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要不要這麼煩人?!寧姑娘暴躁的想,你兒子還在病床上躺著呢,你難道不應該跟我說一下他受傷的經過嗎?!
“正好你這段時間在北京,幫我好好地照顧嚴肅。他對你……有很深的依賴感。”嚴振國想起嚴肅在半昏迷狀態下沉吟的那兩個字:寧寶。
應該就是這個小姑娘了吧?
這兩個字在他的嘴裏念叨了多少遍,才會讓他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叫出來?
身為一個特戰戰士,隨時都有被俘的危險,心底深處的那個人至關重要也極其危險。他不能叫那個名字,卻把這個寵溺的稱呼深深地刻在心底,就算是死,也要念著這兩個字。
同樣在戰火上滾過來的嚴振國,當時就是被這兩個曖昧甜蜜的字眼兒給震撼了。
這姑娘,是兒子心頭的一顆朱砂痣,此生此世怕是再也抹不掉了。
寧仲翔和淩墨是晚上到的。寧可被嚴振國派來的軍車接走,墨十九就給淩墨打了電話。
淩墨一聽是軍牌車接走了寧可立刻想到嚴振國,於是馬上給寧仲翔打電話,然後聯係鍾筱雨讓她過來照顧蘇羽,自己則隨著寧仲翔一起來了北京。
嚴肅的病房有警衛員把守,但寧二爺氣場強大,沒把這兩個小兵崽子放在眼裏,走到門口直接推門。
警衛員剛要阻攔,淩墨立刻上前握住小兵的手妖孽一笑:“放心,我們是嚴肅的家人。”
“對不起……”
“閉嘴!”警衛員剛要阻止,寧二爺丟下一記暴喝,已經推門進去。
“我們真的是他的家人……”淩墨倒成了好人,拉著警衛員小同誌認真解釋:“……他老婆的娘家人。”
警衛員嘴角抽了兩下,無聲的退了回去,立正站好。
寧仲翔進門,裏麵的寧可聽見有人來已經站了起來,回頭看見是他,立刻跑過來:“舅舅?”
“可可。”寧仲翔伸手把寧可摟了摟,又把她拉開一些,仔細的看了看她的臉色,不悅的說道:“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若是叫你娘看見了,立刻把你帶回溫哥華去!”
“舅舅——”寧可忙挽著寧二爺的胳膊撒嬌,“我這幾天就是太累了嘛,九辰集團的事情那麼多……”
“哼,九辰集團都是你那幾個助理秘書還有蘇陸軒在忙活,就你辦公桌上那些需要你簽字的文件都摞到二尺高了!”
“舅舅……”嚴肅在病床上慢慢地坐起來,故作虛弱的咳嗽了兩下,完全不像是剛剛跟寧姑娘說笑的樣子,“這都怪我,可可是為了陪我才沒睡好。”
“哼!”寧仲翔看了一眼臉色已經恢複的差不多的嚴肅,再看看臉色蒼白的寧可,老大不樂意,這受傷的到底是誰?是誰?!
“舅舅,你坐,”寧可挽著寧仲翔的胳膊拉著他去椅子上坐下,討好的笑問:“我這裏有台灣那邊拿過來的鐵觀音,我給你衝一杯?”
“我不是來喝茶的。”寧仲翔哼了一聲,依然一臉的黑鍋底。
“舅舅!”寧可一甩手,拿出撒嬌絕技。
“好好!”寧仲翔對撒嬌的女孩子著實沒辦法,“反正我這一路趕過來也渴死了,不管什麼茶,趕緊的端一碗來。”
寧可立刻笑嘻嘻的去衝茶,淩墨已經走到嚴肅跟前,捏著他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先皺了皺眉頭又無奈的笑了笑,抬手在嚴肅沒受傷的肩頭錘了一拳,點了點頭,轉身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嚴肅瞟了淩墨一眼,給了他一個眼神:什麼狀況?
淩墨大眼一轉,瞄了一眼寧仲翔,又衝著嚴肅眨了眨:沒什麼狀況,一切安穩。
嚴肅暗暗地呼了一口氣,終於把心放到了肚子裏。這兩天他傷勢恢複,心情也漸漸地轉過彎兒來,真的很怕因為這次的事情寧仲翔反對寧可跟自己在一起。
雖然他們兩個已經山盟海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但寧仲翔的態度至關重要,嚴肅再彪悍也不敢觸這位爺的底線。
淩墨看了一眼喝茶的寧二爺,轉頭低聲問嚴肅:“你這次傷的不輕,部隊上給你多少假?”
“不知道,這得看醫生怎麼說,還有我們大隊長是什麼意思。”嚴肅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現在是真正的身不由己了。
“好好休息休息吧,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這樣的折騰。”淩墨認真勸道。
“我也想啊。”嚴肅忽然想起寧可說起淩大爺當爹了,於是挑了挑下巴:“給我瞧瞧我幹兒子長俊不俊,有沒有他幹爹我的氣質。”
“放屁。”淩墨笑著把手機拿出來調到兒子的照片遞給嚴肅:“老子的兒子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你還別說。”嚴肅看著手機裏那個熟睡的小嬰兒,嘿嘿傻笑,“還挺像我小時候的。”
“滾!”淩墨把手機收回,“有本事自己生去!”
“哼!”嚴肅不屑的靠在床頭看著屋頂,“你當爺不能生啊?等著吧,爺的兒子將來肯定都得把你們的給壓下去!”
“吹吧你就。”淩墨鄙夷的笑了笑,捧著手機看兒子,眼神黏在手機屏幕上再也拉不開。
“唉,你兒子叫什麼名字啊?”
“淩羽飛。”淩墨笑嘻嘻的顯擺,“名字不錯吧?我取得。”
“就把你跟你老婆的名字合起來,再加個飛字唄?一點創意也沒有,一看就是你的風格。”
“嘿!”淩大爺立刻不樂意了:“你什麼意思啊你?我這是愛老婆的表現!”
“就這?”嚴肅嚴重鄙夷,“取個名字就愛老婆了?酸不酸啊你。”
“酸?”淩墨哈哈一笑,“我看你是想酸也酸不起來吧?”
轉來轉去也離不開這茬,嚴上校被刺激了,躺在病床上不理會唧唧歪歪娘們兮兮的淩某人。
倒是寧仲翔聽他們兩個鬧夠了,才把茶杯往寧可的手裏一放,問:“可可,九辰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就回Q市吧。你媽媽過幾天要來了,你總不會讓她來北京見你吧?”
“啊?我媽什麼時候說要過來了?”
“這幾天電話都打不通,你媽媽都急死了。”寧仲翔不悅的瞥了嚴肅一眼,哼道:“你看看你這一臉的菜色!如果讓你媽媽知道古氏集團拿出數十億來讓你連個覺都睡不好的話,你猜她會怎麼樣?”
“舅舅,我沒有不接電話啊,我手機……”寧可忙去翻出自己跌手機來,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手機已經沒電了。
“你的心思都幹什麼去了?手機沒電都不知道?”寧仲翔更加不滿。
寧可扁了扁嘴巴:“嚴肅都命懸一線了,我哪裏還顧得上什麼手機啊?”
寧二爺終於逮住機會了,立刻拍桌子:“你記掛他,他記掛你嗎?他但凡心裏想著點你,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嗎?!”
“舅舅!”寧可立刻為嚴肅喊冤:“你當他樂意這樣啊?他這也是為了國家嘛!都傷成這樣了你都沒問一句,還說這種風涼話,你怎麼回事嘛你。”
“你!”寧二爺氣結,真是女生外向!這丫頭是一點也沒看出來自己是為她好啊!
“舅舅,這次是我不好,害你們擔心了。”嚴肅見寧二爺要發火,立刻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反正這裏也沒什麼外人,為自己的心頭寶認一次慫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兒。
“知道我們擔心,你這……”寧仲翔的話沒說完,病房門便被人推開,一聲低沉的笑聲打斷了他的話。
“寧二爺?你這不遠千裏而來,是專程看望犬子的?謝謝,謝謝!”嚴振國一身鬆枝綠的陸軍常服,肩膀上的金麥和金星足以閃瞎所有人的眼。
淩墨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寧可也轉身愣住,寧仲翔卻依然端坐在椅子上。
嚴肅淡淡的叫了一聲:“爸爸。”便再也沒多說話。
“寧老弟。”嚴振國走到寧仲翔麵前,微笑著伸出手去。
寧仲翔做出十分驚訝的樣子來看了嚴振國一眼,目光緩緩落下定在那隻伸在自己麵前的手上,然後又誇張的抬起手來,手指動了動,撤回去的時候故意吐了吧唧的笑了笑:“這……我這沒洗手呢,可不敢跟嚴將軍握手。”
寧可聽了這話趕緊的轉身,偷偷地瞟了嚴肅一眼。
“你寒磣我是吧?”嚴振國伸手去握住寧仲翔的手,用力的攥了一把。
寧二爺立刻手腕翻轉從嚴振國的手裏掙脫出來,捏住了他的手腕,嗤笑:“你官越做越大,功夫卻越來越差。瞧你這一身肥膘,恐怕連跑都跑步起來了吧?”
實際上嚴振國一直沒離開軍隊,鍛煉也從未間斷過,他這個年紀,依然是腰身挺直,根本沒有發胖的痕跡,寧仲翔那麼說不過是故意諷刺。
這會兒連淩墨都聽不下去了,悄悄地轉開身,生怕嚴將軍臉上下不來台。
嚴將軍有心跟寧家講和,自然不會跟寧二爺這土老帽一般見識。他嗬嗬一笑,抬手當胸擂了寧仲翔一拳,歎道:“不瞞你說,我拳腳功夫是大不如從前了。不過沒關係啊,我有個好兒子嘛。”嚴將軍說著,走到嚴肅的病床跟前,抬手拍了拍嚴肅的肩膀,十分顯擺十分自豪的問寧仲翔:“寧二爺,你說我兒子是不是好樣的?”
“哼。”寧仲翔嘴上再不說,心裏也對嚴肅大加讚賞。拋開這混小子將要把他的寶貝外甥女給誑走這件事情不說的話,這樣的好男兒天下少有。
來的路上他已經聽淩墨說了,嚴肅一個人跟十幾把個人設伏,打亂他們撤退的計劃,中彈,重傷滾落礁石落海,被水流帶出十幾海裏,在台灣,日國還有一些身份不明的武裝勢力之間被顛來倒去,然後逃走。
這份膽識,這份謀略,這份氣勢,試問天下男兒誰能?誰有?!
可是,寧可要嫁給這樣的人……
寧仲翔思來想去都覺得後怕。妹妹寧遠昔這輩子經曆的苦痛已經不可避免,難道還要讓寧可這孩子再過那樣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