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隔山如煙氣自清,明眸虛含三分冷(1 / 1)

果然林墨琋繼續沒腦子,卻偏偏要爭,許是還想要林墨琬托著手腕上的血口子從內室出來給她賠不是?墨染站在潘氏身後往屋子裏一瞥,見並沒有春僖堂的人,想是大伯母和四嬸嬸已經將消息瞞死了,並無人去通知祖母,而她讓碧知給葛氏的消息是“四姑娘受傷了”,葛氏早就恨墨琬得了祖母的憐愛,哪會將墨琬受傷的消息告訴祖母?她巴不得墨琬受傷她的琋兒好頂上去,分散了祖母的疼愛,好讓她的玪兒更受寵,日後自然不愁王妃誥命。

可惜她沒想到是她的琋兒還牽扯其中,這時候後悔也晚了。

墨染眼眸冷冷,神色淡淡,唯在不經意間瞥到林墨琋身上時,才露出更深的冷漠和嫌惡。她厭惡林墨琋,尤其是在姐妹之間的事上,則更為尤甚,心底點點怒氣漸漸積滿,冷冷眼眸泛了寒光。

她本是不動聲色事事不理的,氣如清水身隔遠山青黛含煙朦朧如雨,可這時卻現出了幽深冷漠的神情,且不怎麼遮掩。

墨染預料到林墨琋這回必難全身而退,心底卻還是憤懣難平,二姐姐終究被她們嗤笑著邁出了林家的大門,一生一次,縱日後風光也再難補償。

葛氏笑了一聲說:“屋子裏難道沒其他丫頭?若是琬兒真受了委屈,怎麼五弟妹不說話?反倒是四弟妹來了精神,要是分辨不清楚,咱們就到老太太那去說!”

林墨琋更是來了氣勢,不落下風地補道:“四姐姐害人不成反害己,翠茵就在旁邊,她的丫鬟六兒卻躲了出去,然後就搬來了三姐姐,獨獨我一個人在這屋子裏受欺負。”

墨染嘴角微露笑意,手心攥得緊緊的,心裏堵得很,淡淡地瞥了林墨琋一眼,恰好對上林墨琋盛氣淩人的眼神,一霜雪落入寒山,心驚如針入江心。

林墨琋終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局促起來,躲開了墨染的眼神,一時有些無措。

潘氏一聲冷笑:“這話該放在你四姐姐身上吧,她的丫頭為何去搬救兵?要是你四姐姐先摔了碗要劃傷你,她的丫頭要麼阻攔要麼幫她一起動手,為何要出去搬救兵?怕別人不知道自己主子先動的手?還是怕自己主子打不過?”

林墨琋欲辯無言,忽而啞住,眼神忽轉,現如今被劃傷臥床不起的是林墨琬,而屋子裏隻有她和她的丫鬟翠茵,可是......她看看呂氏、潘氏的臉色,再滿屋子搜尋一遍,並沒有祖母的人來,氣惱道:“我沒有接茶碗,這如何能賴?”

墨染悠悠道:“你來琬兒這難道不是為了喝茶說笑?既是喝茶說笑,為何不接茶碗?若不是喝茶......那你們說了什麼?琬兒為何會受傷?”

林墨琋言語一滯,終於意識到她已失了先機。若是眾人一進屋她就辯解,或是林墨琬哭著倒在林墨染肩上時,她便讓人去春僖堂通知祖母......暗恨林墨琬真是咬人的狗不叫,竟敢這麼算計她!

葛氏氣得斜了眼睛:“屋子裏沒人就是我琋兒推的?誰知道林墨琬請琋兒來是藏著什麼心思?”

墨染更是淡淡道:“是五妹妹自己來蘭墨齋的,四妹妹可不曾邀請過五妹妹。”

葛氏一時啞住,怎麼句句不占理,都讓林墨染這狼崽子回了過來,心裏恨恨咬住牙根,憋了半天才反問墨染:“怎麼蘭墨齋來不得,姐妹之間要這樣生疏?再說也不單單是琋兒來了,這屋子裏就沒有旁人?”

林墨染回道:“不是沒有旁人,隻不是琬兒的人。”

呂氏怒氣不息看著葛氏說:“既是說不清楚,那我們就到母親那裏去說,省的琋兒委屈,琬兒也委屈。”

葛氏伸手虛攔了一下,眼睜睜看著碧蘿走了出去,心裏慌得厲害。

林墨琋眼裏含了淚,咬著牙不流出來,隻覺無立錐之地,瑟瑟雪落,蘭墨齋如此狹小,爐火雖近卻無一絲暖意,朦朦淚眼四顧一望,隻看到三姐姐淡淡的眼神,含著虛虛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