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過多,羅成腳步不穩,將要倒下之時,乘風撐在他的背後,成了他的支撐。

“乘風啊,多謝。”羅成眷戀地摸著乘風的頭,回頭看向向晴語,“姑娘,老夫有罪,可乘風無辜,老夫可能將乘風托付於你?”

向晴語點了點頭:“若乘風願意,我會照顧他。”

“那便好,那便好。”

眼前一陣陣發黑,眼皮重得隨時要合上,羅成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用盡最後力氣乞求道:“展大俠,所有一切,皆,皆由老夫而起,老夫已死,可否請,包大人隱瞞,隱瞞緣由,為楓橋縣,上一封奏折?”

“這……”

按理來說,這不符規製,可想到公孫先生,再看硬撐著最後一口氣隻為得到他回答的羅成,展昭鬆了口:“展某願為莊主轉達。”

至於能不能成,他沒有十分的把握,即便人之將死,他也無法欺騙。

羅成有些失望,也不願強人所難,更重要的是,他也已經沒有強人所難的力氣了。

眼慢慢合上,即將失去意識之前,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道了一句。

“莊主!”

“羅莊主!”

雨越下越大,如冰雹般砸在身上,鈍鈍的疼。

桂花片片飄落,沾染上泥土的氣息,桌上的酒杯滿出流了一桌,兩碟下酒菜泡在水中成了湯,院中再也聞不到桂花香……和那隱隱的酒香。

作者有話要說:  如微博所說,昨天沒更今天來補,大肥章!§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26章

“想什麼?”展昭放下一碗冒著熱氣的薑茶,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羅成死,案子了,兩人回到開封稟告案情,羅家莊的那批觀音快馬加鞭運回開封,府內眾人連夜待清點完畢辦完手續送還各位失主,觀音盜竊案也就到此為止。

包拯案上那封為楓橋縣而寫的奏折已於今晨呈送,想來不久楓橋縣就會迎來有史以來的第一任縣令。羅成臨死前的願望達成,也不算白死。

向晴語右腳腳踝扭傷,小小白麵部擦傷,左前爪扭傷,可以說,這個案子辦得一點都不出色。第一次外出辦案,落了個人人受傷的結果,想也知道她有多氣餒。

而且,那一日,她淋了雨,有些微咳嗽,正是病號一個。

大熱天裹著毯子喝熱茶,渾身發熱得想脫光……望一眼坐在身邊如門神的展昭展大人,向晴語心酸地吸了吸鼻子,乖乖地捧著薑茶等茶涼。

許是熱氣太冒騰,也許是她盯了太久,竟從中看出了一片血色,那個雨夜,羅成持匕首毅然赴死的情形再度展現在了眼前。

“他早有死意。”

突如其來這麼一句,展昭楞了一會兒,明白過來後眸色微微一暗,“也許。”

“不,是一定!”向晴語列出她如此堅信的證據,“那酒有毒,杯子裏的酒被大雨稀釋後滲入地下,桌椅邊的雜草受此影響,葉片發黃。”

展昭不禁皺了皺眉頭,他進院子之時,桌上放了一壺酒兩隻酒杯兩碟小菜,若是酒中有毒,第二隻酒杯又是給誰的?羅成想毒死誰?

還有……“你早就知道?這才第二日回來前,定要再前去一看?”

向晴語搖搖頭,“也不是,隻是心裏放不下想再回去看看,沒想……”

誰能猜到羅成那壺酒裏有毒不說,身邊又備了匕首自盡用,雙重保險到要置自己於死地呢?

觀音盜竊案不僅是向晴語心中的一個結,也是展昭心裏的一個結,他那時再快一些,指不定就能阻止羅成自盡。

然則,事無完美,他就是慢了一步,沒有阻止。

事已至此,他們所要做的不是懊悔過去,而是吸取教訓,直麵將來,以免將來再出現類似事件時能及時阻止。

他是經曆的事情多看得透,可她卻……

展昭心中一動,溫言勸道:“也別太在意,人生在世匆匆幾十年,生老病死已是常態。何況他自盡是為了楓橋縣的百姓,從另一角度來看,他又何嚐不是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自相識以來,向晴語第一次聽聞展昭用如此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話,麵部神情也柔和不少,不複印象中的冷硬,卻一如既往的英俊,饒有魅力。

“展大哥擔心我?”向晴語笑著傾身,對上展昭的眼,兩人之間僅有一臂之距,近到展昭能看到她細密的睫毛,聞到她身上淺淡的女子體香。

她的目光坦然直率,並無一絲與男子對視的羞澀,倒看得本不覺有什麼的展昭先垂了眼,避開視線。

他本就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向晴語離他太近,近得能聽到她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眼神一恍,他的心跳頻率不知何時竟與她相同,仿佛兩人心連著心,讓他無法再若無其事地看著她。

向晴語渾然不知自己無意間撩撥了禦貓大人一把,隻以為他守禮才撇開視線。

喉間微癢,她咳嗽一聲,趕緊捧著溫了的薑茶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