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當1986年的秋季姍姍到來時,主管廳長也應屆去中央黨校學習去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風傳楊元朝將遞補的消息越來越緊,在一些人的眼裏,他的這份提拔和升遷已經板上釘釘,肯定非他莫屬了。
不料,就在這時,一個重要的信息傳到楊元朝的耳朵裏,而提供信息的則是關係廣泛、消息渠道眾多的李小嵐。
"嘿,哥們兒,現在在哪呢?"聽李小嵐的口氣,很急。
"我幹活呢,見天忙破案,怎麼啦,有事兒?"
"旁邊沒人吧?"
"隻有楊子。你說--"
"聽好嘍。"李小嵐的口氣變得神秘兮兮起來,"據可靠消息,你們公安廳裏還有一個人,也在窺測主管刑偵的副廳長的位置,而且誌在必得!聽說此人挺不簡單,早你幾年進的省廳,工於心計,八麵玲瓏,尤善於投機鑽營,特會和領導搞關係,為這事早就在暗地裏運作多時了。還風傳,此人已先後拜訪了你們的一把手和省委組織部的人,連省裏的相關領導也允諾了。"
"是嘛--"這信息,震驚了一直穩坐釣魚台,見天光忙活破案,隻等任命一下,便走馬上任的楊元朝,"真的假的?"楊元朝有些難以相信。
"兄弟,無風不起浪,總是八九不離十吧。"
楊元朝心思轉起來,捕捉著可能跟自己競爭的人頭:"你知道此人是誰嗎?"
李小嵐毫不猶豫地說出一個人名。
"他呀--"楊元朝聽後,不禁如釋重負,"我知道。不過,我多少放心了,即使他再怎麼做功夫,也是表麵的,根本沒法跟我競爭,事實在那擺著,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無論成績還是口碑,他都趕不上我。"
電話另一端的李小嵐急了:"你工作成績再好,群眾的眼睛再雪亮,也頂不上領導一句話,你可千萬別大意,大意失荊州啊!"
"那怎麼辦?"楊元朝當然素知官場險惡,見不得人的貓膩多了去,也著急起來,"我現在不在機關,正組織人手破一個大案子,一時半刻也離不開,總不能為了這事兒,就把案子撂下不管吧?那不也像他一樣了,為了當官兒,就知道給領導送禮,拍馬溜虛假奉迎,搖尾乞憐當走狗,這種小人,我可不想當。"
"你這樣想,我完全理解你。但現實就是現實,你還別較真兒,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楊元朝沉吟著,琢磨著該咋辦。
"我看,我現在還是趕緊過來一趟,此事實在重大,絕不可兒戲,等閑視之。你等著,我馬上趕來,咱們一起好好商量商量,絕無讓小人得逞之理。"言罷,撂了電話。
由市區到此不足70公裏,坐車的話,不足一小時就到了。
在等待李小嵐到來期間,楊元朝陷入到震驚和焦慮之中,他怎麼也沒想到,憑空會突然冒出一個競爭者,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等閑之輩。想想人家也是老資格的正處級幹部,不僅參加公安工作的年頭比自己長,在省廳的年頭也比自己長,而且所領導的部門也夠重要,平時為人精明,處世老道,上下關係都維護得可以,平心而論,算是個有能力的人。不過,楊元朝很自信,如果公平競爭,自己還是要強於此人的,因為事實在那擺著,成績一目了然,誰也抹殺不了。可正如李小嵐所言,這世道,並不是有真本事的人就可以當官兒,一個人的政治生涯和仕途得靠多方麵的綜合因素促成,這也是多少年來被反複印證的事實,絕不容忽視。
他是在半個月前,奉命率領一班人馬專程來市郊的風景區破一個案子的,一夥為非作歹的歹徒利用景區內特殊的地形地貌等便利條件,專門大肆搶劫傷害和敲詐勒索南來北往的遊客,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但鑒於該犯罪團夥的成員均係當地人,各種關係盤根錯節,頗為複雜,並有少數政府公職人員為其擔任保護傘,以至於使該團夥長期得不到有力打擊,久而久之,竟逐漸發展成為危害一方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組織,屢打不禁,嚴重影響到景區的治安。由於案情重大,牽扯麵廣,此案上報到省裏,由楊元朝負責牽頭攬總,指揮偵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