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峰
在目前研究東幹語言的著作和文章中,一般都是將東幹語劃分為甘肅方言和陝西方言,當然這也沒有錯,這樣劃分是基於曆史傳承關係而言的,但實際上,作為在境外獨立發展的漢語方言,它有著很強的特色,並且已經植根於中亞大地百餘年,其變化也是顯而易見的。因此對它的方言劃分應該考慮到它和中國原有方言的傳承關係或者說它的來源,同時又要考慮今天它的分布區域、各自已經具備的方言特點,以及各方言之間內部的差異。
比方說,在中國新疆,回族多數也是從陝西、甘肅等地遷徙而來,他們的方言也是建立在陝西、甘肅方言基礎之上的,但是在方言的命名上均以現在的居住地來命名。如回族烏魯木齊話、焉耆話、伊犁話等。因此,對於已經遷徙到新的居住地近130年的這部分回族群眾(相當一部分在中國時已經不居住在陝西、甘肅,而是新疆伊犁等地了),不僅脫離了原地域,語言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變化,因此對這些方言的名稱進行重新分析和界定,既符合實際情況,也是科學研究這些方言的基礎工作。據我們的調查和現有的語言資料以及東幹語現在的分布狀況,我們可以考慮將東幹語言作如下的方言分類嚐試:
下麵我們就將這一方言名稱下的東幹語的特點做一個概述:
1.馬三成—托克馬克一帶是陝西方言的基礎地域,代表性方言點是馬三成鄉的話。將其作為方言代表點主要是考慮了人口數量問題。原來的托克馬克實際上是個較大的地域概念,它包括了伊萬諾夫卡、坎特、米丘林、托克馬克市、馬三成鄉、紹爾丘拜鄉、特魯達維克鄉等幾乎所有的原陝西籍的回民的居住地。實際上目前無論是文化氛圍還是人口規模以及知名度,馬三成鄉都要響亮得多,因而他完全可以與托克馬克並列成為陝西方言區域的代表點。這一地區的居民主要操用來自於陝西方言的東幹方言分支,內部差別不大。
2.稍葫蘆—爾德克一帶是甘肅方言的基礎地域,這一方言分支包括的地方比較多,主要是考慮到他們的基礎方言。這裏麵稍葫蘆話也包括了另一個東幹大聚居地米糧川鄉,而米糧川無論從地域上、來源上以及實際語言狀況上與稍葫蘆都沒有大的差別,故將它們合並起來用了一個名稱。爾德克話本身由於來源的原因,加上地域上與東幹主體的分割,周圍又受到吉爾吉斯語的強烈影響,所以在語言上有很強的特色,故作為單另一類進行了命名。加勒帕克丘拜話從來源上將與爾德克話是一致的,也是以甘肅方言為基礎方言的,但是由於與東幹主體民族距離較遠,同時又混合了部分陝西口音的回族居民,同時又受到哈薩克語的強烈影響,因此也有很強的特點,故單另劃分出來。紮倆瓦斯托克話是阿拉木圖市及附近區域東幹居民的方言的代表,他們也是以甘肅方言為基礎方言的,但由於相當一部分群眾是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從中國新疆遷到這裏的,因此在一些語言特點上又與其他地區的有所不同,故單獨命名。
3.塔什幹方言是混合型的,早期應是以陝西方言為基礎,但後來由於通婚的原因,也有了甘肅方言加入進來。同時近年來受到烏茲別克語的強烈影響,也表現出和其他地區的東幹語言有不同的特點,故單獨命名。
整體看來,東幹語可以大致劃分出這樣三個大的方言,每個大的方言下又有一些小的土話,這些土話的點基本能夠代表東幹語言的各類方言土語的特色,同時也是東幹人一般認可的幾類大方言的代表地,所以我們采用了這些名稱。
實際上東幹方言的劃分,東幹族自己的學者也有所涉及,最早楊善信曾經提出過東幹語中的托克馬克方言,即陝西方言的代表性方言點。Л,沈洛在論及東幹族的語言文化內容時也提出過伏龍芝—楚河方言的說法
。伊瑪佐夫也曾提及關於托克馬克方言這樣的術語,由此看來,利用東幹現在的居住區域對東幹語的方言進行重新命名和甄別是十分有必要的。這不僅是語言學對方言劃分的基本要求,同時也是正視東幹語言的發展現狀的一種科學的命名和分析。
這些方言的劃分,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命名過程,應當將這些方言的內部差異逐一描寫出來,才能使這樣的分類真正站得住腳。當然完成這樣一項工作還需要大量細致入微的實際調查和科學分析。總之,本文僅僅是對東幹方言的重新命名提出一個初步的想法,更細微的工作還要留到今後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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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①Л,Т,Шинло:культураибытсоветскихдунган《蘇聯東幹人的文化和習俗》,第10頁,Фрунзе,196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