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書人書話 19.傾聽木鼓的回聲(1 / 1)

三、書人書話 19.傾聽木鼓的回聲

黃堯的長篇新作《世紀木鼓》凡四十萬字,精美的裝幀和對佤族曆史生動的描繪,誘惑你不得不專注地讀下去,這在時下被各種五花八門寡淡乏味的圖書敗壞了口味而產生了閱讀疲勞和逆反心理之時,十分難得。麵對林林總總、魚龍混雜的各類圖書,找到一本能讓人平心靜氣地品味的書,是讀書人的一件快事。

《世紀木鼓》於我恰是如此。

這是一本厚實沉鬱、充滿激情的作品,是一個漢族作家對一個具有獨特風習、特異曆史的少數民族的深情回望和凝視。“世紀木鼓”,題旨寓意深重。它抒寫了我國少數民族佤族創世紀的曆史,描繪了一個山洞民族擺脫苦難,治理愚昧和貧窮,走向新生發展的過程。“世紀”,是一個曆時性的時間單位,喻示了佤族先民們從“背陰山”、“司崗”的艱難跋涉中,穿越了漫長的時光;“木鼓”,按書中解釋:“佤族神器”,“每值祭祀所需”,“為佤族精神象征”——既是一個刻鏤民族的心靈和曆史的生命圖騰,又是一個生生不息的民族曆史的見證物。“世紀木鼓”,將一個古老的神器和一個穿越悠久曆史的富有生命的物件重合疊印——正是依托這個特定的既抽象又具象的物體,作品從時間的坐標和空間的具象上,生動形象地勾畫了佤族發展的曆史麵貌。

地處雲南邊疆的佤族人口三十多萬,集中居住在滇西南部的西盟、滄瀾縣。自漢代以來,他們一直蝸居在貧瘠的山地,落後的風習,苦澀的腳步,使其經濟和社會發展相當遲緩,到20世紀50年代末,才有了根本性的改變。過去,曾經風行全國的一首歌曲《阿佤人民唱新歌》使這個民族走到了世人麵前,把落後民族新生的喜悅盡情地表露而出。

雖然,在偌大的中華民族大家庭中,佤族習俗是奇異的、愚頑的,直到新中國成立後,她還遺存著“砍人頭祭穀”,她沒有完整的文字,但她為中華民族團結統一作出了貢獻,寫下了光輝的一頁。作品從史的角度,梳理了佤族的曆史,從先民創世開始,一直寫到90年代,是改革開放的東風,催發了一個後進民族的曆史進步。展示這個曆史過程,是以佤族古老的聖物和精神象征——木鼓結構串連的。在書中,我們看到,自佤族先民的血淚創世之時起,木鼓就與這個民族的生命發展息息關聯。它象征著民族的剛毅和堅強,它浸透了先民的血淚,也凝聚著智慧。20世紀30年代,當英國殖民者入侵佤寨,班老王英勇抵抗,“班洪事件”記錄了不屈的佤山威烈剛強的曆史;40年代,日本帝國主義占據了緬甸,妄圖從佤山、從西盟、從滇西尋找入侵我國的突破口,戰事危急,佤山人民用血肉之軀,捍衛了民族尊嚴;在同國民黨反動勢力進行的解放戰爭中,佤族兄弟同我地下共產黨員、工作隊一道奮起戰鬥……無論是捍衛國家和民族的尊嚴,還是慘烈的民族拜神祭奠;也無論是在建國之初,佤族人民同其他兄弟民族一道鏢牛、喝咒水,發誓永遠跟著共產黨,同民族分裂分子作鬥爭,還是在擺脫愚昧和落後,走出千裏佤山的曆史進程中,木鼓聲聲,奏出了一個民族的心曲,或悲歌如泣,或熱血激憤,或憂思或昂揚。猶如一個曆史老人,佤山木鼓,承載著苦難,記錄著悲歡,也維係著剽悍勇武的佤民族粗獷生命的血脈。正是由於記錄一個民族的激蕩的世紀心史和創世史詩,《世紀木鼓》唱出雄渾激揚的旋律。然而,其中最華麗的主調則是抒寫了中國共產黨人堅持黨的民族政策,用幾十年的努力,把50年代中期仍處在低級社會形態和落後生活中的這個民族,引領到文明發展的社會主義康莊大道。黨的領袖毛澤東、周恩來等人表現出了共產黨人高超的智慧和非凡的膽識,以及平易近人的人格魅力,邀請土司頭人到北京參加重要會議,他們用人格魅力感染和影響少數民族兄弟,使民族團結始終成為任何時期中華大家庭繁榮昌盛的精神紐帶。

作者黃堯曾多次深入佤族百姓中,他以小說家的細膩和精微,在史的敘述中注重描畫人物,捕捉細節,他用木鼓寓意著一個民族既古老又新生的精神靈魂,為一個邊遠民族立傳寫史;他用少數民族的發展曆程來描畫偉大祖國生生不已的現代文明進程;他在書中寫了佤族的土司頭人深明大義,更寫了新一代阿佤兄弟們的現代文明眼光;描繪佤族人民在祖國的民族大家庭中患難與共的團結奮鬥,更主要的是,展示了走出千裏佤山觀念進步的重要,展示出佤族人民曲折的奮鬥史的同時,期望他們在新的世紀中,再唱“新歌”。

讀這本長篇紀實,我們仿佛在澎湃闊大的現代文明的足音中,聽到了來自佤山的訇然作響的木鼓聲,那是世紀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