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想了想,在桃園裏賞花喝酒,確實很讓人開心啊!而且邊子白給他描繪的場景,讓他向往不已,那種神仙般的感覺,他這輩子都沒有感受過,感覺就像是白活了一樣。拍案暢快道:“大善。”
“至於菜的樣式,主君還有要更換的嗎?”
這是個難題,沒有吃過的東西,衛公就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也不敢妄加判斷。再,換菜品或許很容易,可問題是要換成和邊子白提供的菜品,就衛公來是絕對辦不到的。
按理,都這個份上了,邊子白應該作為宴會承辦方,就要收錢了。至少一份定金是少不了的,就算是衛公是個麵條人,軟乎乎的,誠實可欺的樣子,可當君主的那個不是披著羊皮的狼,他要是敢去堵著衛公要錢!
也不用等機會,在衛國,衛公想要一個來曆不明不白的家夥倒黴,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等到邊子白回去了,當晚食肆就能被官軍圍了,然後給邊子白按上一個‘奸細’的名頭,這輩子隻能去挖礦吃野菜了。到時候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邊子白是想要當‘齊奸’呢?‘趙間’?還是‘楚奸’?當然‘秦奸’和‘韓奸’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時期,大國都在別國安插奸細,最好的隱匿身份就是商人了。可衛國?真不值當大國去安排奸細啊!就連對衛國很有想法的趙國,也不會如此去做。
衛公覺得和邊子白話就是通透,有著從來沒有過的爽利感,當即大手一揮對丁祇道:“丁祇,酒宴一切靡費你來安排,務必要讓酒宴圓滿。”
丁祇當仁不讓,就算是祭祀衛國的祖先,主祭的人可能是衛公,也可能是太宰,可安排食物的工作都是他去辦的。這點事,他是駕輕就熟,菜一碟。更何況,按照他的固定思維,酒宴中最昂貴的應該是酒。
肉食雖然難得,也花費不了多少。加上有些菜還是野菜,這東西能值幾個錢?
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幾,直到酒宴正式開席的日子裏,衛公就像是一個期待過節的孩子,整盼著酒宴的如期舉行。沒有人忍心在這個時候讓他這個老人家傷心。
臨走,公孫鞅去了太史的書案上向對方討要剛才記錄的文字。
對於太史對他的評論,公孫鞅還是表示比較滿意的態度。畢竟他一個公族,要是被太史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這輩子都要在衛國抬不起頭來。
好奇之下,邊子白也多看了兩眼。
可接下來,讓太史和公孫鞅都始料不及的是邊子白怒了。一把抓住太史的領子,跳到了成人膝高的書案上,惡狠狠地怒罵道:“老匹夫害我!”
太史翻著一對死魚眼,硬是嘴硬:“老夫據實所書,哪裏會故意陷害你一個毛頭子?子,老夫勸你鬆開老夫,要不然,宮殿外的衛士可不會輕饒於你。要是錯以為你禍害宮闈,刺殺君上,今日就是你人頭落地之期。”
“老而不死是為賊,老賊子,吃爺一拳!”
……
衛公剛剛離開不久,還走在宮殿外的通道上,就有衛士匆匆忙忙地跑來,對邊上的丁祇耳語一陣,後者一臉吃驚,想要拔腿就走,想到衛公就在邊上,稟告道:“主君,不好了,邊子白這子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豹子膽,竟然打了太史。”
“和太史打起來了?”衛公還沉浸在舉辦超級宴會的愉悅之中,腦子反應有點慢:“那個叫句容的老頭子我也想打他,可惜沒有下手的機會……”
忽然意識到自己作為君主這話不妥當,這才正色道:“好狗膽,竟然敢冒犯太史,丁祇你去看看到底太史如何觸怒了那混賬子,要是犯了擾亂宮廷之罪,寡人定將不赦。”
別看衛公的嚴厲,可眼神之中大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國君也是人,也有得罪不起的人,別看太史官職不高,可太史就有本事讓國君遺臭萬年,可怕不!
可問題是,太史還是個職官,屬於家族把持的官職。打殺都不足以讓太史畏懼,甚至會變本加厲,這也是國君時常覺得太史惡心的地方,而且還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