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冷，仍然跪在鸞少白前方：“將軍，我寧肯忤逆你，也不願意你進去。因為您現在不僅有丈夫的身份，更是我天朝的鎮國將軍，身係天下黎民百姓、泱泱將士。如果您的身體稍有差池，那麼天朝軍隊必定元氣大傷，後果不堪設想。”
她一字一句說得極其客氣生疏，低下的頭讓他看不她現在的表情——隻有鳳雕碧珠釵入如墨的發間，金色鳳鳥的黑眼冷冷地盯著他。
李準也上來勸：“少白，少安毋躁。軍醫處已經著手研究疫苗，待她多好些，解除隔離後再去看也不遲。”
鸞少白的眼眸漸漸地變深了：“如果她死了怎麼辦？”
她冷冷回道：“明珠今日從軍醫處過來。當軍醫處第一支疫苗提煉出來，便讓人立刻送入宮裏，瀲灩姐姐洪福齊天，請將軍寬心。”
她語氣極冷極淡，仍然沒有抬頭看他，隻是兀自低頭答道。
沉默了許久，鸞少白終於隻手扶起她，卻見她眉間清冷，倦意極盛。心中微微一驚，卻沒有露出異樣，隻是扶她到一邊坐下，歎氣輕道：“明珠啊，我知道。”
她抬眼冷道：“你知道什麼？”
驀地，她看到了眼前的人忽然仿佛露出了某種璀璨的笑意，隱藏在星眸中讓她睜不開眼。正待她仔細看的時候，又如流星一樣立刻消失，隻餘下黑眸深深如碧潭。
“你想讓我知道的心意，我都知道。”他抽開手，用一種很奇異的眼神看她一眼，“相信我。”
相信我——他居然會說相信他——寅明珠忽然覺得心中有些苦澀。看著他的背影，她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都咽了下去。相信與否又有多大幹係呢？她沒有告訴他的是，我一旦等待了一個人，那麼便會一直等下去了。
毫無創意。
*
大正宮。
由宮婢戴上沸水三泡過後的紗布捂於麵上之後，夕昭雙手負後，信步走入大正宮後麵的寢殿。西嶽皇帝躺於龍床上，此時已經醒來，透過金色絹帳淡淡地注視著來人。
“你的目的達到了。”夕昭的眸子有淡淡倦色，“太子逼宮，被弑。”
絹帳後麵的人沉默了片刻，再出聲：“很好。咳咳……聽說，射殺太子的是天朝的人？”
“是天朝的將軍。”他知道這個算計的長者要知道什麼，“我決定和天朝合作。天朝素來醫術高超，現已經研製出吐血瘟疫苗，以此為交換，我們保他們邊疆十年安定。”
皇帝大悅：“很好，很好，此時和天朝合作對我們並無害處。拿到疫苗之後，讓他們對我們放下戒心，那是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兒子，你果然是朕的好兒子！”
夕昭目光變得深了起來：“再打？”
“別猶豫，再打。他們已有一部分軍隊折返天朝，兵力孱弱；而我聽說兩個將軍還在你致遠殿休憩，若來一個甕中捉鱉，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皇帝冷冷地訕笑著，聲音不大，卻是讓人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