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初那傻樣也就這麼點用處,和親她定是不行,籠絡下臣她也不能夠,拿這妹妹還能如何?皇家供她吃喝享樂,她總得有個價值吧。
孟若吟無視身後投射而來的目光。
恪王這個人會想什麼,她大概是清楚的,都不願意去剖析,左右不過是那些醃臢的東西……他看她都不是看一個人的眼神,說是在看一個可供他擺弄的牲畜更恰當。
她撥弄著藏在中衣裏的琉璃小瓶。
紅玉九香蟲沒有任何反應……
再低頭細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三哥好像在笑。
“恪王不是來悼念的嗎?”
孟若吟回身,指著那方的香案說道。
恪王似乎想破口大罵,這時身後的恪王妃輕輕扯起他的衣袖,抬頭間那一雙眼睛淚霧朦朧。
她用細糯的聲音說道,
“王爺我怕。”
孟若吟眉頭一皺,頓感古怪。
因為恪王妃這麼一說,恪王竟是出奇的靜了下來。
雖然那一張臉上,神色仍是難看,也沒有說任何悼念的言辭,但一整套的祭拜他到底是完成了。
鞠躬上香。
恪王再等恪王妃做完這些後,瞪了孟若吟一眼便拂袖離去。
孟若吟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目光始終不能從恪王妃身上抽回來。
她新晉的兩位嫂嫂好像都是能人啊。
這天下竟然還有叫恪王服管的女人存在。
別說恪王是憐惜……那個男人壓根沒有這種東西。
等恪王夫婦徹底離開雪陽宮,孟若吟想要再多靠近棺材一些,卻被本在一旁痛哭的黎陽攔住。
“小殿下,不能再靠近了,我知您是哀傷,也不避諱,但這萬萬碰不得,為保軀體完整,容顏不變,三殿下這身子是精心打理過的,你若是隨意觸碰怕是會弄壞了。”
邵氏也將孟若吟拽了回來,憂心忡忡地說道,
“我的公主啊,嬤嬤知您不怕,可您這身子骨自小不大好,最好還是避諱著些。”
她說的身子骨不好,指的不是孟若吟經脈閉塞的事,說的是孟若吟命弱,唯恐孟若吟沾上些不幹淨的東西。
邵氏自小又在民間生長,關於這些避諱,還有古怪的見聞,可比孟若吟知道的多,她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何況這種事有過前例,當年在碧霄宮中,孟若吟就聲稱見到了亡故的邱素嬋,邵氏不疑孟若吟說的話,更加篤定神鬼是存在的。
孟若吟不得法,隻能隨著邵氏到香案前完成了祭拜。
宮外,一輛馬車悠悠駛出。
馬車上也做了裝點,一瞧便知馬車的主人家有白事。
細看這下,車身前墜牌隱約見個恪字,是恪王府的馬車。
恪王一拳錘在車板上,“竟叫一個傻子得意。我便跟母妃說旁的先不提,先質疑她的真偽,不管她真假,隻要把她做成假的,父皇還能如何維護。”
當年孟若吟離宮,那姓厲的先生也不見了。
傳聞中的神醫,多半就是那先生。
這可真是新仇舊怨一道清算啊,那姓厲的老東西自持武功,是半點顏麵沒給他留,他早就看不慣了。
他是沒本事奈何不了,但父皇這些年武功越發精進,若是惹了聖怒,他看那老東西還跑的了不。
疑心易起,可要人自證清白卻是困難。
就算厲先生是真把孟若吟治好了,他也能做成假的。
恪王妃靜默坐在一旁,兩人並不似方才親昵,隔了一些距離。
她依舊低著頭,不過此時她眼中不再是怯懦,卻是多了幾分鄙夷,而這鄙夷的對象正是與她同乘一車的恪王。
恪王收回手甩了甩,又擺頭活動下筋骨,突然不經長‘嘶’一聲,當即向恪王妃靠去,
“對了,依嫻,你快幫我看看,那賤人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我腹中一直隱隱作痛。”
“賤人?”恪王妃跟著他輕念一句,旋即別過頭朝向窗外,抬手捋了捋發髻,嬌聲笑道,“你不是瞧不上婦道人家,又何必來尋我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