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長安嗓音沙啞:“心月,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捧著她的一隻手,狂吻著,按在自己胸口,“寶貝,我這顆心,裝的全是你。如果沒有你,我怎麼辦?”
“這些煽情的話,我不要再聽了!夜長安,你走!”她抽回自己的手,手指著他的車,“快點走!”
她轉身上了樓,丟下他一個。
“心月……”夜長安痛苦萬分,他順著牆壁蹲下去,像個小孩子埋頭坐在地上,絕望而無助。
他坐了大半夜,在醉意裏昏睡著,一陣冰涼的風吹在身上,吹亂了他的頭發。
昏昏沉沉的被涼風吹醒,他茫然的望著前方,望著心月上去的地方,朦朦朧朧意識裏她仿佛走下來,給他披了一件外套。
這裏好陌生,隻有他一個人,他想回家。
手撐著冰冷的地板,慢慢站起來,僵硬的腿部一陣麻意湧上來,血管脹跳,讓他差點兩眼一黑就栽倒下去。所幸雙手抱住了冰冷的牆壁。沉重的腦袋抵在牆上,他眼睛酸痛,仿佛有水霧氤氳,視線漸漸模糊,他睜大了雙眼也看不清路,總覺得有無數的影子籠罩在眼簾處。
他踉蹌了幾步,遲緩地轉出樓道,摸索到車門,根本開不了車,手指一直在抖。又困又累,又有酒後勁麻醉,開一陣,停一陣,昏睡一陣,伏在方向盤上似在哭:“心月,我想回家……”
他要回的家,那是有她的地方。
他艱難的開車,一個人強撐著又駛了一段路,疲憊無力的他駕馭不了這台車子,車子搖晃著。
他大腦渾渾噩噩,恍若隔世,仿佛聽到什麼東西“嘭”一聲響,他兩眼一黑,失去了任何知覺……
夜長征當夜就約了杜雨潔,他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今天要做的事,絕不拖到明天。
杜雨潔垂著頭坐著,“長征哥……”
“嗯……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就好。”夜長征握著杯子,說,“作為哥哥,你要是遇上什麼困難,你隻要跟哥哥說一聲,哥哥一定盡全力幫助你。”
“我很好,沒有什麼困難……”杜雨潔有些感動。
“如果我有困難,想讓你幫,你肯不肯?”夜長征認真的問。
杜雨潔疑惑的望著他。
“我與人投資一家國際酒店,在海外即將開業,考慮到你最近休假,不如去幫我照看場子?”夜長征誠懇的說。
杜雨潔愣了愣,“你的意思,是讓我離開這裏?”
她是聰明的,很快就聽出來夜長征話裏的意思,並知道找她來所為何事。
“長征哥,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想讓我離開長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索性直言道,“你今晚找我談事,其實是為了白心月吧?”
夜長征緩緩喝水,耐心地聽她說完。
“你恨長安嗎?”他突然問。
她低頭不語。
夜長征擱下杯,聲音顯得很低沉:“承認吧!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報複,長安也明白,他有心補償你,所以他對你比之前要好許多,你要什麼他都可以給你,但那,不是愛,你明白麼?”
杜雨潔低頭良久,突然悲憤的問:“長征哥,如果你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所有,你是什麼感受?”
夜長征沉默。
杜雨潔笑了笑,卻有一滴眼淚落在桌麵上,“我一直很努力地在工作,可是不管我做得有多麼好,甚至比別人多出兩倍的努力,做得比別人還好,都不會得到上級領導的認可與賞識。自從爸爸出事後,家門衰敗,我就好比活在陰影中的小草,再也見不到陽光了……許多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他們私下對我惡意評論,帶有色眼光看我,工作上也多有不配合,甚至還有人認為,當初我出國留學的錢,都是爸爸貪汙而來的……我休假,也是被迫的,他們故意不讓我上班,想擠掉我……我招惹了誰?就因為父輩的錯,連我也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嗎?”
她越說越傷心,淚水嘩嘩直流。
夜長征一時竟也找不到話來安慰,杜雨潔悲慟欲絕,哭得幾次噎了氣:“長征哥,我的痛苦,又有誰能感同身受……長安做得太絕了,他斷了我所有的後路……他毀了我一家人,也毀了我一輩子……”
夜長征給她遞過紙巾。
過了好久,他才緩緩吐出了一句:“多行不義畢自斃……”
“因為家中變故,你怨恨長安,你把你的不幸,都歸咎到長安身上,但你想過沒有,這一天,遲早有一天會到來。即使沒有長安,也會有別人。”
杜雨潔怔了怔。
“長安隻不過是把這一天提前了,為國家挽回了更重大的損失,貪得越多,判得越重,這個道理我不說,你心裏也有數。你父親在監獄裏,不是畏罪自殺,而是病重。他被判刑後,長安拜托我常去看望伯父,我了解到他的病情,最多也隻能活年餘,所以他的死是天命。”
夜長征覺得必須要打開她的心結。
“在你所有親人當中,最多的量刑也不過十年八年,好好接受改造,也許會減刑,提前釋放重新做人。東窗事發,一開始認罪態度良好,說不定還會輕判,國內在懲治腐敗案當中,本就製度不完善量刑不重。話又說回來,量刑也是以贓款金額定罪,早一天發現比晚一天發現,少撈一點比多撈一點,你覺得哪個更嚴重?”
杜雨潔沉默了。
啊。。。。。。。。。。。。好像長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