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 半個紅塵 第二輯(一)(1 / 3)

一個女人 半個紅塵 第二輯(一)

半個紅塵

1 閨密100 G

“你不是有一個不錯的標題嗎?叫做《棉花不哭》。你為什麼沒寫?”靜如檢查完我準備出書的目錄問我。

棉花?不哭?我有過這樣一個標題嗎?我想寫什麼東東?棉花……棉花……棉花為什麼要哭?又是為了什麼不哭了呢?哪裏的棉花這麼叫人心疼?

“我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告訴你的?”我問。

“去年你從泰國回來的時候呀!你寫在一個封麵是泰國花布的筆記本上。你拿著念給我聽的。還有一個是,《我愛麵包我愛你》,你準備寫小說用的。”靜如回答。很像真有這麼回事兒。

“那我是想寫什麼玩意兒?”我實在找不到這個記憶。

“你當時又沒說,我怎麼會知道!”靜如不再理我,躺倒在沙發上看書去了。我轉身從一個抽屜裏翻出那個我在泰國買下胡亂記一些靈感的筆記本。果真在某一頁上看見《棉花不哭》!可是,往上和往下記著的文字都和這個標題無關。沒有一絲線索!我破不了這個文案。

我坐到書桌前打開電腦,繼續整理我的書稿。對麵沙發上看書的那個女子,真像存儲著我最大生命信息的移動硬盤。少說,也有100G。

我們認識在大學新生的宿舍裏。我的表哥在幫我掛蚊帳的時候,她居然提供了一把小錘和幾顆長釘子,說這樣才會穩當。我謝她的同時看見她手裏捧著一本《簡·愛》。這個場景我們爭執了20多年。她硬說我眼睛走神,看錯了書名。理由是《簡·愛》她上初中就看過,絕不會等到大學一年級才看。可是我問她不是《簡·愛》那是什麼?她總是說想不起來。

後來發現,靜如有非凡的課堂筆記能力。每位老師的課堂講述以及咳嗽喘氣失笑都可以留在她的筆記本裏。課後從來看不明白自己的字跡,總是要和同宿舍的杜紅對照半天,完成大量的批注方能清楚。我是不這樣記筆記的。我隻記幾個要點就作罷。所以大學四年,我的考試成績隻有寫作課一門超過她。

我承認,她比我學習好。這可能是她唯一的長處。除了這個,她麻木得令人發指。舉例說明:經常記不清我指定她等我的時間地點;回到宿舍才想起書包沒拿;剛剛罵過某個男生出門碰見又熱情招呼人家;居然在街邊開口向一個低年級的女生借二兩糧票;放假前用一把不絕緣的旅行剪同時剪斷火線零線,以至於被電流打翻;男友說過的某句話竟會在三年五年後才明白別人真正的意思……凡此種種。

可是,就這樣的一個人到如今居然變成了我的移動硬盤!我的驕傲我的失敗;我的初戀我的失戀;我的喜悅我的沮喪;我的希望我的絕望;我的歡笑我的淚水;我的得誌我的挫敗;我的標題我的句子;我的眼影我的衣裳;我的男友我的情敵……她,居然比我記得清楚!

幾個月前,惹我生氣不想理她。為了給她點“顏色”看看,故意不回短信不接電話,直到近日才肯收手。見到我時表白:“我夢見你不理我,我居然哭醒了。”我很感動但仍聲稱“活該”!她不管這些,再問:“你不要我這個移動硬盤了?是呀,硬盤沒什麼值得稀罕。可存儲的內容,你不會沒有興趣吧?”

好了好了!吃飯、聊天、散步,開車送她回家。其實,經常是這樣,在雨中我開車,旁邊坐著她。我們聽著某張,諸如《蒲達吧》、《弗拉明戈之夜》的唱碟,穿城而過。那個時候,她也許會說:“這段音樂很美,我聽見了愛情。令人心碎啊!”的確,那一刻的樂聲,也許會挾裹著印度或是中東某個男子的聲音——熱情而悲傷;渴望而絕望。

生命中的無數個時刻,我們有著同樣的分辨和同樣的取舍。因而,我們獲得了近似甚至同樣的喜悅與感傷。

一個顛三倒四的女人在心中整整齊齊留存著我的鮮活,隨時展現給你的卻完全是你自己的東西。那些我為了獲得新的快樂而刻意忘卻的不快和痛苦一直在她那個回收站,沒有得到清空。

避免不了的惱怒,時刻遇見同樣避免不了的感動。

2 與洋人老婆婆過招

我一直以為自己對男女之事有過人的洞察力。比方說,在我的好友麗為一個男生傷心落淚的時候,我的直覺就指使著我這樣勸她:“別難過,你不會嫁給他,你會嫁給一個老外。”她半信半疑地用一雙紅通通的淚眼看著我問:“真的?”我肯定地回答:“真的!”

真的。不久的後來,麗嫁給了一個從英國來的英語教師。懷孕8個月的時候,講得一口標準倫敦腔的麗和洋人老公去了倫敦。

看來,我真的有“仙氣”,真的料事如神。但是,對媳婦和老婆婆相處之道,我的“仙氣”就不靈了。

在我結婚之前,下班之後常常是在幾個新華書店裏磨時間。偶爾看見一本《兒媳對付婆婆77計》的小冊子,隨手從書架上取下來翻了翻,最終沒有買下,恐怕此書一個不小心落入老婆婆之手,豈不是還未開戰就暴露了自己的火力點。但在書店裏與這本書的相遇給我提了一個醒——老婆婆和兒媳婦之間一定沒有好果子吃。一般來講,可以寫成書擱在書店書架上的問題一定不會是偶然發生的小事,既然這樣,我一定不能掉以輕心,而要認真對待。

後來生了兩個小洋娃娃的麗回來省親。我倆各自靠在沙發的一端聊天。忽然,我想起了一個問題,麗和她的洋人老婆婆是怎麼相處的?“我們很客氣,來往很少。”麗簡單總結了她們的關係。接著,我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