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看著躺著床上麵色紅潤的佟析玉,又替她高興又生出擔心來。
高興的是佟析玉嫁到壽寧伯府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身子,若這一胎生了個男孩,她就算徹底在壽寧伯府站穩了腳跟,即便是女孩也無妨,她和婁二爺都還年輕,將來有的是機會和時間。
憂的是,她想到方才在花園裏見到八姑爺的樣子,那個模樣分明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怎麼短短的時日不見,他就成了這副模樣了。
想想她又覺得疑惑,八姑爺因為隻領了閑職,手中沒有什麼事情做人有些勳貴子弟的散漫,可也並非紈絝之人,也不曾聽說他流連花街柳巷的傳聞,後宅也沒有那些個狐媚子勾人的,怎麼就成了這副模樣。
難道這段時間她顧著家裏的事沒時間問壽寧伯府的事,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的?
想到這裏,她不免朝正在歪在床上撫著肚子眉眼都是喜色的佟析玉看去,想了想還是問道:“……八姑奶奶,方才我進門時碰見了八姑爺,見他急匆匆的樣子,也沒說上話,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她說著身子微微傾了一點,語氣顯得很真誠,她也真心希望家裏的幾位姑奶奶都過的好,所以但凡她能做到的事情都會盡量去做,她們過的好了對娘家對大爺將來也是助力。
佟析玉仿佛沒有聽到江氏的話中的意思,反而顯得很高興,低著聲音道:“是工部的胡侍郎來找他。”說著與有榮焉的道:“胡侍郎說江南道幾處堤壩還是前朝修葺的,去年夏天的時候水位漫漲,有幾處有滲水的跡象,雖不曾垮塌但也隱有隱患……”笑著喝了口茶:“胡侍郎當年落魄時二爺曾助過他,這一次聖上將修葺堤壩的事交給工部,胡侍郎就讓二爺也摻一股。”說著伸出三根手指頭:“投三萬兩,一年後不算本金也有六萬兩的回利。”
江氏聽著一愣,她聽大爺和大老爺說起過這件事,也並且放在心上,隻因為當初大老爺曾在工部任職不免多關注一二,現在聽佟析玉說起來才想起來這件事,在腦子裏打了個轉,就猜想難道八姑爺這樣清瘦是因為河堤的事情操心而至?
佟析玉看著江氏,又道:“二爺這兩天日夜和胡侍郎在一起商議……”
江氏狐疑的麵色漸漸消了下來,點了點頭:“銀子到是其次,隻是人有事情做總比無所事事要好。”語重心長的看著佟析玉:“不過也要顧著身子才是。”
佟析玉點點頭:“嗯,我回頭也勸勸他。”江氏向來心細,佟析玉暗暗鬆了口氣。
江氏自壽寧伯府出來,岑媽媽要和她告辭,她看看天色又想到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析秋,不由道:“也別辭了,我也去看看六姑奶奶。”
岑媽媽笑著應是,上了督都府的馬車,跟著江氏回了督都府。
析秋正在房裏,一手抱著縈姐兒,又側頭去逗躺在春柳臂彎裏的恭哥兒,縈姐兒隨著月份漸長越發的可愛,隻要一逗一哄就會發出咯咯的笑聲,也不認生誰抱著她就朝著別人笑,讓人單看著心就化成了水兒。
析秋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著道:“娘帶你去院子裏看花好不好?”縈姐兒笑著,析秋繼續道:“後院裏的山茶開了,回頭我們摘一些回來插在房裏。”
縈姐兒大眼睛緊緊盯著娘親,笑的更加歡快。
析秋又低頭去看恭哥兒,恭哥兒半眯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躺在那裏,析秋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正要說話綠枝在外頭喊了聲:“夫人,岑媽媽回來了。”
話音落門簾子掀開,進來的卻是江氏,析秋抱著縈姐兒迎過去,笑著道:“大嫂怎麼來了。”讓了身子:“快坐。”
“和岑媽媽在壽寧伯門外碰見了,想著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就順道過來看看。”又接過春柳手裏的恭哥兒抱在手裏,笑著道:“這孩子,每次瞧見都是這副田舍翁的閑適樣子。”
析秋也覺得是,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兩個人逗了一會兒孩子,見他們有些倦了就讓兩個奶娘抱下去歇息,析秋問江氏:“大嫂見到八妹妹,可還好?”
江氏點點頭,將佟析玉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猶豫著要不要將婁二爺的事情也和她說一說,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