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師鑄春暉精神永流傳——春暉中學篇(1 / 3)

9.大師鑄春暉精神永流傳——春暉中學篇

一、名校名片

春暉中學位於浙江紹興上虞市白馬湖畔,由近代著名教育家、民主革命家經亨頤策劃,上虞富商陳春瀾捐資創建,是中國近代教育史上教育家辦學的典範之一。早期春暉,碩師名流雲集,夏丐尊、朱自清、豐子愷、朱光潛等文化、教育界先驅均曾在此傳道授業、著書立說,學校以風光宜人、人文薈萃和倡揚全新的教育理念、教學模式而名動一時,贏得“北南開,南春暉”之盛譽,留下了中國教育史上的一段美好往事。百年春暉高揚“學在春暉”的使命宣言,致力於加強文化德育和學科建設,精心打造春暉教育品牌,著力培育學校核心發展力,以深厚的文化底蘊、先進的教育思想、豐富的學校課程、優異的辦學成果躋身於浙江省一級重點中學行列,1995年被國家教委審定為全國14所知名中小學之一。

二、大師鑄就,名師碩彥白馬湖追夢

春暉中學的創辦人經亨頤,是浙江著名的民主教育家、浙江新文化運動的引領者,曾擔任浙江第一師範學校校長。為推行自己的教育理念,他在上虞白馬湖畔開辟了一塊土地,創辦春暉中學,並邀請同鄉夏丐尊回鄉幫助辦學,一起主持校務。夏丐尊(19 21年秋起在春暉中學任國文教員)是當時文化網子裏非常有威望的人物,在他的號召下,學校聚集了一群誌同道合、充滿理想與追求的教師,豐子愷(1923年受聘任春暉中學音樂、美術、英語教員)、匡互生(1924年2月受聘任春暉巾學數學教員兼洲育主任)、朱自清(1924年受聘任春暉中學國文教員)、朱光潛(1924年應邀任春暉中學英文教員),還有楊賢江、範壽康、王任叔(巴人)等先後在此任教,蔡元培、何香凝、黃炎培、陳望道、張聞天、吳稚暉、沈澤民、沈仲九、舒新城、劉大白、俞平伯、李叔同、張大千、柳亞子、黃賓虹、葉聖陶,胡愈之、陳鶴琴等曾在春暉中學講學、考察。早期春暉,一大批文學、藝術、教育界的風流人物雲集白馬湖,推行新教育、傳播新文化,使春暉中學成為我國近代教育改革和藝術教育改革的發源地之一,這些名家也凝聚成在中國文學史上占據重要一席的“白馬湖作家群”。積極的教育革新和濃厚的文化底蘊奠定了春暉中學堅實的名校基礎,春暉之“名”,“名”在其人,“名”在其文,“名”在其學。

春暉中學是近代教育改革的一塊“試驗田”,一批教育家曾在此追尋教育理想和信念,實現教育救國強國的夢想。他們認為,教育本應是一種不受外力幹擾和侵染的純正事業,應當遵循教育本身固有的規律,因材施教,因時製宜,不偏不倚,自然發展。於是,按照自己的教育理想,在此積極踐行教育革新,經亨頤的“人格教育”、夏丐尊的“愛的教育”、豐子愷的“美的教育”、匡互生的“感化教育”、朱自清的“有信仰的教育”等教育思想大放異彩,他們富有關愛和善意的教育實踐使春暉中學名聲遠播,取得了與當時南開中學齊名的輝煌成就。在中國教育史上,春暉中學的創辦,成為教育追求個性自由與解放,尊重“人”的價值的範例,也成為鄉村教育革新,鄉村文化改造的典範。

春暉中學也給後世留下了美好的文學回憶。在這裏,夏丐尊翻譯了意大利作家亞米契斯的小說《愛的教育》(創下了當時外文譯著印數的最高紀錄),還有他的感時憂世,朱自清用新詩抒寫生活,豐子愷以趣味入畫,朱光潛開始了唯美主義人生……相近的文學風格,共同的理想一一張揚藝術,提倡美育,致力於教育事業和傳播進步文化——使他們凝聚成“白馬湖作家群”。他們在白馬湖畔把酒臨風,在月白風清的春暉園裏寫文作畫吟詩,追尋著理想的文學之夢、教育之夢。昔日大師們工作、生活過的棲息之所,成為了今日浙江省重點文物保護對象——“白馬湖名人文化帶”。春暉中學的古樸建築、白馬湖的湖光山色,使春暉學子“近山者仁,近水者智”,名師碩彥的學識人品,給莘莘學子留下了無價的人文寶藏。

三、實踐教育理想,書寫春暉教育史詩

春暉中學早期的教師們因共同的追求而聚集在一起,實踐著各自的教育理想。他們在春暉的教育抱負和教育實踐,在春暉生活的那些歲月,被曆史記錄下來,形成了一段令人難忘的春暉教育史詩,一處中國教育史上獨特的文化景觀,其餘韻雋永流芳,讓人品味無窮。

1.經亨頤獨辟蹊徑創辦“春暉”

春暉中學的創辦人與首任校長經亨頤,是五四時期浙江新文化運動的核心人物、浙江省教育會會長。民國初年,經亨頤在杭州擔任浙江一師校長,苦心經營12年,使浙江一師成為五四運動時期全國師範之佼佼者。然而當時的浙江一師是軍閥政府管轄的一所公立學校,經校長的進步思想和明智舉措,處處受製於當局,始則惡意中傷,繼則不讓他擔任校長。經亨顧決定獨辟蹊徑,在偏僻農村,辦一所不受軍閥牽製的私立中學。一建校便成為新教育實驗地的春暉中學,聚集了一批名師碩彥,共同推進教育革新實驗。

經亨頤懷揣教育救國的夢想,自有一套教育理想和學校構架。創辦春暉中學,就是要依其“以哲人統治之精神自謀進行”的思路辦學,“一洗從來鑄型教育之積弊”。其興學目標是:發展平民教育,培養有健全人格的國民。他常對學生說:“什麼是人格?人格是做人的格式。”“求學何為?學為人而已。”他期望學生弘揚古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精神,從改造自己做起,以達到改造社會的目的。他在《春暉中學校學則》中,闡明學校以“實施基礎訓練,發展個性,增進知能,預備研究高深學問,並適應社會生活為宗旨”。經亨頤以西方的教育思想和教育實踐反觀中國教育,認為中國的教育是一種“鑄型教育”。即教育原則固步不前,教育手段千篇一律,教育方法一成不變,教育對象不分差別,教育目標隻顧眼前。針對其弊端,他倡導學校教育與社會教育相結合,即“以社會教育個人,以個人教育社會”。春暉之“所以設在白馬湖者,是想感化鄉村”,“至少,先使聞得你鍾聲的地方,沒有一個不識字的人”。為了使自己的教育思想在春暉得到實施,經亨頤嚐試推行教員專任、學生自治、教學自主、學製改革、男女同學,還為教師提供了優越的教學環境和優厚的待遇。

2.夏丐尊“愛的教育”

夏丐尊為人敦厚,不尚空談,希望能為教育做些實際的事情。曾經有大學請他任教,被他謝絕,他認為中小學教育更能影響一個人的一生。夏丐尊認為“愛字為教育之要訣”,教育若沒有情和愛,就像無水的池,就會缺失教育的本真,最終免不了空虛,他在《愛的教育》譯者序言中批評當時的教育:“單從外形的製度方法上,走馬燈似地更變迎合,而於教育的生命,從未有人培養顧及。好像掘池,有人說四方形好,有人說圓形好,朝三暮四地改個不休,而對於池所以為池的要素的水,反無人注意。教育上的水是什麼?就是情,就是愛。教育沒有了情愛,就成了無水的池。任你四方形也罷,圓形也罷,總逃不了一個空虛。”

夏丐尊對春暉學生的愛是滲透在教學整個過程之中的。有一次作文,他發現學生錯別字很多,有的競連常用字也會寫錯。晚上,他坐在油燈下分析出寫錯別字的原因。第二天早上來到課堂,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夏丐尊”三個大字。接著就“丐”和“丐”的區別說明祖國語言文字的豐富多彩,以及正確書寫漢字的重要性,以免失之毫厘,差以千裏。夏丐尊先生提倡作文要“寫實”,要“言之有物,不準講空話,要老實寫”,為使學生割除穿靴戴帽、陳陳相因的積習,他把閱讀和寫作結合起來,通常當麵批改學生習作,循循善誘,不厭其煩。他發現學生寫的日記像記流水賬,把一日的行事羅列起來,“晨幾時起床,上午上課四班……九點半鍾就夜”,結果日記每日一樣,每人一樣。他還發現學生的作文內容泛泛,套話空話連篇,如以《公德》為題作文,就將“人不可無公德……我們非講公德不可,我勸同學們大家要講公德”等套語湊集起來,再加以“為什麼呢?因為……所以……”的自問自答,把篇幅伸長,弄成空泛不實的一篇文字。以致學生對作文不感興趣,得不到什麼益處。夏先生認為這種作文教學已在普通教育中形成“套子”,如此作文,學生做上一千次也是沒有用的。於是他就如何改變學生作文做了多次探討。他主張采用讓學生注意自己的生活,作文取材於實際生活的“寫實”方法。他指導學生寫小品,以一二百字寫生活的某一個片斷;作文取什麼題材以所寫的實際生活內容決定,題目由學生自己擬。從此,學生不但很喜歡做這樣的文章,而且文學素質提高很快。

夏丐尊以自己的一生,實踐著“愛的教育”的理想。有同事回憶他執教春暉的情形,“……穿一件粗布長衫,略蓄短須,看到學生眯著眼微笑……”可一旦他察覺到學生有什麼不當的言行,就會一遍又一遍地念叨,有人把他的教育方式稱為“媽媽的教育”。假日學生出門,他會殷殷地拉著學生叮囑:“勿吃酒!銅鈿少用些!早些回校!”他在浙江兩級師範學堂任教時,因學校原來的舍監被學生氣得辭職而去,他就毛遂自薦,兼任舍監一職。每天清晨,起床鈴一響,他就來到學生宿舍,把睡懶覺的一一叫起。晚上熄燈後,他再到學生宿舍一一查看。遇私自點蠟燭的,他會熄滅蠟燭後予以沒收I和衣而眠的,他會叫起學生讓其脫衣蓋被。有學生在點名、熄燈後溜出校門玩耍,他知道後也不加責罰,隻是懇切地勸導。如果一次兩次不見效,他就會待在宿舍守候這個學生,無論多晚都守候著。等見到了學生,他仍不加以任何責罰,隻是更加苦口婆心地勸導,直到這個學生心悅誠服,真心悔過。他當舍監後,學生逐漸養成了良好的生活習慣。他高興地看到“幾乎可以無為而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