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3)

鄭民部司直端於京邸午睡,見壁上人麵如輪,須臾麵化為穴,望之洞然,往來人馬如織,俄傳貴人經過,旌旗導從如王公。忽有青衣二人持簡請民部公宴,簡為“侍生胡某”,民部堅拒不可得,隨之而往。至則當世名賢半在座間,民部問之不一答,獨貴人意甚厚,獻酬無失禮,雲“慕公久,特請一晤耳”。

良久,民部家人驚怪,為夫人大呼而醒。後每向穴中望之,即昏然與貴人接見如初。意必為狐妖也,移居而絕。

麻城醫士趙時雍生子,自言為同裏故人劉泰寧。泰寧死燕市久矣,言魂魄南返,每為狂風吹回,遇大樹可借以少避.故遲至三載始至裏中轉生耳。言前生事最悉,妻子相見流涕,為好語解之曰:“已隔世矣,何用悲悼為耶?”後遠近觀者嚐數十百人,時雍懼禍,以狗血噴之,遂不複言。黃州司理王俟齋與時雍善,問之果然。其子名默,字弱言,時已二十餘,為諸生矣。

歐陽文忠公《瀧岡阡碑》為龍神借觀事甚奇,黃魯直《檄龍文》雲:“臣黃魯直謹言:臣聞天子詔修,永叔以三月三日趨朝,欽承皇上深寵,錫以重爵,推以峻位,加恩三世,著其褒辭以贈。修命石氏鐫之,故刻《瀧岡阡表世次碑》,乃雇舟載回。

五月十三日至鄱陽湖,泊舟廬山之下。是夜,…叟同五人,青衣大帶,來舟揖而言曰:‘聞公之文章蓋世,水府願借一觀。’自謂龍也,請碑入水,遂不見焉。惟陰風怒號,淡月映空。修驚悼不已,坐以待旦,黎明起諭直。時知泰和令,以同邦之誼命直為文以檄。‘恭惟洞天水府之官震澤主者潤濟王闕下:福地陰陽,龍池歲月。星鬥芒寒,受穹質於上界;雲津變化,膺顯號於人間。廟食吳中,官民均賴。茲有河神之玩法,敢將表石以沉淪。妙畫雄文,自應嗬護;瓊章玉冊,孰敢誰何?雖龍官之幽玄,而雷神之慧徹,巽風震雷,駭虯奔鯨,地裂水竭,淵泉俱滅。既已各司其職,胡不永保其身。以汝上天功也,驤首雲霄,德配亭毒,乾道之性,厥位六焉。鼎成以升,實汝之神。

下地利也,淵源潭洞,養身遁性,坤絕妖塵,其德玄焉。禹舟之負,實汝之功。今汝不然,乃罹茲禁,萬一株連,五龍盡滅。’書畢投檄湖中,忽空中語雲:‘吾乃天丁也,押服驪龍往而送至永豐沙溪,敕賜文儒讀書堂之南龍泉坑而交也。’文忠公歸家掃墓,但見坑中雲霧濛蔽,虹光爍空。往視一大龜負碑而出,倏忽不見,惟碑上龍涎宛然在焉。乃起置於崇國公墓前,俾垂不朽。嗚呼,文能動龍,孝足感天。公之文章德業,至矣,極矣。天下萬世,誰不翕然而宗師之。時熙寧三年庚戌七月望日,黃魯直謹識。”黃州陽邏江上生黑鼠魚尾,一戍卒得之,越二日死。又白鼠霜毛火眼,甚可愛,餘數見之。

蘭陽梁康僖公初名某,為孝廉時夢人告之曰;“公舉進上名雲構,今名安得濟?”又曰:“王融《三月三日曲水詩序》久列公名矣。”蓋序有“虛簷雲構”語也。公改名登第。嚐梁上生三芝,公子太常公羽明因號芝三。

明末餘親見人麵豆,豆黃色,須髯眉目如生,大是怪異。

餘寓黃時自製筆用之。一黑帝矩,一寫瀟湘,一賦梅,一宣州使者,一五嶽搖,名曰“東齋五色筆”。

衡州回雁峰因峰勢取名耳,世傳謬甚,胡循蜚貞開《遊記》一篇辯之甚詳。

附《記》略:世傳“衡陽雁斷”,其說有二:一曰山高雁不能過;一曰江有毒,雁飲水死耳。淺入耳食,奉為信史,可笑也。衡高不過岱、華,其間未嚐無雁。即峻不能度,豈無徑可通?若水毒殺雁,則衡人之飲於江者靡有孑遺矣。且水既殺雁,亦當殺魚,是真湘浦魚沉已。蓋衡之七十二峰,從洞庭疊翠南來,如飛如翰,奔八百裏至湘江,而一峰夭矯回伏若雁之落,而乘風迅折,複起項領,羽翼翩翩欲動者,勢使然也。山距城二百步,高二十仞,凡宴集輒至其地。順治己醜九日,餘與寮友采萊山阿。南望瀟水微茫若帶,忽聞空中嘹嚦聲橫江西過,餘笑謂左右日:“雁今破例,遇峰何以不回?”客有不省者,餘乃理前說為記,以質稗史之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