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子·外儲說右下》注:行年:經曆的年歲。匱乏:窮盡困絕。譯:桓公微服在民間視察,有個叫鹿門的人,七十歲而社有妻子。桓公問管仲:“民間是不是有的老人投有妻子?”管仲說:“有個叫鹿門稷的人,七十而無妻。”桓公說:“如何使他有妻?”管忡說:“我聽說:君主和官府有積財。下麵的人必定匱乏;宮中有怨女,就會有老人無妻子。”桓公說:“對;”下令官中:“把君主沒有親幸過的女子嫁出去。”於是下令男子二十。歲娶妻,女子十五歲出嫁。於是,富內沒有怨女,民間沒有無妻的成年男子。
舉賢
聖王明君則不然,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讎……明主不羞其卑賤也,以其能、為可以明法,便國利民,從而舉之,身安名尊。
《韓非子·說疑》
注:讎:仇。
譯:英明的君主就不是這樣,對內薦舉官員而不回避親屬,對外選舉不回避仇人一一明主不因為他們卑賤而看不起他們,麵是注意到他們有才能,做事可以明法。利國利民,所“舉薦他們,於是地位鞏固,名聲尊貴。
民自治
占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實足食也;婦人不織,禽獸之皮足衣也。不事力而養足,人民少而財有餘,故民不爭。是以厚賞不行,重罰不用而民自治。今人有五子不為多,子又有五子,大父來死而有二十五孫,是以人民眾而貨財寡,事力勞而供養薄,故民爭,雖倍賞累罰而不免於亂。
《韓非子·五蠹》
注:丈夫:男子。寡:少。
譯:古代男人不種地,是因為草木的果實足夠吃;婦女不織布,是因為禽獸之皮足夠穿。不用花力氣而供給足,人民少而財物有餘,故而民眾不爭。所以不必施行厚賞,不用重罰,民眾自治。現在一個人有五個兒子不為多,兒子又有五個兒子。如果祖父還沒死.這就有了二十五個孫子,所以人民多而貨財少,用力辛勤而供給少,所以民眾爭.雖然加倍賞罰而不免子混亂。
世異則事異
古者文王處豐、鎬之間,地方百裏,行仁義而懷西戎,遂王天下。徐偃王處漢東,地方五百裏,行仁義,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國,荊文王恐其害己也,舉兵伐徐,遂滅之。故文王行仁義而王天下,偃王行仁義而喪其國,是仁義用於古不用於今也。故曰:世異則事異。
《韓非子·五蠹》
注:豐、鎬:均在今陝西。懷:感懷,招撫。徐偃王:周穆王時徐國的國君,徐國當時在今安徽泗縣一帶。
譯:古代周文王在豐、鎬之間,有地方百裏,推行仁義麗使西戎歸附,統治了天下。徐偃王在漢水以東,有地方五百裏,推行仁義,有三十六個國家向他割地而朝貢,楚王擔心徐國對楚國的威脅,舉兵攻伐徐國,滅掉了徐國。所以,周文王推行仁義而統治了天下,徐僵王推行仁義而喪失了國家,由此證明仁義適用於古代而不適用於今天。所以說:時代不同,事情就不一樣。
公則天下平
昔先聖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公則天下平矣。平得於 公。嚐試觀於上誌,有得天下者眾矣,其得之以公,其失之必以偏。凡主之立也,生於公正。故《鴻範》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偏無頗,遵王之義;無或作好,遵王之道;無或作惡,遵王之路”。
《呂氏春秋·貴公》
注:上誌:上古的典籍。《鴻範》:又作《洪範》,《尚書》中的一篇。
譯:過去,先代聖王們治理天下,一定要把公正放在首位,公正才天下太平。太平得自於公正。曾經考察上古的記載,得到天下的人很多,他們靠的是公,那他們失去天下是因為偏離。凡是君主的設立,都是出自公正的目的。所以,《鴻範)說:“不要營私,不要結黨,王道平坦浩蕩;不要偏向,不要傾斜,遵守先王的法則;不要隨意增加個人的喜好,遵循先王的正道;不要隨意增加個人的憎惡,遵循先王的正路。”
天下之天下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陰陽之和,不長一類;甘露時雨,不私一物;萬民之主,不阿一人。伯禽將行,請所以治魯,周公曰:“利而勿利也。”荊人有遺弓者,而不肯索,曰:“荊人遺之,荊人得之,又何索焉?”孔子聞之曰:“去其‘荊’而可矣。”老聃聞之曰:“去其‘人’而可矣。”故老聃則至公矣。天地大矣,生而弗子,成而弗有,萬物皆被其澤、得其利,而莫知其所由始,此皇、五帝之德也。
《呂氏春秋·貴公》
注:阿:偏袒。伯禽:周公之子。他被封到魯地,為魯國的始祖。老聃:老子。
譯: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陰陽的融和,不是滋長一個物類;甘露時雨,不偏愛一物;萬民的君主,不偏護一個人。伯禽將赴任,請教治理魯國的辦法,周公說:“為民謀利而不要為自己謀利。”荊國有人丟了弓,而不願去找,說:“荊人丟的,荊人授到,又何必去撿?”孔子聽到了說:“去‘荊’字就可以了。老子聽到了說:“去‘人’字就可以了。”所以老於是最公正無私的。天地多麼偉大,生育他們而不把他們當做子孫,成就了他們而不占有他們。萬物者受到它的恩澤,得到它的利益,而沒有人知道它從哪裏開始,這就是三皇、五帝的功德。
非乎攻伐
凡為天下之民長也,慮莫如長有道而息無道,賞有義而罰不義。今之世,學者多非乎攻伐。非攻伐而取救守,取救守則鄉之所謂長有道而息無遭、賞有義而罰不義之術不行矣。天下之長民,其利害在察此論也。攻伐之與救守一實也,而取舍人異,以辨說去之,終無所定論。
《呂氏春秋·振亂》
注:民長:入主、國君。學者:指墨家的學者之鄉:向、過去。
譯:凡是作為天下人民首領的,考慮的事情是:助長台乎道義的而消除沒有道義的;獎賞仁義的而懲罰不義的。當今世上的學者,大多主張否定攻伐。香定攻伐就采取解救守護的辦法,采取救守的辦法,那麼前麵說到的助長合乎遵義的而消除沒有道義的,獎賞仁義的而懲罰不義的就行不通了。天下的君主,其利害在於認清這個道理。攻伐與救守實質是一樣的,取舍因人而異,用辯論排斥攻伐,最終會無所適從。
會稽之恥
越王苦會稽之恥,欲深得民心,以致必死於吳。身不安枕席,口不甘厚味,耳不視靡曼,耳不聽鍾鼓。三年苦身勞力,焦唇幹肺。內親群臣,下養百姓,以來其心。有甘肥不足分,弗敢食;有酒流之江,與民同之。身親耕而食,妻親織而衣。味禁珍,衣禁襲,色禁二。時出行路,從車載食,以視孤寡老弱之漬病困窮顏色愁悴不贍者,必身自食之。
《呂氏春秋·順民》
注:會稽之恥:指越王被吳王夫差戰敗事。襲:衣外有表。
譯:越王為會稽戰敗深感恥辱麗癮苦,想要得到民心,使他們和吳國拚死。越王身體不安於枕席,吃飯不嚐美昧,眼睛不看美色,耳朵不聽鍾鼓。三年裏煎熬身體,唇焦肺幹。在內親近群臣,在下葬育百姓,以換取民心。有美食不夠分,就不敢食;如果有酒,就倒在從江裏取來的水中,與民共享。自身親耕而食,妻子親織而表。吃的禁止珍異,穿的禁止過分,顏色禁止不同的。他時常外出,服從車子,裝載食物,如果看到弧寡老弱當中有病田貧窮、臉色愁憔悴、缺衣少吃的人,必定親自給食。
用民有紀綱
民之用也有故,得其故,民無所不用。用民有紀有綱,壹引其紀,萬目皆起,壹引其綱,萬目皆張。為民紀綱者何 也?欲也惡也。何欲何惡?欲榮利,惡辱害。辱害所以為罰充也,榮利所以為賞實也。賞罰皆有充實,則民無不用矣。
《呂氏春秋·用民》
注:有紀有綱:代指法紀。
譯:使用人民是有原因的,懂得了原因,人民沒有不被使用的。用人民有紀有綱,壹牽引紀,萬目都被提起;壹牽引綱,萬目都張開。治理人民的紀綱是什麼?是希望還是憎惡。人民希望什麼?憎恨什麼?希望榮譽和利益,惜恨恥辱禍害。憎恨恥辱禍害使得懲罰發生作用,榮譽和利益使得獎賞變為現實。賞罰都發生作用,則人民沒有不被使用的。
以民為務
仁於他物,不仁於人,不得為仁;不仁於他物,獨仁於人,猶若為仁。仁也者,仁乎其類者也。故仁人之於民也,可以便之,無不行也。神農之教曰:“士有當年而不耕者,則天下或受其饑矣;女有當年而不績者,則天下或受其寒矣。”故身親耕,妻親績,所以見致民利也。賢人之不遠海內之路,而時往來乎王公之朝,非以要利也,以民為務故也。人主有能以民為務者,則天下歸之矣。
《呂氏春秋·愛類》
注:便:利。行:為,實行。
譯:對其他東西仁愛,而不仁愛於人,不能稱為仁;對其他東西不仁愛,獨對於人仁愛,仍然算仁。所謂的仁,對自己的同類要仁愛。所以,仁對於民眾而言,能使百姓便利,就沒有什麼不行的。神農教導說:“男子正當成年而不耕種,天下或許要受饑;女子正當年卻不織,天下或許要受寒。”所以,他親身耕種,妻子親自織布,以此表示要為民眾謀利。賢人之所以不顧路途遙遠,時常往來於王公朝廷,並不是謀求私利,而是要為人民謀利。君主如果能為人民謀利,天下就歸他了。
太上以義
凡用民,太上以義,其次以賞罰。其義則不足死,賞罰則不足去就,若是而能用其民者,古今無有。民無常用也,無常不用也,唯得其道為可。
《呂氏春秋·用民》
注:去就:去惡就善。
譯:凡是使用人民,最上策是講義,其次是用賞罰。如果行義不足以讓人民效死,賞罰不足以讓人民去惡就善,像這樣而能使用人民的,從占到今都沒有。人民沒有常用的,也沒有經常不用的,隻有掌握了用民之道才可以使用人民。
以諧萬民
大宰之職,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國:一日治典,以經邦國,以治官府,以紀萬民。二日教典,以安邦國,以教官府,以擾萬民。三日禮典,以和邦國,以統百官,以諧萬民。
《周劄·天官塚宰》
注:六典:治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分屬塚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寇、司空。紀:理。擾:馴。
譯:太宰的職務,掌管修理治教的六典,以輔佐王者統治天下各國:第一是治典,用來統治人民,治理官府,經紀萬民。第二是教典,以安定天下各國,使官府有所遵循,教化民眾。第三是劄典,用米協和天下各國,以統治官府,使民眾和諧。
以和邦國
小宰之職,掌建邦之富刑,以治王富之政令……以官府之六職辨邦治:一日治職,以平邦國,以均萬民,以節財用。二日教職,以安邦國,以寧萬民,以懷賓客。三日禮職,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事鬼神。四日政職,以服邦國,以正萬民,以聚百物。五日刑職,以詰邦國,以糾萬民,以除盜賊。六日事職,以富邦國,以養萬民,以生百物。
《周禮·天官塚宰》
注:官刑:宮中之刑。
譯:小宰的職務,掌理修立王官的刑法,推行王宮中的政務告令……以官府的六項職務來劃分王邦的治務:第一是治職,治理邦國,平均民眾的負擔,調節財用。第二是教職,以安定天下各國,使民眾安寧,使他們善待賓客。第三是禮職,協和天下各國,使民眾能和諧.奉敬鬼神。第四足政職,平服天下各國,以使民眾端正,以集聚各種貨物。第五是刑職,製止各國的反逆,督察百姓,除掉盜賊。第六是事職,使天下富裕,養育民眾,使萬物生長。
佐王和邦國
惟王建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乃立春官宗伯,使帥其屬而掌邦禮,以佐王和邦國。
《周禮·春官宗伯》
注:體:用為動詞,體察區劃之意。
譯:壬者建立都城,辨別方向,製定官室居所的位置,分劃城中與效野的疆域,分設官職,治理禮製.輔助王者協和天下各國人民。
以樂禮教和
大司徒之職,掌建邦之土地之圖與其人民之數,以佐王安擾邦國。以樂禮教和,則民不乖。……以保息六養萬民:一日慈幼,二日養老,三日振窮,四日恤貧,五日寬疾,六日安富。
《周劄·地官司徒)
注:佐:輔佐。
譯:大司徒的職務,掌管天下的土地與輿圖,記載人民的數目,以輔佐國君安定天下。以樂禮教育民眾和諧,使民眾不違背……以六項保安著息的政策護養民眾:第一項是愛護幼小的兒童,第二項是贍養老人,第三項是周濟窮人,第四項是救助貧困,第五項是寬免有疾病的人,第六項是安定富裕的人。
教之和
正月之吉,始和,布教於邦國、都鄙,乃縣教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教象。挾日而斂之,乃施教法於邦國、都鄙,使之各以教其所治民。令五家為比,使之相保;五比為闖,使之相受;四閭為族,使之相葬;五族為黨,使之相救;五黨為州,使之相蜩;五州為鄉,使之相賓。頒職事十有二於邦國、都鄙。使以登萬民:一日稼穡,二日樹藝,三日作材,四日阜藩,五日飭材,六日通財,七日化材,八日斂材,九日生材,十日學藝,十有一日世事,十有二日服事。以鄉三物教萬民而賓興之:一目六德:知、仁、聖、義、忠、和。二日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日六藝:劄、樂、射、禦、書、數。以鄉八刑糾萬民:一日不孝之刑,二日不睦之刑,三日不姻之刑,四日不弟之刑,五日不任之刑,六日不恤之刑,七日造言之刑,八曰亂民之刑。以五禮防萬民之偽而教之中,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
《周劄·地官司徒》
注:賙:贍。阜藩:養鳥獸使繁殖。
譯:正月初一,開始向天下各國和都鄙宣布教典,把文字寫的教法懸在闕上,讓百姓觀看。十天之後才收藏起來。頒教法給天下,是要以教法治理民眾。命令五家編為一比,使他們相互保護。五比為一閭.使他們相互托付;四閭為一族,使他們相互能安排喪事。五族為一黨,使他們相互幫助;五黨為一州,使他們相互贍養老人。五州為一鄉,使他們相互為賓。頒行十二種職事給天下邦國、都鄙。輔助人民:第一種是種穀,第二種是種樹,第三種是采集材物,第四種是養殖,第五種是雕刻之類的事,第六種是賑賣財物,第七種是分別處理材物,第八種是采取野生材物,第九種是生產材物,第十種是學習才藝,第十一種是從事專業技藝,第十二種是替官府服務。以鄉學的三種方法教化民眾:一是教六德:知、仁、聖、義、忠、和。二是六行:孝、友、睦、姻、任、恤。三是六藝:劄、樂、射、禦、書、數。以鄉學的八刑糾察民眾:一是不孝之刑。二是不和睦之刑,i是不重視姻親之刑,四是不尊重師長之刑,五是對朋友不信任之刑,六是不憐恤窮人之刑,七是造謠之刑,八是擾亂民眾之刑。以五禮薪止民眾的詐偽,教育他們中正;以六樂節製民眾的情欲,教導他們和諧。調人
調人
掌司萬民之難而諧和之。凡過而殺傷人者,以民成之。鳥獸亦如之……凡殺人有反殺者,使邦國交仇之。凡殺人而義者,不同國,令勿仇,仇之則死。
《周禮·地官司徒》
注:調入:相當於司法調解員。
譯:調入掌管調解民眾之問的仇難,使他們和諧。凡因過失而殺傷人,集合民眾議論解決。鳥獸也是如此……對殺人的人反過來叉被人殺的罪犯,使天下邦國捕殺。凡有止當理由殺人的,不同國,命令不要成仇,如果相互成仇,就要按殺人罪治死。
大宗伯
大宗伯之職,掌建邦之天神、人鬼、地示之禮,以佐王建保邦國……以禮樂合天地之化,百物之產,以事鬼神,以諧萬民,以致百物。
《周劄·春官宗伯》
譯:大宗伯的職務,掌理建立王邦,負責祭祀天神、人鬼、地神的禮節,以輔佐國王建立與保護邦國……用禮樂化台天地之精,用生產百物,敬事鬼神,使民眾和諧,以得到豐富的財物。
大司樂
大司樂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國之學政,而台國之子弟焉。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大合樂。以致鬼、神、示,以和邦國,以諧萬民,以安賓客,以說遠人,以作動物。
《周紮·春官宗伯》
譯:大司樂掌管大學的教法,治理王國的學校,集合國子施以教育。請有道藝德行的人來教……以六律、六同、五聲、八音、六舞,諧和音節。用來祭祀鬼、抻、示,使邦國相合,萬民親睦,賓客安撫,悅服遠方的來人,百物盛生。
以德和民
公問於眾仲曰:“衛州籲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籲,阻兵而安忍。阻兵無眾,安忍無親,眾叛親離,難以濟臭。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籲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德,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
《左傳·隱公四年》
注:眾仲:魯大夫。棼:紛亂。
譯:隱公向眾仲詢問說:“衛國的州籲會成功嗎?”眾仲回答說:“我聽說以德行使民眾和諧,沒有聽說用禍亂的。用禍亂,如同用亂絲的頭緒,反而搞得更亂。州籲這個人,依靠武力而殘忍。用武力就沒有民眾,用殘忍就沒有親信,眾叛親離,難以達到目的。軍事如同玩火,不加以製止,將會自焚。州籲殺了國君而虐待百姓,不是致力於德政,而是想以禍亂取得成功,必不能免於禍亂。
昭德塞違
君人者將昭德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德以示子孫……國家之敗,由官邪也。
《左傳·桓公二年》
注:這段話是魯大夫臧哀伯的諫言。
譯:作為人君,應當發揚道德麵阻塞邪惡,以監視百官,還怕有所遺漏,所以發揚美德以示範於於孫……國家的衰敗,是由於官吏的失德。}
唯則定國
晉鬱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人,曰:“人實有國,我何愛焉。人而能民,土於何有。”……對曰:“臣聞之,唯則定國。”
《左傳·僖公九年》
譯:晉國的邵芮讓夷吾給秦國饋送重紮,以請求泰國幫他回國,並對夷吾說:“別人占有了國家,我們有什麼可愛惜的?回國而得到百姓,土地有什麼了不起?”……公孫柱回答說:“臣聽說隻有行為台乎準則才能安定國家。”
棄信背鄰
冬,秦饑,乞糴於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德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授必斃,是則然矣。”
《左傳·僖公十四年》
注:慶鄭:普大夫。虢射:惠公舅。
譯:冬季,秦國發生饑荒,派人到晉國乞求購買食物,晉人不給。慶鄭說:“背棄恩惠就沒有親人,幸災樂禍就是不仁,貪圖所惜愛的東西就是不祥,使鄰國憤怒就是不義。四種道德都丟失了,用什麼來守護國家?”虢射說:“皮已不存在了,毛又安附在哪裏?”慶鄭說:“丟棄信用,背棄鄰國,患難誰來周濟?沒有信用就會發生患難,失掉了救援必定滅亡,這是必然的。”
晉國和乎
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日:‘必報仇,寧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日:‘必報德,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戚,渭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日:‘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日:‘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奠威焉。服者懷德,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德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
《左傳·僖十五年》
注:君:指晉惠公被秦俘。戎狄:指少數民族。七牢:諸侯之禮,以一頭牛、一隻羊、一頭豬為一牢。
譯:秦伯說:“晉國和睦嗎?”陰飴甥回答說:“不和睦。小人以失掉國君為恥而哀悼親屬的戰死,不怕征稅以立圉為國君,日:‘一定報仇,寧可因此而侍奉戎狄。’君子愛護國君而知道他的罪過,不怕征稅以待秦國的命令,說:‘一定要報恩德,有必死之誌而無二心。’因為這樣不和睦。”秦伯說:“全鼠認為國君的結果會如何?”陰飴甥回答說:“小人憂愁,認為他不會被赦免。君子寬恕,以為他一定回來。小人說:‘我們毒害了秦國,秦國豈能讓國君回來?’君子說:‘我們已經知罪了,秦國一定讓國君回來。有三心二意就逮了他,服了罪就釋放他,投有比這更寬厚的德、更嚴的刑了。服罪的懷念德行,三心二意的害怕刑罰。這一回,秦國可以稱霸了。讓他回國而不使安定,廢掉他而不立他為麗君,使感激變為怨恨,秦國不會是這樣吧!”秦伯說:“這正是我的心。”於是改變了對晉侯的待遇,送他七副禮品。
協比其鄰
富辰言於王曰:“請召大叔。《詩》日:‘協比其鄰,昏姻孔雲。’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說。王子帶自齊複歸於京師,王召之也。
《左傳·僖公二十二年》
注:富辰:周大夫。大叔:王子帶。協比其鄰:協和親比,出自《詩·小雅·正月》。
譯:富辰對周天子說:“請您把王子帶召回來。《詩》說:‘和他的鄰居融洽,姻親才能美好。’我國兄弟都不和諧,哪裏能埋怨諸侯之間不和睦?”周天子聽了很高興。王子帶從齊國回到京城,是周天子召他回來的。
晉靈公不君
晉靈公不君:厚斂以雕牆;從台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靦熊蹯不熟,殺之,置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季見其手,閥其故,而患之。將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莫之繼也。會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詩》日:‘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夫如是,則能補過者鮮矣。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唯群臣賴之。又曰:‘袞職有闕,惟仲山甫補之。能補過也。君能補過,充不廢矣。”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鈕魔賊之。晨往,寢門辟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麂退,歎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 而死。
注:晉靈公不君:晉靈公,晉國國君,名夷皋,文公之孫,襄公之子。不君,不行君道。雕牆:裝飾牆壁。這裏指修築豪華官室,過著奢侈的生活。靦:煮,燉。畚(ben奔):筐簍一類盛物的器具。士季:士為之孫,晉國大夫,名會。這兩句詩出自《詩·大雅·蕩》。靡,沒有什麼。初,開端。鮮,少。克,能移。終,結束。這兩句詩出自《詩·大雅·傑民》。袞:指君位。驟:多次。鉏痆 (chu ni鋤泥):晉國力士。
譯:晉靈公不遵守做國君的規則,大量征收賦稅來滿足奢侈的生活。他從高台上用彈弓射行人,觀看他們躲避彈丸的樣子。廚師沒有把熊掌燉爛,他就把廚師殺了,放在筐裏,讓宮女們用頭頂著經過朝廷。大臣趙盾和士季看見露出的死人手,便詢問廚師被殺的原因,並為晉靈公的無道而憂慮。他們打算規勸晉靈公,士季對趙盾說:“如果您去進諫而國君不聽,那就沒有人能接著進諫了。讓我先去規勸,他不接受,您就接著去勸。”士季去見晉是公時往前走了三次,到了屋簷下,晉靈公才抬頭看他,井說:“我已經知道自己的過錯了,打算改正。”士季叩頭回答說:“哪個人能不犯錯誤呢,犯了錯誤能夠改正,沒有比這更大的好事了。《詩·大雅·蕩》說:‘事情容易有好開端,但很難有個好結局。’如果這樣,那麼彌補過失的人就太少了。您如能始終堅持向昔,那麼國家就有了保障,而不止是臣子們有了依靠。《詩·大雅·蒸民》又說:‘天子有了過失,隻有仲山甫來彌補。’這是說周宣王能補救過失。國君能夠彌補過失,君位就不會失去了。”可是晉靈公並沒有改正。趙盾又多次勸諫,使晉靈公感到厭煩,晉靈公便派鉬麂去刺殺趙盾。鉏麂一大早就去了趙盾的家,隻見臥室的門開著,趙盾穿戴好禮服準備上朝,時間還早,他和衣坐著打瞌睡。鉏麂退了出來,感歎地說:“這種時候還不忘記恭敬圈君,真是百姓的靠山啊。殺害百姓的靠山,這是不忠;背棄國君的命令,這是失信。這兩條當中占了一條,還不如去死!”於是,鈕麂一頭撞在槐樹上死了。
和眾
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眾、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德而強爭諸侯,何以和眾?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己榮,何以豐財?
《左傳·宣公十二年》
注: 章:傳說周武王克商之後,作《頌》,講武之功有用。幾:危機。
譯:武功,是用來禁止強暴、消弭戰爭、保持強大、鞏固功業、安定百姓、調和大眾、豐富財物的,所以要讓子孫不要忘記武功的作用。現在讓兩國士兵暴露屍骨,這是強暴了;誇耀武力以使諸侯畏懼,戰爭不能消弭。強暴而不能消弭戰爭,哪裏能夠保有強大?還有晉國存在,哪裏能鞏固功業?所違背百姓的事還很多,百姓如何安定?沒有德行而勉強與諸侯相爭,用什麼來調和眾人?以別人的危難作為自己的利益,以別人的動亂作為自己的安定,用什麼豐富財物?
民是以患
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扡城其民也。
《左傳·成公十二年》注:共:通恭。譯:享禮用來教導恭敬節儉,宴劄用米表示慈愛恩惠。恭敬節儉用來
推廣禮儀,而慈愛恩惠州來布展政事。政事用禮儀完成,百姓因此得以休息。百官承受政事,白天朝見,晚上就不再朝見,這就是公侯所用來捍衛其民眾的。
無所不諧
子教寡人和諸戎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
《左傳·襄公十一年》
注:子:此指晉大夫魏絳,他建議晉悼公與戎狄和諧相處。晉悼公采納了他的建議,社會得以安寧。因此,晉悼公把鄭國送來的一部分樂器轉送給魏絳,並說了這一番話。
譯:你教我與戊狄和諧相處,使中華得以安定。八年之中,我們與諸侯多次友好地聚合,如同音樂一樣和美,處處體現了協調。請讓我與你一同享受這一快樂。
百姓休和
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君子曰:“讓,禮之主也。範宣子讓,其下皆讓。欒饜為汰,弗敢違也。晉國以平,數世賴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可不務乎?”
《左傳·襄公卜年》
注:此句是講晉國能啟用賢才,使實力大增。範宣子:晉的賢臣。刑:法。
譯:晉國的百姓,因此大大和諧,諸侯也因此和睦。君子說:“謙讓,是禮的主體。範宜子謙讓,他的下屬都謙讓。欒廉即使專橫,也不敢違背。晉國因此而太平,兒代都賴以得益。這是取法於善的原因!一人取法於善,百姓就都和美,難道可以不致力嗎?”
不既和矣
子產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駟、良方爭,未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皙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
《左傳·襄公三十年》
注:和:調停。
譯:子產輔助鄭伯而到晉國,叔向問鄭國的政事。子產回答說:“能不能見到,就在這一年了。騮氏、良氏正在爭奪,不知如何調和。如果有所調和,我就能夠見到,這就可以知道了。“叔向說:“不是已經調和了麼?”子產回答:“伯有奢侈而剛愎,子皙喜好在人之上,兩人互不相讓。雖然他們已調和,但還是積聚了憎恨,惡的到來已經不遠了。”
子產從政
(子產)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產誨之。我有田疇,子產殖之。子產而死,準其嗣之?”
《左傳·襄公三十年》
注:褚:通“貯”。誨:教誨。
譯:子產參與政事一年,人們的輿論說:“計算我的家產而收費,丈量我的耕地而征稅。誰殺了子產,我就助他!”到了三年,人們又念誦說:“我有子弟,子產教誨。我有田疇,子產教栽培。如果子產死了,誰來繼承?”
文王惠和
先王務修德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啟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裏、丕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為盟主。衛、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
《左傳·昭公四年》
注:亨:享。仲孫:公孫無知。
譯:先王致力於修明德以溝通神人.沒聽說致力於地形險要與馬匹。鄰國有難,不可以此為高興。或者是因為有難而鞏固了其國,啟其疆土;或者是因為沒有炎難而以喪失其國,失掉了疆土。怎麼可以幸災樂禍?齊國因發生了仲孫之難而使得桓公成為霸主,至今還依賴。晉國有裏克、丕鄭的禍難而使文公回國,成為了盟主。衛國、邢國沒有災難,敵人卻滅亡了他們。所以別人有了禍難,不可高興。依仗這三者,而不修政德,救亡都來不及,又如何能成功?您還是允許他們吧!商紂暴虐,周文王仁慈祥和,殷因此滅亡,周因此必起,難道隻是在爭奪諸侯?
使之以和
閉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製為祿位以勸其從,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教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蒞之以強,斷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
《左傳·昭公六年》
注:閑:防,防閑。鄭國把刑法鑄在鼎上,叔向派人送給子產一封信,本段就是信中的一部分內容。糾:約束。聳:獎。務:專業。和:和悅。蒞:臨:,
譯:用道義來防範,用政令來約束,用禮義來奉行,用信用來保持,用仁愛來奉養,製定祿位以勉勵服從的人,嚴厲地判罪以威脅放縱的人。恐怕小能收效,所以用忠誠訓減他們,根據行為獎勵服從的人,用專業知識技藝教導他們,用和悅使用他們,用嚴肅麵對他們,用威嚴接觸他們,用堅決的態度判斷他們的罪行。還要訪求聖哲之類的人,明向事理的官員,忠誡守信的鄉長,慈祥和藹的老師,民眾在這種情況下才可以使用,而不發生禍亂。
政是以和
仲尼曰:“善哉!政寬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寬。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寬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寇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遠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球,不剛不柔。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和之至也。”
《左傳·昭公二十年》
注:糾:矯正、濟:幫助,調節。這四句詩出自《詩·大雅。民勞》,汔(qi器),也許可以。康,安。中國,指京城.、綏,安撫。四方,指四方諸侯國。這四旬詩出自《詩·大雅·民勞》.、從,同“縱”,放縱。詭隨,狡詐行騙的人。謹,管束。遏,製止,禁止。寇虐,指搶劫行凶的人。慘,曾,乃。明,法虔。這兩句詩出自《詩·大雅·民勞》。柔:安撫。能:親善。這四句詩出自《詩·商頌·長發》。競,急。求,球。優優,溫和寬厚的樣子。
譯:孔子說:“好啊!施政寬和,百姓就怠慢,百姓怠慢就用嚴厲措施米烏糾正;施政嚴厲,百姓就會受到傷害,百姓受到傷害就用寬和的方法。寬和用來調節嚴厲,嚴厲用來調節寬和,政事因此而和諧。《詩·大雅·民勞》中說:‘民眾辛苦又勤勞,企盼稍稍得安康;京城之中施仁政,四方諸侯能安撫。’這是施政寬和。‘水能放縱欺詐者,管束心存不良者;製止搶奪殘暴者,他們從不懼法度。’這是用嚴厲的方法來糾正。‘安撫遠方和近鄰,用此安定我王室。’這足用和睦來安定國家。又說:‘既不急躁也不慢,既不剛猛也不柔,施政溫和又寬厚,百種福祿全聚齊。’這是寬和達到了頂點。”
和其民人
在上不驕,高而不危。製節謹度,滿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_不溢,所以長守富也。富貴不離其身,然後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
《孝經·諸侯章》
注:和:使和。
譯:在尊位而不驕,雖然很高而不危險。節製而謹慎處事,充滿富貴而不漫溢。身處高位而不危險,所以能長處尊貴。充滿富貴而不漫溢,所以能長守富裕。富貴不離開自己,就能保護國家,使人民和睦。
天下和平
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遺小國之臣,而況於公、侯、伯、子、男乎!故得萬國之歡心,以事其先王。治國者,不敢侮於鰥寡,而況於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歡心,以事其先君。治家者,不敢失於臣妾,而況於妻子乎!故得人之歡心,以事其親。夫然,故生則親安之,祭則鬼享之。是以天下和平,災害不生,禍亂不作。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
《孝經·孝治章》
注:鰥寡:老而無妻者謂之鰥,老而無夫者謂之寡。士民:士紳和平民。
譯:過去,聖賢以孝道治理天下,不敢遺棄小國的臣民,何況對於那些公.侯、伯、子、男的貴族!所以使得各國心悅誠服,侍奉先王。治理國家的人,不敢輕視窮困孤獨的人,何況於民眾!所以使得百姓心悅誠服,侍奉君主。治理家庭的人,不敢疏忽家臣小妾,何況對於自己的妻子兒女!所以能得到人們的歡心,侍奉親人。這樣做的話,父母在世時得到身心安定,死後得到祭供。於是,天下和睦太平,沒有災害,不會發生禍亂。所以賢明的君王以孝道治理天下。
大同與小康
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誌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今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已,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製度,以立田裏,以賢勇知,以功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孰者去,眾以為殃,是謂小康。”
《劄記·禮運》
注:逮:及,接觸。誌:識,識記的古文。分:職守。世及:父子為世,兄弟為及。
譯:孔子說:“大道通行的時代與夏商周三代精英在世的時代,我都沒有趕上,隻看到一些記載。大道通達於天下時,天下是人們共有的天下。選舉賢能的人。講究誠信和睦,所“人們不僅隻以自己的親人為親人,不僅以自己的子女為子女,要使老人安享晚年,壯年人能發揮作用,年幼的凡能成長,單身的老人、孤兒和身殘的人,都盲人供養。男人盡自己的能力,女人有歸宿。人們討厭把貨物扔棄在地上,不必自己私藏;人們討厭有力而不出力的人,不讓別人為自己出力。所以,圖謀被斷絕,沒有盜竊,不必緊鎖門戶,這就是人同。現在大道已經衰敗,天下成為一家一戶的財產,各人隻親愛自己的親人,隻把自己的子女當子女,財貨或出力都是為了自己,諸侯把國家傳給兒子,沒兒子就傳給兄弟,以此作為禮。把城郭溝池修得很堅固,把禮義作為綱紀;用它來確定君臣名分,使父子親篤,兄弟和睦,夫婦和台。並用禮儀作為製度,以劃分田裏,尚賢崇勇,以功勞為己有。因此,圖謀由此產牛,戰爭於是興起。禹、湯、文王、武王、成王、周公用禮儀治理天下;這六位君子,沒有不謹慎地遵守禮製的。以禮顯示道義,以禮考驗信用,明白過錯,效法仁愛,昭示民眾有正常的規則。如果不罷免那些不按照禮儀行事的有權勢的人,老百姓就會認為是災殃;如果那樣做了,這就是小康。”
昏禮
天地合而後萬物興焉。夫昏禮,萬世之始也。取於異姓,所以附遠厚別電。幣必誠,辭無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婦德也。
《禮記·郊特牲》
注:腆:善。
譯:天氣與地氣相台,萬物生長出來。婚禮,是萬世的開始。從不同的宗旗娶回妻子,用這種方法使疏遠的人成為親密的關係,並注重異姓血統的配合:送訂婚聘禮必須有誠意,也不說客氣的話。女家告誡女兒要正直、誠實,誠實是待人的本分,也是婦人的美德。
養老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後氏以饗禮,殷人以食劄,周人修而兼用之。凡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者使人受。五十異棖,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違寢,膳飲從於遊可也……曾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誌,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況於人乎!”
《禮記·內則》
注:貳:兩份。
譯:養老之禮,有虞氏用燕禮,夏後氏用饗禮,殷人用食禮,周人遵循前人而兼用禮儀。人到五十歲就有資格受養於鄉,六十歲就受養於國,七十一歲就受養於太學,這個方法從天子通達於諸侯。八十歲,如果國君有命,隻需一跪再叩首,雙目失明的人也是這樣,九十歲的人就讓人代為接受。五十歲的人可以吃較精細的糧食,六十歲的人有常備的肉吃,七十歲的人可以另外儲備一份飯,八十歲的人常吃時鮮,九十歲的人飲食放在居室,卅遊在外可隨供於身邊……曾子說:“孝子養老,要使老人快樂,不違背他們的意願,讓他們的服睛與耳朵得到享受,寢處安適。飲食方麵要盡心安排,直到孝子去世。所謂終身,不是說的父母一生,而是說的孝子一生。父母喜愛的,自己也要喜愛;父母崇敬的,自己也要崇敬。犬馬也是這樣,何況人呢!”
聖人南麵而治天下
聖人南麵而昕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日報功,三日舉賢,四日使能,五日存愛。五者一得於天下,民無不足無不贍者。五者一物紕繆,民莫得其死。聖人南而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別衣服,此其所得與民變革者也。其不可得變革者則有矣,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別,此其不可得與民變革者也。
《禮記·大傳》
注:南麵:古代統治者在會見臣子時,坐北朝南。因此,稱治國為南麵之術。紕繆:出現麻煩的問題。文章:禮法製度之類。徽號:標誌性的符號。異:區別。
譯:聖人成為統治者,治理天下,先要做五件事,民事還不在內。一是訂立親疏關係,二是酬謝有功的人,三是舉用賢人,四是使用能幹的人,五是審察自己寵信的人。這五個方麵如果在天下都做到了,民眾就沒有不滿足的,沒有不富足的。如果五個方麵缺一,民眾就沒有自已的活路。聖人治理天。必須從人道開始。設直度量衡,考察禮法,改正曆法,變易服色,使用特定的徽號,改變禮器兵甲,區別衣服,這些就是能夠與民眾變革的東西。至於那些不可變革的東西也有,如愛親人,尊敬應該尊敬的人,以長輩為長輩,男女有別,造就是不可變革的東西。
小成大成
占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誌。三年視敬業樂群,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後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說服,而遠者懷之,此大學之道也。
《劄記·學記》
注:黨:古代五百家為一黨。術:通“遂”,傳說古代一萬二千五百家為一遂。
譯:占代教學的地方,一家有塾,一黨有庠,一術有序,一國有學。每年有新生入學,隔一年舉行一次考試。入學一年考經文的句讀,辨別誌向所趨。三年考察學生是否敬業,是否與同學合群。五年看學生是否廣博地學習、親敬師長,七年看掌生在學術上的見解和擇友的眼光,這時候叫做小成。九年知識淵博通達,臨事而不惑,這就是大成。這時候才能化育民眾,移風易俗,使附近的人心悅誠服,使遠方的人來歸附。這就是大學教育的途徑。
道而弗牽則和
君子既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然後可以為人師也。故君子之教喻也,道而弗牽,強而弗抑,開而弗達。道而弗牽則和,強而弗抑則易,開而弗達則思。和易以思,可謂善喻矣。
《劄記·學記》
注:開:開導。道:引導。
譯:君子既然知道了教育之所以振興,又知道教育之所以廢掉,然後才可以作為人的老師。君於的教育重在啟發曉喻,引導而不強迫,剛強而不壓抑,開導而不說盡。引導而不強迫則和悅,剛強而不壓抑則易於自由發展,開導而不說盡則有利於學生思考。隻有讓學生和悅又能主動思考,才稱得上是善於曉喻。
修齊治平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大學》
注:道:道理、原理。親:親近,或作“新”。齊:治理。
譯:大學的原理,在於使人們的美德得以顯明,在於使民眾更新,在於達到最好的境界……古代想使美德顯明於天下的人,先要治理好他的國家;想要治理好國家的人,先要治理好他的家族;想要治理好家蕞的人,先要修好自己的品行;想要修好自己品行的人,先要端正自己的內心;想要端正自己內心的人,先要意念誠實;想要意念誠實的人,先要達到有知有識;想要達到有知有識,就要推究事物的原理。隻有推究事物的原理,才能有明確的認識。隻有有明確的認識,才有意念的誠實,意念誠實才能心思端正,心思端正才能有好的品行修養,有好的品行修養才能治理好家族。家族治理好了,才能治理好國家,而後才能使天下太早。
絮矩之道
所謂平天下在治其國者,上老老而民興孝,上長長而民興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絮矩之道也。
《大學》
注:絮矩:本指測量與器具,此指倫理示範。
譯:所說的要使天下太平,根本在於先要治理好國家。在上麵的人尊敬老人,民眾就會興起孝道;在上麵的人尊敬長輩,民眾就會興起敬長之風;在上麵的人憐恤孤老和孤兒,民眾就會照著做而不違背,這就是君子應當推行的示範作用。
生財有大道
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為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仁者以財發身,不仁者以身發財。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未有好義其事不終者也,未有府庫財非其財者也。
注:疾:迅速。
譯:創造財富有重要的原理,生產的人多,消耗的人少。管理財富的人勤快,動用財富的人節儉,這樣財富才長期充足。有仁德的人以財富完善自身,不仁的人用生命聚斂財富。沒有聽說在上麵的人喜好仁義而在下麵的人不喜好仁義的,沒有聽說愛好仁義而不能完成事業的,沒有聽說財富不屬於國家的。
文武之政
哀公問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盧也。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親親之殺,尊賢之等,禮所生也。在下位不獲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中庸》
注:衰公:魯哀公,在位27年。敏:迅速。蒲盧:易於生長的蘆葦。
譯:魯哀公向孔子請教政務。孔子回答說:“周文王與周武王的政令,都寫在木板竹簡上。有賢人,其政務就得以實行;沒有賢人,其政務就擱置了。賢人施政的道理在使政治迅速昌明,如沃土植樹的道理。賢人施政。如蘆葦那樣容易生長。政務在人,獲得賢人在於明君的修養,修養取決於遵循大道,修道在於育仁愛之心。仁,以親愛親人為最重要;義,以適宜為得當。尊敬賢人最為重要。親敬親人有區分,尊敬賢人有等級,禮就是從此產生的。在下位的人臣如果得不到君主的信任,就不能得到民心,就不能治理民眾!所以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考修身,就不可以不事敬親人;思考事親,就不可以不知人,思考知人,就不可以不知天。”
治國九經
凡為天下國家有九經,日:修身也,尊賢也,親親也,敬大臣也,體群臣也。子庶民也,來百工也,柔遠人也,懷諸侯也。修身則道立,尊賢則不惑,親親則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則不眩,體群臣則士之報禮重,子庶民則百姓勸,來百工則財用足,柔遠人則四方歸之,懷諸侯則天下畏之。
《中庸》
注:經:準則。柔:懷柔。
譯:國君治國有九條標準。這就是說:修養品德,尊重賢人,親愛親族,敬重大臣,體貼眾臣,愛民如子,招雇百工,優待邊遠異族,安撫四方諸侯。修養品德,就能樹立良好的典範。尊重賢人,就不會被人事的假相所迷惑。親愛親旗,父老兄弟就不會抱怨。敬重大臣,處事就不會失誤。體貼眾臣,受惠的臣子就會回報。愛民如子,百姓就會努力勤奮。招扈百工,財富就會充足。優待邊遠異族,四方的人就會歸順。安撫四方渚侯,普天下就會臣服敬畏。
曲高和寡
楚襄王問於宋玉曰:“先生其有遺行與?何士民眾庶不譽之甚也?”宋玉對曰:“唯,然。有之。願大王寬其罪,使得畢其辭。”“客有歌於郢中者,其始曰《下裏》、《巴人》,國中屬而和者數千人;其為《陽阿》、《薤露》,國中屬而和者數百人;其為《陽春》、《白雪》,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十人;引商刻羽,雜以流徵,國中屬而和者不過數人而已。是其曲彌高,其和彌寡。”
《楚辭》
注:郢:楚都城。《下裏》:曲名。《巴人》、《陽阿》、《薤露》、《陽春》、《白雪》都是曲名。
譯:楚襄王同宋玉:“先生是不是有些不檢點的行為?為什麼士人和庶民對你這麼不滿意?”朱玉回答:“是,是有。請大王原諒我的罪過,讓我把話說完。有一位經常在郢城裏唱歌的人,一開始,他總是唱《下裏》、《巴人》,城裏能跟著他唱和的有數千人;他又唱《陽阿》、《薤露》,城裏能跟他唱和的有數百人;他又唱《陽春》、《白雪》,城裏能跟他唱和的不過數十人;他又唱了引商刻羽,雜呲流微的歌曲,城裏能與他唱和的不過數人而已:這就是說,其歌曲越高雅,跟著唱和的人就越步。”
議逐客
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昔穆公求士,西取由餘國於戎,東得百裏奚於宛,迎蹇叔於宋,求丕豹、公孫支於晉。此五於者,不產於秦,麗穆公用之,並國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強,百姓樂用,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裏,至今治強。惠王用張儀之計,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包九夷,製鄢、郢,東據城皋之險,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從,使之西麵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範雎,廢穰侯,逐華陽,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卻客而不納,疏士而不與,是使國無富利之實,而秦無強大之名也。
《史記·李斯列傳》注:由餘:其祖先本是晉入,後遷居戎地,秦用離間計使由餘留在了秦地,由餘幫助泰國征服西戎。百裏奚:本是楚人,秦用五張羊皮換得其人,授以國政,相秦七年之久。塞叔:百裏奚之友。丕豹:晉大夫丕鄭之子。公孫支:曾遊於晉,後在秦受重用。商鞅:衛人,改革家。張儀:魏人,縱橫家。範雎:魏國人,在秦國為相,提出了一些重要的建議。
譯:聽說官吏建議驅逐客卿,我認為這是錯誤的。當初,秦穆公訪求賢土,從西邊的戎族來了由餘,從東邊的宛地來了百裏奚,從宋國來了蹇叔,從晉國來了邳豹和公孫支。這五位賢士並不是在泰國出生的,而穆公重用他們,於是番並了二十個小國,稱霸於西戎。孝公采用商鞅變法,移風易俗,人民富足興旺,國家昌盛。酉姓樂於為國家效力,列國諸侯親近賓客,戰勝了楚、魏的軍隊,攻取了上千裏的土地,國家至今太平強盛。惠王采用了張儀的汁策,攻占了三川,西邊兼並巴蜀,北邊收複上郡,南邊攻取漢中,吞並九夷,控製楚國,東邊占領了要塞成皋,割取了大片肥沃的土地,於是瓦解了六國的聯盟,迫使他們傾向西方,侍奉秦國,這些功績所帶來的好處,一直延續到今天。昭王任用範雌,罷免穰侯,放逐華附君,加強了王室的權威,杜絕了權臣專政的局麵,蠶食列國的領土,使秦國奠定了統一全國的基礎。這四位君王之所以有所成就,都是由於客卿的功勞。由此看來,客卿有什麼對小起泰國的地方呢?當初假若四國的君主拒絕客卿麗不予接納,疏遠賢臣而不任用他們,就會使國家得不到富強帶來的宴惠,秦國也不會得到強國的名聲。
無以家為
驃騎將軍為人少言不泄,有氣敢任。天子嚐欲教之孫、吳兵法,對曰:“顧方略何如耳,不至學古兵法。”天子為治第,令驃騎視之,對目:“匈奴未滅,無以家為也。”由此}:益重愛之。驃騎將軍自四年軍後三年,元狩六年而卒。天子悼之,發屬國玄甲軍,陳自長安至茂陵,為塚象祁連山。諡之,並武與廣地曰景桓侯。
《史記·衛將軍驃騎列傳》
注:孫、吳兵法:指孫武、孫臏和吳起的軍事著作。孫武是春秋時期吳國著名的將軍與軍事理論家,著《孫子兵法》一書。孫臏是戰國時期著名軍事家,著《孫臏兵法》一書。吳起是戰國時期著名政治家與軍事家,著《吳起》一書。治第:建造府第。無以:不用。四年:指元狩四年(前1 19年)。軍:軍事行動,指率兵出擊匈奴。發屬國玄甲軍:發,調遣。屬國,指邊疆五郡。玄甲軍,鐵甲兵。陳:同“陣”字,排成陣列。為塚:造墳墓。諡(shi是)之:死後結他加封號。武與廣地:勇武與擴大國土。按封建諡法規定,“布義行剛曰景”,“辟土服遠日桓”,霍去病的一生兼有此二者的內容,故諡為景桓侯。
譯:驃騎將軍為人寡言少語,不泄露別人說的話,有氣蟪,敢做敢為。武帝曾想教他孫子和吳起的兵法,他回答說:“戰爭隻看方針策略就夠了,不必學習古代兵法。”武帝為他修蓋府第,讓其去看看,他回答說:“匈奴還沒有消滅,無心考慮私家的事情。”從此以後,武帝更加重用和喜愛驃騎將軍霍去病。驃騎將軍自元狩四年(前119年)出擊匈奴以後三年,即元狩六年(前117年)就去世了。武帝對他的死很悲傷,調遣邊境五郡的鐵甲軍,從長安到茂陵排列成陣,給黴去病修外形像祁連山的墳墓。給他命名諡號,把勇武與擴地兩個原則加以合並,稱他為景挺侯。
勸民耕種
光武帝時,張堪拜漁陽太守,乃於狐奴開稻田八千餘頃,勸民耕種,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無附枝,麥穗兩
歧,張君為證,樂不可支。”
《後漢書·張堪》
注:狐奴:地名,在今北京市密雲南。歧:行,排。
譯:光武帝的時候,張堪被任命為漁陽太守。他在任時在狐奴開墾了八千多頃稻田,並鼓勵其屬下的人民去耕種,以使他們達到殷實富裕的目的百姓將他的事跡編成歌謠傳唱:“桑樹襤有多餘的枝葉,麥穗長成整齊的兩行。張君在這裏當官,百姓快樂無窮。”
治身無疑嫌
唐約,字仲謙。拜尚書令,處官不言貨利之事,當法不阿所私。京師詠曰:“治身無嫌唐仲謙。”
《北堂書鈔》
譯:唐約,字仲謙。他任尚書令一官時從不講金錢、名利蕁事,執法時公正不阿,從不徇私枉法。京城的人歌頌他說:“治身無疑嫌,唯有唐仲謙。”
不夜禁
廉範,字叔度,建初中,遷蜀郡太守。成都民物豐盛,邑字逼側。舊製禁民夜作,以防火災,而更相隱瞞,燒者日屬。範乃毀削先令,但嚴使儲水而已。百姓為便,乃歌之曰:“廉叔度,來何暮?不禁火,民安作。平生無襦今五絝。”
《北堂書鈔》
注:建初:年號,公元76—83年。邑宇:房屋。
譯:廉範,字叔度。他在建初年間升遷到蜀郡任太守。當時成都物產豐富、人民安居樂業,因房屋密度大,為了防止火災,舊法嚴禁人民夜間上作。但是人民因此就秘密的夜間工作,致使火災一日多似一日。廉範於是拋掉以前的法令允許夜間工作,但前提是要儲備足夠的水以備用。百姓覺得這項舉措方便了自己,於是唱道:“廉叔度,何來遲?不夜禁,民安作。往昔貧凍今富暖,衣食無憂樂且安。”
清廉
秦護,清廉不受禮賂,家貧,衣服單露。鄉人歌之曰:“冬無絝,有秦護。”
《太平禦覽》
譯:秦護是一個清廉的人,他不收受禮物之類的賄賂。秦護的家因此卜分清貧,他的農衫也是很單薄。老百姓唱遵:“秦護清廉,黃凍可憐。”
盜賊盡
張霸,永元中為會稽太守,時郡界不寧,霸不用士卒之力,而使盜賊歸附,童曰:“棄我(一作子)載,捐我矛,盜賊盡,吏皆休。”
《後漢書·張霸傳》
注:永元:年號,公元89~104年。
譯:張霸在永元年間任會稽太守。當時他所任的郡裏不太安寧。張霸沒有借助士兵的力量卻使盜賊都歸附了。百姓爭相傳唱:“丟掉我的戟,交出我的矛。盜賊沒有了,貪官汙吏都消失了”。
知已之言
建初中,南陽大饑,米石千餘,暉盡散其家資,以分宗裏故舊之貧贏者,鄉族皆歸焉。初,暉同郡張堪素有名稱,嚐於太學見暉,甚重之,接以友道,乃把暉臂曰:“欲以妻子托朱生。”暉以堪先達,舉手未敢對,自後不複相見。堪卒,暉聞其妻子貧困,乃自往候視,厚賑贍之。暉少子詰怪而問曰:“大人不與堪為友,平生未曾相聞,子孫竊怪之。”暉曰:“堪嚐有知己之言,吾以信於心也。”暉又與同郡陳揖交善,揖早卒,有遺腹子友,暉常哀之。及司徒桓虞為南陽太守,召暉子駢為吏,暉辭駢而薦友。虞歎息,遂召之。
《後漢書·朱暉傳》
譯:建初年間,南陽大饑荒,每石米值錢千餘,朱暉盡散其家資,分給宗族和鄉裏故舊中的貧弱者,鄉族都歸附他。起初,朱暉同縣的張堪素有名聲,張曾經在太學裏看見朱暉,很器重朱暉,和朱暉交朋友,並握著朱暉的手臂說:“我想把我的妻子兒女托付給先生您。”朱暉認為張堪是有德行學問的前輩,舉手不敢回答,從此以後兩人再也沒有見麵。張堪死後,朱暉聽說他的妻兒貧困,就親自去看望,井給他們豐厚的賑贍。朱暉的小兒子詰覺得奇怪,問他說:“父親不是張堪的朋友,平常你與他都不曾來往,我們私下裏感到奇怪。”朱暉說:“張堪曾經對我講過知己之言,他將他的妻兒托付給我,我當時在心裏已經答應了。”朱暉又與同郡陳揖關係很好,陳揖死得很早,留下遺腹子陳友,朱暉常哀憐他。等到司徒桓虞作了南陽太守,召朱暉的兒子朱駢為吏,米暉辭掉朱駢丙推薦陳友。桓虞十分歎息,丁是召了陳友去。
壁藏
杜根字伯堅,潁川定陵人也。父安,字伯夷,少有誌節,年十三人太學,號奇童。京師貴戚慕其名,或遺之書,安不發,悉壁藏之。及後捕案貴戚賓客,案開壁出書,印封如 故,竟不離其患,時人貴之。位至巴蜀太守,政甚有聲。
《後漢書·杜根傳》
注:潁川定陵:潁川,郡名,治所在今河南禹縣。定陵,縣名,故城在今河南舞陽縣北。或:有的人。
譯:杜根字伯堅,潁川郡定陵縣人。父親杜安,字伯夷,年輕時有誌氣,有節操。13歲人太學,號為奇童。京師的達官貴人、皇親國戚都仰慕他的名聲,有的寫信給他,杜安不拆開,都收藏在夾壁裏。後來因逮捕貴戚賓客獲罪,杜安打開夾壁,拿出書信來,印封還是和原來的一樣,終於沒有遭到禍害,當時的人非常尊敬他。他做官做到巴蜀太守。其政績很有名。
忠言逆耳
沛公入秦宮,宮室帷帳狗馬重寶婦女以幹數,意欲留居之。樊噲諫沛公出舍,沛公不聽。良曰:“夫秦為無道,故沛公得至此。夫為天下除殘賊,宜縞素為資。今始人秦,即安其樂,此所謂‘助桀為虐’。且‘忠言逆耳利於行,毒藥苦曰利於病唾’,願沛公聽樊噲言。”沛公乃還軍霸上。
《史記·留侯世家》
注:樊噲:沛縣(今江蘇省沛縣)人。漢初將領。少以屠狗為業。初隨劉邦起義,為其部將,以軍功封賢成君。漢初隨劉邦擊破臧荼、陳稀和韓王信的叛亂,任左丞相,封舞陽侯。其妻呂須為呂後的妹妹,因而很得呂後信任。事詳《史記》、《漢書》本傳。縞素:縞和素都是不用文繡的白色絲織品。這裏指代樸素。助桀為虐:桀即夏桀,夏朝末代君主,傳說為古代的暴君。“助桀為虐”意謂幫助惡人做壞事。 忠言逆耳利於行,毒藥苦口利於病:這兩句是古代的成語。亦見本書《淮南衡山列傳》。又今本《孔子家語。六本篇》、《說苑,正諫篇》皆載此語,惟“毒藥”作“良藥”。霸上:一作灞上,又名霸頭,古地名,園地處霸水以西的高原上而得名,為古代軍事要地。故址在今陝西省西安市東。
譯:沛公進入秦王官,看到裏麵是數不清的房屋、錦緞、寵物、珍寶、美女等,就想要留下來住進去。樊噲勸沛公搬出秦王官,沛公不聽他的。張良說:“正因為秦朝殘暴的統治,沛公您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要解除天下殘存的武裝,應該樸素行事。現在您剛剛進入秦國,就安於秦官裏麵的生活,這叫做‘助桀為虐’。俗話說‘忠言逆耳利於行,毒藥苦口利於病,希望您聽從樊噲的勸告。”沛公於是把軍隊駐紮到霸上去了。
膠西蓋公
孝惠帝元年,除諸侯相國法,更以參為齊丞相。參之相齊,齊七十城。天下初定,悼惠王富於春秋,參盡召長老諸生,問所以安集百姓,如齊故諸儒以百數,言人人殊,參未知所定。聞膠西有蓋公,善治黃老言,使人厚幣請之。既見蓋公,蓋公為言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推此類具言之。參於是避正堂,舍蓋公焉。其治要用黃老術,故相齊九年,齊國安集,大稱賢相。
《史記·曹相國世家》
注:孝惠帝元年:公元前194年。齊七十城:劉肥的封國有七十三縣,此言“七十城”,是舉其約數。富於春秋:春秋謂年歲。富於春秋是指年輕,來日方長。如:這裏用為連詞,相當於“而”。膠西:郡名,時屬齊國,治所在高密(今山東高密西南),轄境約相當於今山東半島肢萊河以西、高密以北地區。蓋,姓。黃老言:指道家學說。“黃”指黃帝,為傳說中上古的聖帝;“老”指老子,即老聃,春秋戰國時人,《道德經》的作者。道家尊黃帝、老子為祖,其書亦多托名黃帝、老子。幣:本指繒帛,古代往往以繒帛作為贈送賓客的禮物,後固泛稱禮品財物為幣。
譯:孝惠帝元年,取消了諸侯國設相國的法律,改為以曹參為齊目的丞相。曹參任齊國丞相的時候,齊國有七十餘城。惠王正年輕,曹參於是召集所有盲資曆的長老、儒生,向他們請教如何去安撫百姓,而齊國的幾百儒生,每個人的看法都不相同,曹參不知該如何抉擇。他聽說膠西有位叫蓋公的人,精通黃老學說,於是叫人帶著厚禮去請他來。等到見到了盞公,蓋公給他講了治國重在清靜無為的道理,還把相關的思想都跟他講,曹參於是把正屋讓出來給蓋公住。此後他主要用黃老之術來治理齊國,在齊國任丞相的九年裏,齊國國富民強,曹參教人稱為賢相。
人才取舍
擇郡國吏木詘於文辭,重厚長者,即召除為丞相史。吏之言文刻深,欲務聲名者,輒斥去之。
《史記·曹相國世家》
注:木詘:木訥質樸,言語鈍拙。重厚:莊重忠厚。除:任命。丞相史:丞相屬吏。盲文:花言巧語,善於言瓣。刻深:用心苛刻嚴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