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子伯禽。為嘉興徐浦鹽官。慢侮廟神以死。伯禽之狂悖有以哉。白自一生蹇傲。視禮法如木索。任放浪為特達。然氣豪才壯。有所為而然。則尚可言也。彼伯禽者何為者也。狃習所見。強吾之所無而亦為是。幾何其不自絕於天耶。吾謂慢神而得死。非神殛之。其所以取之者。蓋已久矣。夫為人之子也。得為白也後。則人之大幸也。不肖之子反以得大不幸。悲夫。
通鑒。魏明帝太和三年。改平望觀曰聽訟觀。初。魏文侯師李悝。著法經六篇。蕭何定律。益為九篇。後稍增至六十篇。又有令三百餘篇。決事比九百六卷。世有增損。錯糅無常。後人各為章句。以至於魏。所當用者。合二萬六千二百七十二條、七百七十三萬餘言。衛顗於是奏請置律博士。從之。此雲蕭何定律為九篇。而前漢刑法誌則雲。蕭何捃摭秦法。作律九章。按高祖紀。高祖入關。約法三章。說者謂一條為一章。今何作律九章。亦當為九條而已。一則以為九篇。一則以為九章。則其數相懸遠矣。豈當時所作律九章。與所定法經九篇。各自為書耶。決不得以一章為一篇也。
郡守官府亦得稱朝。劉寵為會稽守。征為將作大匠。山陰縣有五六老叟。人齎百錢以送寵。曰。未嚐識郡朝。又汝南太守宗資。以範滂為功曹。南陽太守成瑨。以岑晊為功曹。皆委心聽任。使之褒善糾違。肅清朝府。夫朝者、天子諸侯王之所居也。而郡守亦得以稱之者。一郡之守。一郡之君主也。有民人焉。有社稷焉。凡臣屬者。謂守寺為朝。無嫌也。蓋古者不獨於府寺為朝。雖私家亦得言之。鄭伯有嗜酒。為窟室而夜飲。擊鍾焉。朝至未已。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在壑穀。皆自朝布路而罷。自朝而罷。乃伯有私家之朝也。
自昔上衣下服皆有緣。今皆無緣。非其製也。無緣則古犯者大辟之服。傳曰。犯黥者皂其巾。犯劓者丹其服。犯髕者墨其體。犯宮者雜其屨。大犯之罪。殊刑之極。布其衣裾而無領緣。
應奉讀書。五行俱下。宋孝武省讀書奏。能七行俱下。蓋言其敏也。五行七行俱下。猶雲一息讀竟耳。
範書論引易曰。人之所助者順。不誣矣。順當作信。此非蔚宗之誤。後人傳寫者誤耳。(卷四。十六段。)
敬齋先生古今黈逸文二
三緘其口。謂緘其口者凡三處也。故今人多以三緘連言之。或曰。有金人焉三斷句。則指三人也。亦通。
蠏八足而二螯。天下人無不識者。而荀卿子謂蠏六跪而二螯。楊倞雲。跪、足也。韓子以刖足為刖跪。螯蠏首上如鉞者。許慎說文亦雲。蠏六足而二螯。荀卿趙人。仕齊三為祭酒。後適楚為蘭陵令。趙、齊皆有蠏。而楚又蠏之鄉也。荀子大儒而謂蠏六跪。何耶。許叔重嚐撰五經異義。當時號為博物。而亦以蠏為六足者。非不識蟹。循荀子之說而忘其所以為誤耳。蠏之為物。至賤而甚廣者也。荀說之誤。至損八足而六之。乃知移符坊州索杜若者。未足多誚也。
王符潛夫論曰。小兒多病。傷於飽。又曰。哺乳多則生癎病。良以小兒氣血未完。其大腸如蔥。其小腸如筋。食飲稍過度。易致病癖也。然符之此言。但知節食耳。不知衣食之豐。亦受病之源也。俗諺有之。小兒欲得安。無過饑與寒。饑寒之者。非故以瘠而損之。所以撙節之而已。亦非謂饑之寒之。可保其無疾也。但撙節之。則疾必差少也。是故富家兒多病。貧家兒多安。豈富家之養不及於貧素者哉。正以所奉者病之耳。近世一醫師謂貧兒誤得安樂法。誠良言也。貧兒誤安則是富兒誤求病也。慈幼者可不知此言乎。曲禮曰。童子不衣裘裳。鄭雲。裘太溫。消陰氣。使不堪苦。衣不裘裳且便易。內則曰。子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衣不帛襦袴。鄭雲。不用帛為襦袴。為太溫。傷陰氣。謂十歲。則已踰於髫齔矣。謂童子。則已望於成人矣。猶不敢以成人之體畜之者。凡以為安樂法也。必待二十。而後聽與長者均焉。慎之至也。故內則雲。二十而冠。始學體。可以衣裘帛。孔穎達雲。二十成人。血氣強盛。無慮損傷。故可以衣裘帛也。古人之慈幼者如此。魏明帝屢失皇子。王朗上疏有雲。人少小時。常恐被褥泰溫。泰溫則不能便柔膚弱體。是以難可防護。而易用感慨。若常令少小之縕袍。不至於甚厚。則必鹹保金玉之性。而比壽於南山矣。夫朝廷之尊。君臣之嚴。獻替之際。猶且以此為深慮。則夫有子者。徒知養之。不知所以安之。是真愛子而賊之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