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的心靈的和諧
文化的和諧,不僅僅指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和諧,還包括人內心世界的和諧。人的品行情操、道德倫理、心理素質、民主意識、法製觀念,都存在著和諧與不和諧的因素。要達到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和諧,基本的前提是人的心靈和諧。如果一個人的人格不健全,精神不充實,道德不美好,身心不協調,心理不健康,又怎能與其他的人和諧相處?又怎能在社會上和諧相處?本節從心靈和諧的角度選擇了古人的論述,對於我們建設精神文明是有益處的。
養正觀頤
頤,貞吉,養正則吉也。觀頤,觀其所養也。自求口實,觀其自養也。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頤之時大矣哉!
《同易·頤》
注:頤:保養;麵頰。口實:口食。
譯:頤卦象征著頤養,堅守正固可獲吉祥。觀察頤養,是觀察如何頤養自身;自求口食,是觀察它們如何養活自己。天地養育著萬物,聖人養育賢能之士和天下百姓。可見,顧養的道理太偉大了。
聖人感人心
威,感也。柔上而剛下,二氣感應以相與。止而說,男下女,是以“亨利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
《周易·成》
注:成:即感,古無感字,以成代替。
譯:成的意思是交感。陰柔居上位而陽剛處下位,陰陽一氣交相感應,二相親和,止於相感而又悅其交感,就像男子以禮下求女子,所以“亨通順利,利於堅守正固,娶妻吉祥”。天地交相感應,因而萬物變化生成,聖人感化人心帶來天下和平。觀察這一感應的法則,就可以發現天地萬物的真情。
吉凶以情遷
天地設位,聖人成能。人謀鬼謀,百姓與能。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剛柔雜居,而吉凶可見矣。變動以利言,吉凶以情遷。是故愛惡相攻而吉凶生,遠近相取而悔吝生,情偽相感而利害生。
《周易·係辭下》注:成:成就。情偽:實情與虛偽。
譯:天地各有位置,聖人仿效。謀於賢人,謀於鬼神,百姓參與。八卦以爻象告訴信息,爻辭和彖辭以情態告訴信息,剛柔兩爻,相互錯雜於六位中,吉凶的征兆就顯現出來了。變動是為了趨於有利,吉凶隨情理變遷。所以愛與惡相攻而吉凶產生,遠近相互感應而悔恨困吝產生,事情有真偽,相互感應而利害產生。
和順於道德
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幽讚於神明而生蓍,參天兩地而倚數,觀變於陰陽而立卦,發揮於剮柔而生爻,和順於道德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於命。
《周易·說卦》
注:蓍:一種靈革。倚數:指天與地都有數在其中,以此加以計算。
譯:從前,聖人創作《易經》,是窮極幽深,參讚神明,而上天生出蓍草,參照天地而確定其數,觀察陰陽變化而設立卦,發揮剛柔的道理,設置爻,和順於道德,調理於合宜的事理,窮盡事物的道理,探討天命的道理。
和樂且湛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詩經·鹿鳴之什》注:芩:草名,屬蒿類植物。湛:快活得長久。譯:野鹿嗷嗷不停叫,在那野外吃芩草。我有高貴的賓客,彈瑟奏琴勤相邀:彈瑟奏琴初相邀,融洽歡欣樂盡興。我備美酒和佳肴,宴樂賓客心愉悅。
知美為美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成功不居。夫唯弗居,是以小去。
《老子》
注:斯:這。弗:不。
譯:天下都知道美之所以為美,醜的觀念就產生丁:都知道善之所以為善,惡的觀念就產生了:所以有和無相互轉化,難和易相互形成,長和短相互顯現,高和下相互充實,音與聲相互諧和,前和後相互接隨。因此聖人用無為的觀點對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救化,聽任萬物自然興起而不為其創始,有所施為,但不徹自己的傾向,功成業就而不自居。正由於不居功,就無所謂失去.
以百姓心為心
聖人無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得信。
《老子》
譯:聖人沒有偏見,以百姓的想法為想法。對善良的人,以善意對待。對不善良的八,我也善待他,因而得到善。對守信的人,我對他守信,對不守信的凡,我也守信,因而得到信。
道德物勢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
《老子》
譯:道牛育萬物,德蓄養萬物,物質構成萬物的形態,形象完成萬物的品類。
唯蕘則之
子曰:“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煥乎其有文章!”
《論語·泰伯》
注: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聖君。則:效法。蕩蕩:廣大的樣子。名:形容,稱說,稱讚。煥:光輝。
譯:孔子說:“真偉大啊!堯這樣的君主。多麼崇高啊!隻有天最高大,隻有堯才能效法天的高大。(他的恩德)多麼廣大啊,百姓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對它的稱讚。他的功績多麼崇高,他製定的禮儀製度多麼光輝啊!”
克己複禮
顏淵問仁。子曰:“克已複禮為仁。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
《論語·顏淵》
注:克己複禮:克己,克製自己;複禮,使自己的言行符合於禮的要求。歸仁:歸,歸順;仁,即仁道。
譯:顏淵問怎樣做才是仁。孔子說:“克製自己,一切都照著紮的要求去做,這就是仁。一旦這樣做了,天下的一切就都歸於仁了。實行仁德,完全在於自己,難道還在於別人嗎?”
和無寡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日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幹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論語·季氏》
注:蕭牆:照壁屏風;此指宮廷之內。
譯:孔子說:“內求,君子痛恨那種不肯實說自己想要那樣做而又一定要找出理由來為之辯解的做法。我聽說,對於諸侯和大夫,不怕貧窮,而怕財富不均;不怕人口少,而怕不安定。由於財富平均了,也就沒有了所謂的貧窮;人家和睦,就不會感到人少;安定了,也就沒有傾覆的危喻了。岡為這樣,所以如果遠方的人還不歸服,就用仁、義、禮、樂招徠他們;已經來了,就讓他們安心往下去。現在,仲由和冉求你們兩個人輔肋季氏,遠方的人不歸服,而不能招徠他們;國內民心離散,你們不能保全,反而策劃在國內使用武力。我隻怕季孫的憂患不在顓臾,而在自己的內部呢!”
言不可不慎
子貢曰:“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了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謂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之斯和。其生也榮,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論語·子張》
譯:子貢說:“君子的一句話就可以表現他的知識,一句話也可以表現他的不智,所以說話不可以不慎重。夫子的高不可及,正像天是不能夠順著梯子爬上去一樣。夫子如果得國而為諸侯或得到采邑而為卿大夫,就會像人們說的那樣,教百姓立於禮,百姓就會立於禮;要弓|導百姓,百姓就會跟著走;安撫百姓,百姓就會歸順;動員百姓,百姓就會齊心協力。(夫子)活著是十分榮耀的。(夫子)死了是極其可惜的。我怎麼能趕得上他呢?”
五美
予張曰:“何謂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子張曰:“何謂惠而不費?”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貪?君子無眾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張曰:“何謂四惡?”子曰:“不教而殺渭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猶之與人也,出納之吝,謂之有司。”
《論語·堯日》
譯:子張問:“五種美德是什幺?”孔子說:“君子受給百姓以恩惠而自己卻無所耗費,使百姓勞作而而使他們怨恨,要追求仁德而不貪圖財利,莊重而不傲慢,威嚴而不凶猛。”於張說:“怎樣叫要給百姓以恩惠而自己卻無所耗費呢?”孔子說:“讓百姓們去做對他們有利的事,這不就是對百。姓利而不掏自己的腰包嗎!選擇可以讓百姓勞作的時間和事情讓百姓去做,這又有誰會怨恨呢?自己要追求仁德使得到了仁,又還有什麼可貪的呢?君子對人,無論多少,勢力大小,都不怠慢他們,這不就是莊重而不傲慢嗎?君子衣冠整齊,目不邪視,使人見了就生敬畏之心,這不也是威嚴而不凶猛嗎?”子張問:“什麼叫四種惡政呢?”孔子說:“不經教化便加以殺戮叫做虐,小加告誡便要求成功叫做暴,不加監督而突然限期叫做賊,同樣是給人財物,卻出手吝嗇,叫做小氣。”
不忍人之心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於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內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側隱之心,非人也;無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網端也,猶其有四體也。”
《孟子·公孫醜上》
注:內交:結交。
譯:孟子說:“人都有不忍傷害別人的心。先王有不忍傷害別人的心,才有不忍傷害別人的政治。用不忍傷害別人的心,施行不忍傷害別人的政治,那麼治理天下就會像在手掌中轉動它那麼容易。之所以說人都有不忍傷害別人的心.(根據在於)假如現在有人忽然看到一個孩子要掉到井裏去了,都會有驚恐同情之心一不是想借此同孩子的父母攀交情,不是要在鄉鄰朋友中博取名聲,也不是討厭那孩子驚恐的哭叫聲才這麼做的。由此看來,沒有同情心的,不是人;沒有羞恥心的,不足人,沒有謙讓心的,不是人;沒有是非心的,不是人。同情心是仁的開端,羞恥心是義的開端,謙讓心是禮的開端,是非心是智的開端。人有道四種開端,就像他有四肢一樣。有這四種開端卻說自己不行,這是自己害自已;說他的君主不行,這是害他的君主。凡自身有這四種開端的,就懂得擴大充實它們,(它們就會)像火剛剛燃起,泉水剛剛湧出一樣,(不可遏止。)如果能擴充它們,就足以安定天下;如果不擴充它們,那就連侍奉父母都儆不到。”
反求諸己
孟子曰:“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已,其身正而天下歸之。《詩》雲:“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孟子·離婁上》
譯:孟子說:“愛別人,別人不來親近,就要反問自己仁的程度;治理別人卻治理不好,就要反問自己智的程度;禮貌待人,別人卻不理睬,就要反問自己恭敬的程度。行為有得不到預期效果的,都要反過來求問自己。自身端正了,天下的人就會來歸附他。《詩經》說:‘永遠配台天命,自己求來眾多的幸福。’”
誠者天之道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獲於上,民不可得而治也。獲於上有道,不信於友,弗獲於上矣。信於友有道,事親弗悅,弗信於友矣。悅親有道,反身不誠,不悅於親矣。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誡其身矣。足故減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能動者也。”
《孟子·離婁上》
譯:孟子說:“身居下位而又不被上司信任,是不可能治理好百姓的。要取得上司信任有辦法:如果不被朋友信任,也就不會得到上司信任了。要被朋友信任有辦法:如果侍奉父母得不到父母歡心,電就不會被朋友信任了。要父母歡心有辦法:如果反省自己不誠心誠意,也就得不到父母歡心了。要使自己誠心誠意有辦法:如果不明白什麼是善行,也就不會使自己誠心誠意了。所以,誠是天然的道理,追求誠是做人的道理。極端誠心而不能使人感動,是從不會有的事;不誠心是沒有誰會被感動的。”
觀其眸子
盂子曰:“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惡。胸中正則眸子了焉,胸中小正則眸子吒焉。聽其言也,觀其眸子,人焉度哉!”
《孟子·離婁上》
譯:孟子說:“觀察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奠過於觀察他的眼睛;眼睛掩藏不了他(內心)的邪惡。心胸正直,眼睛就明亮;心胸不正,眼睛就濁暗,聽他說話,同時觀察他的眼睛.這個人的善惡還能隱藏到哪裏去呢?”
心服
盂子曰:“以善服人者,末有能服人者乜。以善養人,然後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
《孟子·離婁下》
譯:盂子說:“靠善來使人心服,沒有能使人心服的;靠善來教育感化人,才能使天下的人心服。天下的人不心眼卻能統冶好天下的,是從來不會有的。”
聲聞過情
徐子曰:“仲尼亟稱於水,曰‘水哉,水哉!’何取於水也?”孟子曰:“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爾。苟為無本,七八月之間雨集,溝澮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故聲聞過情,君子恥之。”
《孟子·離婁下》
注:徐子:姓徐,名辟,孟子弟子。
譯:徐子說:“孔子多次稱讚水,說道‘水啊,水啊!’對於水,孔子取它哪一點呢?”孟子說:“源頭裏的泉水滾滾湧出,日夜不停,注滿坑窪後繼續前進,最後流入大海。有本源的事物都是這樣,孔子就取它這一點罷了。如果沒有本源,像七八月間的雨水那樣,下得很集中,大小溝渠都積滿了水,但它們的幹涸卻隻要很短的時間。所以,聲望超過了實際情況,君子認為是可恥的。
以仁存心
孟子曰:“君子所以異於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教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於此,其待我以橫逆,則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無禮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麵仁矣,自反而有禮矣,其橫逆由足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橫逆由是也。君子日:‘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則與禽獸奚擇哉?於禽獸又何難焉?’是故君子有終身之憂,無一朝之患也。乃若所憂則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為法於天下,可傳於後世,我由未免為鄉人也,是則可憂也。憂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則亡矣。非仁無為也,非禮無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則君子不患矣。”
《孟子·離婁下》
譯:孟子說:“君子之所以不同於一般人,是因為他保存在心裏的思想不同。君子把仁保存在心裏,把禮保存在心裏。仁人愛人,有禮的人尊敬人。愛人的人,別人就一直愛他;尊敬人的人,別人就一直尊敬他。假設有個人,他以粗暴蠻橫的態度對待我,那麼君子必定會反省自己:我(對他)一一定還有計:仁的地方,無禮的地方,不然這種態度怎麼會衝著我來呢?反省後做到仁了,反省後有禮了,那人的粗暴蠻橫仍然如此,君子必定再反省:我(待他)一定還沒有盡心竭力。經過反省,做到了盡心竭力,那人的粗暴蠻橫還是這樣,君子就說:‘這不過是個狂人罷了。像他這樣,同禽獸有什麼區別呢?對於禽獸又有什麼可計較的呢?’因此君子有終身的憂慮,沒有一時的擔心。至於終身憂慮的事是:舜是人,我也是人;舜給天下的人樹立了榜樣,影響可以流傳到後世,我卻仍然不免是個平庸的人,這是值得憂慮的。憂慮了怎麼辦?像舜那樣去做罷了。至於說到君子(一時)所擔心的,那是沒有的。不仁的事不幹,不舍禮的事不做。即使有一時的擔心,君子也不認為值得擔心了。”
不孝者五
孟子曰:“世俗所謂不孝者五:惰其四支,不顧父母之l養,一不孝也;博弈好飲酒,不顧父母之養,二不孝也;好貨財,私妻子,不顧父母之養,三不孝也;從耳目之欲,以為父母戮,四不孝也;好勇鬥狠,以危父母,五不孝也。章子有一於是乎?夫章予,子父責善而不相遇也。責善,朋友之道也。父子責善,賊恩之人者。夫章子,豈不欲有夫妻子母之屬哉?為得罪於父,不得近,出妻屏子,終身不養焉。其設心以為不若是,是則罪之大者,是則章子已矣。”
《孟子·離婁下》
譯:孟子說:“世俗所說的不孝,有五種情況:四肢懶惰,不顧父母的生活,是一不孝;喜歡賭博喝酒,不顧父母的生活,是二不孝;貪圖錢財,偏愛老婆孩子,不顧父母的生活,是三不孝;放縱於聲色,使父母蒙受羞辱,是四不孝;逞勇好鬥,危及父母,是五不孝。章子在這五種不孝中犯有哪一種嗎?章於是因為父子之間互相責求善行而不能相處在一塊的。責求善行,這是朋友相處的原則;父子之間責球善行,卻是大傷感情的事。章了難道不想有夫妻母子的團聚?隻是因為得罪了父親,不能親近他,(不得已)把妻子兒女趕出了門,終身不要他們侍奉。他心裏設想,不這麼做,就是更大的罪過。這就是章子罷了。”
聖之和者
孟子曰:“伯夷,目不視惡色,耳不聽惡聲。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則進,亂則退。橫政之所出,橫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與鄉人處,如以朝衣朝冠坐於塗炭也。當紂之時,居北海之濱,以待天下之清也。故聞伯夷之風者,頑夫廉,懦夫有立誌……伯夷,聖之清者也;伊尹,聖之任者也;柳下惠,聖之和者也;孔子,聖之時者也。孔子之謂集大成。”
《孟子·萬章下》
譯:孟子說:“仿夷,眼睛不看妖豔之色,耳朵不聽淫靡之聲。不是他中意的君主,不去侍奉,不是他中意的百姓,不去使喚。世道太平就人朝做官、世道混亂就辭官隱居。暴政施行的國家,暴民居住的地方,他不忍心居住。他覺得同鄉人處在一起,就像穿著禮服戴著禮帽坐在泥土炭灰上一樣。再紂王當政時,他隱居在北海邊上,等待天下太平。所以聽說了伯夷風尚節操的,貪心的人變廉潔了,懦弱的人能立誌了……伯夷是聖人中清高的人,伊尹是聖人中有責任感的人,柳下惠是聖人中隨和的人,孔子是聖人中重時勢的人。孔子可以說是集大成者。
交際之心
萬章曰:“敢問交際何心也?”孟子曰:“恭也。”曰:“卻之卻之為不恭’,何哉?”曰:“尊者賜之。日:‘其所取之者義乎,不義乎?’而後受之,以是為不恭,故弗卻也。”曰:“請無以辭卻之,以心卻之,曰:其取諸民之不義也。而以他辭無受,不可乎?”曰:“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禮,斯孔子受之矣。”萬章曰:“今有禦人於國門之外者,其交也以道,其饋也以禮,斯‘可受禦與?”曰:“不可。《康誥》日:‘殺越人於貨,閔不畏死,凡民罔不誡。’是不待教而誅者也。殷受夏,周受殷,所不辭也。於今為烈,如之何其受之?”
《盂子·萬章下》
譯:萬章間道:“請問,同別人交往要抱什麼樣的心情?”孟子說:“恭敬的心情。”萬章問:“(常言道:)‘(對別人的禮物)拒絕了又拒絕是不恭敬的’,為什麼呢?”孟子說:“有地位的人賜給的禮物。(接受前暗自)說:‘他得來這些東西是符合義的呢,還是不符合義的呢?’然後才接受。(人們)認為這是不恭敬的.所以不拒絕。”萬章說:“如果不用言語拒 絕,而在心裏拒絕,(暗自)說:‘他從百姓那裏取來這些東西是不義的’,然後用別的理由拒絕接受,不行嗎?”孟子說:“伯以正當的理由送禮,按禮節規定送禮,這樣,便是孔子也會接受的。”萬章說:“如果有個在城外攔路搶劫的人,他以正當理由送禮,按禮節贈送,這樣也可以接受他搶來的東西嗎?”孟子說:“不行。《康誥》上說:‘殺人搶劫,強橫不怕死的人,人們沒有不痛恨的。’這種人是不必等侯教育就可以處死的。(這種規定,)殷朝從夏朝繼承下來,周朝從殷朝繼承下來,沒有拒絕繼承的;到現在更是要繼承它,怎麼還能接受他的東西呢?”
生於憂患
孟子曰:“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裏吳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孟子·告於下》
注:傅說:商武丁時的賢臣。管夷吾:齊國賢相菅仲。衡:橫塞。
譯:孟子說:“舜是從田野中被發現的,傅說是從築牆的工作中被發現的,腔鬲是從魚鹽的工作中被發現的,臂夷是從獄官的手裏被發現的,孫叔敢是從海邊被發現的,百裏奚是從買賣場所被發現的。所以.天將把重大任務落在某人身上,一定要先使他的內心痛苦,勞動他的筋骨,饑餓他的腸胃,窮困他的身子。他的每一行為總是不能如意,這樣,便可以震動他的心意,增強他的忍性,增加他的能力。人常有過錯,有過錯就要熊改。人隻有心意受困,思慮受阻,才能有所發奮。表現於麵色,發吐於聲音,才能被人了解。一十國家,如果國內沒有懂得法洽的耿介之士,國外赦有鄰國的抗衡,就容易滅亡。這樣,就可以知道憂患足以使人生存,安樂足以使人死亡。”
盡其心
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妖壽不貳,惰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孟子·盡心上》
注:不貳:人都不可能回避。俟:等待。
譯:孟子說:“充分擴張善良的本心,這就是知道了人的本性。知道了人的本性,就知道了天命。保存人的本心,培養人的本性,這就是對待天命。人有短命或長壽,修身以待,這就是安身立命。”
反身而誠
盂子曰:“萬物皆備於我矣。反身而誠,樂莫大焉。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孟子·盡心上》
注:強恕:執著地推行寬恕的理念。
譯:孟子說:“一切我都具備了。反躬自問,自己是忠誠的,便是最大的樂。不斷推行寬恕的行為,這是達到仁的捷徑。”
執中
孟子曰:“楊子取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墨子兼愛,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子莫執中。執中為近之。執中無權,猶執一也”。
《盂子·盡心上》
注:子莫:傳說中的魯國賢人。
譯:孟子說:“楊予主張為我,拔一根汗毛而有利於天下,都不肯幹。墨子主張兼愛,摩禿頭頂,走破腳跟,隻要對天下有利,一切都幹。子奠主張中道。主張中道就差不多了。如果執巾而不能權變,如同執著偏一。
寡欲
孟子曰:“養心葜善於寡欲。其為人也寡欲,雖有不存焉者,寡矣;其為人也多欲,雖有存焉者,寡矣。”
《孟子·盡心下》
注:寡:減少。
譯:孟子說:“修養心性最好是減少欲望。他的為人,如果欲望不多,雖然善性有新喪失,也不會多;如果他多欲,雖然有善性保存,但也很步。”
以樂為和
聖有所生,王有所成,皆原於一。不離於宗,謂之天人;不離於精,謂之神人;不離於真,謂之至人。以天為宗,蹦德為本,以道為門,兆於變化,謂之聖人。以仁為恩,以義為理,以禮為行,以樂為和,薰然慈仁,謂之君子。
《莊子·天下》
注:宗:本。薰然:溫和的樣子。
譯:神聖有所以成就的原因,明王有所以成就的原因,其根源在於一個道?不離開道的人,稱為天人;不離開道的奉真的人,稱為神人;不離開本真的人,稱為至人。以自然為主宰的人,以德為根本的人,以道為門戶的人,能預知各種變化的人,稱為聖人。以仁來愛人,以義來治政,以禮來約束,以樂米陶冶,以溫情來表達慈仁,稱為君子。
樂以道和
詩以道誌,書以道事,禮以道行,樂以道和,易以道陰陽,春秋以道名分。
《莊子·天下》
譯:《詩》是用來表達情誌的,《書》是用來表達政事的,《禮》是用來表達行為準則的,《樂》是用來表達陶冶情操的,《易》是用米表達陰陽的,《春秋》是用來表達名分的。
遊心乎德之和
魯有兀者王台,從之遊者與仲尼相若……仲尼曰:“自其異者祝之,肝膽楚越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遊心乎德之和;物視其所一而不見其所喪,視喪其足猶遺土也。”
《莊子·德充符》
注:王駘:莊子假設的一個人物。
譯:魯國有個被砍斷一隻腳的人,名叫王駘,跟他學習的人與跟孔子學習的人一樣多……孔子說:“從事物的差別看,肝和膽問處人體就像楚國和越國那樣;從事物的相同方麵看,萬物都是同一的。像這種人,將不知道耳日適宜於什幺顏色,隻求自己的心靈遊蕩於渾然同一的德境之中;從萬物相同的方向看,就看不見有什麼喪失,因而看見自己斷一隻腳,就好像失落了一塊泥土一樣。”
和理出其性
古之治道者,以恬養知;知生而無以知為也,謂之以知養恬。知與恬交相養,而和理出其性。夫德,和也;道,理也。
《莊子·繕性》
注:恬:恬靜。
譯:古代研究道術的_人,憑借恬靜來修養心智。生成心智而不用智巧行事,這稱為用心智修養恬靜,心智與恬靜交相修養,而和諧的情理從本性順應而生。德,要和諧。遭,要在理。
和乃自成
凡心之刑,自充自盈,自生自成。其所以失之,必以憂樂喜怒欲利。能去憂樂喜怒欲利,心乃反濟。彼心之情,利安以寧,勿煩勿亂,和乃自成。
《管子·內業》
窪:刑:通“形”。
譯:心的形體,它本身就能自然充實,自然生成。它之所以有所損傷,必然是由於憂、樂、喜、怒、嗜欲、貪利。能去掉憂、樂、喜、怒、嗜欲、貧利,心就回到原來的狀態。這樣的心情,利於安靜,不煩不亂,和諧就形成了。
執一
一物能化謂之神,一事能變謂之智。化不易氣,變不易智,唯執一之君子能為此乎!執一不失,能君萬物。君子使物,不為物使,得一之理。治心在於中,治言出於口,治事加於人,然則天下治矣。一言得而天下服,一言定而天下昕,公之謂也。
《管子·內業》
注:能:能夠掌握。
譯:一概聽任於物而能掌握物的變化叫做神,一概聽任於事而能掌握事的變化叫做智。變化而不變氣,變化麗不變智,隻有堅持專一的君子才能做到!專一而不失,能掌控萬物。君子掌控物,不被物掌控,是因為得到了一的道理。治心在於心中,治言出於口,治事加於人,這樣天下就好治了。一言得而天下服,一言定而天下聽,就是講的公的道理。
浩然和平
精存自生,其外安榮,內藏以為泉原,浩然和平,以為氣淵。
《管子·內業》
注:原:通“源”。
譯:精存於心中,人就自然生長,表現在人體外麵就安適而顏色光鮮,掩藏在內部就是不竭的泉源,浩大而和平,形成氣的淵源。
得和
任勢守數以為常,周聽近遠以續明。皆要審則法令固,賞罰必則下服度。不備待而得和,則民反索也。
《管子·七臣七主》
注:任:信任。備:警戒。
譯:順應大勢遵循事理以建立常規常法,普遍了解遠近情況以加深明察國事。國計收支明審,法令穩定,賞罰堅決,臣民遵守,不用戒備和等待,人民就和睦,回到樸實之中。
調和
恭敬,禮也;調和,樂也;謹慎,利也;鬥怒,害也。故君子安禮樂利,謹慎而無鬥怒,是以百舉不過也。小人反是。
《荀子·臣遵》
注:百舉:所有的舉動。
譯:恭敬,就是禮儀;側和,就是音樂;謹慎,就是利益;鬥怒,就是禍害。所以,君子安守禮樂,悅愛謹慎,禁止鬥怒,因而一切舉動都不犯錯誤。小人就與這相反。
和而不發
親親故故、庸庸勞勞,仁之殺也;貴貴、尊尊、賢賢、老老、長長,義之倫也。行之得其節,禮之序也。仁,愛也,故親。義,理也,故行。禮,節也,故成。仁有裏,義有門。仁非其裏而虛之,非禮也;義非其門而由之,非義也。推恩而不理,不成仁;遂理而不敢,不成義;審節而不和,不成禮;和而不發,不成樂。故日:仁、義、禮、樂,其致一也。君子處仁以義,然後仁也;行義以禮,然後義也;製禮反本成末,然後禮也。三者皆通,然後道也。
《荀子·大略》
注:庸:功。殺:差等。虛:同“墟”,釋為居。
譯:親故,就看做是親故;有功勞,就看做是有功勞,這是符台仁愛的等差的。尊貴,就看做是尊貴;尊賢,就看做是尊賢;長老,就看做是長老,這是符合正義的倫理的。這樣的施行,得到其中的節度,這是符合了禮的秩序。仁,就是愛,所以相互親近。義,就是理,所以見之實行。禮,就是節,所以助成事情。仁有布施的所在,義有通行的門戶。仁如果不是它審施的所在而安處,就不舍仁禮;義如果不是它通行的門戶而順從,便不符合義。推施恩惠而不得條理,就不能成仁;順適條理而不敢去做,就不能成為義;精審節文而不和順,就不成禮;調和予內而不能抒發於外,就不能成樂。所以說:仁、義、禮、樂,它們的歸宿都是一樣的。君於用仁來守義,然後才成為仁;行義而成為劄,然後成為義;製劄返回本源,完成末流,然後成為禮。三者相通,然後才符台道。
柔之以調和
治氣養心之術:血氣剛強,則柔之以調和;知慮漸深,則一之以易良;勇膽猛戾,則輔之以道順;齊給便利,則節之以動止;狹隘褊小,則廓之以廣大;卑濕、重遲、貪利,則抗之以高誌;庸眾駑散,則劫之以師友;怠慢僳棄,則照之以禍災;愚款端愨,則合之以禮樂,通之以思索。凡治氣養心之術,奠徑由禮,莫要得師,奠神一好。夫是之謂治氣養心之術也。
《荀子·修身》
注:一:正。卑濕:此指失意者。庸眾駑散:指下等人才。愨:拘謹之人。
譯:理氣養心的方術:血氣剛強的人,就用心平氣和來柔化他;深思熟慮的人,就用平易善良來糾正他;勇猛剛戾的人,就用順情合理來輔助他;性急嘴快的人,就用舉止安詳來節製他;氣量狹隘的人,就用寬宏大量來開導他;卑鄙、遲鈍、貪利的人,就用誌向高大來抵製他;庸俗散漫的人,就用良師益友來強迫他;怠慢暴棄的人,就用招禍引災來曉喻他;愚魯拘謹的人,就用禮文樂歌來調和他,用善於思索來導通他。大凡理氣養心的方法,莫不由禮,莫不要得到導師,。莫不比純一愛好神蓮。這就叫做理氣養心的方術。
喜則和而理
君子大心則敬天而道,小心則畏義而節;知則明通而類,愚則端愨而法;見由則恭而止,見閉則敬而齊;喜則和而理,憂則靜而理;通則文而明,窮則約而詳。
《荀子·不苟》
注:大:心誌開闊。
譯:君子在心誌開闊時就敬天而守道,在心誌微弱時就守義而重節;在明智時就通理而善良,在敦厚時就謹慎而守法;在被用時就恭敬而知止,在不被用時就警惕而莊嚴;在歡喜時就和藹而平顧,在憂傷時就安靜而合理;在順達時就文采而鮮明,在窮困時就簡約而安詳。
榮辱之大分
榮辱之大分,安危利害之常體:先義而後利者榮,先利而後義者辱;榮者常通,辱者常窮;通者常製人,窮者常製於人:是榮辱之大分也。
《苟子·榮辱》
注:大分:大的區別。
譯:光榮、恥辱的最大界限,安危、利害的止常情況:正義在先而私利在後的,光榮;私利在先而正義在後的,恥辱;光榮的,經常通達,恥辱的,經常窮困;通達的人經常統治人,窮困的人經常受製於人:這是光榮與恥辱的晟大區分。
先順民心
先王先順民心,故功名成。夫以德得民心以立大功名者,上世多有之矣。失民心而立功名者,未之曾有也。得民必有道,萬乘之國,百戶之邑,民無有不說。取民之所說而民取臭,民之所說豈眾哉?此取民之要也。
《呂氏春秋·順民》
注:說:同“悅”。
譯:先王首先要順應民心,所以功成名就。以恩德得民心而建立大功名的,上占之世有許多這樣的人。失掉民心而建立功名的人,還沒有聽說過。贏得民心必有一定的方法,無論是萬乘之國,還是百戶之邑,民眾無不有自己所喜歡的。選取民眾所喜歡的,就得到了民心。民眾所喜歡的難道很多嗎?這是得到民心的關鍵。
和同以聽
鄭人聞有晉師,使告於楚,姚句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劄、信,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日:‘立我丞民,莫匪爾極。’是以神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龐,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內棄其民,而外絕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複見子矣。”
《左傳·成公十六年》
注:令尹:楚國高教官員,在司馬之上。物:泛指萬物。《詩》:此處指《詩·周頌·思文》。烝:眾民。不複見子:申叔時預見到楚國必敗,子反必死。
譯:鄭國人聽到晉國出兵,就派使臣報告楚國,姚句耳一同前往。楚王救援鄭國,司馬子反率中軍,令尹子重率左軍,右尹子辛率領右軍。路過申地,子反進見申叔,說:“這次出兵會何如?”申叔回答:“德行、刑罰、和順、道義、禮法、信用,這是戰爭的手段。德行用來施予恩惠.刑罰用來糾正邪惡,和順用來侍奉神靈,道義用來建立利益,禮法用來適合事宜,信用用來守護事物。民眾生活豐厚而德行端正,舉動有利而事情有節,時問順宜而萬物有成。上下和睦,相處沒有矛盾,有所需求,無所不備,各人就知道事物的準則。所以《詩》說:‘安置民眾,無不合乎標準。’這樣,神靈就降福,四時沒有災害,民眾生活敦厚,和諧地聽從,莫不盡力以服從上麗的命令,犧牲生命以補空缺。這就是戰爭所以能取勝(的道理)。現在楚國內部丟棄其百姓,而外麵斷絕其友好,違背盟約,自食其言,逆時而動,而民眾疲勞。民眾不知什麼是信用,進退都是罪過。人們為結局而擔心,還有誰肯犧牲?請您自勉!我不會再見到您了。”
如樂之和
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日:‘樂隻君子,殿天子之邦。樂隻君子,福祿攸同。便薔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德,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殿郟國,同福祿,來遠人,所謂樂也。《書》日:‘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規。”
《左傳·襄公十一年》
注:二三子:指中軍帥佐以上的人。《詩》日句:出自《詩。小雅·采菽》。
譯:晉侯把樂隊的一半賜給魏絳,說:“您教寡人與各個戎狄媾和,以為華夏諸國的榜樣。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好像音樂的和美,沒有不協調的。請與您一起享用。”魏絳辭謝說:“同戎狄和諧,這是國家之福;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沒有變心,這是君王的威靈,那幾個太臣的功勞,下臣我有何功勞?我希望用國君能安享快樂而思考最終的結果!《詩》說:‘快樂的君子,鎮撫天下。快樂的君子,福祿共同。治理好附近的小國,使他們服從。’音樂用來鞏固德行,道義用來處置,儀禮用來實行,信用用來護守,仁愛用來勉勵,然後可以鎮撫邦國,同享福檬,召柬遠方之人,這就是所說的樂,《尚書》說:‘居安思危。’思慮到了就有防備,有備無患,謹以此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