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處境愈艱(2 / 3)

寅明珠心灰意懶,心中受傷,卻還是提起了笑——那樣的笑容,讓人看不出她一點的傷心難過。她笑意盈盈,目光璀璨:“煩將軍費心了,我很好,休息得也很不錯。”她笑了笑,但是那個笑意沒有到達眼底。

“你看,我不是又歌又舞又演的,能有什麼事呢?”她笑的時候,還是目露嫵媚,眼波流轉見自帶玫瑰般的璀璨。紅得豔麗的華裳,穿在寅明珠身上一點也沒有惡俗,反而是充滿了嫵媚。

“我現在才知道,你那麼會跳會演。”鸞少白讚賞地道,隻是很單純的讚美。

“是啊,若是上天把我生作風塵女子,那絕對是豔傾天下。”她滿不在乎地笑,然後悄悄地靠近他一步,“你說是不是,將軍?”

鸞少白皺眉,瞪著她。

“你應該不會期待我會很愉悅地讚同你吧?”他冷冷地道。

有些生氣了——寅明珠心中偷笑,覺得惹這個不苟言笑,心思深沉的將軍生氣了——是件很滿足虛榮心的事情。她暗暗笑著,臉上仍是裝作不解,無辜地問:“難道將軍覺得我不美?還是將軍覺得我才藝不佳,不足以傾倒城池?”

“我的確是沒有瀲灩姐姐那麼美。”她淡淡地歎了一口氣,但是語氣裏找不到一絲可惜,“可是瀲灩姐姐高貴端莊,是一種官家小姐自帶的清貴之美。那樣的美,是讓人難以接近的吧?”

“隻可遠觀,不可褻玩。”恩華飄過,友情提供了一個詞彙。

寅明珠在心中暗暗低咒,臉上仍帶笑意:“不錯,就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將軍,你說是不是?”

鸞少白聞到她嘴中撲出來的香甜氣息,那是玫瑰茉莉茶的香味。鮮紅的嘴唇,輕巧掀動,仿佛是西域那撩人的波斯貓,一舉一動,都嫵媚襲人。他別過眼,望向別處:“不要拿自己和別人比。”

寅明珠眼中一暗,低下眸:“我知道了,將軍。”

鸞少白掩去心中的不滿——當聽到她說,若是自己是青樓女子時,他忍不住為寅明珠的輕賤自己不滿。他的確是沒有諷刺她的意思——當說到她歌舞極佳的時候。的確,會歌會舞的現下大多是為此謀生的陪酒風塵女,然而他從未將她們聯係到一起。寅明珠的歌舞雖是嫵媚至極,特別是帶上那富貴至極的芙蓉鈴鐺,然而冥冥之中卻帶著清麗的嬌媚——並不是歌女的那種媚俗。她的嫵媚,應該說是十分幹淨的。

“為何要表演這出‘負心夫君’的戲啊?”鸞少白仿佛心情不錯,又開了一個話題。

寅明珠再次低低咒罵,又堆笑道:“我隻是覺得,嫁作人婦的女子都悲哀極了,就忍不住為她們抱不平而已。”

“悲哀?”他挑起眉。

“將軍出外征戰三年,到了天大地大的沙場,以為那便是寂寞。”她的臉在風中朦朧地帶著玫瑰一樣的美豔,“然而,被關在狹小空間裏的女子才是最寂寞的。她們看著晨昏日落,草木榮枯,可能等待一生,都等不到自己的夫君。”

“但這是女子的本分。”固守著成規的皇族將軍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難不成讓女人去戰場上去廝殺?真是荒唐。”

“好吧好吧!”寅明珠舉手投降,“快傍晚了,將軍要不要到屋裏來喝茶?我讓恩華一直溫著那壺玫瑰蓮子茶,應該去澀了。”

“不進去了,你和我去頤和苑吧。”他淡淡地回絕了,“母親今晚說一起用膳,我已經叫人去通知瀲灩了。”

寅明珠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

餐桌上的氣氛很嚴肅。

但是餐桌上另外的三個人顯然是很喜歡這種緊張又顯得高雅的氣氛,居然能在這種氛圍下吃的很順暢——寅明珠在心中暗暗歎氣。

“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麼?”席間,老夫人忽然問。

寅明珠心中默算了一遍——不是老夫人的壽辰,也不是明瀲灩的壽日,難道是鸞少白的?雖是喜歡他多時,寅明珠卻算不太清楚他的生日——是九月十五,還是其他?

卻見明瀲灩清淺一笑回道:“當然是少白的壽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