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這樣的心思,真是足夠怨毒的,幾乎是叫人刮目相看了。百裏紹宇知道,宋珩這樣做就是故意的,她便是這樣故意的,想要讓他們看著這即將是要到手的一切,卻是不能掌控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她要讓他們看得到,卻是什麼都得不到,這樣的心思真是怨毒到了極點。
“罷了,三哥。”百裏流觴勸著百裏紹宇。
百裏紹宇最是氣憤的是,他們明知道這所謂的聖旨,這所謂的遺詔都是宋珩假冒的,但是卻是拿宋珩半點辦法也沒有,隻能是乖乖地順著宋珩所設定下的步調走著,他們根本就是沒有扳回這一切的可能,若是他日再說出這聖旨假的,再起兵。他們便是害的百姓再度陷入那流離失所的罪人,即便是取得了天下,也是要被史官記錄之下被百姓們痛罵上許久的,這對於他們來說是比眼下這樣吃下了悶虧更加嫁人難以忍受的恥辱。
他們近乎是拿宋珩沒有半點的法子,不,即便是拿宋珩是有任何的法子的,但是隻要是流觴在這裏,他也是不願意會是去傷害宋珩的,宋珩就是將這一點都利用的幹幹淨淨的,半點手軟也沒有。她幾乎是算計透了這一切,是他們一手促使了宋珩的這一場算計。
百裏紹宇無可奈何,當自己的手腳已經是離自己遠去的時候,他這個作為頭腦的,那除了乖乖認命之外,他還是能夠做些什麼的?!更何況韻貴妃還是在宋珩的手上的,隻要是有了這麼一個籌碼在宋珩的手上,那麼別說是讓流觴當著天下的麵宣讀出那一道遺詔了,即便是要了流觴的命都是可能的。
在這一道遺詔已經是讓整個金陵城全部知曉的時候,而在後宮之中已經榮升為“太後”的穆貴妃卻是不敢相信的,甚至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這有一天會是成為整個金陵城之中最是尊貴的人,會是那萬人之上的人。她一方麵是有些歡喜自己的孩子成了這北雍新的主宰著的,但是在另外的一個方麵來看,這也未嚐是一件好事。
稚子尚嫩,朝堂之上的人有多少是虎狼之勢的,這豈是一個孩子會是輕易能夠了解能夠掌控的事情,而且除切了這久負盛名的睿王殿下和秦王殿下之外,皇家之中還是有著旁的皇子子嗣在的,那些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是容忍一個孩子在那帝王之位上久坐?這福兮禍之所倚,這說的不外乎就是這樣的一個道理而已。
百裏明玥既然是要繼承大統的,自然地,便是不能再在藏劍山莊之中住下去了,這自古以來便是沒有一個帝王是住在旁人的山莊之中的,所以在一日風和日麗已經有了幾分春色的日子裏麵宋珩將人送回到了皇宮之中,送到了穆貴妃的眼前。
宮中的絲織坊早就已經為百裏明玥準備好了一身登基用的衣衫,就連穆貴妃的太後的衣冠也是準備好了,雖然北雍遭逢了之前那些個變故也是事實,但是宮中的一切用度還是沒有半點的改變的,還是如同當初北雍還是國富民強的時候那一般。
穆貴妃早就已經是得了訊息今日宋珩會將百裏明玥送到皇宮之中來,穆貴妃早就已經是想死了自己這個孩子,所以早就已經在一大清早的時候便是眼巴巴地看著那宮門口,隻希望下一瞬便是能夠瞧見宋珩將人送到了自己的麵前來的,她也已經是顧不得自己這樣的舉動是不是合了時宜的,宮人們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麼的,眼下這皇宮之中也便是隻有穆貴妃的身份地位是最尊貴的,這日後便是天子的母親,是北雍的太後,這皇宮之中還有誰會比穆貴妃的身份更加崇高?!
穆貴妃巴巴地等了良久,方才見到宋珩牽著百裏明玥從宮門口走了進來,這人還沒有踏進花廳的門便是已經有著一疊聲清脆的呼喊聲——“母妃母妃,明玥回來了。”
這人未至,聲先至,叫得穆貴妃胸口之處一片的溫暖,她看著走進來的宋珩同自己的孩子,心中那些個原本一直不斷的擔憂一下子消失不見了,隻要是看到自己這個孩兒是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穆貴妃心中便是沒有半點害怕的了,若是他日真的是有人為了那些個皇位要為難他們母子兩人的,那便是讓他們將想要的東西拿走就好了,她願意成為那平民,生過在市井之中。
宋珩朝著穆貴妃行了一個禮數,穆貴妃便是道了一聲請起,宋珩身懷六甲本是不易,穆貴妃就算是要刁難於她自然也是不會在這種時候去刁難著宋珩的。
同往常每一次一樣,穆貴妃便是抱了又抱,問了又問之後方才讓百裏明玥自己出去玩耍了,這才同宋珩說起了話來。穆貴妃的言辭之中滿是不確定的意味,“宋學士,這遺詔,果真是有這麼一回事的?”
宋珩看著穆貴妃,她的眼神之中滿是擔憂和恐懼,穆貴妃便是這後宮之中最是尋常的一個婦人,甚至於宋珩覺得這一個貴妃似乎是同宮牆外的那些個婦人一樣的,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即將要成為這人上之人而歡喜的神色,反倒是有著一種害怕,覺得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娘娘希望是這遺詔一事是真是假?”宋珩不答反問。
“本宮其實並不想讓明玥繼承大統,陛下之前也是一直沒有半點這樣的口風,本宮……本宮本以為……”穆貴妃有些踟躕,她清楚地記得慶曆帝所說過的每一樣話,而且她從來都不覺得慶曆帝是有著想要讓自己的孩子繼承大統的意向的,她也從來都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話,“其實,若是可以的話,本宮希望能夠帶著明玥去宮外住,哪怕是當著一個尋常人也好……”
“娘娘這話大謬。”宋珩看著穆貴妃道,“雖說娘娘是從民間而來,但是這麼多年,娘娘再度回到民間隻怕也是會覺得民間的生活過於清苦了一些,隻怕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娘娘是受不住的,即便娘娘是守得住的,殿下到底是先帝的皇嗣,既然生是龍子,自然地是不能當做一個普通人一樣的生活的,娘娘這種想法,便是大繆。”
宋珩覺得穆貴妃這一切的事情想的一貫是太過簡單化了一點,這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當一個人已經是在皇宮內院之中錦衣玉食供奉上多年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會是習慣那些個清苦的平民日子。
“而且,娘娘並非是真心想要回到曾經的平民生活,而是覺得如今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聖旨將娘娘的生活一下子打亂了,也有可能會是讓娘娘同殿下陷入到危險之中,這才是娘娘突然想要回到民間的想法根源!”宋珩看著穆貴妃,她的話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穆貴妃心中的那些個隱憂。
穆貴妃見自己那一點點的小心思到底還是瞞不過宋珩這個人的,索性也便是不再隱瞞了,她緊緊地抓住了宋珩的手:“不是本宮想要如此,隻怕本宮同皇兒在這皇宮之中恐有性命之虞,宋珩你不懂,如今我這心中亂的厲害,也是怕的厲害,本宮很害怕如果皇兒登上了這帝王之位,會有多少的人眼巴巴地看著這一切,等著背後下手,除掉了本宮和皇兒,就像是先帝和太後一樣。如果是這樣的話,本宮寧願皇兒是能夠平安地長大也不願意他死在王座之上!”
穆貴妃很害怕,她實在是害怕的厲害,她閉上眼睛就是那死的莫名的蕭太後,還有被囚禁著的慶曆帝,有這樣的先例在自己的麵前這怎麼是能夠叫她不害怕的,她怕的厲害,怕的幾乎是夜不能寐,隻要是一做夢便是那鮮血淋漓的場景,這叫她如何是好。
“宋珩,你去同睿王說,這皇位明玥是不要的,若是他要,他便是拿去,本宮隻要我們母子平安就好,讓他放我們母子兩一條生路!”穆貴妃緊緊地抓住宋珩的手,眼下的她隻覺得自己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有著一定的危險性在的,或許在不經意之間她們就是會朝著自己下手了,就像是對待著蕭太後的時候那樣。
宋珩臉上原本還有著一些個安撫著穆貴妃的淺笑,但是聽到穆貴妃說出了那種話之後,宋珩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在了嘴角上,她將自己的手從穆貴妃的手掌之中抽了回來,冷冷地看著穆貴妃:“娘娘,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便是讓九殿下登上了帝王之位,眼下您便是因為自己心中的恐懼和害怕讓我放棄了眼前這一切,您道,我可是會依了您的這一番話的?”
這便是宋珩不願意將自己的一切打算告訴給了穆貴妃知曉的原因,若是讓穆貴妃知曉,隻怕她定然會是像是現在這樣,說出這些個叫人喪氣的話,有或者是將自己的一切打算告訴了旁人知曉,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出現在她的計劃之中的。
穆貴妃看著宋珩,像是有些不大明白,她有些呆呆地看著宋珩,良久之後這才問出了一句:“這些,便是都是你的安排?”
“這般不好麼?往後娘娘便是這後宮之中最是尊貴的人,而且娘娘那些個擔憂根本就是有些誇大了,既然是睿王殿下親口說出了遺詔的事情來,自然是不會再為難你們母子二人,所以娘娘同殿下的性命根本就是沒有半點的威脅的,娘娘又何必驚恐。”宋珩緩緩道,“眼下的金陵城之中,百廢待興,百姓們便是等著有一位明主能夠帶著他們的,而是殿下的那些個兄長們,在之前的那一派混戰之中,早就已經是損失了大半,這唯一能夠成了氣候的也不過就是睿王同秦王而已,娘娘你還有什麼覺得是可怕的?您最應該害怕的便應該是擔憂殿下往後會不會成為一個明君,而不是擔憂這些個永遠也不會發生的事情。”
宋珩的一番話已經說的是十分的明顯了,她隻差是沒有對著穆貴妃直接說上一句“杞人憂天”了,穆貴妃的麵色因為宋珩所說的這些個話而有些難看,她抖著手指指著宋珩有些詫異地道:“是你?”
“你為何要這般地做?”穆貴妃聲音拔高上了一些,她看向宋珩的眼神裏頭充滿著不認同的神色,穆貴妃有著一種憤怒,這種憤怒幾乎是讓她想要伸出了手狠狠一巴掌掌摑上了宋珩的臉,“明玥是我的皇兒,你怎麼不同我商量一聲便是做出這種事情來,你這是要害了他不成?”
“娘娘眼下聽得這樣的訊息便是有些受不住了,若是真的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娘娘知曉,娘娘會是讓宋珩這般做?”宋珩無視於穆貴妃的怒氣,她平靜地看著穆貴妃,“如今大局已定,娘娘再說這種無謂的話也是沒有半點的好處的,娘娘倒是不若想想,等到殿下登上大寶之後便是應該怎麼樣做才好吧!”
穆貴妃的麵色之中更有一種惱怒的神色,但是她也知道宋珩所說的這一切也已經是成了定局,不能是再改變什麼,如今這一切已經是成了現在這樣的確不能再改變什麼了,他們還是需要宋珩的,宋珩既然是能夠一手將人推上了帝王之位,想必也是能夠幫著她的皇兒成為一個明君的。這不是穆貴妃想要的選擇,但是除去了這個選擇之外,她根本就是沒有半點選擇的餘地,在他們的身邊,穆貴妃除了宋珩以外,根本就是相信不了任何一個人,現在埋怨宋珩也已經完全來不及了,這天下人都已經知道了遺詔的事情,一切也便是隻有那麼做了。
“本宮要你好好地輔佐我皇兒。”穆貴妃看著宋珩道,這一句話分明是請求的話,但是穆貴妃說出來的時候便是帶了一種因為被受寵而形成的高傲氣息,半點也是沒有婉約在其中的。
宋珩輕笑了一聲,“娘娘這是在求我?”
穆貴妃被宋珩的問話噎了一噎,她沒有想到宋珩說話竟然是這樣的大膽,她怎麼是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求她?這一切便是宋珩鬧出來的,自然地這一切也應當宋珩來解決才是,如果不是宋珩的話,這一切又怎麼可能會是演變成這樣讓她提心吊膽的局麵。
“娘娘說是想要去皇宮外頭當一個尋常百姓,大約娘娘還是不知道眼下金陵城之中的情況的,如今各種鋪子都是不敢再開了門來做生意的,這米糧的價錢從一旦幾錢的價錢到了如今是一兩銀子也便是買不到的,娘娘在皇城之中養尊處優,自然是不曉得眼下黎民百姓的困苦的,也便是能夠將那些個懇求的話以這般命令的形勢來同我說話,娘娘大約是不知道,這朝堂上有多少的所謂的肱骨大臣上表了辭表,一個一個想著要告老還鄉,同娘娘您那般是想要當一個平民老百姓、”宋珩看著穆貴妃道,“娘娘,我會選擇九殿下便是不想要讓睿王上了位,若是眼下我撒手不管,娘娘您應該知道會是如何一般的情況,所以我奉勸娘娘一句,在這種時局未定的時候,還望娘娘自己先是謹言慎行一些,我宋珩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性的人,若是惹怒了,我自然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這江山如何,同我還是半點幹係都沒有的。”
穆貴妃倒抽了一口冷氣,宋珩她這般便是威脅於她了,穆貴妃完全不敢去反駁宋珩所說的每一句話,她知道,也一直恐懼著的便是眼下這樣的情況,她現在唯一能夠巴住的人也就是隻有宋珩一人而已,若是宋珩撒手不管,那麼他們娘兩是真的要陷入困境之中了。
穆貴妃的身子微微一顫,她的唇抖了兩抖,聲音更是放低了許多,“還望宋學士你,好好輔佐我的皇兒,讓他早日成為一代明主才是。”
穆貴妃低頭了,即便是他不想低頭,也隻能向著宋珩低頭了。
三月初三,在一個和風送暖的日子裏頭,按先帝遺詔所指,先帝第九子百裏明玥登基為帝,這是北雍第十一代君主明慧帝。
在明慧帝登基的那一日,持穆太後懿旨,令宋珩為天子帝師,承攝政王一位,而睿王百裏流觴為恭親王,秦王百裏紹宇為怡親王,為親王之首,匡扶社稷。
北雍建國兩百來多年間,逢慶曆年間唯有一女拜官,至明慧帝間,力排眾議,有女攝政王一人,這舉也也可算是北雍史唯一僅有的。
若是要問這當上攝政王的宋珩會是有什麼樣的感受,宋珩覺得自己說的絕對不是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痛快感覺,而是累,十成十的勞累,天子尚且年幼,幾乎是所有的事情便是壓在她的身上多些,這朝政議事的,比那朝九晚五的上班日子還要辛苦上一些,既然這一切是做了,那麼自然是要做好的,宋珩便是這樣的性子。
但是這又是說萬事起頭難,即便是她想要將整個北雍弄的好好的,但是這些又是一下子就能夠收到成效的。在寧王同百裏縉雲而王奪嫡期間,那些個大臣們被迫所做的事情一律既往不咎。
此令一下之後,原本還擔憂著會被秋後算賬而想著辭官退隱的大臣們也便是拿回了自己的辭表,隻道是會為了北雍為了陛下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便是再也沒有提出辭官一事了。
宋珩更是邀約了金陵城的商鋪店家,讓他們將店鋪開了起來,許了一些個皇商才能夠擁有的特例給了他們,將同百姓息息相關的生活必需品調控到了最低的範圍之內,雖然是不能夠同之前還是國富民強的那個時候相比,但是至少也是將那些個高得讓百姓們覺察得幾乎是買不起米糧的日子要好上太多太多了,而宋珩許以皇商的條件,便是將那些個米糧的調控權力全部都拿捏在了手上,若是沒有她的允許,這些個商戶們便是不得漲價,金陵城之中的都是一些個大商戶,很多人都是在北雍各處便是有著商鋪的,這樣一來便是將各處的價位都掌握在了手中。
三月份的北雍已經處於在溫暖的春日了,之前雪災連綿的地方也早就已經冰雪消融了,宋珩下令,免收一年的苛捐雜稅,為了讓百姓們有地可耕,也便是將藏劍山莊的土地給予了金陵城之中的百姓耕種,不收租錢。宋家也便是將自己府上名下的百畝良田和土地交托了出來,給了百姓們耕種,在此帶頭之下,其餘的大臣們也是紛紛效仿了起來,一時之間倒也是解決了不少的問題,若是得當,想來等到早稻豐收的時節百姓們也便是不會再叫苦連天了。
百裏紹宇不得不承認,這宋珩果真是有著幾分刷子的,有著宋珩這般的幫助,小九在帝王之位上自然是會坐的穩妥很多,甚至於叫旁人沒有半點的可乘之機。
這金陵城之中這還有誰會是有這樣的念頭,想他們皇家兄弟九人,這眼下還在金陵城之中的也不過就是七人而已,老大百裏紀昀受了重傷,眼下不過隻剩下一口氣吊著性命罷了,而老二百裏縉雲在攻城那一日便是已經死了,雖說老二是死有餘辜,當初百裏紹宇在被老二陷害得幾乎是喪了命的時候,是要多恨便是有多恨著他,百裏紹宇甚至是在時時刻刻地想著自己有朝一日等回到了金陵城之後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老二對付著自己的手段對付回去,但是後來看到百裏縉雲的屍首的時候,百裏紹宇自己心口之中梗著的那一口氣突然地也就這樣散去了,人都已經死了,百裏紹宇實在是不曉得自己還是能夠拿一個死人怎麼辦的,難道還要鞭屍不成?
在看到百裏縉雲的屍首的時候,百裏紹宇突然覺得在死亡麵前,那些個曾經所計較的事情竟然是那般的殘破不堪了,幾乎是沒有什麼可以再做計較的。
百裏縉雲死了,其餘幾個弟弟全部都是安於現狀的,沒有一個人會想著在王位上爭奪什麼,他們不是沒有什麼大的抱負,而是覺得自己更是害怕的其實是會成為另外一個百裏縉雲,這有些窩囊地活著總比是沒有爭奪到什麼反而是喪失了自己的性命要來得好上一些吧。
這唯一消失的就是七皇子百裏雲方。
對於百裏雲方這個人,百裏紹宇從來都是沒有一個好印象的,這個人一向是個小人,之前百裏縉雲得勢的時候他便是在跟在百裏縉雲的身邊,一個狗腿的樣子。百裏紹宇是從來都是知道百裏雲方這個人原本就是一個趨炎附勢之輩,所以見到他做出那種同人狼狽為奸的事情,他是一點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意外的,後來,從宋珩的信件之中也是得知在百裏縉雲失勢之後,百裏雲方又是攀附上了寧皇叔,就像是當初攀附著百裏縉雲的時候那樣,說他是一個牆頭草都是覺得有些對不住牆頭草這個名詞。
眼下的百裏雲方卻是失蹤了,沒有誰知道這個人是去了哪裏,就和寧皇叔一樣,或許是同寧皇叔在一處的,但是也有可能是在另外一處,當日進入金陵城的時候,金陵城之中有些混亂,借著這個混亂,出了城也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
現在,宋珩便是要下令捉拿寧王。
“非要捉拿寧王不可?”百裏流觴看著宋珩,他微微蹙著眉頭像是不認同宋珩這樣子的做法,“他到底還是父皇的弟弟。”百裏流觴覺得,既然寧皇叔已經是出了金陵城,這短期之內也是不可能會有什麼作為,所以百裏流觴並不覺得有這斬盡殺絕的必要。
“婦人之仁!”宋珩看著百裏流觴,她便是知道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百裏流觴就會是這樣的一個反應,“恭親王你的出發點永遠是從感性的角度出發,忽略了理性的角度,即便寧王是先皇的弟弟又是如何,這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寧王謀逆是證據確鑿,如今恭親王您這般,如何讓金陵城之中遭受了無妄之災的百姓們如何自處,這不是讓人有例可依,你想想,若是旁的那些個王爺看著寧王這般做了也是半點的責任也無的,到時候他們一個一個效仿起來,這失敗之後也便是因為是皇親國戚的緣故,所以不需要遭受到半點的責難,這長久以往的,恭親王殿下是如何作想的?”
宋珩看著百裏流觴,想穆貴妃……不,眼下應該是稱之為太後了,這太後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但是到底還是在皇宮之中呆久過的人,到底也是有著幾分的心思的,這看著是將她提升成了攝政王,這朝堂之中的大小事由都是她應當管理的,但是又封了百裏流觴同百裏紹宇兩個人,這也是將兩人拉到了同自己相同位子上來製衡於她,讓他們三人彼此相互製衡著,這絕對做不到一家獨大,又不會讓他們太過舒坦,對於皇權上的事情也便是這樣一來能夠分散開來,等到百裏明玥長大之後能夠自己親政。
她不能說算是喜歡太後所搞的這樣的小詭計,但是卻也還是欣賞的,這女人一旦是為了自己的子嗣自然是要變得強大和心狠上一些的,而太後眼下正在這樣子的轉變之中,很快她便是會變成一個合格的太後,讓自己去適應這一切的了。
“這……”百裏流觴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知道宋珩顧慮的的確是一點,但是這說到底還是有著血脈親緣的親戚,弄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實在是他所不甘願的。
“恭親王還是當斷則斷,你這包庇了一人,這換來的可能是更多的人受苦。”宋珩不等百裏流觴的話說完,又是補上了一句,“寧王是一定要抓到。”
“宋珩,你便是要這樣斬盡殺絕?”百裏紹宇道了一聲,今日宋珩在早朝之後便是讓他同流觴留下商議這件事情,其實百裏紹宇也是認為宋珩所說的這一切是對的,寧皇叔的確是應該抓了回來的,但是他又不想在明麵上支持著宋珩的言論,仿佛好像自己應下了一聲是就是同流觴作對一般。他早就已經是下定了決心,既然這皇位流觴是拿不到的,那麼也絕對是不會讓宋珩有半點的好處的,這在朝堂之上他是絕對不會應同宋珩的意見的,即便是宋珩眼下說的再合理不過。
“那依著二位的意思便是,隻要這人抓住了,隻要是不讓他死便是可以了吧?”宋珩淡淡地道,“不成,我便是要讓天下之人都知道這一旦如同寧王那般做了之後是會有怎麼樣的下場!”她要的就要拿寧王當做典範,以儆效尤,震懾旁人。
“你——”百裏紹宇怒道,宋珩如今是做事手段強硬無比,那手段血腥鐵血,猶記得當日城中那幾個商戶猶豫不決,宋珩明麵上便是好生將人送走,這暗地是裏頭便是安排了殺手在道上擊殺了其中一個商戶,雖說那手法安排的是天衣無縫,旁人隻會以為是有暴民不甘願而複仇的手段,但是如果隻是一般的暴民又怎麼可能會是做出這種事情來,且還是沒有留下半點的線索,這官府之中的人到現在也是沒有找到那凶手,那剩餘的商戶被這樣的情況給駭住了轉頭便是應允了宋珩。
這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宋珩這樣的手段是他們從來都沒有領教過的,之前他們一直因為眼下這樣的時局,宋珩那般的作為雖是有些殘忍了一些,但是到底還是合乎時宜的,所以也便是沒有多說什麼而已,但是現在……
“宋珩,你便是想要當第二個鳳血歌不成?”百裏紹宇將自己心中的那些個疑惑脫口而出,宋珩這樣的手段,幾乎是同鳳血歌沒有半點的差異,難道北雍是要成為第二個南嘉不成,“你不要以為我同流觴不知道,誅殺商戶那些個事情,根本就是你下令讓人做的。”
宋珩輕笑了一聲,她麵帶嘲諷地看向這兩人:“我會不會成為第二個鳳血歌這件事情,若是我真的是要效仿鳳血歌的,那麼當日先帝還在的時候,我便是應該趁著先帝病重的時候就做出這種事情來了。至於這商戶的事情,若是沒有我這一手的鮮血,隻怕這金陵城和其餘的百姓還是要受這些個困苦多日,兩位殿下既然是宅心仁厚,那麼當日便是應該勸阻那些個人,而不是聽之任之一臉苦惱無措的神色,而不是像是現在給了兩位借口說宋珩殘忍的說辭。”
宋珩臉上的嘲諷意味更重,“還是眼下兩位是打算揭發這一切都是我做的,然後好讓那些個商戶來鞭撻宋珩一番?既然好言相勸並不能讓人屈服,那麼就幹脆用鞭子和匕首來解決這件事情,這又未嚐不可?!”她也不想用以殺止殺的手段來做這種事情,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用這樣的手段就是達不到目的來的,那麼她也就隻能是以殺止殺了,誰能說她錯了,君王者,要麼就是以仁治國,不然便是以暴治國。
百裏流觴和百裏紹宇說不出話來,如果沒有宋珩這一手的血腥,的確便是沒有現在這樣的情況出來,所以他們根本就是怨恨不得宋珩做出那種事情來,她的手段是有些雷霆,但是卻還是實打實的,都是為了北雍,為了百姓著想的,眼下不是到那實行仁政的時候,也便是隻能是暴政而行。
“當初,你們在攻城的時候,不是你們放過了寧王嗎?”宋珩看著這兩人,神情是十分的了然,“不要將我當做傻子來看待。”
宋珩早就已經清楚這兩個人絕對是會放過寧王的,若是真的想要誰都不放過的話,他們自然是會令重兵守住了四個城門,而不會讓寧王那樣輕易地衝出了城門去。而且,據應龍回她的話來看,這西華門的守衛是要比其他三個城門要來的薄弱得多,必然是會成為寧王逃逸的最好方向。
百裏流觴同百裏紹宇麵色便是難看了一些,他們的確是有意為之的,若是這百裏縉雲,他們二人自然是不會讓他逃出了金陵城去的,畢竟百裏縉雲所做的事情他們都是難以原諒的,但是寧皇叔的所做的事情在他們的眼中看來還不至於是那麼的罪大惡極,所以這能放過的時候,他們兩人便是將寧皇叔給放過了。這也是百裏流觴同百裏紹宇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卻沒有想到宋珩卻是清楚地知道這一點,而且還是將這一指明了。
“眼下我是看在皇上的份上,便是通知上兩位王爺一聲,這寧王我是一定要抓,以絕後患!”宋珩嚴厲地道了一聲,“我已經命人畫好了畫像貼在城門同官道之上,到時候寧王若是能夠束手就擒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束手就擒的,那邊是就地誅殺。”
宋珩的話半點的轉圜餘地都沒有,她清楚明白地告訴百裏縉雲同百裏流觴兩個人,她不接受任何的妥協,而她要做到的事情也絕對不允許旁人來破壞。
眼下的宋珩早就已經不是一年前初相識的那個溫婉的宋珩,而是一個很是稱職的攝政王,她的眼睛裏頭已經沒有半點的舊情所在,講究的便是利益和目的。
傍晚的時候,金陵城幾個城門口皆貼出了懸賞令,懸賞捉拿潛逃在外的寧王,那懸賞令上還伴著寧王的畫像,那畫像可算是畫得惟妙惟肖的很,寧王也是金陵城之中的貴人,老百姓對於金陵城裏頭的那些個皇子大人的印象皆是深刻不已,無需這畫像也是認識寧王的,這懸賞令上便是表示,隻要是能夠提供抓捕到寧王的有利訊息,或者是能夠抓獲寧王的,皆是有賞銀可領。
這一張通緝令也並不是單單地放在金陵城之中,而是在全國裏頭各個城鎮都是會張貼。
所以等到自己的親信從金陵城之中帶來這樣一個訊息的時候,寧王幾乎是暴怒,他們竟然是敢,他們竟然是敢全國通緝於他的!寧王覺得原本自己犯下這種事情來自己這兩個侄兒一定會放過自己的,而他也是一直這樣堅信著的,但是現在這一份通緝令幾乎是將他所相信的事情一下子擊潰了。
他們竟然是這樣完全不放過自己!
寧王看著自己所身處的那一處城隍廟,這是在金陵城外的一處山上所廢棄的山神廟,離金陵城大約有十多裏地,離藏劍山莊也是有著一些的路程,因為這荒山除了那些個砍柴人也很少會有人會過來,寧王並非是不想去別的地方,但是那一夜匆忙逃竄出來,他的身上除了這手指上的玉扳指,便是什麼都沒有留下的,而且他的那些個心腹很多便是在那一夜之中損失了,而自己的身邊除了這八名武功高強的親信之外,便是再也沒有半個人了。
眼下的寧王可以算是孤掌難鳴,但是他卻是又不肯承認著自己已經是黔驢技窮了,他不是死心,絕對是不死心自己便是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失敗,他想要再起來,想要再一舉攻入金陵城之中。想他一輩子榮華富貴眼下竟然是會住在這破敗的山神廟之中,吃的也便是山上打來的野味,半點的滋味也無,這數十載的人生,他何曾做過這種事情。
“皇叔,這些個事情,隻怕是那宋珩搞得鬼吧!”一直靜坐在一旁的百裏雲方開口緩緩道,“若是是四哥的話,想來應該是不會這樣為難皇叔你的!”
寧王看著百裏雲方,這個人是在西華門外遇上的。寧王從來都是沒有正眼瞧過自己這個侄兒,一個在南嘉作為質子多年的皇侄,一個從來不受半點的重視,甚至是完全讓人忽視的小小皇子自然是不值得寧王去關注的,那一日自己這個侄兒也便是在逃走的,他自行駕了一輛馬車,車上載著不少的珍寶,也剛好遇上正在突圍之中的寧王,便是這樣一並出了北雍的城門。寧王哪裏是不知道這個老七心中想的是什麼,這老七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想百裏縉雲掌握一切的時候便是跟在百裏縉雲的身後,而當自己在當權的時候,他便是又朝著自己靠攏而來,這樣根本沒有半點的立場也沒有半點能耐的人,寧王自然是不會多看一眼的,若是那一日不是剛好瞧見他有著一架馬車能夠方便載著他出城之外,寧王是絕對不會多看他一眼的。
百裏雲方當日之所以會逃,那也是害怕百裏流觴同百裏紹宇在回到金陵城之後會對他有任何的不利,或許百裏流觴會是放過他,但是百裏紹宇,百裏雲方當然是知道自己跟著百裏縉雲的時候是做了多少的好事的,百裏紹宇那一件事情上自己也是同百裏縉雲一起設計了刺客事件,難保百裏紹宇回到金陵城之後不會尋了自己的晦氣,本著這樣的心思,百裏雲方便是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趁著在攻城大亂的時候想要逃了出去,尋一個地方,自己所帶的財物也足夠自己過上衣食無憂的一些日子了,隻是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會那麼湊巧讓遇上了那竄逃的寧王,被逼著自己同他在一起。
百裏雲方一直覺得百裏流觴那樣做,他那樣率兵而來為的也一定是皇位,等到攻陷了金陵城之後,他是一定會成為帝王的,但是眼下這一切卻是超過了他的認知範圍,沒有想到,百裏流觴千裏迢迢而來,最後這登上皇位的竟然是小九,那個才不過就是五歲的孩子罷了,那樣一個字都沒有認全的孩子又怎麼可以當帝王的?而最是叫百裏雲方震驚的就是宋珩竟然是成了攝政王!
一個女人成了攝政王,這樣的事情怎麼是能夠叫人信服的,百裏雲方是越發覺得自己是完全不能夠回到金陵城之中去的了,因為宋珩,宋珩她是恨自己恨到恨不能是讓他死的地步!百裏雲方觸摸著自己的腿,想他的一條右腿不就是損失在宋珩的詭計之下,現在的宋珩這樣的位高權重,這一次再損失一條腿隻怕也是不能夠叫她滿足的,她要的,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命。
百裏雲方這樣的話說出口,寧王心中那憤怒的一下子被疑惑所替代了,他看著百裏雲方讓他將剛剛的話說完。
“皇叔,你是知道我四哥的性子的,他哪裏是一個這樣絕情的人,這其中肯定是有別的隱情在的。”百裏雲方認真地道,他的神情顯得真誠無比,“若是四哥是真的想要將皇叔緝拿歸案的話,當日隻要是派兵嚴守城門就可,依著四哥的手段和功夫這萬軍之中取人首級的事情也是不在話下的,今日又怎麼可能會是讓你我都是出了城的。我猜四哥的本意就是放過你我,然後以你我失蹤為最後的告終,定然是不會再追究下去的。這如今這一切一定是宋珩那個小賤人搞出來的罪名。”
百裏雲方見寧王點了點頭,神色之中似乎頗為認同他的話,這模樣也便是知道自己剛剛那一番話是奏了效的,他接著又道:“皇叔你想,宋珩那個人一向是睚眥必報的,當日在南嘉之中我不過就是得罪了她些許,她便是設計讓我這瘸了一條腿,處處便是打壓著我,宋珩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或許這些個事情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宋珩的陰謀……”
百裏雲方其實並不知曉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的,但是他隻知道自己眼下過的這般的不堪都是宋珩賦予他的,即便是他變成了現在這樣,也絕對是不會讓宋珩這個人有半點的好過的,所以百裏雲方便是想著將那些個罪名全部都往著宋珩的頭上推去,反正宋珩也是不會放過他的人了,自己為何還要同宋珩說半點的好話?!
寧王原本想同百裏雲方說上一句,他這些個話全部都是一些個無稽之談,但是轉念一想之後又不是不可能,那個時候自己想著讓宋錦出戰的時候,為何宋錦就是突然之間遇襲了,而之前宋珩又是同百裏縉雲交往過密,眼下宋珩是官拜攝政王,這是多麼無上的尊榮,這最後得力的人全部落到了宋珩的頭上,這其中肯定是有著一些個蹊蹺的事情的,就算不是宋珩主謀,也是她合謀著的。
這小賤人!虧得她還在自己麵前做出那一番對政事完全沒有半點的興致,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來,這實際上最是歹毒的人也便是宋珩這個女子了,一想到自己還在那小賤人的麵前說過的哪一些個話做過的一些個事情,寧王便是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傻瓜似的,一個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上的傻瓜,在她的麵前做了那麼一場猴戲給她看,說不定那小賤人還在心底之中盡情嘲笑過自己也說不定。
一想到這些事情,寧王便是覺得自己這一張老臉便是再也掛不住了,有著一種羞愧欲死的感覺。
寧王有些憤憤然地冷哼上了一聲。
百裏雲方窺視著寧王,曉得在自己剛剛的那一番話下,寧王定然是恨死了宋珩的,但是光是恨死宋珩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他可不能夠由著宋珩一直過著那樣的好日子,在朝堂之中高高在上的。
“皇叔,你便是能夠放過讓您成為朝廷通緝犯的宋珩的?”百裏雲方靠過來了一些看著寧王道,“便是因為她的關係,皇叔你眼下可是什麼都沒有了,我自然是支持著皇叔您的,但是隻是憑著咱們眼下的財力物力,別說是再起了,即便是再招兵買馬也是不能的、”
寧王聽到百裏雲方這般說,便是知道這人的心中肯定是有著什麼詭計,他冷冷一哼,“怎的,難道你是舍不得你那些金銀財寶了?”
“不不不……”百裏雲方匆匆忙忙地擺手,他連連道,“皇叔,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我的便是皇叔的,隻要皇叔往後成事之後能夠想著侄兒一番也便是不枉侄兒這般了。隻是咱們這東山再起的資本委實是太少了一些,我一直聽說,藏劍山莊的沈家有著寶藏一處,那寶藏裏麵是那富可敵國的財寶,若是你我能夠得到這寶藏,或許……”
百裏雲方早就是聽說了這個傳聞,其實他也不清楚這到底是傳聞還是真實的,但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若是沈家沒有什麼,又怎麼可能會是有這樣的傳言所在的,且建國之初,便是沈家提供了一處藏寶才讓百裏家有了如今的風光,既然是當初的沈家便是有著這樣的一處藏寶之處,那麼現在自然地也便是有可能會有第二處寶藏。可惜沈家都是一脈單傳,所以百裏雲方也是不能娶了藏劍山莊的小姐來問出這樣的一個秘密。
聽到百裏雲方這般說,寧王的眼睛也是微微地有些發亮,他也是早就已經聽說了這些個傳言,百裏家對於沈家那是一貫看重的,當年百裏家靠著沈家發跡甚至是成了如今這一方霸主也是不假,雖然是說如今的百裏家的確是有些敗落了,但是這沈家一貫是低調而又富有的,所以沈家藏著掖著一處寶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自己能夠得到了沈家那傳說中的那些個寶藏,自然也便是有了資本,富可敵國這是怎麼樣的一個概念,而今的皇宮內院不過就是一個空殼子罷了,那國庫早就已經是空空如也了,隻有了那樣的一個虛名,若是自己得到了,自然地便是能夠稱為一方霸主的。
當初還在金陵城之中還是頭頂著這個王爺頭銜的時候自然是要秉持著祖訓對沈家的人客氣上一些,但是如今自己已經變成了那通緝犯了,那些個祖訓自己還要遵守著作甚,且宋珩那個丫頭,自己也便是能夠給予一些個教訓了。
“且,沈家的家主,沈從墨便是不會任何的功夫的文弱書生。”百裏雲方見寧王露出那副神色來,知道此時此刻的寧王心底之中定然是有了那樣的念頭,現在隻要他再推動上一把便是能夠將寧王推向那貪婪的深坑,當然的,百裏雲方知道自己也是貪婪的,若是有了那些個寶藏,他也便是一個土皇帝了,又何必去同人爭奪那些個權力和地位。
寧王知道自己這個侄兒的意思便是說,沈從墨是一個不會任何功夫的文弱書生,他的身邊大約也就隻有幾個功夫平平的護衛而已,隻要是抓到了沈從墨也便是得到了那些個寶藏,也不怕到時候教訓不到宋珩,畢竟這沈從墨還是宋珩的良人,宋珩自然是會護著沈從墨的。
寧王一想之後也便是覺得此事可行,自己身邊的這幾個親信雖不能比過宋珩或是百裏流觴那樣的身手矯健,但是解決那些個護衛還是沒有半點的問題的,自然地也便是能夠將這件事情圓滿完成的。
已經被利益和眼前的困窘所遮蔽住了自己的眼睛的寧王便是再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他便是不願意再過著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等到到時候拿到了寶藏之後,沈從墨同宋珩自然是不能再留著了,他要將這些個曾經阻礙過他的路的人全部都清理得幹幹淨淨的。
寧王同自己的親信細細部署了一番計劃,一個一個的眼睛裏頭都是閃耀著那激動的光芒,百裏雲方靜幽幽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的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似乎是在說著,宋珩你的報應便是來了。
三日後,一份書信便是交到了剛剛下了朝堂的宋珩手上,伴隨著這一封書信的,也便是沈家一直跟在沈從墨身旁的那老管家,老管家不顧一把年紀,哭哭啼啼地同宋珩說著在沈從墨前往鑄劍廠的時候便是遇上了伏擊,來人將沈從墨給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