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末,蘇格拉底,我首先要告訴你:有些作家在農業理論上寫作得極為精確,但他們卻不是有實際經驗的農人,因此他們所謂的農業中最複雜的問題,實際上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他們告訴我們說,要做一個成功的農人,首先必須知道土壤的特性。
是的,他們說的對,我說;因為如果你不知道土壤能夠生長什麼,我認為,你就不能知道應該栽什麼或播種什麼。
那末,伊斯霍瑪霍斯說,你看看別人土地上的莊稼和樹木,就可以知道那個土壤能出什麼和不能出什麼了。但是當你已經明白以後,要想逆神行事是沒有用處的。因為如果你不栽種土地所喜歡的莊稼和樹木,而播種和栽植你自己想要的東西,那你就不會得到好的收獲。碰到地王太懶以致土地不能顯露它的能力的時候,你常常可以從鄰近地段上搜集到比從附近地主那裏得來的更為正確的消息。而且,即使是土地荒蕪著,它也能顯露出它的特性。因為,如果地上的野生物是上等的,那末,隻要好好耕種,這塊土壤也一定能夠生產上等的莊稼。所以,即使根本沒有耕種經驗的新手,也能確定土壤的特性。
好啦,伊斯霍瑪霍斯,我想我現在深信:我不必因為恐怕不懂得土壤的特性而不去耕種了。事實上,我想起了那些漁夫,雖然他們的工作是在海上,雖然他們既不停下船來仔細看一看,也不減低速度,可是,當他們從田地旁邊疾馳而過,看到莊稼的時候,都毫不遲疑地說出他們對於土地的意見:哪一塊地好,哪一塊地壞,有時候罵,有時候誇。而且,我注意到,他們所說的關於好地的意見,總是和有經驗的農人完全一致的。
那末,蘇格拉底,讓我重新提醒你關於農業問題的記憶吧;可是你願意我從哪裏開始呢?因為我知道我會告訴你很多你已經知道的關於正當的耕種方法的事情。
首先,伊斯霍瑪霍斯,我覺得我很願意知道——因為這是哲學家的方法——當我想使小麥和大麥得到最好的豐收的時候,我應該怎樣耕種土地。'
我認為你總知道首先必須準備好播種用的休耕地吧?
是的,我知道。
那末,假定我們在冬季開始犁地,好嗎?
哎喲,那時土地還是一塊泥地!
在夏季開始,怎麼樣?
那土地也很難犁好。
那末春季似乎是開始這一工作的適當季節了。
是的,這時土地似乎是比較容易弄碎,如果它自己已經很鬆散的話。
而且,在這個季節裏,掘起來的草已經很高,可以作為肥料,但是,草子要是沒有落到地上,它也長不起來。我認為你也知道:如果不清除雜草,讓休耕地完全曝曬在日光下,休耕地就不能是良好的,是嗎?
當然,而且我認為這是最主要的事情。
你覺得要做到這點,除了在夏季盡可能屢次三番地翻掘土地以外,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沒有,我確實知道:如果你要使雜草倒在地麵上在暑熱中枯萎,要使土地曝曬在日光下,最可靠的辦法就是在盛夏的中午來翻掘土地。
當人們用翻掘的辦法未整頓休耕地的時候,顯然他們也必須使雜草和泥土分離開來吧?
是的,而且他們必須把雜草扔在地麵,讓它枯萎,然後翻掘土地,使下麵的一層也能讓日光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