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少白淡淡飲茶，目光瞥過她，那眸中的星芒便慢慢彙聚璀璨，又慢慢四散開去。她亦回望他，隻聽到——
“你和他打過了？”李準訝異地叫道。
寅明珠大驚，當下問：“你們打過了？”
“姑娘，你看看這梨木花桌的蟒龍雕，已經成了齏粉啦！”李準指著地上的碎末嘖嘖歎道，“你們兩個打得真安靜，我和她在外麵居然一點都聽不到！”
“我和他隻是比劃了一下。”他站了起來，目光深沉，“你說我和他若是真打起來，誰贏？”
李準瞪了他一眼：“不然你們打給我看看？我怎麼知道！”怎麼今天那麼多人來問他如果如果，這些沒有發生的事情誰知道？
“也好。”鸞少白的眼中驀地閃過一絲冷芒，然後迅速消失，“不過在此之前，這場瘟疫是個大問題——是我們的，也是他們的。西嶽太子在朝中的勢力現在已經開始騷動了，三皇子也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值此時機，恨不得天下大亂。”
“這是西嶽內部的事情呀，你看上不也不像是會關心外政的人。”李準咂咂嘴。
“天朝需要邊疆的安定來發展經濟。”他的目光變得遙遠，投向了東方——那是帝都長安的方向，“大月氏、西夏、烏孫、樓蘭、柔然、匈、南詔幾個小國常年擾民，若是得到強大的西嶽的支持，那麼便是長安伸手管不到的邊陲也有了安寧的保障。”
“你要和西嶽做交易？”她用的是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挑眉：“你倒是清楚，不錯。”
李準翻了個白眼，又轉念一想，覺得鸞少白此時心情應該是不錯的——他居然會調侃寅明珠，雖然臉上不見笑意。他越看越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極有意思——愛愛恨恨，如霧裏看花，誰都理不清楚。
卻見致遠殿的幾個宮婢端著沸水、紗布路過大殿一旁，向他們福了福身，走入了東邊的暖閣裏。鸞少白攔下為首的大宮女，冷漠客氣地道：“她在哪裏休息？煩請引路。”
為首的宮女顯然被鸞少白不善的臉色嚇了一跳：“姑、姑娘在東暖閣休息，請、請隨我來——”
“將軍等等！”寅明珠忽然疾步走了過來，擋在他前麵，“瘟疫迅猛，瀲灩姐姐已經隔離休息——將軍還是等隔離解除後才進去吧。”
“明珠，讓開。”他聲音溫溫的，卻有不容置疑的威嚴，“我是她丈夫。”
寅明珠斂眉，目光不見閃爍——然而下一秒，她廣袖展地，已經跪在鸞少白前麵，低頭道：“明珠不讓，請將軍三思！”
他皺眉，眉間隱隱有怒意：“明珠，你也太大膽，連我都敢擋。內人病重，我身為丈夫卻不能探望，豈有此理？”
她心中一冷，仍然跪在鸞少白前方：“將軍，我寧肯忤逆你，也不願意你進去。因為您現在不僅有丈夫的身份，更是我天朝的鎮國將軍，身係天下黎民百姓、泱泱將士。如果您的身體稍有差池，那麼天朝軍隊必定元氣大傷，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