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絕食,但王爺真的就不給他送飯了嗎?”
“哈,對呀!”一語點醒藍霽兒,她興奮地跳起來,“我可以喬裝送飯的,不就可以見到月羲哥哥了,哎呀,我都哭昏頭了!嗬嗬,小夜子你真聰明,姐姐好喜歡你!”她得意的望了形,跳過來一把摟過紫夜,在他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然後雀躍而去。
望著歡天喜地而去的藍霽兒,紫夜摸著那被親的猶有香澤的地方,眸光迷幻竟有那麼一瞬間失神,但很快他自嘲地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了與他的年齡和瓷娃娃般美麗的臉孔及純澈的神韻十分不和諧的,清冷譏誚的笑。
但很快藍霽兒又哭喪著臉回來了。
“又怎麼了?”紫夜問她。
“被守門的認出來了,嗚嗚……,那兩雙眼真是賊眼那!”
“王爺吩咐,他們自然不敢怠慢,也自然會防著你這招,這樣吧,我去幫你送,你有什麼話就吩咐我吧!”紫夜比劃道。
“好吧,也隻有這樣了,小夜子,你一定要盡心傳我的話,勸得月羲哥哥肯吃飯,知道嗎?拜托了!”
“知道了!”紫夜乖巧點頭。
“啊,不對!你不會說話,月羲哥哥也看不懂你手勢,這樣吧,我寫紙條吧,你等我會!”藍霽兒說著匆忙跑掉了。
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封疊得方方正正的信,將信鄭重將與紫夜,然後說了一大堆囑咐的話才放心讓紫夜而去。
“喲,這不是王妃帶回的小奴才嗎,怎麼不伺候王妃倒幹這低賤的活啊!”守在月羲居處的侍衛頗為曖昧地戲弄紫夜。
紫夜低頭怯弱的羞澀,輕輕點頭。
“真他媽的像小娘們一樣俊!”侍衛順手抄了一下紫夜的下巴,這才心滿意足地道,“進去吧!”
青絲鋪灑雙肩,雙手疊放胸前,月羲臉色蒼白如紙,疲閉雙眸躺在床上,像一個頹廢了的布偶。
“我說過不吃了,你退下吧!”他聽見有人輕輕打開了他的門,走了進來,知道是送飯的下人,輕咳了聲疏淡地吩咐。
但奇怪的是下人非但未退下,反而一步一步向他床頭跨來。
他一驚,開目。
見紫夜像一株夜色中汲取月露精華的植物已安靜地站在了他的床頭。
“哥哥!”他露著孩子般真誠的笑,起手輕輕比劃著叫他。
這一“聲”哥哥,便如那沉重的鐵錘狠狠敲開了他冰凍了千年的亙古幽涼的心潭。
他猛然抱住了麵前這具孱弱的身軀,渾身顫栗。
聽聞藍霽兒從外麵帶回來一個少年,卻不料竟是他的兄弟——紫夜。
紫夜卻輕輕地推開了他,這一番臉上浮起的笑卻是清冷如泉,譏誚如刀,襯著他極不符合的年齡,看起來有些詭異。
“這一趟刺殺的使命由我來完成!”他直直地看著月羲,手勢打地很緩很慢,襯托他內心的堅韌而決絕。
“為什麼是你來,為什麼?”月羲顫怵著手,急促問道。
“為什麼我不能來?”紫夜淺淺地笑著,“你能為了複國大業做此巨大犧牲,為什麼我不能?”
“可你知道嗎,這使命就是來送死!”
“死?”紫夜笑得燦爛如花,“有什麼可怕的,當我從父親母親闔府上下的屍首堆裏爬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一次了!”
“那就更該珍惜自己的生命,你現在馬上給我離開王府!”月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要往外拉。
紫夜掙紮著推開了他,月羲身子虛弱,一下子被他推倒在床。
“我要為死去的親人報仇,我一定要刺到他!”
“你根本就不可能行刺到他,再則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我還不要他死!”
“那就讓他受點傷,是的一定要讓他受傷,他手上的血債太多,這是他應得的!”紫夜捏緊雙拳,嘴角抽搐著,目光猙獰如獸。
“不要!”月羲哀鳴,上前抱住他,哀求,“求你!”
“你心存這般婦人之仁,如何成就大業,成大義者必有痛失,這點還要我教你嗎?”
“成大義者必有痛失!”月羲咀嚼著這句話,心裏一寸一寸的冰凍瞬間冷到了指尖。
“你真的決定了!”
“是,如果有機會我今晚就動手!”
“夜兒!”月羲悲愴地打著手勢,隻覺沁心浹髓的痛。
“那個叫藍霽兒的女孩子不錯,可惜哥哥不一定有這福氣,哥哥要犧牲的東西太多了,不過我還是要祝福哥哥!”紫夜的嘴角流溢著一抹半帶明媚半帶譏誚的笑意。
“還有,是她拜托我前來見你的,她給你寫了封信呢!”紫夜掏出信雙手交到了月羲手上。
月羲緊握那封信,驟然間失控,淚如雨下。
“哥哥這次的對抗戲演得不錯,被囚在這裏,足以洗脫你的嫌疑。不過我能感覺到哥哥心中深重的屈辱和悲哀,一切會好起來的,哥哥——保重!”紫夜最後一次緩慢地打著手勢,深深地凝視著月羲須臾,然後猛然轉身,絕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