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黃雀在後(2 / 2)

但戰場,畢竟是男人的地方。

“你說,這鸞將軍的夫人也不是什麼女將軍之流,怎麼就肯到這個兵荒馬亂、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來?”

一條洗浴溪裏,幾個中階將士一邊洗澡一邊議論著軍營中的新鮮事情。

“誰知道女人家腦子裏想著是什麼,哈哈!”有人接話。

一個瘦小、穿著亞麻色長白衫的孩子拿著換洗的衣衫,匆匆路過小溪——這下,原本熱鬧的小溪陡然變得十分安靜——

“你是——那個救了將軍和副將的小孩?”

那孩子停了停,平凡得讓人忽略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是的,有什麼事嗎?”

“將軍的身體恢複沒有?聽說他的老婆也來了,他不會不顧身子整日春宵弄壞了身子吧?”有個異想天開的士兵嘿嘿笑著,詢問那個孩子。

少年動了動嘴唇輕笑:“什麼‘他老婆’——那是將軍夫人。你一個士兵,怎麼對將軍如此不尊敬?”

那士兵麵色微變,卻不好發作,嘿嘿笑了兩聲就不再答話。

又有另外的一個士兵遊過來:“小兄弟,你去哪裏啊?”

那士兵麵目清秀,眉宇間有顆墜淚痣,讓他看上去不像上場殺敵的男子,卻像是一朵錯插在戰場上的嫣紅之花。

少年撇嘴:“我去洗澡。”

“哇,你有獨浴的河流?”轉念一想,他是救將軍和副將的人,於情於理也都不過分,就收起了驚訝的神情,“不知小兄弟怎麼稱呼?”

少年忽然走進,將一枚銀針插入那個麵有墜淚痣的士兵身上。

那士兵正想問清緣由,隻見少年目光雪亮,狠狠道:“你們都快起身吧!你們旁邊這個人身上有毒,小心被感染!”

少年指著剛才對將軍口出不敬之意的士兵,毫不猶豫地將另一枚銀針刺入他的眉心!

所有士兵驚訝地叫了起來——原本清澈的溪水,漸漸變成了濃稠的紫黑色,仿佛是最可怕的黑暗,一點一滴地籠罩了原本就不安寧的軍營!

接著,剩下的十幾個士兵,全都眼前一黑,眩暈而去。

*

軍醫處。

水滴銅龍一滴一滴地將時間流過,老軍醫配合著亞麻衣少年,正在靜靜地給幾個中毒的士兵療傷去毒。

鸞少白靜靜坐在旁邊,目光森冷。

三炷香之後。

“將軍,他們沒事了。”瘦小的少年露出微微的笑意,走到一直麵無表情的鸞少白麵前。“那個縱毒的士兵已經消毒放入隔離房,將軍是否要去驗看?”

“你可知他投放的是什麼毒?”

少年微微皺眉:“一種西域獨特的腐朽藥物,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恐怕這種藥物隻有西域的毒蟲和毒草的毒液才能混合而製成。人體服下後十日至二十日之內都毫無異常,但一旦過了既定的時間,就會從內髒開始慢慢潰爛長蟲;身體開始滋養一種極惡的蛆蟲,並且啃食血脈、皮膚;到了最後,整個人也就成為一個寄生品,滿身是毒。”

“敵人居然在我士兵身上投放這種毒物,真是殘忍至極,可惡啊可惡!”幾個副將紛紛咬牙切齒,欲除之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