,白沙習靜,公既博複約,自成一家。至於收四海無瑕之譽,膺五福無疆之年,則同時諸老,未之或先者也。”

世謂何喬新出有功烈,處有德言。信道之篤,無愧薛瑄;著述之多,比方邱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