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安深如寒潭似的眼睛,盯著她眼睛深處,唇角飄浮起一層醉意,“心月,你這話說的真好聽,你是在開導我嗎?你以為費希恩罵我混球,我會放在心上嗎?NO!”他搖著手指說,“我為什麼要放在心上呢,我夜長安被人罵得還少嗎?你去看看網上有多少貼子在罵我?我在意嗎?NO!我傷心嗎?NO!我痛苦嗎?NO!我難過嗎?NO!”

“拜托!以後請不要在我麵前講一半中文還夾一半英文!OK?”心月瞪著他打斷話。

“嗯……”他微微眯著眼笑。

然後起身,立在她麵前,低頭默默地看著她,看了她許久,眼神堅毅地說,“心月,這次換我等你!我等你回來。”

“隻要你還能回來,我就會等下去。一年回不來,我等二年;二年回不來,我等三年;三年回不來,我等四年;四年回不來,我等五年;五年回不來,我等六年……十年八年回不來,那我就等千年萬年……隻要你能回來,我等你一輩子。”

“你不回來了,我也願意等!”他說完,即刻轉身,走出房間去。

心月恍恍惚惚聽到他在客廳裏與父母的說話聲,白白的笑聲,五年的歡叫聲。

一切,都是這樣真實,真實得讓人恍惚,以為在夢裏。

他們夫妻不和,父母協商一致,已經在努力做她的思想工作,想讓她回頭,他們都說夜長安這好,那好,統統都好,說她這不好,那不好,統統都不好。

婆婆在中午也來了,和夜長佳一起搬了許多禮物。自她回娘家以後,婆婆也親自登過幾次門勸她回去,可她不願意。每次婆婆走的時候都很失望。

“親家母,今天中午就不要做飯了,咱們一家出去吃。”婆婆自掏腰包請客,硬是將一家老小拖進了大酒店,點了一大桌的菜。她熱情地,親切地招呼白父白母,二老都被她弄得怪不好意思的。

“媽咪,你吃雞翅膀。”白白給她夾了一塊雞翅膀,也給夜長安夾了一塊,“爹爹,你也吃,吃了雞翅膀,以後就變成鳥,可以比翼雙飛了!”

一桌人低聲笑起來。

心月捧著一碗飯,突然發現夜長安吃飯的時候,時不時皺眉,有幾次婆婆看見了,關心的問:“長安,是不是這菜不合你口味。”

他隱忍著某種痛苦,輕輕搖搖頭,“還好……”

雖然他極力忍受著,但額頭間還是滲了一層細汗,心月看了看包廂內,冷氣打得很低,他怎麼出那麼大汗?

這一頓飯,父母們都吃得很盡興。

下午的時候,長征打了電話來,說要找長安談話,並且讓心月也去。

“坐吧……”夜長征看看夜長安,又看著心月,在他們都坐了下來,他才緩緩說,“你們兩個……合好吧。不要再鬧了……”

夜長安低著頭,心月也默然。

“多為孩子考慮一下。白白已經長大了,他很懂事,他不想失去最親愛的人,他打電話跟我說……二爹爹,你勸勸我媽咪,還有我爹爹……讓他們不要離婚。離了婚,爸爸媽媽就分散了,以後就找不到對方了……”

心月的心裏一酸,夜長安也神色黯然。

“連孩子都比你們懂事,你們呐……哥哥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夜長征這些日子也為他們倆這事愁死了,他無能為力,昨晚送心月回家,還被夜長安誤會是他請心月喝酒,進門就吵。

既然這樣擔心她,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對待她。

長征給他們談了許久,也不知道兩人有沒有聽進耳。回家的一路上,夜長安開車,心月坐在他身旁,默默看著他消瘦的側臉。有一刻她心軟了,她想說,“長安,咱們不離婚了吧。為了孩子……”

此後的日子,夜長安依然每天讓人給她送花,他不怕浪費錢,心月覺得扔掉很可惜,就送到單位外附近的一個小店裏,讓他再轉賣出去。

又過了一周,長安打電話來說,這周末不回來了,下周末有時間一定回。

聽得出來,他在電話裏很愧疚。

心月放下電話那一刻,眉心隱隱不安的跳了起來,湧上不祥的預感。

三天後,她才知道出事了!

那時正在會議室開會,各處人員到齊,她在台上講話,剛對著麥克風講了一句:“請同誌們安靜,現在開會了……”

就聽見會議室的門嘭地打開,秘書長走了進來,急匆匆邁到她跟前,耳語著什麼。人們看見白局長臉色唰地一下全都變白了。

但心月不能走,強撐著把這個會議開完,把上級的指令傳達下去。

散會後,一出會議室,她就往單位門口跑去,長征的車子停在外麵。

“他怎麼了?”心月坐上來就問。

夜長征緊閉著薄唇,默默無語。

“他到底怎麼了?”心月提心吊膽的看著他。

“現在還不知道情況……”夜長征一臉悲傷,那表情出賣了他的內心。

他把車子開得飛快,一路闖紅燈,一路不停的按喇叭,一路超車,一路被交警追,上了高速,更是風馳電掣地,跟飛起來差不多。

首都,軍區總醫院,高幹重症病房。

走廊上站了一排警衛,荷槍實彈,不讓任何人進來,連長征上去交涉也不成,一名警衛將槍杆舉起來,對準長征嚴肅地說,“病房重地,嚴禁喧嘩!”

“我是首長夫人!”心月不得已報出大名。

所有警衛唰一下全都將目光轉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