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縣的地下世界,卻是暗流湧動,僅僅隻是因為西城大混子李建東的那句話,便是引得江縣的大小混子惶恐不安,弄得一個人人自危的場景。
這從側麵展現出了,所謂的大混子還是有幾分威勢的,虎落平陽還是虎,豈是一般小犬可以欺負得了的?
有些人,傾盡一生都不能跟上別人一兩年所走的腳步。
這是什麼?這就是差距。
葉孚甲所生活的圈子離李建東所在的圈子終究是太遠了啊。
蒙江口中的要做川渝數一數二的袍哥,他葉孚甲能做到嗎?
袍哥是什麼?東北守山犬,山東響馬賊,湖北九頭鳥,南京一品雞!川渝袍哥家跟這些是一樣的存在啊,響當當的江湖人家!
命運這婊,子就是喜歡折磨人,雖然葉孚甲已經被她拿著皮鞭抽打了十幾年,可是在聽到那個消息之後,還是難免有些唏噓。
隻是這廝的定力極好,沒有做出什麼一發不可收拾的事出來。
被命運婊。子皮鞭滴蠟蹂躪了十幾年的他,深知一個道理,越是在你覺得日子好過的時候,她就會來找你,讓你不好過。
葉孚甲知道,心中有不甘,也有想過反抗。
但是衝冠一怒的代價,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草根,他這人完全知道後果有多嚴重。
沒有有錢有勢的老爸老媽,就隻能安安穩穩的等著狂風暴雨再來蹂躪他了。
隻是在三年前他動手的時候就知道有後果,這三年來雖然過得漸漸好了起來,但是他依然沒有忘,畢竟該來的總會來,躲藏也多半不會有結果。
更何況,如果他一旦做出不計後果的事來,他多半會悔恨終生,因為他還有父母,他知道那李建東在江縣是何等的牛逼存在。
雖然他隻有十八歲,可他想的東西確實讓許多同齡人望塵莫及。
“有什麼都衝我來,我爸媽好就好了。”葉孚甲躺在床上自語,眼睛睜得大大的。
現在已是十點半,他仍然沒有半絲睡意,索性起身,來到書桌上,鋪開筆墨,隨手寫點東西。
現在社會隨著科技的進步,會寫字的人不少,可是多半是寫點鋼筆字,能寫毛筆字的,不是沒有,隻是少,少得可憐。
而寫得有模有樣的,恐怕又更少了。
葉孚甲這廝寫毛筆字十年,七八歲開始便是隨著亮子的爺爺學寫毛筆字,其功底著實不差。
除了亮子與滿堂,還有他父母之外,真沒幾人知道這廝的毛筆字,堪比大家,他的功力深厚是用時間沉澱的,再蠢的人,連續做一件事十年,恐怕也是超出常人許多分,更何況葉孚甲這廝的腦子並不笨。
他鋪開紙,拿了一隻毛筆,蘸上幾許墨,便是下筆。
不過在他停筆之後,看了那幾個字,搖了搖頭,沒有提筆再寫。
轉身離開房間,來到了陽台上,他看著這江縣夜空。
眼眸裏劃過幾絲固執。
而那紙上寫了幾個字,識字的人,知道這是行書:我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隻有九個字,不多,透露出一股子的散亂還有幾分狂放。
這幾個字出自英國當代詩人西格夫裏·薩鬆的語句,經過餘光中的翻譯,有了這幾個字。
博覽群書的葉孚甲自然知道這幾個字的含義以及他的出處,這廝十三歲就開始接觸商業經融的書,能信手拈來許多的理論,更何況還從小被那老爺子逼著抄書,能了解的自然不少。
這幾個字,葉孚甲認為,最是能表達他的心意,他愛這句話,愛這九字。
上麵刺眼的黑色猶如棋盤上的黑子一般,散散落落的,帶著幾絲淩亂。
而寫出他的人看見之後,卻是有幾分不滿,所以才會轉身離開房間。
葉孚甲站在陽台上,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才回房間睡覺。
看了一眼母親的房間,早已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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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縣奇跡的沒有出太陽,反而有幾分陰沉,天上布滿了重重的黑雲。要知道,這在六月的南方來講,真是奇跡了。
葉孚甲起床看著外麵的天空,心裏自嘲一下,這天都給麵子,看來還真是報應。可是也沒有幾分忐忑,該來的總會來,擔心也沒有用。
他今兒哪也沒去,就在家裏等著江縣有名的大混子來找他,他知道今天多半不會善了,就在半分煎熬半分忐忑中度過了一上午。
待下午的時候,天空還是沒有炎熱的太陽出現,隻是較之上午卻多了幾分悶熱。
“葉子!”一個挺拔魁梧的身影站在葉孚甲身後,虎目瞪圓,臉上那表情有些嚇人,聲音悶沉得令人驚悚。
“蒙江,沒事,我啥苦沒吃過,更何況他已經在圈裏說了,不會要我兩兄弟的命,這就是好事,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他。你說是不是?”葉孚甲知道他想說啥,不鹹不淡的說了這樣一句話,對於一個剛剛十八歲的人來說,著實有些城府。他的臉上平靜得可怕,比亮子的表情看起來更有威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