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著淡淡的白雪,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白色雪幕之中,路上行人匆匆忙忙,似乎隻有一個纖細的身影在悠悠漫步。
林霏穿著一件寬大的呢子大衣,後背帽上鑲著一圈灰色的柔軟皮毛,厚厚的圍巾在脖子上圈了好幾圈,隻露出她白皙中略帶通紅的小臉。高跟鞋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不知道為什麼,這種聲音,傳入林霏的耳裏,讓她卻覺得格外悅耳動聽。
白雪飄落在她的發旋與肩頭,雖然呼吸出來的白霧,讓她的身體感到了深深的寒意,但是卻舍不得這麼快趕回家去,似乎是什麼熟悉的感覺在牽引著她,在每一個下雪天,這樣的熟悉感就飄然而至,讓她留戀忘返。
在一家花店前,林霏停下了腳步,目光怔愣地著看著玻璃櫥窗裏的一盆白色小花,白色的雛菊纖薄單弱,一如天空中飄落的白雪般晶瑩剔透,潔白無暇。是什麼感覺如此熟悉,仿佛在夢裏無數次穿越過這種花朵的海洋,似乎還遠遠地傳來了愉快的笑聲,纖細的手指沒有意識地撫摸到玻璃櫥窗上,腦海裏回蕩著聲聲歡樂的笑聲,是誰?是誰的聲音?林霏不由閉上眼睛,試圖過濾這是誰的聲音,卻在背後被人的輕拍中赫然回神:“小姐!小姐!”
“啊?”林霏一下子回過神兒來,心髒“咚咚”跳動,白皙的臉色泛著濃烈的紅潮,呼吸也隱隱有些紊亂,扭頭,看見身後一身工作服,圍著圍裙的美麗少女,原來是花店的工作人員。
少女彎嘴一笑:“小姐,這是今天剛開的雛菊,您這樣喜愛,不如買回去裝飾下房間吧!”
“嗯,好,那幫我包一下吧。”林霏的思緒還有些不在狀態,隨著少女的腳步就走進了花店,一進去,仿佛來到了花的海洋,各種絢麗斑斕色彩,不同的輕柔淡雅氣息,少女開始安靜地包紮花束,林霏一直靜靜地看著少女纖秀手中的白色小花,心中不斷低喃著:“雛菊,雛菊……”
片刻,少女將包裝精美的花束遞到林霏麵前:“好了。”
林霏回過神來,接過來,忽然抬頭問:“請問,這種花的花語是什麼?”
“嗯,等待的愛……是等待的愛。”少女仍是一副活潑的模樣。
“好,謝謝。”林霏付了錢,抱著花束推開門走了出來,外邊,雪還沒有停,一陣風吹來,白雪落在白色的花瓣上,林霏低頭,忽然身側響起了清冷的男聲:“林小姐。”
林霏聞聲轉頭,皺眉看著麵前的男子,是記憶中在醫院見到過的男子,也給過她淡淡的熟悉感。日一修長的身體站在她對麵,手裏拿著一把雨傘,俯身,嘴角勾著溫和的笑意:“我是雷少爺手下的人,我叫日一。”說完,他主動伸出手去。
林霏伸出手,兩人互相交握,她卻思索地看著他的眼睛,慢慢開口:“或許……你以前也認識我嗎?”
淡淡的苦澀在明亮的眼中蕩漾開去,聲音卻仍是清冷無緒:“林小姐不是失去記憶了嗎?所以需要自我介紹下,請記住,我叫日一。”是的,隻能默默躲在暗處喜歡你的人,我叫日一,隻希望你能記住我的名字而已。日一說完,轉身拉開路邊的車門,側身,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走吧,我送林小姐回去。”
林霏看著他,然後抱著花束,彎腰上了車。
車子開始平穩的在路上行駛,林霏看著車窗外的雪花,開口,打破了空間裏的沉悶:“我想知道,過去的林霏是怎樣的人?”她轉頭,認真地看著日一的側臉,她的話似乎對日一的情緒沒有造成任何影響,他仍舊目視前方,嫻熟地操縱著方向盤,似是思考,又像是恍惚,就在林霏以為他沒有聽到自己的問話時,緩慢開口,聲音低沉,像是一曲悠揚的和旋:“美麗、善良、堅強、不屈服的女人。”像是思考了許久,他一字一頓的說,每說一個詞語,眼睛就亮一下,潮濕了,看著擋風玻璃前的風雪白幕,手還在無意識地操縱著方向盤,許久,又說了一句:“是…幸福的女人,和少爺一直在一起。”他似是特意強調,轉過頭,看著她迷茫的眼睛,鄭重的笑了一下,林霏看著他的眼睛,雖然清晰地看到了笑意,卻也清明的在他眼底看到了悲傷,那悲傷仿佛火般燒灼了她的眼睛,她躲避般轉過頭去,聲音低低地回答:“是嗎?”抬頭,看見已經到達了薛滔的別墅:“已經到了。”
車子馬上停了下來,林霏動作有些慌亂地起身,意外地卻被日一扣住了手腕,她抬頭,不解地看著他,日一已經恢複了那清淡的笑意,將一張精美的邀請函遞給她,說:“是少爺的生日宴,本來是專程來送的,正好碰到了林小姐,希望能夠去參加。”他一邊說著,一邊放開了林霏的手腕。
林霏拿著邀請函,有些怔愣地站在雪地裏,看著日一笑著向自己招手,倒車,緩慢地駛了出去……
她低頭,看著懷裏的白色雛菊,為什麼今天遇到了這麼多充滿熟悉感的事物,林霏,你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腦海裏浮現出雷浚與自己在隧道裏相撞時絕望卻沒有畏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