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種形方,上畫奎像,亦精絕。董玄宰先生生平好用環源墨,環源遂大知名。吳斡古秋葉墨。吳玄象紫雪墨亦數種,有玄枵之精、原始之液、九轉百煉、神明紫雪銘,茲所列乃櫟社居士家藏者。紫雪形模皆質古,當熹廟時,百昌以富巨萬賈禍,宜不惜物力為墨,其真者不在程、方下,近所擬乃俗甚。吳去塵墨一截,不知何製。去塵在啟、禎時始為博古,新樣品目至六十餘種,炫耀光景,較之君房土羹而象箸,大抵效法世廟時邵格之所為者。然形式既殊,物料絕勝,其床頭捉刀,遂複寥寥不可多遘,久索乃得此以奉使君。去塵,先孝廉執友也。向所藏頗侈,今乃若海上三山,世變使然耶!黃賓王龍文雙脊墨,萬曆辛亥。有銘,自書放言居士,東林所稱黃正賓者是也。
亦與先君子遊,猶見其扇上詩字。雲“龍文雙脊”,廷珪舊墨名也,放言仿之。紫雲閣藏墨,上書“壬寅春製”。
不知姓名,亦精甚。吳君章太紫重玄墨,守玄居監製。
世傳其天峰神物,佳。餘見之,亦鬆煙之頹焉者,方澹玄非煙墨,萬曆癸醜。舊見其《墨說》,公安珂雪先生筆也。歙太常吳先生防兵於蘄,曾出以贈先孝廉,佳甚,今亡完。此蓋舒氏贈予者。吳喬年知止堂柔翰齋墨,萬曆戊午,圭形。詹雲鵬金盤露墨,作落花流水製,漱金。
舒小康以壽餘,今贈使君。德藻堂水蒼玉,上書“季園墨”。吳藎卿寫經墨,小不盈寸,上書《心經》一卷,此等殊不異。近見葉柏叟輩亦仿此,所刻《心經》更楷。
群玉冊府大圓墨,不知何人製。朱一涵雙渟化光墨,風文漱金,銘日:“日中黑帝澄玄渟,月中墨帝渟蜀金,是日雙渟。雙渟之精,淡漠無形,宰萬物而天下文明。”此一涵第一墨。向餘多藏之,頃亦難索。一涵時人耳,遂珍如此哉!汪美中一莖草墨,天啟甲子。吳叔大天琛,仿古箸小墨。款劑天琛,仿承晏墨。新安上色墨,亦天琛,此玄栗齋第一墨。其所仿雪堂義墨,皆以天琛行。
塗伯經龍賓墨。吳鴻漸漱金青麟髓墨。吳鴻漸玄虯脂,桑林裏第一墨。自朱一涵至此八墨,皆時製,所謂鄶以下無譏者也。然時墨中亦有絕佳者,如鳳池、世寶、葉玄卿、太乙、玄靈、柏叟最上乘,不可勝數,亦當旁搜以資著書之用。若小華道人、中山翰史諸公,餘間見之,然未易得也。昔蘇子瞻在黃,於雪堂試墨三十六丸,掄其佳者合為一品,名曰“雪堂義墨”。歙人吳叔大遂仿其意,作義墨三十六丸,雖不免時製,而肖形取象,物料精工,餘昔珍藏之。今墨皆散去,而雪堂墨匣猶存。暇日搜使君所藏及餘家所藏舊墨贈使君者,亦得三十六丸,因以其匣並遺使君貯之,亦雪堂遺意也。又按:王朗守會稽,子肅隨之東齋。忽夜有女子從地出,稱玉女。曉別,贈墨一丸。肅方欲注《周易》,因此才思開悟。使君守黃五年,構東齋於雪堂之左,著書吟諷其中,今將毋樓詩往往稱東齋者是也。亦與古人偶合,因附識之。康熙九年人日,書於藕灣精舍。
附《墨論》:宋牧仲使君問於張子曰:“墨有說乎?”張子曰:“然,有之。古稱‘絳人陳玄’,文房藝一耳,然其道可大焉。由其道者可以隱,可以癖,可以博物,可以文,可以悟為文之理,可以教孝,可以佐禮,可以垂訓於後裔而戒天下之侈也。《釋名》日:‘墨,晦也。’言似物晦黑也。
宋潘穀製墨精妙而價不二,士或不持錢求墨,不計多少與之。蘇子瞻贈以詩曰:‘布衫漆黑手如龜,未害冰壺貯秋月。’穀殆韓伯休之流乎!陳惟達之墨與麝並藏一匣,十年而麝氣不入,自作鬆香耳。蓋膚理堅密,不受外薰,人如此者,何患世俗之靡耶?故曰可以隱。呂行甫好藏墨而不能書,時磨而小啜之。石昌言藏墨不許人磨。李公擇見人墨輒奪。蘇子瞻蓄墨至七千梃,遇天氣睛霽輒出品玩。而潘穀見秦少遊所藏廷珪墨即下拜,曰:‘真李氏物,我生再見矣!’王四學士有之,與此為二也。此與杜左嵇鍛嗜石而拜、好書而發塚以求、嘔血以思者無異也,故曰可以癖。墨有經、有書、有史、有苑、有辯。有臨帖之墨,有畫墨,有楷書墨,有寫經墨,而程氏《墨苑》自玄工輿圖、人官物華、儒藏緇黃、建緯授詞種種臚列,故曰可以博物。吳元中起草,令婢遠山磨隃麋墨,文即佳,故曰可以文。奚超入新都,語刺史陶雅曰:‘始公歲取墨不過十梃,今數百梃未己也,何精焉?’以超之能,多則不精,故曰可以悟為文之理。初虞世.名士也。善醫,好奪人藏墨,人至以‘男早魃’名之。然每得佳墨,必以遺黃山穀,曰:‘山穀孝於其素,吾最厚愛。’故曰可以教孝。‘九子之墨,藏於鬆煙,本姓長生,孫子圖邊。’鄭氏《昏禮謁文讚》也,故曰可以佐禮。洪覺範禪師雲:‘司馬溫公無所嗜好,獨蓄墨數百斤。’或以為言,公日:‘吾欲子孫知吾用此物何為者也。’嗚呼,司馬公豈玩物喪誌者耶?獨垂訓於後世如此。金章宗用蘇合油煙墨,後人以黃金倍易無覓處。唐明皇好墨,墨精化為人,如蠅大,行硯間酬對言語。人主以好墨名,墨卒不可得。明皇墨精不過與梨園妖姬等,君如此,又何稱焉。故日可以戒侈。若夫地有墨山,天有墨泉,韋仲將製必以時,搗三萬杵乃發堅光。
王迪用遠煙鹿角膠而自生龍麝,窮神盡思,妙不可追。此殆未易一二為俗人言也。牧仲使君好墨,與予有同嗜者,因舉其大者以告之,作《墨論》。”金陵禁中有五穀樹,前朝縉紳往往見之。
少宰孫北海先生承澤家藏古玉劍一,魚腸劍一,又小劍一,上刻“延陵季子之子”。劍以黃金嵌之,宜興陳其年維崧有《看劍歌》。
附歌:秋星簾前大如鬥,看劍齋中夜命酒。先生八十杯在手,酒酣跌宕無不有。須臾叱吒平頭奴,跽捧三劍當階趨。眾賓目攝不敢動,列缺閃爍翔天吳。其一首銳不盈咫,款雲吳季子之子。其一屈曲如繞指,古之魚腸毋乃是?其一煆煉非五兵,玉槍墮地啼琤琤。截犀(專刂)兕不足怪,拂鍾立斷蒲牢鳴。吾聞洛陽街、銅駝裏,中有三河輕俠子,醉餘亂舞劍花紫,模糊照見春坊字,往往胸多不平事。先生老矣夫何求,一生自問無思仇。胡為龍性馴不得,夜夜神物懸床頭。先生大笑一拍手,劍色淋漓著胸走。頭白摩挲萬卷書.此書與劍吾老友。出如脫兔處靜女,夜闌撫劍相爾汝,哀角一聲斷行旅。
麻城劉同人侗著《南京景物略》未成。餘宦黃時求其遺稿不可得,或曰為好事者竊去。葉慕廬雲:“王敬哉宗伯撰《於奕正傳》。
於生南行,將著《南京景物略》,竟以友夏不果,惜哉。《帝京景物略》奕正《略例述》雲‘《帝京》編成,適與劉子薄遊白下,朝遊夕述,不揆固陋,將續著《南京景物略》,已屬草矣。’剛此稿當在於氏處。”餘家古竹圃生豎節竹,傍根數寸類鵝頸,截為小瓶。後七年,友人園中生竹極相肖,亦截為瓶,今俱在。
閩中朱竹,房山藍魚,曹州黃綠牡丹,與餘家北生黃芙蓉,皆奇觀也,然芙蓉止一見耳。近聞濮州劉刺史養綠鳩一雙類鸚鵡,亦奇。
遵化溫泉可熟物。其源湧出,投以錢,搖搖如蝴蝶,久之始下。月夜遙望,氣如白虹。餘童年隨先文康往遊,見正德官人題詩,有“溶溶一脈流千古,不為人間洗冷腸”之句。
八月初,一妓從士人會飲,臨風舉酒,屬諸公日:“如此雲物高爽,可稱詩天。”即日其妓聲名頓起。
一年老令君大書縣治之前日“三不要”。注之曰:“一不要錢,二不要官,三不要命。”次早視之,每行下添二字:“不要錢”日“嫌少”,“不要官”曰“嫌小”,“不要命”日“嫌老”。
大同左衛玄帝廟鐵爐可容一石香灰,中生榆樹,大如碗,四時青翠,然根下火常不絕。
延陵陳頡仙土本,明懷宗時以中書奉詔人禁中,見中宮翼善冠嵌珠一顆,大於芡實,紫光燦爛如蓮花,至晚則五彩繽紛如琉璃燈焰,即夜光也。東宮束發冠纓前一珠差小,碧焰照耀如盤,似銅青投火中,綠煙鬱勃,不知何名。又見漢、唐、宋以來寶琴三百六十二張,皆有讚有銘,惜未錄出。
春花落瓣,秋花落朵,蓋氣候使然也,前人無道及者。
沁水王石幢同春宦蜀中,言火井初無所見,以火投之則赤焰騰騰直上,竟日不熄。以石蓋之,少頃漸滅。又雨中野燒甚烈,嚐且延數裏,草木蓊蔚無恙,日當中則倏然息矣。
康熙己酉夏,餘同玉叔兄及華亭周廣庵寰、京口譚長益允謙遊焦山,宿海雲堂,觀周鼎及宋真宗賜《焦處士敕》、楊文襄一清玉帶,賦詩紀事,勒石“瘞鶴銘”之旁。鼎之始末,詳王吏部西樵、儀部阮亭兩詩中。
附西樵歌並序:焦山古鼎一,高可二尺許,腹有銘,韓吏部如石為餘言:鼎故京口某公家物,當分宜枋國時,某公官於朝,分宜聞此鼎,欲之,某公不即獻,因嫁禍焉,鼎竟入嚴氏。嚴氏敗,鼎複歸江南某公,以禍由鼎作,謂鼎不祥,舍之寺中。郡乘、山誌皆載“山有周鼎一,而不詳所自也”。作歌備掌故焉。海雲堂中暮相索,古鼎照人光駁犖。龍文獨許吾丘知,篆銘略辨周京作。宛同石鼓出陳倉,那數銅狄傳西洛。韓公摩挲指向餘,曾入秦家格天閣。雲煙過眼已成墟,劍去珠還事堪愕。安得飛龍亦英主,玄修晚慕軒轅樂。一德何人日相嵩,金鉉隻用青詞博。朝廷仍收養士報,楊沈蹇塞如雕鶚。鼎鐺有耳豈不聞,恥向回風作秋籜。萼山先生廝養耳,紛紛冠蓋多酬酢。嵩家奴嚴年者,士大夫多與住還,呼為萼山先生。當時不鄙趙師?,於今誰憐賈秋壑。從來鑄鼎戒饕餮,此物胡為亦遭攫。山頭尚有椒山詩,山頂有椒山先生《過焦山訪唐應德》詩石刻。
所雲楊子,懷人渡揚子者也。三尺古碑墨先錯。隻字重於神禹金,猶向山林辟不若。老奴真欲愧歐陽,廿載鈴山空寂寞。史吉嵩妻歐陽氏見嵩勢盛,曰:“不記鈐山堂二十年清寂耶?”嵩甚愧之。培壘已拉冰山摧,有鐵誰能鑄此錯。裴回三歎軒幾旁,極目江天莽寥廓。
阮亭詩:曉入枯木堂,怪禽驚翩翻。清露滴鬆杪,下見古鼎蹲。寶光耀昆吾,中有飛廉魂。上文為雷回,下文為雲紛。獰狀饕餮伏,兵氣蚩尤昏。辛壬與丁甲,世次迷夏殷。初疑周虎彝,複惑虞蜼敦。尊從不可辨,牛豕誰能論。瑰怪壓(糸言糸)鼎,譎詭旅紀覷。蛟龍雜蝌蚪,五指不敢捫。在胙想贔屭,識字驚蜒蜿。月黑鬼神泣,峽束波濤奔。籀書失趩?,斯篆摧寴(車巛)。《愛曆》邁府令,《凡將》駐文園。史遊久已沒,皇象不複存。甄豐與董逌,抉剔窮本根。不遇博雅流,孰為洗煩冤。諒比岐陽狩,或同泗水淪。山僧與道右,感激聲還吞。分宜昔枋國,氣勢傾昆侖。斯鼎出京口,上燭光絪縕。役使萬指眾,負載千蹄犍。大哉宗廟器,詎屑豪貴門。威力鎮禪窟,寂寞歸祗洹。午夜鳴鍾魚,清晝啼林猿。閱人恒沙劫,如彼虱在褌。我昔訪焦先,望氣(舌今)不言。五年隔揚子,無翮思騰騫。吾兄癖好古,八書探河源。三日鬆寥遊,坐臥忘囂喧。扁列析螺書,卷尾搜蠆紋。作為奇偉辭,大海摶鵬鯤。春江壯風霆,響激雲濤渾。三歎繼高唱,海門上朝暾。
嘉禾曹秋嶽先生溶嚐至昭君墓,墓無草木,遠而望之,冥蒙作黛色,古雲“青塚”,良然。墓前石案刻“某閼氏之墓”,為蒙古文,先生考繹最詳,拓數紙歸。
常熟窯變羅漢在方塔寺內,高五六寸,瘦甚,跣足趺坐,頂上骨縫隱然,兩齒出唇外如生人,慈悲之意可掬。長安慈仁寺窯變觀音以莊嚴妙麗勝,此以奇古勝。寺內青魈菩薩即睢陽張公巡,赤發藍麵,口銜巨蛇,如夜叉狀。餘視之不可解。或日公自矢死為厲鬼殺賊,此蓋厲鬼像雲。
楚江富池鎮有吳王廟,祀甘將軍寧也。宋時以神風助漕運封為王,靈顯異常,舟過廟前必報祀。有鴉數百,飛集廟旁林木,往來迎舟數裏,舞噪帆檣上下,舟人恒投肉空中喂之,百不一墮。其送舟亦然,雲是“吳王神鴉”。洞庭君山亦有之,傳為柳毅使者。阮亭雲:“巫峽神女廟亦有神鴉送客,予曾見之,得食輒入峽半石洞中,不柄林木。”大內有“壽亭侯印”,方一寸,瓦鈕連環,四刻“壽亭侯印”朱文四字,翡翠燦然,旁有痕,似嵌寶玉取去者。先文康嚐印取一紙寶玩之。此印流傳不一,詳《容齋四筆》中。
曩見水晶一塊,內有物如粟,仿佛太極圖,轉側視之,必上行如蜘蛛,雖千回不易。又高腳瓷碗一,外畫西番蓮,淡青色,內“永樂年製”篆書四暗字,日午始見。其邊甚薄,以手摩之,依稀絲竹聲,可以和歌,聲聞裏許,惜不久為貴官觸破。慕廬雲:“餘家舊有緬磬一,以杉木離口半寸許繞幣二三轉,則有聲自遠而至,良久乃止,必銅性使然也。瓷經鍛煉能出聲,更奇矣。”麻城劉百年淑頤善集唐,贈餘詩雲:“曾人甘泉侍武皇李郢,暫隨紅旆佐藩方韋莊。長承密旨歸家少王建,出使星軺滿路光錢起。謀略久參花府盛韋渠牟,風流三接令公香李頎。共言東閣招賢地孫逖,肯為詩篇問楚狂周賀。”又《郊行》雲:“聞鍾投野寺李端,看竹到貧家王維。”《春日閑居》雲:“小男方嗜粟李商隱,稚女學擎茶李鹹用。”《過毛來儀郊居》雲:“四鄰因野竹楊顏,一室向青山。”《學圃初成》雲:“靜時疑水近許渾,高處見山多元稹。”《遊龜峰宿能仁寺》雲:“怪石盡含千占秀羅鄴,異花長占四時天沈傳師。”《候槁木大師》雲:“煙凝積水龍蛇蟄盧綸,錫響空山虎豹驚許渾。”《寄周示素》雲:“萬事無成空過日戎昱,百年多病獨登台杜甫”《奇李子旻》雲:“千回消息千回夢趙象,一度思量一度吟戎昱。”《曉霽即事》雲:“蒲生岸腳青刀利韋莊,雲鎖峰頭玉葉寒劉兼。”《坐中憶劉仲夏》雲:“美人美酒長相逐劉禹錫,猶恨樽前欠老劉白居易。”《過別業》雲:“高杉自欲生龍腦陸龜蒙,淺草才能沒馬蹄白居易。”《贈歌妓》雲:“弦弦掩抑聲聲思白居易,字字清新句句奇韋莊。”此類甚多,其《四時詞》尤妙。
附《四時詞》:雲母空窗曉煙薄溫庭筠,池邊雨過飄帷幕許渾。日長風暖柳青青賈至,銀線千條度虛閣韓偓。卷簾巢燕羨雙飛羅隱,芳草王孫歸不歸韋莊。曾寄錦書無限意劉兼,篋香消盡別時衣錢翊。右春;午醉醒來愁未醒張子野,煩襟乍觸冰台冷韓偓。白蓮知臥送清香皮日休,樓角漸移當路影白居易。臨風興歎落花頻魚玄機,又喜幽亭蕙草新杜牧。永日迢迢無一事韋莊,雙雙鬥雀動階塵元稹。右夏。水映輕苔猶隱綠馬懷素,夜窗颯颯搖寒竹劉惠。井邊疏影落高梧羅隱,鳥啄風箏弄珠玉元稹。覺來紅樹背銀屏韋莊,露濕叢蘭月滿庭孫氏。扃閉朱門人不到魚玄機,輕羅小扇撲流螢杜牧。右秋。城上暮雲凝鼓角許渾,狐裘不暖錦衾薄岑參。樓寒院冷接平明李商隱,簷外霜華染羅幕陸龜蒙。煙生密竹早歸雅郎士元,向鏡輕勻襯臉霞韓偓。遲日未能消野雪皇甫冉,故穿庭樹作飛花韓愈。右冬。
寧陵白口隕星,形類硯磚而粗,仿佛太學石鼓。隕時聲如雷,人地數尺,掘出猶熱甚,不能取也。撫軍奏聞,齎送劄部。
京師琉璃廠有賣倒掖氣者,劉公勇秋部體仁買得一枚於馬上弄之,笑謂汪苕文民部琬日:“此事可入彈章。”侯大司徒恂南園芍藥數萬本,有名“丹山風”者,花開一莖四朵。
餘弟子昭為司勳郎,塚宰黃公機問日:“淇園之竹自古稱之。餘數過其地,絕無一竹,何也?”子昭對曰:“淇竹自漢已無之矣。”公日:“有據乎?”日:“有。昔漢武時河決瓠子,令群臣自將軍以下皆負薪置決河,以薪柴少,下淇園之竹以為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