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冷哼一聲,道:“他倒是清閑。”語氣裏頗有些酸意。

常公公暗暗歎氣,瞧著聖上沒有別的吩咐,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夜色如墨,敏哥兒正在聽蘇公公的回話:“二皇子整日在王府中設宴,三教九流但凡想去的都能進王府……”想到外頭的傳言:“奴才聽說還有麗春樓和彩翼坊的名妓作陪,好不熱鬧。”看來,二皇子是真的自暴自棄了,小小年紀連這些東西都招惹上了。

敏哥兒不置可否:“……他不過做給父皇做給我看罷了。”說完擺擺手:“你也去歇著吧,往後他的事繼續讓人盯著。”

蘇公公應是,退了出去。

敏哥兒書房的燈卻是一夜到天亮,寅時一刻他已到交泰殿外候著,常公公見他過來也不意外,太子每日都是如此風雨無阻,他請了敏哥兒去偏殿喝茶,自己進了正殿……

少頃聖上穿戴好,和敏哥兒一起坐了禦攆去上朝。

第二日一早析秋起來吃了早飯就去了誠意伯府。

唐二夫人很驚訝,昨兒才見的麵,而且析秋以往來府裏也都是去大房,今兒怎麼會到她這裏來了。

盡管心裏敲著鼓,唐二夫人還是笑盈盈陪著析秋說話,析秋也不拐彎,笑著將太夫人的意思告訴她,唐二夫人又驚有喜,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是世子?”

析秋笑著點頭:“兩人年紀相當,現在定了親事兩家準備著,時間上也不倉促。”

唐二夫人有些惶恐,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將女兒帶出去露了個臉就有個這麼好的親事上了門,不論宣寧侯府現在怎麼樣,可有蕭四郎在早晚都有重新繁盛的一天,再說鑫哥兒她也見過,不但懂事而且也沉穩,作風很正沒有半點紈絝習性,身份上又是世子。

她知道,自己的女兒陪鑫哥兒,那是她們高攀了。

唐二夫人握住析秋的手,道:“玉丫頭在家裏一家人都寵著他,哥哥嫂嫂的都疼愛的很,這件事您容我和他們商量商量,等過幾日我親自登門給您答複。”

都說抬頭嫁女兒,姿態還是要擺一擺的,析秋很理解,便點著頭道:“那我等二夫人消息。”也不多坐:“反正來了,我去看看唐夫人和二奶奶。”

唐二夫人應是,親自送析秋去了大房。

待析秋回了府,唐二夫人立刻遣了人去衙門,將唐二老爺以及兩個兒子都叫了回來。

一家人關了門商議,唐二爺聽完夫人將析秋來時的情景和說的話轉述了一遍,他微慍:“……四夫人親自登門,可見誠心,你怎麼能讓她就這樣走,還擺了架子!”

唐二夫人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愁眉苦臉道:“我隻是覺得這件事是關係玉兒的終生,怎麼也要和你們商議商議吧。”

“愚蠢。”唐二老爺說完,才想起兩個兒子和兒媳都在,便收了聲生著悶氣。

“老爺。”唐二夫人道:“那妾身明日就親自去侯府,回太夫人一聲,就說我們應了。”唐二老爺眉頭一擰,回道:“去什麼侯府,先去督都府,既然是四夫人登門自是要先了回了她的話,這些事難道還要我教你不成。”

唐二夫人心虛,低頭虛眼的應了。

隔日就回了析秋,析秋很高興留了唐二夫人吃飯,又陪著唐二夫人去回太夫人的話,當著大夫人的麵兩家就將親事口頭定了下來。

太夫人歎了口氣問析秋:“老四什麼時候回來?”析秋笑著回道:“今天下午就應該能到了。”

“嗯。”太夫人應了,臉上露出愁容:“等他回來你囑咐他,讓他寫封送給他二哥送去,鑫哥兒的婚事等著他回來定。”

析秋應是,大夫人安慰太夫人:“這是喜事,鑫哥兒是您一手養大的,如今定了親事你該高興才是。”又道:“二弟也肯定會回來的。”

太夫人頷首,仿佛想起來以前的事情:“鑫哥兒自小就體弱多病,太醫說他活不過五歲……”看著析秋:“若不是你進門,有你和秦二奶奶照顧,隻怕這會兒也沒這孩子了,大災大難總算挨過去了,如今一轉眼也到了說親的年紀……”很感歎。

析秋和大夫人一人坐了一邊安慰她:“等二哥回來,鑫哥兒定了親事,您就安心等著他們成親,等著抱曾孫吧。”

太夫人笑了起來:“也是,也是,我等著抱曾孫。”說完話,發現外頭有人探了探頭,太夫人看不清,問道:“誰在外麵。”

鑫哥兒垂著頭紅著臉走了進來,他已經聽說了,祖母和大伯母還有四嬸嬸給他說了親事,對方正是前幾天在四嬸嬸府裏見到的唐小姐,他當時並未多想,還和對方說了好些的話,現在想想不免連耳朵都紅了。

太夫人心情大好,哈哈笑著道:“看來他是上我這裏來打探消息的了。”

“祖母。”鑫哥兒求助的去看析秋,析秋隻當沒看見,笑著道:“往後我們鑫哥兒就是大人了。”

鑫哥兒大窘,轉過身連禮都忘記施,飛快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