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躺在老鄉家的炕上,徐秀芳腰腿疼的連身都翻不了。她也在問自己,為什麼放著城市的體麵工作不幹,非要跑到這沙窩子裏受罪?可第二天一大早,她還是跑到老鄉的沙漠上觀察植被生長情況,幫助老鄉出主意,如何更好地治理沙化。還有一次徒步去烏蘭陶勒亥蘇木下鄉,路過一片柳林時,忽然跑出一條狗,追著她又叫又咬,嚇得她摔倒在地上,幸虧手中提拎的一包用來充饑的糕點摔了出去,狗聞見香味,才顧不上追她了。
徐秀芳撒腿一氣跑了好遠好遠,“頭發乍得就像一個瘋婆子”,徐秀芳回憶起三十年前這件事情,仍是記憶猶新。她說:“我當時一口氣直少跑出三裏地,才敢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我從小怕狗,可牧區農家養狗的又多,有時離老遠就得扯著嗓子喊:快把你家的狗拴住。後來跟老鄉家熟悉了,狗也不咬不叫了,我和它們也成了熟人。”
不久,旗裏搞林業普查,徐秀芳整整在沙漠裏呆了兩個多月,那時吃住都在老鄉的家裏,每天在沙漠中爬摸滾打。人們擔心她受不下這個苦,可她堅持下來了,而且出色地完成了林業普查任務。鄉親們是眼看著徐秀芳這洋學生變成了個‘土人人’,老鄉們都說她:“秀芳這女娃比社員們還吃得好苦!”
聽到鄉親們的誇獎,徐秀芳心中比吃了蜜還甜。
上世紀80年代後期,徐秀芳接受了上級布置的飛播治沙勘查任務,他們每天早晨不等太陽升起就得進入沙漠,一直到夕陽下山才能返回駐地。大沙漠裏烈日暴曬,好像要把人身上的所有水分都能蒸幹,沙漠裏的地麵溫度高達四十幾度,就是這樣她每天都要在赤日炎炎的沙漠裏奔波二十多裏路,搜集各類土壤樣本,為飛播治沙提供技術支撐。一個多月下來,腳上起的水泡被磨成了老繭,胳膊上的皮曬暴了一層又一層。人也曬得黑黑的,就像個非洲姑娘。
有一天,徐秀芳身體有些不舒服,她仍堅持進入大沙漠裏作業,太陽一曬,腦瓜子裏立即一蹦一跳地疼痛,好像時刻要炸裂開來。她實在堅持不住了,隻得爬在了大沙丘上,昏昏沉沉的躺了一會兒。沙漠裏很靜,偌大的天地就她一個人靜靜地躺著,她在朦朧中,嗅到了一陣陣幽香,她睜眼打量原來自己躺著的沙丘上,生長著一片綠蔭蔭的沙地柏。她機靈了一下,立即翻身坐了起來。徐秀芳立即將這塊地方標在作業板上,她知道不久的將來這裏的沙地柏將連成片,覆蓋整個大沙漠。她打量著沙地柏,暗想,自己應當像沙地柏那樣,在沙漠裏頑強生根,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換來綠色的沙漠……
她站了起來,命令自己:徐秀芳呀,你要堅強!堅持下去就是勝利!看看這沙地柏吧,永遠在沙漠裏綻放綠色!
她在大沙漠裏,堅強地走了下去,這樣一走就是三十餘年。她是綠的使者,她走過的地方留下了一片片翠綠。三十多年來,幾乎烏審旗的每一片沙地都留下了徐秀芳的足跡,她說,她到過全旗80%的農牧民家中。
1996年,根據治沙戶遇到的經濟困難,徐秀芳提出應該在毛烏素沙漠裏混合種植生態林和經濟林,不僅要治理沙漠,還要讓農牧民增收。她深入農牧戶家中,指導農牧民栽種經濟林,幫助農牧民們領會治好沙、管好沙、用好沙的道理,引導農民們向大沙漠裏要經濟效益。進入新世紀之後,許多聽了徐秀芳建議的農牧戶,都嚐到了沙子裏種出的“甜頭”。
“這全靠徐工!”現在提起這事,他們還不忘感激徐秀芳。
徐秀芳作為專業的治沙工作者,她認為,不斷引領先進的治沙技術和治沙理念尤為重要。從接觸飛播技術以來,她就不斷地總結飛播造林治沙經驗技術,不辭辛苦地在飛播區考察植樹效果,並先後引進了GPS定位、導航技術和種子包衣技術,增加了飛播作業的準確性,降低了飛播成本,提高了飛播成效。目前,烏審旗已有飛播造林保存麵積139.8萬畝,飛播造林技術的運用,為綠染毛烏素沙漠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