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霖搖搖頭,神色還算清明,甚至對著她微微笑了笑。
許喬提著的那顆心稍稍放了放,說,“那我們回去吧,你能走嗎?”
陸東霖又點了點頭。
盡管如此,許喬還是挽住了他的一條胳膊扶著他,並且刻意放慢了腳步。剛剛走了幾步,陸東霖卻停了下來,說,“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在這裏等我。”
陸東霖說等他一下,可許喬卻在洗手間外麵等了一下又一下,也不見他出來,她那一顆心又一次提了起來,連手心裏都開始冒汗,甚至往男廁所門口張望。有人從裏麵出來,用十分異樣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又好心提醒道,“這邊是男廁所,那邊才是女廁所。”
許喬壓根兒沒有心思理會他,等他離開後,許喬再也忍不住,直接衝了進去。裏麵有個正在方便的男士,一看到她就發出了一聲驚呼,忙提了褲子,紅著臉抱怨了一聲,“就算你是女的,也不能隨便耍流氓啊。”
許喬跟沒聽見似的,兀自喊了幾聲陸東霖的名字,許久才聽到他悶悶地“嗯”了一聲,聲音從一個小隔間裏傳出來。
許喬循著聲音打開了小隔間的門,隻見陸東霖靠著隔間的側邊坐在地上,兩頰泛著紅暈,眼睛閉著,眉間微微蹙著,嘴角還留著嘔吐物的殘渣,看著像是十分難受的樣子。
許喬心一沉,趕緊蹲下來,因手邊沒有手帕紙巾,她索性用手抹去了他嘴角的汙漬,又湊近他問道:“是不是很難受?”
作者有話要說: 陸哥哥:以後不準隨便進男廁所。
許妹妹:我不是怕你掉進去了嗎?
陸哥哥:……
☆、最美的時光(七)
陸東霖很困難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平時不怎麼愛笑的他卻又一次彎了彎嘴角,說,“我好像真的喝醉了,今天怕是不能騎車帶你回去了。”
他此刻說話氣若遊絲,呼吸卻很沉重。許喬一下子紅了眼眶,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和額頭,都燙得駭人。她平複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說,“我們去醫院。”
許喬光是扶陸東霖出洗手間已經費了很大的力氣,後來是阿偉幫著她把陸東霖攙到了門外,又叫了輛車,把他們倆送到了醫院裏。
到了醫院裏,陸東霖又吐了兩次,搜腸刮肚。在輸液室裏,給他紮針的是個中年護士,一邊給他固定針頭,一邊歎息道,“見過不要命的,沒見過因為喝酒不要命的,年紀輕輕有什麼想不開。”
那護士一走,整個輸液室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燈火清冷,空氣中漂浮著濃濃的消毒水氣味。陸東霖靠在輸液用的椅子上,臉上的紅暈漸漸消退,才見臉色蒼白一片。他閉著眼睛,額頭上起了一層密密的汗珠,許喬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蓋上,又拿紙巾輕手輕腳地抹去了他臉上的虛汗。
他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想說什麼,可終究沒什麼力氣,又閉上了眼睛。
許喬折騰了一宿,身心俱疲,但怕陸東霖再有什麼事,精神無比振奮,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就這樣看著點滴一滴一滴往下落,等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著他緊促的眉頭,心裏煎熬無比。
淩晨四點,第三瓶鹽水也快見底了,陸東霖的臉色才漸漸好轉起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有了焦距。
許喬見他醒來,緊張的心一下子鬆懈下來,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吸了吸鼻子,才好歹把眼淚憋了回去。
“你還難受嗎?”許喬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如常。
陸東霖搖了搖頭,又拿起蓋在他身上的外套,說,“衣服你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