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笑笑讓花嬤嬤取來一個錦盒遞給了墨染,墨染誠惶誠恐忙起身接過,不知該作何反應,該說什麼,沉甸甸的一個盒子托在手裏,隻覺眼中有淚心中有氣,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小時候祖母也是疼過她的,即便是沾了二姐姐的光,可那時祖母確確實實是和藹可親,言語帶笑的。
老太太笑著說:“這是一對鐲子,你穿得素,你大哥哥的喜事,你該打扮打扮。”
墨染點點頭,心中叮當如墜,十分不安,這個時候給她一對鐲子,想必是要“提點”什麼事,心中歎道:“二姐姐身在太子府不知如何艱難,父兄淙兒身臨戰陣又是何等凶險,大哥哥為家為國自請遠赴越地,而我們的好祖母還在算計安國侯府的錢財,掣肘大伯母,縱容二伯母,養蛇自死猶不知。難道二伯母得勢後會如何地孝敬?”
出乎墨染意料,老太太並沒有提點什麼,隻是隱晦地感慨:“如今你們都大了,兄妹之間相親相扶,日後也互相有個依靠,再者也有個後路,日後若嫁出去受了欺負,也有底氣不是?”
她自顧自說說笑笑,墨染隻聽懂一句“留個後路”,不知是自己想多了,還是祖母再敲打她,或是......提醒她凡事不要做得太絕,總要留一二分餘地?這到底是為了葛氏?還是為了她?
墨染思索了一路未曾想明白,正恍惚間被跑過來的六兒唬了一下,幸而碧鶴眼神好反應快擋在了墨染身前,否則墨染被唬得蒼白如紙的臉色便遮不住了。碧知也及時護了上來,握住了墨染嚇得冰涼欲要拔簪子的手,她們知道自家姑娘怕突然竄上來、跑過來的東西。
六兒氣喘籲籲地來給墨染報信,急得兩隻手不住地哆嗦。
她告訴墨染說林墨琋從春僖堂請完安出來後,沒有去郡主府上女學,而是徑自帶著人去了蘭墨齋,盛氣淩人地說了一些貶低嘲諷的話,奉茶也不喝,點心也不吃,坐在蘭墨齋正位上斜眼看著林墨琬,不知要做什麼。
墨染冷冷道:“還能做什麼?找茬來了。”
六兒疑惑:“茶?沒喝茶啊。”
碧知忍不住笑,點著六兒說:“你這個小傻子,不是喝的茶,是難纏的茬。”
墨染怕墨琬受欺負,帶著她們三個急忙往蘭墨齋走,壓著小步百褶裙邊翻飛如雪。終於到了蘭墨齋,才鬆了一口氣走到屋門口,便聽到裏麵一聲脆響,墨染腦袋嗡地一下燒了起來,推門進屋一陣暖氣撲了上來,掀開簾子找林墨琬,看到了打碎了的茶盞和點點滴滴的血痕。
林墨琬手腕被劃了一個大口子,忍著疼站在一旁,用手摁著傷口,眼裏含了一汪淚並不敢流出來。
墨染心疼地上前查看,忙讓人去請呂氏、潘氏,楊氏,順帶著將葛氏也請來,卻被墨琬抓住了手腕。
墨琬含淚衝墨染搖頭,嘶啞著嗓子說:“不要,別去,我無礙的。”
墨染皺眉,怎麼會無礙?這麼長一個口子,怎麼能不請大夫?可若是不將大伯母找來,又怎麼請大夫?五嬸嬸自然也得請,既然通知了五嬸嬸,豈有不告訴四嬸嬸一聲的道理?
碧知、碧鶴聽到墨染的話就掀簾子出去了,六兒虛攔一下也跟著跑出去了。
墨琬急得皺眉,聲音輕細帶泣:“不能讓菱姨娘知道。”
墨染給墨琬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而冷冷地看著林墨琋,淡淡地問:“怎麼會劃傷?你四姐姐怎麼會劃傷?”
林墨琋毫無歉意,仍是盛氣淩人,很是輕蔑地看著林墨琬:“四姐姐要劃傷我,反把自己傷了,真是害人不成反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