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了。李銘心看得出他絕對後悔了。
左研的眼神黯淡,卻又有一種超然的平靜。似乎經曆了一場暴風雨的摧殘,然後靜靜地在雨後平靜的陽光下新生一般。
這個人,應該也是喜歡雷南雨的。他當然喜歡雷南雨,怎麽可能有人待在雷南雨身邊,天天看著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而不動心的?
隻是,像左研這種家夥,什麽半點韌性可言?哼哼哼,等了一年就死心了,遠遠比不上他十幾年的執著啊,這種人怎麽可能會笑到最後?
那封信,李銘心根本沒拆過,就給燒了,錢他替雷南雨存上了。
為什麽要賣掉那房子呢?他不懂。如果換成是他李銘心,一定會一直住在在房子裏,把貸款還完,好好營造那個家。這樣有朝一日雷南雨回來了,馬上就有家可回,當然,如果他敢不回來,他就敢在那房子裏麵孤老終身!
所以,雖然被找不到雷南雨的焦灼包裹著,雖然無比地擔心和揪心他的下落,李銘心此刻,卻也在陰暗地默默開心──
謝天謝地,左研走了,終於走了。終於退出曆史舞台了!
活該啊。你早就該滾了,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去!
那麽好的人落在你手上居然都不知道珍惜?世界上沒有你的後悔藥了!
終於……終於……終於……終於……
終於最大的障礙掃除了,雷南雨的心從此空下來了,我也許……可以趁虛而入。
我隻需要找到他,快點找到他。
在沒有別人先找到他,沒有別人再次占據他的心之前,快點找到他!
李銘心怎麽能想到,他這一找,就又找了整整一年。期間他找去過雷南雨家所在的城市,甚至於他們曾經居住過的縣城,可雷南雨卻早已先他一步辦完了父母的喪事離開了,至於他去了哪兒,竟然沒有人知道。
Z大旁邊的咖啡廳裏,又利用休假時間全國轉了一圈的李銘心,顯得風塵仆仆。
「找了那麽久,還是沒找到啊?這雷南雨也真是的,很讓人擔心的!那臭小子自己知不知道啊。」
「祁衍,你說真的,雷南雨私底下和你聯係了嗎?」
「真的沒有。」祁衍搖了搖頭:「不過說真的,我早就想問了,你到底是怎麽弄到他們分手的?」
「是左研賤啊,出軌。」
祁衍一巴掌拍得桌子震了三震:「說實話!」
「……我啊,是做了卑鄙的事情,我一共打電話給他三次。但是,要不是他又笨又心裏有鬼,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此話怎講?」
「第一次,我約左研出去,說我遇到了大麻煩,說得後果好嚴重,問他借錢。他蠢啊,我裝一裝就同情心泛濫,怕我坐牢,就借給我了。一下借了我五十萬,全是雷南雨的錢,他背著人家抵押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把我當什麽,又把一門心思對他好的雷南雨當什麽!」
「第二次,我又約他出去,繼續裝可憐,回憶之前一起的生活,裝後悔,哭一哭,用左研的手機發短信約雷南雨過來,然後故意當著他的麵吻左研給他看。」
「第三次,我又偷偷約左研出去,故意噴多了香水,然後說這是告別的擁抱了,故意狠狠抱了一下他,把那香染在他身上。我知道雷南雨認得我的香味,我知道他們肯定會為這個鬧起來……」
「沒了,就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