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 半個紅塵 第三輯(三)(2 / 3)

和J哥同年的H姐曾是昆明的時尚青年。她懇求住在同一個院子裏的一位印尼叔叔悄悄帶她前往南來盛,一下子迷上了那裏咖啡麵包和高談闊論的氛圍。那種氛圍立刻區分出一個少女內心的多樣層次,使她確定出自己的某些喜好。

可是,我為什麼會喜歡一隻硬殼麵包?也許,除了這些故事就是它的口感。在今天麵包店隨處可進的時候,我隻是在這樣一隻硬殼麵包上聞見麥子的真實香氣和淡淡的酵母味。那些散落在桌布和手心上的麵包屑很有人情味和富足感。它和咖啡相遇後所保持的筋骨維護著奇特的口感,讓你的進食趣味立即上升,一點不能潦草。

這是一隻法國樣式的麵包,它伴隨著越南咖啡來到昆明。今天,那杯咖啡早已不見蹤影,這隻麵包卻像一個遺物,無聲無息滾落進這個時代。它的氣息,是昆明昨天的記憶。

3 香氣·香器

不能準確地說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每天要在家裏焚香才能平靜地看書寫字。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是聽了某個人對香的介紹並對他的話有了信服之後才進入這個境界的。我經常會受別人話語的鼓動去嚐試這樣那樣的事情,隻是不見得每一種嚐試後我都會堅持,除非它很中我意。還可以換一種說法是,它俘虜了我。

讓我喜歡聞香的人是我采訪過的一位中年男子,為了做一期如何挑選炷香和精油的節目,我認識了他。在他的香店裏,他侃侃而談了近兩個小時,就香的製作工藝、產地、氣息、在不同房間的點法等方麵為我進行了耐心細致的講解。結果是,我買了一大包炷香和精油回家,在節目做完播出的同時,我成了天天焚香的人。偶有朋友來家聊天,一進門就會問我:“你怎麼把一個好端端的家弄得像尼姑庵,香煙嫋嫋。就差木魚青燈了。”但是,我已經成了香氣的俘虜,怎能夠輕易解脫。而何況,我根本就不想解脫。隻要我一進書房,一會兒炷香一會兒精油燃個不停,在升騰的香氣中,我神清氣爽地進行著我的閱讀和寫作。

後來,在埃及和泰國的街邊小店裏,我買回了各種好味道的炷香。也許是路途遙遠,這些香在家裏點著的時候,我總是自己以為它們飄動著神秘而別致的香氣,這些香氣讓我一次又一次聞見那些國度的氣息,甚至可以重新品味已經收藏在心底的快樂。

我對香氣,已經沒有任何抗拒。在對香氣的迷戀中,我唯一的不滿是不論我用哪一種香器點香,隻要不用廢舊報紙接著,就是滿桌的香灰需要清理。可以插香的小玩意兒,我真是買了不少,除了點盤香的香爐可以全部把香灰接住,其他香器是不能叫炷香的香灰完全落入其中的。相比之下,燃燒精油的器具就科學得多,並且美觀得多。好多香器的造型還富有創意,讓人愛不釋手。以至於我為了這樣的美觀和匹配買了不少精油和精油燃燒器具。與此同時,我發現自己對精油的喜歡漸漸超過了炷香。如果不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我遇見一個小店裏擺賣著幾個來自尼泊爾的香盒,恐怕我對炷香的好感要因為落得滿桌的香灰而喪失殆盡。

那個香盒被擺放在玻璃櫃台裏,起初我不知道那個大約有30公分長短的木頭盒子有什麼用途。它的盒底是長方形的,開合的蓋子卻是菱形的。蓋子上鑿開了一些像水滴一樣的小孔,有如窗花。盒子的側麵貼著3頭銅片剪成的小象,一看就知是來自印度、尼泊爾或者是東南亞一帶的玩意兒。一問,才知道那是點香的盒子。在盒子的一頭鑽著一個小小的圓孔,香的柄就插在這裏。香點燃後橫插在盒子裏慢慢燃燒,香氣就一點點地從盒蓋兒的小孔中飄出。待香燃盡,香灰就一條地落在盒子裏,倒掉即可。我一聽,大喜,立即買下回家投入使用。

想來,某種生活方式如果成為日常習慣,人們就一定會去尋找與之最為協調的器具,比如東方人的碗筷、西方人的刀叉。所以,產好香的印度,就一定會有一個絕妙的香盒與之相配。與之比鄰的尼泊爾,由於生活習俗的近似,有這樣的香器傳來中國,也就在情理當中了。

有了這個香盒,我對炷香的好感得到了延續和增進。

4 廚房裏的氣象

是漠視了廚房,還是抗拒了廚房?

我的味蕾和嗅覺在工作的忙碌中失去了本能的敏感,也失去了它們應有的享受。直到……直到我辭了工作,回家讀書寫字。並且,做飯給家人和自己吃。

慢慢地,日子中的一塊與廚房密不可分,形成某種固定而合理的關係。

幾乎每個早晨都是要去菜市轉轉的。

從菜市回來,穿過客廳進到廚房。手指上掛著的大大小小塑料袋裏,是綠的青菜,白的豆腐,紅的蘿卜和番茄。一些我們常常在衣服上呈現的顏色,都可以在廚房裏找到。諸如薑黃、青瓜綠、菜綠、奶白、茄子色、番茄紅等等。

這些色彩絕對不像作畫的顏色那般呆板和其本身的缺少層次,隻有它們的組合與擺布才能在畫布上形成視覺上的參差與錯落,明暗與虛實。可蔬菜上的顏色要生動得多,每一種蔬菜上的顏色不僅有著自然的深淺,還有著某種鮮活的氣象。它們顯示的那些流動和變化,往往有著出人意料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