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碧槐和蘇全勝辦了婚事,因她和蘇全勝都在府裏做事,按侯府的規矩隻能留一個人,碧槐哭著說若是她不能留下,她就不嫁了,析秋本來也不在意這些規矩,又是自己身邊的丫頭,索性就睜一隻閉一隻眼,和春柳一樣留在了身邊。
蘇全勝老家在山東,成了親就想帶著碧槐回去祭祖,析秋應了七八日以前就讓他們夫妻動身去了山東。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岑媽媽端了新泡的參茶來放在一邊:“蘇大壯兩口子也是好相處的,碧槐去不會受氣的,再說,他們也不敢啊。”
春柳掩麵笑了起來,析秋也跟著輕笑,問道:“碧梧可寫信回來了?”佟全之帶著碧梧重回了遼東,再見麵又得三年後了。
“沒有。”春柳想到碧梧忍不住歎了口氣,她和三舅爺這個樣子可怎麼是好。
析秋想起也覺得頭疼,不知道如何和二太太開口,本就是無稽的事,哪裏有人納妾不娶妻的道理,二太太說的也對,佟全之現在是把總不是他自誇,將來他若是做了總兵,家大業大難不成整個府裏就隻有一個妾室打理,出門和各位夫人應酬也是讓一個妾出麵,便是她願意別的夫人又如何想,這讓佟全之以後還如何與同僚來往相處。
她深知二太太的顧慮,也讚同她的說法,所以一時間也被難住了。
她又想起佟析硯的話:索性請位太太收了碧梧做女兒,這樣身份也就合適了。
她何嚐沒有想過這件事,可這種事情若是她去操辦,早晚二太太會知道,到時候二太太難免覺得她是胳膊肘怪向自己的丫頭,欺壓佟全之,所以這件事她不能插手,隻能等機緣了。
“別說這件事了。”岑媽媽見析秋麵露鬱色,便打斷了春柳的話:“我昨兒去看望佟二少爺了。”說著忍不住笑了起來:“長的虎頭虎腦的,簡直和七舅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說起佟敏之的兒子析秋心情跟著好了一點,那孩子和岑媽媽說的一樣,和佟敏之小的時候一模一樣,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非常可愛。
“我也瞧見了。”春柳笑著道:“眉眼裏還有夫人的樣子。”
岑媽媽掩麵而笑,回道:“那是自然,我們夫人可是親姑姑呢。”
析秋輕笑,這時天敬在院門口探了探頭,道:“夫人,壽寧伯府上來人了。”
析秋一愣,點頭道:“快請進來。”天敬應是,隨後一位穿著雅青色褙子的仆婦進了門,朝析秋行了禮滿臉喜色的回道:“給四夫人道喜了,我們二奶奶今兒上午查出來有喜了。”
“八妹妹?”析秋坐直了身子,隨即也笑了起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又問道:“查出來多久了?她身子還好吧?”
仆婦一樣一樣作答:“兩個月不到,二奶奶能吃能喝好的很。”說著一頓又道:“拿我們老夫人的話說,還著實長胖了點呢。”
看得出來壽寧伯府都很高興佟析玉終於懷了身子。
析秋也替佟析玉高興,若不然婁家真的要給她過繼一個嗣子在名下養著了。
“賞。”析秋對岑媽媽道,岑媽媽聽著立刻應了拿了荷包打賞仆婦,析秋又道:“去庫房挑些上好的人參燕窩,你和她一起去一趟,代著我去瞧瞧。”
岑媽媽應是轉身去了,析秋又細細問了仆婦許多問題。
岑媽媽和仆婦坐了馬車去了壽寧伯府,在府門外恰好碰見了正要進門的江氏,她行了禮,江氏笑著道:“正好,你和我一起進去吧。”
“是。”岑媽媽應是和邱媽媽一起跟著江氏後頭進了內院,婁府裏江氏來了數次也不算陌生,才進了小花園就瞧見對麵走過來一個人,穿著一件連青色的直綴,身體瘦的幾乎一陣風都能吹走,麵色發灰眼底有著淤青,江氏一愣失態的盯著來人看……
岑媽媽也是一驚。
“大嫂。”直到對麵的人朝她行禮,她才驚醒,訝然的應了聲:“八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