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皺眉,又笑道:“這廝,居然也到這來,倒也夠義氣。”
他嘴裏雖在和後麵的人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前麵那掩著棉布簾子的門,仿佛在等著什麼人似的。
黑衣人斜視了一眼右邊第四桌的幾個旅客,正是漕幫大當家的,賈更劍和幾個隨行嘍囉。
賈更劍正同那幾個手下,開懷暢飲,笑聲不絕,卻笑得那麼厭惡,賈更劍正欲舉杯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忽然停頓了,不僅是笑聲,就連笑容也隨之變的緊張起來。隻聽得又是一聲白楊木板門被推開的聲音,但見那厚厚的棉布簾子忽然被風卷起。
兩條人影,像是落葉般被風吹了起來。
這兩人身上都披著鮮紅的披風,頭上戴著寬邊的雪笠,兩人幾乎長得同樣型狀,同樣高矮。
大家雖然看不到他們的麵目,但見到他們這身出眾的輕功,奪目的打扮,已不覺瞧得眼睛發直了。
隻有那黑衣人的眼睛,卻一向在瞪著門外,因為方才門簾被吹起的時候,他已瞧見那個人,那個一身淺藍色的裝束,風一樣的男子。
那藍衣人就站在門外,而且象是已站了很久,就正如一頭孤寂的狼,雖然留戀著門裏的溫暖,卻又煩躁那喧鬧的景光,所以他既舍不得走開,卻又不敢闖入這喧鬧的世界來。或許,一個人久了,寂寞就成了習慣。
黑衣人輕輕歎了囗氣,目光這才轉到這兩個披著鮮紅披風的身上。
隻見這兩人已緩緩摘下鬥笠,露出兩張枯黃瘦削而又醜陋的臉,看來就象是兩個黃臘的人頭。
他們的耳朵都很小,鼻頭也很小,鼻孔卻很大,甚至就連鼻孔裏的鼻毛也看得見,看得讓人惡心。
但他們的目光卻很惡毒而銳利,就像是毒蛇的眼睛。
然後,兩人一起緩緩走到賈更劍麵前!
客棧裏靜了,靜的幾乎能聽見落葉被風撕碎的聲音賈更劍雖想裝作沒有看到這兩人,卻實在辦不到。
那兩人隻是瞬也不瞬地盯著他,那感覺,隻像是能望穿自己的心,看破自己的腸。
賈更劍隻有站起來,勉強笑道“兩位高姓大名?恕在下眼拙……”
其中一人忽然道:“你就是漕幫的當家?賈更劍”
他的聲音尖銳,急促,不像是中原人氏,倒像是川蜀地界的人,而且聲音還在不停地顫抖著,也就象是響尾蛇發出的聲音,賈更劍聽得全身寒毛都涑栗起來道:“正是在下。”
“你曉不曉得我兩個找你何事?”
“不知道,還望二位明言。”
另一個紅衣男子又道:“你當真不知道我二人尋你何事?”
賈更劍思索一番,卻又搖了搖頭,道:“在下的確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二位,若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還請二位多多包涵!”
“哼!”那紅衣人又道:“你可記得去年三月初三,有一個年近六旬的蜀人到蘇州時,被你漕幫子弟所殺之事?”
賈更劍眉頭一鄒,道:“卻有此事,不過那人是來我漕幫行雞鳴狗盜之事,我幫中子弟過手之失。。。”
“我不管那人是怎麼死的。”那紅衣人道:“我今日隻為此來尋仇。”
“當啷!”另一個紅衣人把一柄匕首丟在桌上,“是你自行了斷,還是我來動手。”
賈更劍左右望了這二人一眼,“不知二位和那蜀人是什麼關係?”
那紅衣人道:“我倆便是他的兒子。”
“喝!”賈更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原來二位便是川西二鬼。”
聽到‘川西二鬼’這四個字,就連坐在那喝酒的黑衣人也不由頓了頓,不禁皺了皺眉,因為他也知道近年川蜀一帶的黑道朋友,若論心之黑,手之辣,實在很少有人能在這‘川西二鬼’之上,這川西二鬼,一個叫做勾魂,另一個叫做奪命,聽說他們身上披的那件紅披風,就用鮮血染成的。
隻聽那勾魂嘿嘿一笑,道:“你還是認出了我們,總算眼睛還沒有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