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與社會的和諧
中國古代是一個農耕宗法社會,維係人與社會之間的和諧是至關重要的。換言之,要使社會內部的各種要素處於協桶發展的良性狀態,這就是先賢追求的人與社會的和諧。廣義而言,社會和諧的內容極其廣泛,包括社會結構的和諧;統治者、管理者與被統治者、被管理者之間的和諧;群體與群體之間的和諧;個人與集體之間的和諧。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執政的官員要處理好政務,達到管理層與民眾之問的和諧。《尚書·五子之歌》提出:“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孟子·盡心》提出:“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些都是有關人與社會和諧的內容。
早在原始社會晚期,聯盟部落就設置了管理林業的官員——虞。《周禮》載錄了周代掌管社會的職官,如“王者”掌建立都城,辨別方向,規劃城區與郊野。“大司徒”掌天下土地輿圖。“封人”掌推土掘溝和植樹。“草人”掌改良土壤。“稻人”掌田間蓄水和放水。“土訓”掌土地宜忌及教化。“土虞”掌山林政令。“林衡”掌巡視林麓。“川衡”掌巡視川澤。“掌固”掌修築城郭溝池。“土方氏”掌測日影、定方位、量上地。“合方氏”掌道路交通。“柞氏”掌伐取樹木。“翦氏”掌去除毒物。如大司徒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以阜人民,以蕃鳥獸,以毓草術,以任土事”。職方氏“掌天下之圖,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國都鄙、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與其財用、九穀、六畜之數要,周知其利害”。我們現在不知道周代是否確實有這些官員,但周代學者能夠提出如此細致的職官製度是很了不起的,值得我們借鑒。
《管子》把和諧作為衡量各個官員政績的標準,其《立政》把每個官員的責任說得很清楚:“修火憲,敬山澤林藪積草;天財之所出,以時禁發焉,使民足於官室之用,薪蒸之所積,虞師之事也。決水潦,通溝瀆,修障防,安水藏,使時水雖過度,無害於五穀,歲雖凶旱,有所獲,司空之事也。相高下,視肥磽,觀地宜,明詔期,前後農夫,以時鈞修焉,使五穀桑麻皆安其處,司田之事也。”這就是說,要明確官吏的職守,擔任虞師的應當製定防火的法令,按時開發自然資源。擔任司空的要疏通溝渠,排泄積水。擔任司田的要觀測地勢高下,分析土質肥瘦,使土地各得其所。
執政者要求地方官員關心民生,推行善政。《管子》一_書多次記載賑災思想,其《小問》載錄管子對齊桓公說的話:“飄風暴雨為民害,洞旱為民患,年穀不熟,歲饑糴貸貴,民疾疫。當此時也,民貧且罷。牧民者發倉廩、山林、藪澤以共其財。後之以事,先之以恕,以振其罷。此謂先之以德。”《管子·人國》提出九種惠民政策,其中之一就是“振困”,“所謂振困者,歲凶,庸人訾厲,多死喪,弛刑罰,赦有罪,散倉粟以食之”。
孔子主張調劑財物,使社會得以安定。《孔子家語》記載孔子對齊景公之語:“凶年則乘駑馬,馳道不修,祈以幣玉,祭祀不懸祀以下牲,此賢君自貶以救民之禮。夫人君遇災,尚務抑損,況庶民乎!”孟子也有類似的思想,《孟子·梁惠王下》記載孟子曾對諸侯國國君說:凶年時,百姓輾轉溝壑,而國君的倉廩堆滿糧食,如果不救濟災民,百姓就會背棄國家,不會為君主效力。孟子還主張:“河內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內。河東凶亦然。”這就是說,當國內某一地區發牛災荒時,就把災民遷到另一地方,把各地的救濟物資送到受災地區。
協和萬邦
日若稽古,帝堯日放勳,欽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讓,光被四表,格於上下。克明俊德,以親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協和萬邦:黎民於變時雍。……克諧以孝。
《尚書·堯典》
注:克:能。諧:和諧。
譯:考察古代傳說,帝堯名叫放勳。他處事明達敏銳,文雅安穩,恭敬謙讓,光輝照臨四方,天抻地靈都知道。能選賢明和有德之人。各個族群都和睦,官員的職責分明。百姓安定,萬國和諧相處,民眾變得祥和友好。……能夠和諧,才是孝。
無偏無陂
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尊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遭正直。會其有極,歸其有極……天子作氏父母,以為天下王。
《尚書·洪範》
注:義:法。黨:朋黨。
譯:不要偏頗不正,要遵從君王的法則;不要有私心偏好,要遵從王道;不要有偏心作惡,要尊君王之路。不偏斜,不結黨,王道寬廣;不給黨,不偏斜,王道才平坦;不反複,不傾斜,王道才正直。聚會有法則臣民歸附有依據……天子要當民眾的好父母,以此準則作為天下的君王。
式和民則
弘敷五典,式和民則。爾身克正,罔敢弗正,民心國中,惟爾之中。
《尚書·君牙》
注:敷:布。武:用。
譯:弘揚傳播五常之救,用做和諧民眾之法則。你自身能端正。沒有誰敢不端正。民眾心中沒有公正的標準尺度,就以你為標準尺度。
勿用小人
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
《嗣易·師》
譯:君王頒布詔令,肼封諸侯,賞賜大夫,小人不可以重用。
以美利利天下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青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六爻發揮,旁通情也。“時乘六龍”,以“禦天”也。“雲行雨施”,天下平也。
《周易·乾》
窪:發揮:發動。
譯:天創始萬物且廣施利益於天下,但它卻不說所施予的利惠,這種精神真是偉夫啊!天多麼偉大啊!剮強勁健、居中守正,這一切都純粹無瑕,精致不雜;六爻的無窮變化,曲盡了萬物的發展情理;時節駕馭六條龍運行於天,足在安排天地的法則;雲彩飄行運動,雨水施灑降落,使天下萬物均衡和諧地發展。
文明以健
同人於野,亨。利涉大川,乾行也。文明以健,中正而應,君子正也。唯君子為能通天下之誌。
《周易·同人》
注:同人於野:本句出自《同人卦》的《彖傳》。同人:聚集在一起的群眾。野:《說文·門》:“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野。”
譯:在原野中與人和同,亨通順利,利於涉越江河巨流,這是因為上卦乾的剛健前進。稟性文明而又強健,行為持巾正直而又互相應和,這是、囂子的正道。隻有君子才能溝通天下人的意誌。
正家而天下定
家人,女正位乎內,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義也。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婦婦,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周易·家人》
注:家人:有關家內之人的事情。
譯:有關家內之人的事情,女子在家中居正當之位,男子在外麵居正當之位。男女在家庭內外各有正當的位置,這是天地間的大道理。家庭之中有嚴正的君長,這就是父母。父子各盡其賁,兄弟各盡其賁,夫婦各盡其責,那麼家庭都走人正規了。家遭端正了,天下也就安定了。
萬壽無疆
二之日鑿冰衝衝,三之日納於淩陰。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
《詩經·七月》
注:衝衝:用力敲冰的聲音。淩陰:冰室。蚤:早,一種祭祖儀式。肅霜:降霜。滌場:打掃場院。朋酒:兩壺酒。饗:用酒食招待客人。躋:登上。公堂:廟堂。稱:舉起。兕觥:古時的酒器。
譯:十二月鑿冰衝衝,正月搬進冰窖中。二月開初祭祖先,獻上韭菜和羊羔。九月寒來始降霜.月清掃打穀場。兩槽美酒敬賓客,宰殺羊羔大家嚐,登上主人的廟堂。舉杯共同敬主人,齊聲高呼壽無疆。
使民不爭
不上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盜;不見可欲,使心不亂。聖人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誌,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知者不敢為,則無不治。
《老子》
注:見:顯現。
譯:不推崇賢人.使民眾不相爭;不珍貴難得之貨,使民眾不偷盜;不顯耀引起貪欲的事物,使民眾心不迷亂。聖人治理之道:排空百姓的心機,填飽百姓的肚腹,增強百姓的筋骨。使百姓沒有智、沒有欲,使有智的人不妄為,天下就大治了。
觀天下
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
《老子》
譯:以修身的方法觀察己身,以齊家的方法觀察自家,以管理鄉村的方法觀察鄉村,以治理國家的方法觀察國家,以安定天下的方法觀察天下。
民之饑
民之饑,以其上食稅之多,是以饑。民之難治,以其上有為,是以難治。人之輕死,以其生生之厚,是以輕死。夫唯無以生為者,是賢於貴生。
《老子》
注:上:執政的人。
譯:民眾所以受饑,是因為上麵的人征收稅賦太重,所以饑。民眾所以難治,是因為上麵的人強作妄為,所以得不到治理。人所以看輕死,是因為統治者享受太過分,因此才不畏死。隻有在生活上不過於享受的人,才是知道賢明的人。
損有餘而補不足
天之道,其猶張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其惟有道者。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不處,斯不見賢。
《老子》
注:人道:社會。
譯:自然的規則,如同上弓弦。高了就壓低,低了就抬高,多餘時就減少,不足時就補足。自然的規則,減少多餘的以補寬不足的,人世的規則卻不是這樣,削減不足的以供給多餘的。誰能夠把多餘的以奉獻給天下?隻有遵循自然規則。所以聖人有作為而不恃功,功成而自居,這樣從不顯現自己右多麼賢能。
小國寡民
小國寡民,使有什佰之器麗不用,使人重死而不遠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民複結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老子》
窪:甘:意動用法,認為甘甜。下文的“美”、“安”、“樂”均為意動用法。
譯:使國家的區域小些,人民少些。讓大的器具沒有用處,使人民愛惜生命而不願向遠方遷移。雖然有車船卻不需要去乘坐;雖然有鎧甲兵器卻沒有地方去布陣。讓人民恢複用上古結繩紀事的方法。民眾各自以自己的食物為甘甜,以自己的衣服為最美,以自己的民俗為最安逸,鄰國之間相互可以望見,雞狗的叫聲可以聽見,直到老死都不相往來。
吾從周
子曰:“周監於二代,鬱鬱乎文哉!吾從周。”
《論語·八佾》
注:監:同“鑒”,借鑒的意思。二代:這裏指夏代和周代。鬱鬱:文采盛貌。豐富、濃鬱之意。
譯:孔子說:“周朝的禮儀製度借鑒於夏、商二代,是多麼豐富多彩啊。我遵從周朝的製度。”
社樹
哀公問社於宰我。宰我對曰:“夏後氏以鬆,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栗。”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既往不咎。”
《論語·八佾》
注:社:土地神,祭祀土神的廟也稱社。宰我:名予,字子我,孔子的學生。戰栗:恐懼,發抖。
譯:魯哀公問宰我,土地神的神主應該用什麼樹木。宰我回答:“夏朝用鬆樹,商朝用柏樹,周朝用粟子樹。用粟子樹的意思是說:使老百姓戰粟。”孔子聽到後說:“已經做過的事不用提了,已經完成的事不用再去勸阻了,已經過去的事也不必再追究了。”
明君製民
明君製民之產,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樂歲終身飽,凶年免於死亡;然後驅而之善,故民之從之也輕。
《孟子·粱惠王上》
注:畜:通“蓄”,蓄養。驅:引導。
譯:賢明的君主為^民規劃產業,必定使他們對上足以養父母,對下足以養妻兒;豐年有足夠的糧食,災年不餓死;然後要他們做善事,這樣人民就容易聽從了。
君之視臣
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孟子·離婁下》
譯:孟子告訴齊宣王說:“君主看待臣下如同自己的手足,臣下看待君主就會如同一己的腹心;君主看待臣下如同狗馬,臣下看待君主就會如同不相識的人;君主看待臣下如同泥土草芥,臣下看待君主就會如同仇人。”
王道之始
梁惠王曰:“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耳臭。河內凶,則移其民於河東,移其粟於河內。河東凶亦然。察鄰國之政,無如寡人之用心者。鄰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孟子對曰:“王好戰,請以戰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棄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後止,或五十步而後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則何如?”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曰:“王如知此,則無望民之多於鄰國也。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灣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穀與魚鱉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生喪死無憾也。養生喪死無憾,王道之始也。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雞豚狗彘之畜,無失其時,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畝之田,勿奪其時,數口之家可以無饑矣。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頒白者不負戴於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饑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途有餓莩而不知發;人死則日:‘非我也,歲也。’是何異於刺人而殺之,日:‘非我也,兵也。’王無罪歲,斯天下之民至焉。”
《孟子·梁惠王上》
注:河內:指黃河以北的今河南省沁陽、濟源、博愛一帶,當時是魏國的領土。河東:指黃河以東的今山西省西南部,當時是魏國的領土。兵:兵器。數罟:密網。侉池:大池。庠序:古代地方所設的學校。莩:餓死的人。
譯:粱惠王說:“我對於國家,真是夠盡心的了。河內發生災荒,就把那裏的(一部分)百姓遷移到河東去,把糧食運到河內去賑濟。河東發
生災荒,我也這麼辦。考察鄰國的政務,沒有哪個國君能像我這樣為百姓操心的了。但是鄰國的人口並不減少,而我們魏崮的人口並不增多,這是什麼緣故呢?”孟子回答道:“大王喜歡打仗,請讓我拿打仗作比喻。咚咚地擂起戰鼓,刀刃劍鋒相碰,(就有士兵)丟盔棄甲,拖著兵器逃跑。有的逃了一百步停下來,有的逃了五十步住了腳。(如果)憑著自己隻逃了五十步就嘲笑那些逃了一百步的人,那怎麼樣?”惠王說:“不可以,隻不過後麵的逃不到一百步罷了,這同樣是逃跑呀?”孟子說:“大王如果懂得這一點,就不要指望魏國的百姓會比鄰國多了。不耽誤百姓的農時,糧食就吃不完;細密的魚網不放入大塘捕撈,魚鱉就吃不完;按一定的時令采伐山林,術材就用不完。糧食和魚鱉吃不完,術材用不完,這就使百姓養家糊門、辦理喪事沒有什麼遺憾的了。百姓生養死喪沒有什麼遺憾,這就是王道的阡始。五畝田的宅地,(房前屋後)多種桑樹,五十歲的人就能穿上絲棉襖了。雞、豬和狗一類家畜不錯過它們的繁殖時節,七十歲的人就能吃上肉了。一百畝的田地,不要占奪(種叫人的)農時,幾口人的家庭就可以不餓肚子了。搞好學校教育,不斷向年輕人灌輸孝順父母、敬愛兄長的道理,頭發花白的老人就不必肩扛頭頂著東西趕路了。七十歲的人穿上絲棉襖,吃上肉,百姓不挨凍受餓,做到這樣卻不能統一天下的,是絕不會有的。(現在,富貴人家的)豬狗吃著人吃的糧食,卻不知道製止;道路上有餓死的屍體,卻不知道開倉賑濟;人餓死了,卻說‘這不是我的責任,是收成不好’,這跟把人刺死了,卻說‘不是我殺的人,是兵器殺的’,又有什麼兩樣呢。大王請您不要怪罪於年戚不好,(隻要推行仁政)這樣天下的百姓就會投奔到您這兒來了。”
乘勢待時
齊人有言日:雖有智慧,不如乘勢;雖有磁基,不如待時.今時則易然也。夏後、殷、周之盛,地未有過千裏者也,而齊有其地矣。雞鳴狗吠相聞,而達乎四境,而齊有其民矣。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行仁政而王,莫之能禦也。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於此時者也;民之憔悴於虐政,未有甚於此時者也。饑者易為食,渴者易為飲。孔子曰:“德之流行,速於置郵而傳命。”當今之時,萬乘之國行仁政,民之悅之,猶解倒懸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時為然。
《孟子·公孫醜上》
注:磁基:鋤頭。置郵:驛站。
譯:齊國人有俗諺說:雖然有智慧,不如趁形勢;雖然有鋤頭,不如等農時。現在(要稱王天)卻是很容易的。夏、殷、周三朝必盛時,土地沒有超過縱橫一千裏的,而現在齊國有那麼大的地方了;雞鳴狗叫互相能聽到,一直傳到四周的國境,齊國已經有那麼多的百姓了。土地不必再擴大,百姓小必再招聚,施行仁政稱王天下,沒有人能阻擋得了的。況且,仁德的君王不出現,沒有比現在隔得更長的了;百姓受暴政折磨的痛苦,沒有比現在更厲害的了。饑餓的人什麼都吃不挑揀,幹渴的人什麼都喝不挑揀。孔子說:“德政的流行,比驛站傳遞政令還要快。”當今這個時候,擁有萬輛兵車的大國施行仁政,百姓對此感到喜悅,就像在倒懸著時被解救下來一樣。所以,事情隻要饊古人的一半,功效必定是古人的一倍,這隻有現在這個時候才能辦到。”
禮樂政德
子貢曰:“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後,等百世之王,莫之能違也。自生民以來,未有夫子也。”有若曰:“豈惟民哉?麒麟之於走獸,風凰之於飛鳥,泰山之於丘垤,河海之於行潦,類也。聖人之於民,亦類也。出於其類,拔乎其萃,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孔子也。”
《孟子·公孫醜上》
注:垤:小土丘。潦:雨水。
譯:子貢說:“見了一國禮製,就能知道一國的政治;聽了一國的音樂,就能了解一國的德教;即使從一百代以後來評價這一百代的君主,也沒有誰能違背孔子這個道理的。自有人類以來,沒有比得上孔子的。有若說:“豈隻是人類有這樣的不同!麒麟對於走獸,鳳凰對於飛鳥,泰山對於土丘,河海對於水溝,都是同類的;聖人對於一般的人,也是同類的。(這些)都出乎其類,撥乎其葶。自有人類以來,沒有比孔子更偉大的了。”
市賈不貳
從許子之道,則市賈不貳,國中無偽。雖使五尺之童適市,莫之或欺。布帛長短同,則賈相若;麻縷絲絮輕重同,則賈相若;五轂多寡同,則賈相若;屨大小同,則賈相若。
《孟子·滕文公上》
譯:如果依照許子的學說實行,那麼市場上物價就不會有兩樣,國中就沒有弄虛作假的;哪怕叫小孩上市場(買東西),也不會有人欺騙他。布和綢長短相同,價錢就一樣;麻線絲棉輕重相同,價錢就一樣;各種糧食多少相同,價錢就一樣;鞋子大小相同,價錢就一樣。
得天下以仁
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國之所以廢興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士庶人不仁,不保四體,今惡死亡而樂不仁,是由惡醉而強酒。”
《孟子·離婁上》譯:孟子說:“夏、商、周三代的得天下,是由於仁;他們失掉天下,是由於不仁。國家衰敗、興盛、生存、滅亡的原因,也是這樣。天子不仁,不能保住天下;諸侯不仁,不能保住國家;卿大夫不仁,不能保住宗廟;士人和百姓不仁,不能保住自身。如果害怕死亡,卻又樂意幹不仁的事,這就像害怕喝醉卻硬要多喝酒一樣。”
天下國家
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日‘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孟子·離婁上》
譯:孟子說:“人們有句常說的話,都說‘天下國家。’天下的根本在於國,國的根率在於家,家的根本在於自身。”
民之歸仁
孟子曰:“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民之歸仁也,猶水之就下、獸之走壙土廣也。”
《孟子·離婁上》
譯:孟子說:“桀和紂失天下,是由於失去了人民;失去人民,是由於失去下民心。得天下有辦法:得到人民,就能得到天下了;得人民有辦法:贏得民心,就能得到人民了;得民心有辦法:他們想要的,就給他們積聚起來;他們厭惡的,不加給他們,如此罷了。人民歸向於仁,如同水往下方流、野獸奔向曠野…樣。”
善政不如善教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聲之人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愛之。善政得民財,善教得民心。”
《孟子·盡心上》
譯:孟子說:“仁德的語言不如仁德的聲譽深入人心,良好的政治不如良好的教育深入人心。良好的政治,民眾畏懼;良好的教育,民眾喜愛。良好的政治得到民眾的財富,良好的教育得到民心。”
養老
孟子曰:“……天下有善養老,則仁人以為己歸矣。五畝之宅,樹牆下以桑,匹婦蠶之,則老者足以農帛矣。五母雞,二母彘,無失其時,老者足以無失肉矣。百畝之田,匹夫耕之,八口之家足以無饑矣。所謂西伯善養老者,製其田裏,教之樹畜,導其妻子使養其老。五十非帛不暖,七十非肉不飽。不暖不飽,謂之凍餒。”
《孟子·盡心上》
注:樹:名詞活用為動詞。
譯:孟子說:“……天下有善於養老的人,那仁人就把他作為自己的依靠。五畝地的房屋,在牆邊栽桑,婦女養蠶,老年人就足以有絲棉穿了。五隻母雞,二頭母豬,按時喂養,老年人足以有肉吃;百畝的田地,農夫耕種,八口之家足以吃飽。所謂西伯善於養老,就在於他製定了土地製度,教人種樹,引導民眾奉養老人。五十歲的人沒有絲棉就不暖和,七十歲的人沒有肉就吃不飽。不暖不飽,就是凍餓。”
民為貴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
《盂子·盡心下》
注:丘:眾。
譯:孟子說:“民眾最為重要,土穀之神其次,君主為輕。所以得到民眾歡心便做天子,得到天子的歡心便做諸侯,得到諸侯歡心便做大夫。”
諸侯之寶
孟子口:“諸侯之寶三:土地、人民、政事。室珠玉者,殃必及身。”
《孟子·盡心下》
譯:孟子說:“諸侯的寶貝有三樣:土地、人民、政治。如果以珠玉為寶,禍害一定到他身上。”
和天下
占之人其備乎!配神明,醇天地,育萬物,和天下,澤及百姓,明於奉數,係於末度,六通四辟,小大精粗,其運無乎不在。
《莊子·天下》
注:醇:準。本數:根本。六通四辟:指政務的方麵很多。
譯:古代的聖人太完備了!他們可以跟神明比美,把天地當準則,化育萬物,使天下和睦,恩澤遍及百姓,通曉根本,了解細枝末節,政務的頭緒多,大的小的精的粗的,道的運行無處不在。
至德之世
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
《莊子·馬蹄》
注:惡乎:如何。
譯:上古時,人和禽獸雜居,各種物類聚合並存,如何有君子小人的區別?人人都不用智巧,本性都不離失,都沒有私欲,這就是純真樸實。純真樸實就保持了人的本性。
守其一以處其和
黃帝立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聞廣成子在於空同之山,故往見之,曰:“我聞吾子達於至道,敢問至道之精。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穀,以養民人,吾又欲官陰陽,以遂群生,為之奈何?”廣成子曰:“而所欲問者,物之質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殘也。自而治天下,雲氣不待族而雨,草木不待黃而落,曰月之光益以荒矣,而佞人之心翦翦者,又奚足以語至道!”黃帝退,捐天下,築特室,席白茅,閑居三月,複往邀之。廣成子南首而臥,黃帝順下風膝行而進,再拜稽首而問曰:“吾聞子達於至道,敢問,治身奈何而可以長久?”廣成子蹶然而起,曰:“善哉問乎!來!吾語女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極,昏昏默默。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心靜必清,無勞女形,無搖女精,乃可以長生。目無所見,耳無所聞,心無所知,女神將守形,形乃長生。慎女內,閉女外,多知為敗。我為女遂於大明之上矣,至彼至陽之原也;為女人於窈冥之門矣,至彼至陰之原也。天地有官,陰陽有藏,慎守女身,物將自壯。我守其一以處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歲矣,吾形未常衰。”
《莊子·在宥》
注:官:管理、調和、依據。翦翦:淺淺。
譯:黃帝在位十九年,詔令通行天下,聽說廣成子在空同山,就前去見他,說:“我聽說您明達至道,請教至道的精華。我想取天地之精,以幫助五穀生長,以養育人民,我又想依照陰陽,順應萬物,怎麼樣?”廣成子說:“你所要問的,是物的本質;而你所要管理的,是物的殘渣。自體統治天下以來,雲氣不待集結就下雨,草木不待枯黃就凋落,日月的光輝漸漸暗下來,而小人善用心計,心地窄小,叉怎能談至道!”黃帝退回,棄置政事,築起特別的屆室,鋪著白茅,獨居三個月,又去請教。廣成子頭朝南躺著,黃帝從下方跪著走過去,即頭而問:“我聽說您明達至道,請問治身怎樣才能長久?”廣成子蹶然起身,說:“你問得好!來!我告訴休至道。至道的精華,深遠昏暗;至道的極致,晦暗沉寂。看不見,聽不見,持守精神,保持安靜,形體自能健康。心靜必清,不必勞累你的形體,不費體精神,才可以長生。眼睛不看什麼東西,耳朵不聽什麼東西,心裏不想什麼東西,你的精神守住形體,形體就長生。慎守你的內心,封閉你的外擾,多智則敗。我幫助你達到大明的境界,至陽的本原;幫你進到深冥的門徑,到達至陰的本原。天地各有職守,陰陽各居其所,謹慎守住你自身,萬物將會自昌。我守持至道的純一,把握至道的和諧,所以我修身至今已一千二百年了,而我的形體沒有衰老。”
同類相從
同類相從,同聲相應,固天之理也。吾請釋吾之所有而經子之所以。子之所以者,人事也。天子諸侯大夫庶人,此四者自正,治之美也,四者離位而亂莫大焉。官治其職,人憂其事,乃無所陵。故田荒室露,衣食不足,征賦不屬,妻妾不和,長少無序,庶人之憂也;能不勝任,官事不治,行不清白,群下荒怠,功美不有,爵祿不持,大夫之憂也;廷無忠臣,國家昏亂,工技不巧,貢職不美,春秋後倫,不順天子,諸侯之憂也;陰陽不和,寒暑不時,以傷庶物,諸侯暴亂,擅相攘伐,以殘民人,禮樂不節,財用窮匱,人倫不飭,百姓淫亂,天子有司之憂也。
《莊子·漁父》
注:經:治。飭:整頓。
譯:類別相同,相互隨從,聲音相同,這本是自然的規律。我請求放棄我的豐張,來經營您提出的主張。您的主張屬於人事。天子、諸侯、大夫、庶人。這四種人都端正,這是最美好的政治。這四種人離開了本分,禍害沒有比這更大的。官員們各守本職,人們認真地對待自己的事情,就不會亂。所以.田地荒蕪,房屋破漏,農食不足,賦稅征不上來,妻妾不和,長少無序,這是百姓的憂慮;能力不能勝任,官員辦不好治理的事情,行為不清不白,下麵的人對工作幣盡責任,沒有好的名聲,不能保持爵祿,這是大夫的憂慮;朝廷沒有忠臣,國家昏亂,工藝技巧不高超,貢物不美,春秋盟會落在後麵,不順從天子,這是諸侯的憂慮;陰陽不調和,寒暑不按時節,萬物受到損害,諸侯發動暴亂,擅自征伐,殘害人民,禮樂不合規定,財政困難,人們的倫常得不到整頓,百姓淫亂,這是天子和大臣的憂慮。
和調乃能處安
曰:民知德矣,而未知義,然後明行以導之義。義有七體.七體者何?曰:孝悌慈惠,以養親戚;恭敬忠信,以事君上;中正比宜,以行禮節;整齊撙詘,以辟刑謬;纖嗇省用,以備饑饉;敦愫純固,以備禍亂;和協輯睦,以備寇戎。凡此七者,義之體也。夫民必知義然後中正,中正然後和調,和調乃能處安,處安然後動威,動威乃可以戰勝而守固。故日:義不可不行也。
《管子·五輔》
注:義:這裏主要指禮義。明行:顯明其行動。比宜:友愛。搏詘:克製。
譯:人民知道丁德,而未必懂得義。然後就應當以身作則以教民行義,:義有七體。什麼叫七體?回答是:用孝悌慈惠來供養親屬,用恭敬忠信來事奉君主;用公正友愛來推行禮節;用端正克製來避免犯罪;用節約省用來防備饑饉;用敦厚樸實來防備禍亂:用和睦協調來防備寇戲。這七個方麵。都是義的實體。人民必須知義然後能中正,中正然後和睦協調,和睦協調才能生活安定,牛活:安定然後才有威信。有威信才可以取勝戰爭而防務鞏固。所以說,義不可不行。
人之和同
昔者聖王之治人也,不貴其人博學也,欲其人之和同以聽令也。《泰誓》曰:“紂有臣億萬人,亦有億萬之心;武王有臣二千而一心。”故紂以億萬之心亡,武王以一心存。故有國之君,苟不能同人心,一國威,齊上義,通上之治以為下法,則雖有廣地眾民,猶不能以為安也。
《管子·法禁》
注:貴:不因……而貴。《泰誓》:《尚書》的一篇。
譯:過去,聖王在考治人才時,不看重他的博學,卻希望他能與聖主一致而聽從君令。《泰誓》說:“紂正有臣億萬人,也有億萬條心;武王有臣三幹人而隻有一條心。”所以,紂王因為億萬條心.而亡,武王因為一心而存。所以,有國之君,如果不能統一人心,統一國威,統一士人的意誌,使上麵的措施貫徹為下麵的行為規範,那麼雖有廣大的國土,眾多的人民,還不能算是安全的。
以和親於民
聖王之身,治世之時,德行必有所是,道義必有所明,故士莫敢詭俗異禮,以自見於國;莫敢布惠緩行,修上下之交,以和親於民;故莫敢超等逾官,漁利蘇功,以取順其君。聖王之治民也,進則使無由得其所利,退則使無由避其所害,必使反乎安其位,樂其群,務其職,榮其名,而後止矣。
《管子·法禁》
注:見:同“現”。
譯:作為聖王,處在治世的時候,德行和道義都有明確的準則,所以士人小敢推行詭俗異禮而在國內表現自己;不敢布施小惠,緩行公法和修好上下以收攬人心;也不敢超逾官職,謀取功利,以討好國君。聖王治理民眾,對向上攀的總是使他無窪得利,推脫責任的總是使他無法逃避懲罰。必須使人們回到安其職位,樂其同人,努力於職務,珍惜名聲的軌道上來,才算達到目的。
和台故能諧
畜之以道,則民和;養之以德,則民合。和合故能諧,諧故能輯,諧輯以悉,莫之能傷。
《管子·兵法》
注:悉:盡。
譯:養兵以道,則人民和睦;養兵以德,則人民團結;和睦團結就行動協調,出調就能一致,普遍地協調一致,那就誰也不能傷害了。
所和而利
官府之藏,強兵保國,城郭之險,外應四極,具取之地。而市者,天地之財具也,而萬人之所和而利也,正是道 也。
《管子·問》
注:四扳:四方極遠之國。和:交易。
譯:官府有收藏,兵強而國保,城郭堅固,能應付四方,都依據於地。而集市貿易,產生天地之間的財物,萬人的交易而產生利益,正是此道。
通則和
神聖者王,仁智者君,武勇者長,此天之道,人之情也。……主勞者方,主製者圓。圓者運,運者通,通則和。
《管子·君臣》
注:王:名詞活用為動詞。
譯:神聖的人做王,仁智的人做君,武勇的人做官長,這是天道和人情……主管勞力的要方,主管號令的要圓。圓的長於運轉,運轉的長於變通,變通就能和諧。
和平以靜
致德,其民和平以靜;致道,其民付而不爭,罪人當名日刑,出令時當日政,當故不改曰法,愛民無私日德,會民所聚曰道。立常行政,能服倍乎?中和慎敬,能日新乎?
《管子·正》
注:付:附。
譯:施以德行,人民就和平而且安靜;施以道,人民就順附而奪爭奪,判罪合乎罪名就叫做刑,出令合乎時宜就叫做政,台於成規而不必變就叫做法,愛民而無私叫做德,合乎眾民所以叫做道。立法與執行政事,能守信於民?保持中正和平與謹慎,能日新其德?
萬民不和
夫萬民不和,國家不安,失非在上,則過在下。今使人君行逆不修道,誅係不以理,重賦斂,竭民財,急使令,罷民力,財竭則不能毋侵奪,力罷則不能毋墮倪。
《管子·正世》
注:罷:同“瘦”。
譯:人民不團結,國家不安定,過失不在上麵,就在下麵。假如君主不講求治國原則,倒行逆施,懲治不依據理法行事,重收稅賦,枯竭民財,暴征徭役,那麼,就不免發生侵奪,民力疲出就不免怠慢。
台和
入國四旬,五行九惠之教。一日老老,二日慈幼,三日恤孤,四日養疾,五日合獨,六日問疾,七曰通窮,八日振困,九日接絕……所謂合獨者,凡國、都皆有掌媒,丈夫無妻日鰥,婦人無夫日寡,取鰥寡而台和之,予田宅而家室之,三年然後事之。此之謂合獨。
《管子·人國》
注:入國:開始執政。振:通“賑”。
譯:開始執政才四十天,就五次督行九種惠民的政教。第一叫做老老,第二叫做慈幼,第三叫做恤孤,第四叫做養疾,第五日叫做合獨,第六叫做問疾,第七叫做通窮,第八叫做振困,第凡叫做接絕……所謂合獨,就是在城邑和國都沒有掌媒,丈夫沒有妻室叫做鰥,婦人沒有丈夫叫做寡,取鰥寡加以配合而和諧,給於田宅而使之有家室,三年後給國家提供職役,這就叫做合獨。
上下和
君臣親,上下和,萬民輯,故主有令則民行之,上有禁則民不犯。君臣不親,上下不和,萬民不輯,故令則不行,禁則不止。故曰:“上下不和,令乃不行。”
《管於·形勢解》
譯:君臣相親,上下協和,萬民團結,所以國君有命令,人民就會實行,上麵有禁令,人民就不犯。君臣不親,上下不和,萬民不團結,因而令不能執行,禁則不止。所以說:“上下不和,令乃不行。”
親親而愛私
天地設而民生之。當此之時也.,民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其道親親而愛私。親親則別,愛私則險。民眾,而以別、險為務,則民亂。當此時也,民務勝而力征。務勝則爭,力征則訟,訟而無正,則莫得其性也。故賢者立中正,設無私,而民說仁。當此時也,親親廢,上賢立矣。凡仁者以愛利為務,而賢者以相出為道。民眾而無製,久而相出為道,則有亂。故聖人承之,作為土地貨財男女之分。分定而無製,不可,故立禁。禁立而而莫之司,不可,故立官。官設而莫之一,不可,故立君。既立君,則上賢廢而貴貴立矣。然則上世親親而愛私,中世上賢而說仁,下世貴貴而尊宮。
《商子·開塞》
注:親親:愛自己的親人。險:行險。說:同悅。
譯:天地形成之後,人類就產生了。在這個時期,人們隻知道自己的母親而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人們遵循的原則是隻愛自己的親人和貪圖私利。隻愛自已的親人,就有了親疏的差別,有了私人的利益就有了險惡。人民眾多,而又要去區別親疏和險惡,民眾就亂了。在這個時候,民眾要勝過別人就竭力相爭。要勝過別人,就要發生爭鬥,竭力爭鬥導致爭吵,爭吵得不到公正的處理,就不能過合理的生活。所以賢人提倡公正,主張不自私,因而民眾就追求仁愛。到了這個時候,愛自己親人的原則廢棄了,而推祟賢人的風氣出現了。那些講仁愛的人以愛護別人作為自己的責任,而那些賢人以超出別人為正道。人民多而沒有法製可循,又總是以超過別人為處世準則,就產生了紛亂。所以聖人針對這種情況,規定了土地、財物、男女的名分。名分定了而沒有固定的製度,還是不行,於是設立了禁止的製度。禁止的製度確立了而沒有官員還是不行,於是設立了官員。官員設立了,沒有統一的領導,還是不行,於是設立君主。設立了君主,那麼崇尚賢人的思想就廢除了,尊崇貴人的思想就確立了。這麼說來,上古的人隻愛自己的親人和貪圖私利,中古的人崇尚賢人而追求仁愛,近世的人推重貴人而祟尚官員。
將昕吾計
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
《孫子·始計》
譯:如果能聽從我的計謀.用我就一定勝利,就留在這裏;如果不聽從我的計謀,以為用我必敗,就離開這裏。
上下同欲
故知勝有五: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將能而君不禦者勝。此五者,知勝之道也。
《孫子·謀攻》
譯:有五種情況能預見到勝利:凡是能看清情況知道可以打或不可以打的,就能勝利:懂得多兵的用法,也懂得少兵的用法,就能勝利;官兵有共同的欲望,就能勝利:自己有準備以對付疏忽懈怠的敵人的,就能勝利;將帥有指揮才能而國君不加控製的,就能勝利。這五條,是預見勝利的方法,
交和而舍
孫子日:凡用兵之法,將受命於君,台軍聚眾,交和而舍,莫難於軍爭。
《孫子·軍爭》
注:交和而舍:兩軍相對謂之交和。舍,駐紮。軍爭:兩軍爭取先機製赦。
譯:孫子說:凡是用兵的規律,主將接受國君命令,從動員組織民眾、編製軍隊到同敵人對陣,在這個過程中沒有比爭取先機更困難的。
一人耳目
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專一,則勇者不得獨進,怯者不得獨退,此用眾之法也。故夜戰多金鼓,晝戰多旌旗,所以變人之耳目也。
《孫子·軍爭》
注:金鼓:古代軍事,鳴金是收兵之令,擊鼓是號令進軍。
譯:鑼鼓、旌旗是統一軍人耳目的。人的視聽既然一致,那麼勇敢的就不能單獨前進,怯懦的就不能單獨後退,這就是用眾的方法。所以,夜間作戰多用火光和鼓聲,白天多用旌旗,這就是適應人們的視聽而變動使用的。
合於利而動
古之善用兵者,能使敵人前後不相及,眾寡不相恃,貴賤不相救,上下不相收,卒離而不集,兵台而不齊。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
《孫子·九地》
譯:古代善於用兵的人,能使敵人前後不相策應,主力部隊與小部隊不能相互依靠,官兵不能相救臆,上下不能相收容,廷卒離散不能集合,隊伍集合而不整齊。能造成有利於我的局麵就打,不利於我的就不打。
兼愛與兼惡
昔之聖王禹、湯、文、武,兼愛天下之百姓,率以尊天事鬼,其利人多,故天福之,使立為天子,天下諸侯皆賓事之。暴王桀、紂、幽、厲,兼惡天下之百姓,率以詬天侮鬼,其賊人多,故天禍之,使遂失其國家,身死為謬於天下,後世子孫毀之,至今不息。故為不善以得禍者,桀、紂、幽、厲是也;愛人利人以得福者,禹、湯、文、武是也。愛人利人以得福者有矣,惡人賊人以得禍者亦有矣。
《墨子·法儀》
注:率:帶領。賓:敬。遂:通“墜”。
譯:過去的聖王大禹、商湯、周文王、周武王,愛護天下之百姓,帶領百姓崇敬上天,侍奉鬼神,對人有許多利益,所以天踢福幹他們,把他們立為天子,天下的諸侯都臣服他們。暴虐的君王夏桀、商紂、周幽王、周厲王,對天下的百姓都很憎恨,處事罵天欺鬼,有許多教人,所以上天加禍於他們,使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國家,死掉之後被天下人唾棄,後世的人們紛紛指責他們,至今都沒有停止。所以,做不善之事而得禍的人,有桀、紂、幽王、厲王;因為愛人利人以得福的人,有禹、湯、文王、武王。有人因愛人利人而得福,有^因惡人賊人而得禍。
列德尚賢
故古者聖王之為政。列德而尚賢,雖在農與工肆之人,有能則舉之,高予之爵,重予之祿,任之以事,斷予之令,曰:“爵位不高則民弗敬,蓄祿不厚則民不信,政令不斷則民不畏。”舉三者授之賢者,作為賢賜也,欲其事之成。故當是時,以德就列,以官服事,以勞殿賞,量功而分祿。故官無常貴,而民無終賤。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舉公義,辟私怨,此若言之渭也。
《墨子·尚賢上》
注:列:位次。肆:商業。
譯:所以,古代聖王處理政務,給有德的人安排職位,雖然他們是從事農耕或工商的人,隻要有能力的就舉薦出來,給予高的爵位,給予重的俸祿,讓他們管理事情,有決斷的權力,說:“如果爵位不高,民眾就不尊敬;如果俸祿不多,民眾就不信服;如果沒有權力,民眾就不畏服。”拿這三個方麵給賢人,作為對賢人的賜予,希望他們能辦成敢事。當時是以道德任官,以官職任事,按勞行賞,依功給祿。所以,做官的不能永遠尊貴,而民眾不會始終低賤。有能力的人就被舉薦出來,無能力的人就被撤下來。選拔民眾公認有義的人,消除私人之間的憎恨,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賢者治國
賢者之治國者也,蚤朝晏退,聽獄治政,是以國家治而刑法正。賢者之長官也,夜寢夙興,收斂關市、山林、澤梁之利,以實官府,是以官府實而財不散。賢者之治邑也,蚤出莫入,耕稼、樹藝、聚菽粟,是以菽粟多而民足乎食。故國家治則刑法正,官府實則萬民富。上有以潔為酒醴粢盛,以祭祀天鬼。外有以為皮幣,與四鄰諸侯交接。內有以食饑息勞,將養其萬民,外有以懷天下之賢人。是故上者天鬼富之,外者諸侯與之,內者萬民親之,賢人歸之。以此謀事則得,舉事則成,人守則固,出誅則強。
《墨子·尚賢中》
注:蚤:早。晏:晚。收斂:收取。菽粟:大豆和小米。粢盛:盛在祭器內以供祭祀的穀物。皮幣:皮毛與布帛。
譯:賢者治理國家,早上朝而晚退朝,審理和判斷罪案,處理政務,所以國家得以治理而刑法端正。賢者作為官員,晚睡早起,收取關市、山林、湖澤的稅收等和利益,以充實官府,所以官府充實而財用不流散。賢人治理鎮邑,早出晚歸,翻種植耕、積聚糧食,因而糧食多而民用足。所以國家治理則刑法端正,官府充實則萬民富裕。對上有潔淨的酒醴作為祭祀,用以祭祀天鬼。對外有毛皮和布帛,與四方的鄰國諸侯交接。對內有食物滿足生活需要,養育萬民。對外有胸懷天下的賢人。所以,上麵有天鬼使富裕,外麵有諸侯為友,內部有民眾親睦,有賢人歸附。依據這樣,處理事情就有所得,舉措事情可以成功,對內則堅固,對外則剛強。
尚同
凡使民尚同者,愛民不疾,民無可使。日:必疾愛而使之,致信而持之,富貴以道其前,明罰以率其後。為政若此,唯欲毋與我同,將不可得也。是以子墨子日:今天下王公大人士君子,中情將欲為仁義,求為上士,上欲中聖王之道,下欲中國家百姓之利,故當尚同之說而不可不察。尚同,為政之本而治國之要也。
《墨子·尚同下》
注:疾:急迫,道:引導。率:律。
譯:凡是讓民眾追求尚同的,如果愛民之心不迫切,民眾就不可能驅使。日:必須真切地愛而使用他們,表示信任而擁有他們,用立功可致富貴,在前加以引導,表明犯罪就要罰,在後以警示。這樣處理政事,想要民眾不跟隨自己,恐怕都難。所以墨子說:今天下王公大人士君子,誠心打算行仁義之道,訪求賢士,想要向上達到聖王之道,向下能有利於國家自姓,所雌尚同的學說不可不考察。尚同是為政的根本和治國的要領。
兼愛
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也,不可不察亂之所自起。當察亂何自起?起不相愛。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謂亂也。子自愛,不愛父,故虧父而自利。弟自愛,不愛兄,故虧兄而自利。臣自愛,不愛君,故虧君而自利。此所謂亂也……若使天下兼相愛,愛人若愛其身,猶有不孝者乎?……若使人下兼相愛,國與國不相攻,家與家不相亂,盜賊無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則天下治。故聖人以治天下為事者,惡得不禁惡而勸愛?故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故子墨子日不可以不勸愛人者,此也。
《墨子·兼愛上》
注:虧:損害。惡:怎能。
譯:聖人治理天下,處理政事,不可不搞清楚社會動亂發生的原因。試著搞清楚亂何以發生?原因在於人們之間不相愛。臣子不孝敬君、父,所以就亂了。兒子自愛,不愛父親,所以虧待父親而隻顧自己得利。弟弟自愛,不愛兄長,所以虧待兄長而隻顧自己得利。臣子自愛,不愛君主,所以虧待君主而隻顧自己得利。這就是所謂的亂……如果使天下的人相互愛護,愛人如同愛自己,還有不孝的人麼?……如果讓天下人相互愛護,國與國就不會相互進攻,家與家就不會混亂。沒有盜賊,君、臣、父、子都能孝慈,這樣就可以達到天下治理。所以聖人治理天下處理政事,怎能不禁止惡行而勸導兼愛?天下都相愛就可以得到治理,都相互為惡就會混亂。所以墨子說不可以不勸人兼愛,道理就在於此。
興利除害
仁人之所以為事者,必興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以此為事者也。然則天下之利何也?天下之害何也?子墨子言日:今若國之與國之相攻,家之與家之相篡,人之與人之相賊,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調,則此天下之害也。
《墨於·兼愛中》
注篡:奪取。和調:融洽。
譯:仁人處理政事的原則,必須為天下興利除害,除去天下之害,以此為政事。然而天下的利在何處?天下的害又在何處?墨子說:現在國與國之間相攻,家與家之間相篡.^之與人之間相仇,君子不加惠於臣子,臣子小敬忠於君主,父不慈,子不孝,兄弟之間不和諧,這就是天下之害。
強不執弱
子墨子言: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是故諸侯相愛,則不野戰。家主相愛,則不相篡。人與人相愛,則不相賊。君臣相愛,則惠忠。父子相愛,則慈孝。兄弟相愛,則和調。天下之人皆相愛,強不執弱,眾不劫寡,富不侮貧,貴不敖賤,詐不欺愚。凡天下禍篡怨恨,可使毋起者,以相愛生也。是以仁者譽之。
《墨子·兼愛中》
注:劫:強迫。譽:稱讚。
譯:墨子說:看待別人的國家,如同自己的國家。看待別人的家,如同自己的家。看待別人的身體,如同自己的身體。諸侯相互愛護,互不征戰。家長相互愛護,互不相奪。人與人相互愛護,互不為賊。君臣之間相互愛護,有恩惠,有忠城。父子之間相互愛護,有慈有孝。兄弟之間相互愛護,和諧共處。天下的人都相互愛護,強的不欺弱的,人多的不強求人步的+富人不欺侮窮人,貴者不欺侮低賤者,有智的人不欺侮愚笨的人。天下的禍篡怨恨,就可以使之不發生,以為都相互愛護。所以仁者稱讚兼愛。
審兼
故兼者,聖王之道也,王公大人之所以安也,萬民衣食之所以足也。故君子莫若審兼而務行之。為人君必惠,為人臣必忠,為人父必慈,為人子必孝,為人兄必友,為人弟必悌。故君子莫若欲為惠君、忠臣、慈父、孝子、友兄、悌弟,當若兼之不可不行也。此聖王之道,而萬民之大利也。
《墨子·兼愛下》
注:莫若:不如。
譯:兼愛是聖王的正道,王公大人得以安定,百姓的衣食得以豐足。所以君子最好倡行兼愛而實踐之。做人君的必須要施惠,做人臣的必須要忠誠,做人父的必須要慈樣,做人子的必須要孝順,做人兄的必須要友愛,做人弟的必須要友悌。所以做君子的最好做一名惠君、忠臣、慈父、孝子、友兄、悌弟,隻有兼愛才可能做到這樣。這就是聖王之道,百姓得以獲利。
一天下之和
是故古之仁人有天下者,必反大國之說,一天下之和,總四海之內,焉率天下之百姓以農,臣事上帝、山川、鬼神;利人多,功故又大,是以天賞之,鬼富之,人譽之,使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名參乎天地,至今不廢。此則知者之道也,先王之所以有天下者也。
《墨子·非攻下》
注:反:指反對大國攻戰之說。總:聚合。參:立。
譯:所以,古代的仁人得到天下,必然反對大國攻戰的說法,使天下的人和睦,使四海之內的人團結,於是率領天下的百姓從事農業,作為下屬侍奉上帝、山川、鬼神。給人的利多,功勞因此又大,所以上天賞賜,鬼神富給,人們讚譽,使他貴為天子,富有天下,立名於天地,至今不廢除。這就是智者的正道,先王之所以能有天下。
萬民和
故惟毋明乎順天之意,奉而光施之天下,則刑政治,萬民和,國家富,財用足,百姓皆得暖衣飽食,便寧無憂。是故子墨子曰:今天下之君子,中實將欲遵道利民,本察仁義之本,天之意不可不慎也。
《墨子·天誌中》
注:光:廣。
譯:所以隻有尊奉天的意思,使之廣泛傳播於天下,那麼,刑法政務就治好了,民眾和諧,國家富有,財用充足,百姓都得到暖衣飽食,便安寧無憂。所以墨子說:現在天下的囂子,是要遵循正道而利民,明察仁義之本,對天的本意不可不慎重。
興天下之利
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將以為法乎天下,利人乎即為,不利人乎即止。且夫仁者之為天下度也,非為其日之所美,耳之所樂,口之所甘,身體之所安,以此虧奪民衣食之財,仁者弗為也。
《墨子·非樂上》
譯:仁人治事,必須為天下興利,為天下除害。將效法於天,有利於人的就做,不利於人的就停止。仁人為天下考慮,並不為了眼睛好看,耳朵好聽,口有美食,身體有安樂,因而就虧待或掠奪民眾的衣食財物,仁人是不會這樣做的。
三表
言必立儀。言而毋儀,譬猶運鈞之上而立朝夕者也,是非利害之辯,不可得而明知也。故言必有三表。何謂三表?子墨子言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於何本之?上本之於古者聖王之事。於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實。於何用之?廢以為刑政,觀其中國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謂言有三表也。
《墨子·非命上》
注:運:轉動。鉤:製作陶輪用的轉輪。表:同儀,即準則。本:溯源。
譯:言必有準則。如果設有準則,譬如在轉動著的鈞輪上卻要確定東西方向,不能明白是非利害的差別。所以說必有三表。什麼是三表?墨子說:有追本溯源的,有推究的,有實踐的。向何處溯源?向上追尋古代聖王的事跡。向何處推究?向下尋訪百姓的言談。向何處實踐?把刑獄政務的事情治好,觀察是否符合國家百姓人民的利益。這就是所說的三表。
兼愛天下
巫馬子謂於墨予曰:“子兼愛天下,未雲利也;我不愛天下,未雲賊也。功皆未至,子何獨自是而非我哉?”子墨子曰:“今有燎者於此,一人奉水將灌之,一人摻火將益之,功皆未至,子何貴於二人?”巫馬子曰:“我是彼奉水者之意,而非夫摻火者之意。”子墨子曰:“吾亦是吾意,而非子之意也。”
《墨子·耕柱》
注:貴:看重。
譯:巫馬子對墨子說:“您提倡兼愛天下,沒有講利;我不愛天下,沒什麼不好的。功效都沒有達到,怒為何自以為正確而否定我?”墨子說:“今有放火的人,一個人取水將澆灌火,一個人取火將讓火燒得更旺,功效都投有達到,您認為這兩個人值得讚許嗎?”巫馬子說:“我認為那個捧承的^的心意是正確的,而那個章火苗的人的心意是錯誤的。”墨子說:“我也是認為我的心意是正確的,而您的心意是不正確的。”
國之命在禮
在天者莫明於日月,在地者莫明於水火,在物者莫明於珠玉,在人者莫明於禮義。故日月不商,則光明不赫;水火不積,則暉潤不博;珠玉不睹乎外,則王公不以為寶;禮義不加於國家,則功名不白。故人之命在天,國之命在禮。君人者,隆禮尊賢而王,重法愛民而霸,好利多詐而危,權謀傾覆幽險而亡矣。
《荀子·天論》
注:赫:明亮。君:名詞活用為動詞,統治。
譯:在無上沒有比日月更有光輝的,在地上沒有比水火更有光輝的,在萬物中沒有比珠玉更有光輝的,在人類中沒有比禮義更有光輝的。所以,日月要是不高懸,那它的光明就不會閃亮;水火不聚積,那它的潤澤就不會廣闊;珠玉不炫耀在外,那王公不會把它當做寶;禮義要是不在全國推廣,那功績名聲就不會彰顯。所以,人的命運在天,國家的命運在禮。作為執政者,尊崇禮儀和賢人就可以稱王,重視法治又愛民眾就可以稱霸。如果好利多詐,就會危險。如果用權謀、顛覆、陰險,就會滅亡。
和則一
故義以分則和,和則一,一則多力,多力則強,強則勝物。故宮室可得而居也。故時序四時,裁萬物,兼利天下,無它故焉,得之分義也。故人生不能無群,群而無分則爭,爭則亂,亂則離,離則弱,弱則不能勝物。
《荀子·王製》
注:分:劃分戒等級。一:統一。群:族群,社會組織。
譯:所以用禮義把人分成等級就可以和諧,和諧就能相處團結一致,團結一致就能發揮巨大的力量,力量大就熊強盛,強盛就能戰勝萬物。所以人們建宮室而定居。人能順應四季,安排萬物,使天下人民都得到利益,沒有別的原因,都是由於有了名分的禮義。所以人們要生存就不能脫離社會,社會不劃分等級就要發生爭奪,爭奪就會導致混亂,混亂就要離散,離散就會使力量削弱,力量削弱就不能戰勝萬物。
一天下
一天下,財萬物,長養人民,兼利天下,通達下屬,莫不從服。
《苟予·非十二子》
注:通達下屬:人們所能達到的地方。
譯:統一天下,支配萬物,長期養育人民,使普天之下都得到好處,凡人跡所到的地方,無不服從,裕民以政
足國之道,節用裕民而善臧其餘。節用以禮,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餘。裕民則民富,民富則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則出實百倍。上以法取焉,而以禮節用之,餘若丘山。
《萄子·富國》
注:足:富足。
譯:富國的途徑,在於節用裕民,並妥善保管剩餘物資。要按照禮來實施節用,政務上致力於裕民。要裕民,就要使物資有多餘。實行裕民政策,人民就富足,民富足,士地就會肥祆;土地肥沃,糧食就會成倍增長。國家以法取稅,而用禮節處理事情,剩餘的東西就會如同山丘。
臣道
內足使以一民,外足使以距難,民親之,士信之,上忠乎君,下愛百姓而不倦,是功臣者也。上則能尊君,下則能愛民,政令教化,刑下如影,應卒遇變,齊給如響,推類接譽,以待無方,曲成製象,是聖臣者也。
《苟子·臣道》
注:刑:同“形”。卒:同“猝”。
譯:對國內,足以用他統一與協調民眾;對國外,足吼用他抵擋外侮。人民親近他,儒士信任他。對上,忠誠國君;對下,撫愛百姓,而且不知道疲倦,這便是功臣。對上,忠誠國君;對下+撫愛百姓,政令教化表現在下層,如同影子追隨本形。應付突然的事變,行動敏捷,如同回聲應和本聲,跟同類相互接觸,不拘泥於一定的方式。對於國家的法製,想盡辦法去推行,這便是聖明之臣。
下之和上
且上者,下之師也,夫下之和上,譬之猶響之應聲,影之像形也。故為人上者不可不順也。夫義者,內節於人而外節於萬物者也,上安於主而下調於民者也。
《荀子·強國)
注:順:慎重。
譯:況且,在上邊的君主是下邊的臣民的榜樣,百姓與君主的關係,如同聲音相應,形影相隨。所以,做人君的,不應當不謹慎。所謂禮義,內可以節製人,外可以節製萬物,上可以使君主安穩,下可以使百姓協調。
莫不和敬
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閨門之內,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鄉裏族長之中,長少同聽之,則莫不和順。故樂者,審一以定和者也,比物以飾節者也,合奏以成文者也,足以率一道,足以治萬變。
《荀子·樂論》
注:奏:合聚之意。
譯:音樂在宗廟中,君臣上下共同聽取它,就沒有不協和恭敬的;在家門之中,父子兄弟共同聽取它,就沒有不協和親愛的;在鄉裏族長之中,年長的與年少的共同聽取它,就沒有不坍和溫順的。所以,樂是審度整齊劃一而穩定協和的,是比類事物而文怖節製的,是集體演奏而成為文采的。它足以統率一致之道,足以治理萬變。
治紀以知善敗
明君守始以知萬物之源,治紀以知善敗之端。故虛靜以待,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虛則知實之情,靜則知動者正。有言者自為名。有言事自為形,形名參同,君乃無事焉,歸之其情。
《韓非子·主道》
注:端:開端。虛:虛無。
譯_:英明的君主把握本源,就知道萬物的由來;研究這個準則,就知道成敗的根源。所以,君主用虛靜的態度對待一切,讓名稱由它自己所表達的內容來決定,讓事物由它自身的實際情況來決定。排除虛情,才能知道實情。保持安靜,才能知道行動的善惡。陳述已見而得名,處理政事有自己的表現。隻要他們的主張和表現驗證相符,君主就可以無所事事,而使事物回到真情。
百姓利其澤
明君之行賞也,暖乎如時雨,百姓利其澤;其行罰也,畏乎如雷霆,神聖不能解也。
《韓非子·主道》
注:畏:威。
譯:英明的君主施行獎賞時,溫潤得就像及時雨一樣,百姓都蒙受他的恩澤。他施行懲罰時,威猛得就像雷霆一樣,即使是神聖也不能獲免。
民安而國治
故當今之時,能去私曲、就公法者,民安而國治;能去私行、行公法者,則兵強而敵弱。
《韓非子·有度》
注:私曲:不正直。
譯:在當今這個時代,能夠除去奸邪,實施國法的,就能使百姓安定,國家得到治理。能夠除去私利,實施國法,就兵馬強壯,教人弱小。
權勢
徭役多則民苦,民苦則權勢起,權勢起則複除重,複除重則貴人富。苦民以富貴人,起勢以藉人臣,非天下長利也。故日:徭役少則民安,民安則下無重權,下無重權則權勢滅,權勢滅則德在上矣。
《韓非子·備內》
注:複除重:免除多餘的徭役。藉:通“籍”。
譯:徭役多,民眾就苦;民眾苦,大臣的權勢就會擴張。權勢擴張,免除徭役和賦稅的人就會增多。免腺徭役和賦稅的人增多,貴人們反而富有了。使民眾困苦而讓貴人富有,用擴張他們的權勢來幫助大臣,不符合國家的長遠利益。所以說,徭役少,民眾就安寧,民眾安寧,臣下就沒有大權。臣下沒有大權,就沒有權勢,沒有權勢,恩德就屬於國君了。
安術
安術有七,危道有六。安術:一日,賞罰隨是非;二日,禍福隨善惡;三日,死生隨法度;四曰,有賢不肖而無愛惡;五日,有愚智而無非譽;六日,有尺寸而無意度;七日,有信而無詐。
《韓非子·安危》
注:安術:安定國家的方法。非:誹。
譯:使國家安定的方法有七條,使國家危險的方法有六條。使國家安定的方法:一是獎賞和懲罰錯誤;-是災禍和幸福要根據行為的善惡;三是死亡與活命要根據法律製度;四是任用賢人要依據有才能與沒有才能,而不是根據個人的好惡;五是官員有愚蠢與聰明,而不據此詆毀和讚譽;六是評論是非要有原則,而不是主觀隨意;七是要有誠信,而不要有欺詐。
怨女曠夫
桓公微服而行於民間,有鹿門稷者,行年七十而無妻。桓公問管仲曰:“有民老而無妻者乎?”管仲曰:“有鹿門稷者,行年七十矣而無妻。桓公曰:“何以令之有妻?”管仲曰:“臣聞之:上有積財,則民臣必匱乏於下;宮中有怨女,則有老而無妻者。”桓公曰:“善。”令於宮中“女子未嚐禦出嫁之。”乃令男子年二十而室,女年十五而嫁。則內無怨女,外無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