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一凡一聲冷笑,拉著薄荷往直升機走去,薄荷回頭看向白合和魏阿姨:“媽媽,阿姨,你們也快過來吧。”
白合和魏阿姨不敢耽擱,立即帶著一羽也趕過去。
直升機的機艙不大,湛一凡坐副駕,薄荷她們三人坐後麵。
湛一凡先將薄荷扶了上去,又將魏阿姨和自己的嶽母還有最小的弟弟也扶了上去,自己才轉身坐進副駕駛座裏。
“老板,走嗎?”駕機的外國大叔用英文詢問湛一凡,湛一凡做了一個‘ok’的首飾,戴上耳機方便通話。薄荷給白合戴上耳機,一是為了屏蔽噪音,一是為了方便聽前麵的狀況。白合輕輕的握住薄荷的手,朝她溫柔一笑。
薄荷也輕輕的笑,媽媽的微笑與夢裏的一模一樣,那樣的溫柔,如同和煦的日光能溫暖自己的心。她希望,一輩子都能如此。
飛機漸漸的離開天台飛向天上,薄荷輕輕的靠近白合的耳邊,低低的說了一聲:“媽媽,我們回家。”
白合淚光閃閃,低頭看向那越來越遠的囚牢。
二十八年,她的青春,她的中年都消耗在這裏,過著如囚徒一般的日子,過著地獄一般的日子,那個男人與她糾糾纏纏了半輩子,今天……她終於要離開這裏,日祈盼夜祈盼也不曾想過會這樣離開。她的女兒,她想念了二十八年從未想過會這般來找她的女兒竟然來接她了……她即將走出這裏,走出那個男人的世界,從此……真正的與他斷絕了關係!
甚至可以想象,此刻他盛怒的模樣,她此生已經見過太多太多次了,真的累了。
直升機並沒有載著薄荷她們直接回西區的別墅,也沒有去河熙路,當然也不會如此倉促的回白陽鎮。
當薄荷下直升機的時候,根本想不到竟然會到這麼二十分鍾的時間就到了距離雲海市有兩個小時車程的C市。
C市是個沿海城市,臨近高山和大海,自然風景的美堪稱中國最美之一。而此刻薄荷他們下榻的地方C市非常出名的山頂度假酒店。湛一凡顯然是這裏的vip貴賓,飛機剛剛停在寬闊的壩子裏,四五個服務員便迎了出來引路和拿行李。
一羽在飛機上就睡著了,湛一凡幫忙抱在懷裏,倒也省了一番事。
白合也在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魏阿姨也是一臉的好奇,就連薄荷都疑惑為什麼會來這裏?
湛一凡見她們疑惑便解釋道:“今天是大年三十,自然要過的舒心些。我都安排好了,既然到了這裏,就不怕他們會找來。”
薄荷頓時明了,隻怕此刻薄光已經發現媽媽不見了,因為到處都是被湛一凡撂倒的人,也有他使出調虎離山計引開眾人注意力的人。不知道那些人現在如何?
“他們沒事。”薄荷剛抬頭湛一凡便道,薄荷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湛一凡挑了挑眉:“我自然知道。”說著便扶著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陪著媽好生過個年,不用擔心他們會追過來,我屏蔽了我們的gps,他找不過來。就算找來了也不怕,我請了保鏢。”說著便指給薄荷看,大廳裏竟然站了十幾個黑衣人,戴著黑超墨鏡筆直的停在那裏等他們。
薄荷詫然,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就在這時,李泊亞和有力都從後麵走了出來,薄荷就更意外了,但是想一想卻又不覺得意外,距離下下水道到現在也過了兩三個小時了,他們的確是有時間準備這一切。
“Boss。”有力和李泊亞過來向湛一凡低聲的交待了任務,湛一凡頷了頷首,低聲道:“準備一下,和我們吃飯吧。”
李泊亞勾了勾唇:“自然是好。可我想,我還是應該回去,明天你們去白陽鎮,我和有力不好跟著。”
湛一凡挑了挑眉:“明早有力跟著回雲海市,你跟著我們去白陽鎮,幫我領著這一批保鏢,暫時還少不了他們的護全。”
李泊亞低首:“是。”
“一凡,抱一羽先去房間吧?”白合在一旁心疼兒子出言道,有力和李泊亞立即對她恭敬點頭打招呼:“老夫人你好。”
“你們好。”白合也知道湛一凡必定是繼承了家族事業,看這陣仗就知道這小子出息了。心裏有感歎,當年還隻是個五歲的孩子啊,如今卻都已經成為一個能保護自己女兒的男子漢了,真為自己當年和輕語二人的約定而感到慶幸。
湛一凡的懷裏還抱著一羽,自然要先去房間。在服務員的引路下,一行人進了電梯,房間在頂樓的總統套房。
薄荷拉開窗簾,還能看到整個山灣的風景,特別的美,山下的霓虹燈成了天上的星星一樣,一閃一閃,雖然遙遠卻特別的美。
回頭,湛一凡已經將一羽放在床上出來了。
湛一凡走了過來,薄荷看著他生生的說了一句:“今天,謝謝你。”
湛一凡猛地頓住腳步,看著薄荷這生疏的態度就明白,她還在介意之前的事情。
“不必……我曾說過,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嶽母。”
“還是想謝謝你。”這是薄荷發自肺腑的感謝,如果今天不是他,憑她自己想把媽媽救出來,是基本不可能的。
“寶寶……你還在為之前的事……”湛一凡伸手,似乎很想碰觸薄荷,薄荷卻道:“之前的事情,我們後麵再說,今天先過個年吧。”至少她今晚不想談,好不容易見到了媽媽,又是大年三十。
湛一凡硬生生的將手縮了回去,站在薄荷後麵,從玻璃的倒影看向她那模糊的臉。薄荷也看著落地窗玻璃裏倒映的湛一凡的影子,他的恩她感謝,可是對於他事先什麼也不解釋便將她算入計劃裏利用並看著她難受那些天的過錯並不能就這麼釋然。說她不知好歹也罷,說她狠心也好,這就是她……一碼事歸一碼事,絕不輕易妥協。
兩個人便這樣站著,一前一後,從模糊的玻璃裏望著模糊彼此。直到魏阿姨在後麵輕喚了一聲:“吃飯了。”
豐盛的晚餐是被送到房間來的,豪華總統套房,三室兩廳,很寬敞,也很舒適。
年夜飯的晚餐,雞鴨魚,餃子都齊全了,六個人吃量隻多不少。
李泊亞盛了幾杯紅酒,薄荷頭上還有傷就免了,不過也以白開水代酒,舉起酒杯致向自己的母親白合:“媽媽,這是女兒與你過的第一個春節,我們還會有下一個二十八年,第二個二十八年,女兒會永遠陪著你。新年快樂。”
白合似乎還有些無法置信她身處的這一切,她已經遠離那個囚住她二十八年的地方,已經遠離了薄光,她的女兒就在身旁。閃著淚光,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
“媽媽,少喝點兒。”薄荷按著白合的手背,白合搖了搖頭,哽咽著看著薄荷道:“沒事,媽媽開心。媽媽就是很開心,這樣心裏痛快。”
“今晚我陪你睡,好嗎?”
“傻孩子,你讓一凡一個人……”白合擦了擦眼角的淚,看了眼湛一凡,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對勁,再看薄荷,是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難道這兩個孩子吵架了?
“媽媽,我從沒和你睡一起過。”薄荷懇求的望著白合,“好嗎?我很期待媽媽的懷抱,是不是和我從小想的一樣溫暖?”她從沒和蔡青奕睡過,可是薄煙卻睡過無數次,那個時候她就在想母親的懷抱究竟是什麼樣的?雖然奶奶摟著自己睡過,但是那感覺與母親的太不一樣了。
“好。”白合頷了頷首,微笑的看著薄荷。既然這兩個孩子在吵架,她這兒做母親的自然會偏袒自己的女兒。
況且……她也很想和薄荷一起睡,這是她的女兒啊,從沒和她一起睡過的寶貝。
很快就吃罷了飯,李泊亞和有力識相的閃人,湛一凡則給薄荷準備好藥,然後讓魏阿姨幫忙給薄荷拿去,自己則轉身也進了房間。
魏阿姨把藥和開水遞給薄荷:“夫妻間啊,床頭打架床尾合,該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薄荷看見魏阿姨遞過來的藥,白合也道:“我看他挺不錯的,什麼地方讓你生氣了?”至少是有個氣勢也是個有謀略的人,長的出眾不說,對她也孝順,各方麵都非常的優秀,這樣的男人不比他當年的父親湛國邦差啊。
“媽,沒事。”薄荷接過藥含在嘴裏,苦澀的笑了笑:“我不怪他,我理解。這是我自己心裏的坎兒,還需要兩天調節一下。”她很感謝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但是對於他前些天的所作所為,的確沒那麼快釋然。
白合也不再多的勸說,魏阿姨也歎了口氣:“我雖然覺得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吧,但是我要承認這小子是個好東西。今天出力又出財的把阿離從裏麵帶出來,撂倒好幾個人,那會兒還撞門,也不知道受傷了沒有……”說著魏阿姨便觀察著薄荷的神色,發現薄荷微微蹙眉的‘擔憂’便笑了笑:“丫頭,雖然女人的麵子也很重要,但是那是在需要強硬的人麵前才要的東西。但是到了自己人麵前沒必要再矯情的人麵前,麵子值幾個錢啊?”
湛一凡要是知道已經不再信任男人的魏阿姨竟然在幫他勸慰薄荷,一定倍加的感謝他。
薄荷也知道這個道理,可這不僅僅是麵子的問題,而是她心裏的原因,心裏有了一道坎兒有了一道牆,她現在根本就跨不過去。
“我去看看他。”不過,對於他今天出力的事她還是掛在心上的,畢竟撞那幾下門,薄荷原本一直擔心他的胳膊。吃了藥,薄荷便站起來走向湛一凡的臥室門,站在門口輕輕的推開門縫,看到湛一凡竟然坐在床邊上給他自己的胳膊貼膏藥。那青紫一片刺痛了薄荷的眼,果然再厲害的人也不是鐵打的身子,竟然還能一直堅持到現在。薄荷忍不住的泛起心疼,人心都是肉做的,更何況是她對湛一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