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瑜在此文中把筆墨的重點放在分局長藍成璋和派出所所長張定光身上，既寫出他們風風火火的行為，也寫出他們的靈魂和愛心。
藍成璋“三十七歲，個子不高。圓眼，有些謝頂，戴眼鏡，整個麵部基本呈凶相，很不容易笑出和藹可親的模樣來，更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咬聰幫子，凶上加凶，令人望而生畏。”這是作者在文章一開頭就給我們描繪的藍成璋很有個性的肖像素描，可見這愚一個很威嚴的讓人望而生畏的瞥察。但是，當我們隨著作者同他一起到鳳凰山靶場試槍，看他七發子彈打了七十環的好成績；看他率領刑瞀隊出現在追捕持槍的勞改農場的逃犯胡現場那種指揮若定的樣子；看他處理一起凶殺案的全過程；了解他的讓住房和家庭生活的H景；看他在青年宮派出所處理一件瞀民糾紛的過程，尤其是了解他是怎樣渡過九十年代的第一個春節的，我們就更全麵地了解這個普普通通然而又是充滿英雄豪氣的警察，了解這個人民公安戰線的基層幹部。藍成璋不是完人，更不是神人，他從小就不是乘孩子，從小不揭那種“阿姨像媽媽，寶寶聽你的話”或者今天睡得好，明無起得早，花園裏麵摘個大葡萄”之類的兒歌，十四歲那年正逢文革“盛世”，藍成璋的父母均遭批鬥無人照料他，他因為偷了個桔子被抓進火車站派出所。因為少年時代進過“局子他後來入黨還被推遲了三年。再看他的家庭生活，和老婆吵，女兒怕他，都說明他是個不稱職的丈夫和父親。藍成璋有很多欠缺，有很多遺憾，但愛；最可責的是他有一顆愛心，“愛他的事業愛他的兵。他有一句常說的話：‘我們警察是爹多娘少（言為管警察的人多，關心警察的人少）；我再不關心他們就沒有人關心了“雲雲”，這就是藍成璋，他對部下的真摯的愛心，支配著他的所有的動。也使他成為一個有威望的領導。作者通過上麵列舉的不少藍成漳參與行動的場麵，各種辦案的細節和他的日常生活，充分地表現出藍的愛心，描繪出一個血肉豐滿的立體化的人民瞀察的形象來。應該說，藍成璋的形象不僅是生動的，豐滿的，立體化的，而且具有相當的典型意義，他使我們認識到千千萬萬戰鬥在人民公安戰線的幹警，了解他們，親近他們。
至於鼓樓南街派出所所長張定光，喬瑜在文摩中有這麼一段夾敘夾議的介紹：“張定光表麵凶殘，心地卻善良，很有人情味。他從生活的最底層一步步走到今天，飽經風稱，飽受被人歧視之苦，他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千瘡百孔打滿補釘，他的心靈卻沒有長皺紋，年輕，充滿蓬勃的朝氣。一個在人世間受了那麼多苦的人，卻還人世間以那麼多的同情和愛，這是很不容易的。當然，張也有毛病，有時鋒芒畢露喜歡表現自己（或者說是不願約束自己，人前人後日媽倒娘我行我素意氣風發趾高氣揚，也傷害了不少同事的自尊心，遭到—些非議。”這段夾議夾敘式的簡介，柑漁準確地勾勒出張定光的輪廓。張定光正是這樣的一個人：表麵凶殘，心地善良，在人世間受了那麼多苦，卻還人世間那麼多的同情和愛；工作上風風火火，卻喜歡表現自己，他身上有“匪”氣，更多的是正氣……這就是張定光，一個多麼鮮活多麼可愛的人民警察的形象！喬瑜在描寫張定光時用了許多生動的細節，諸如，因為工作忙，妻子有病，張的八歲的女兒張小欣
頭上長虱子了，沒奈何隻好給女兒剃頭，女兒覺得臉上無光不願上學，為此哭了兩個鍾頭，張定光也為此在派出所的院子裏罵人，瞅誰不順眼罵誰，挨罵的人都覺得莫名其妙，沒有挨罵的就遠遠繞開他走。這個細節既表現了張定光工作忙，公而忘私的品格，也凸現了他愛罵人，愛發火的個性。其餘，如寫他讓小陳娃兒“看茶”的習慣，寫他1989年12月21日下午處理市煤建公司一個駕駛員和“華西出租汽車公司”一個駕駛員為一件微不足道的交通糾紛而引起的打群架事件，寫他處理一個太原女大學生因受一個深圳佬之騙而到舞場勾搭上一個傻瓜行騙的事件，處理港商不辦理臨財居住證而在住處酗酒喧嘩影響社會治安事件，處理美國69歲的老農場主與中國21歲的妻子在市少年宮門口和人發生糾紛事件，等等，都寫出了一個活龍活現的張定光，寫出他的正氣，也寫出他的“匪”氣，也寫出了他的特有的幽默感。讓我們感到他的可親、可愛。喬瑜在文章的將近收束時這樣寫道‘張渾身都是故：事，好故事和壞故事，叫做‘罄竹難書’。我寫他時真有這樣的感覺一一竹已罄，話未盡。概括一下：你了解了張定光你就了解了瞥察。”這話不假，我們通過張定光，的確了解了警察的生活、工作，、感情和其他的一切，我們再也不感到對他們望而生畏感到他們是可親可近的人了，更感到我們安定的生活是不能沒有他們了。
喬瑜的《我眼中和心中的警察》，不僅為我們描繪了如藍成璋、張定光這些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人民瞀察的鮮活的立體的形象，通過他們，我們認識了警察，了解了蝥察，親近了瞀察，不僅如此，喬瑜還在種種描述中，把人民瞀察這個民共和國國家機器的不可缺少的零件、這個集體上升到理性上來認識。他這樣寫道：
我想，作為一個人，活成文件和原則，是最大的不幸和最大的悲哀；但是作為一個警察，一個國家機器上的零件，這似乎又是值得的。這就是奉獻。這種奉獻高於‘文學藝術家津津樂道的人性和個性，高於我們在書本上看到的關於“人性”的解釋。
我為此深深地敬重他們。他們麵對的是一個極有誘惑力的鋪天蓋地的“花花世界”，但是他們選擇的是一條“苦行僧”的道路，為了更多的人能盡情她生活。
讀了這兩段具有理論概括意義又充滿感情的話；使我們從對藍成璋、張定光等具體人的感性認識提高到理性的認識，不僅認識到個別的活生生的人民警察，也從理性上認識到這個英雄的集體和他們的奉獻。因此可以這麼說，喬瑜所看到和認識的決不是個別的蒈察，諸如他在文章中著墨多的藍成璋、張定光等人，而是一個集體，一個社會集團的本質和他們在社會中特定的地位，這樣說來，此文的認識價值就不可忽視了。
最後，我想指出的是，《我眼中和心中的警察》在文體上的創造也是很有意義的。我在這篇短文一開頭就指出，這篇文章是作為紀實文學刊發的，但它不大像一般的紀實文學和報告文學，他不是用一種冷靜客觀的筆調來報道描寫作者看到的一切，而是用一種相當感情化的筆調在向我們描述他在警察這個集體中生活一段時間後的所見，所聞，所想，寫他對生活的發現和詠歎，也寫他對生活的解剖和思考。作者既善於寫動人的細節和場麵，敘述他所寫的警察的種種動人的事跡，又善於夾敘夾議，把他在生活中看到的上升到理性的認識高度。從他的描寫、敘述、議論裏，我們始終看到作者同他所描寫、敘述、議論的對象生活在一起，在進行感情的交流。於是這篇作品顯得更動人，更有吸186
引力了。這種用散文筆調寫的紀實文學或報告文學，是有它的特有的藝術魅力的。應該說，喬瑜在藝術上的嚐試是相當成功的。這次《我眼中和心中的警察》在公安部舉辦的1991年度公安期刊作品評獎中獲得優秀作敵獎，便也是個成功的證明。
1992年7月
描出“愛心搏動的軌跡”
簡析長篇報告文學《天地人心》中張守敏的形象
這些年來，廣大人民群眾在反腐敗的同時，也在熱切地呼喚焦裕祿式的好幹部。長篇報告文學《無極之路》寫了個好書記劉日，引起了轟動；電影《焦裕祿》重現當年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的形象，也光照神州大地；最近，兩位部隊的作家正言、愛民又在他們合著的長篇報告文學《天地人心》（見當代1992年第2期）中向廣大讀者推出另一個黨的好幹部張守敏，這個農村幹部的形象又一次照亮千千萬萬讀者的心頭。
張守敏來自皖北貧困的大地，來自出過“人民的好醫生李月華”的安徽省泗縣。他當了這個縣的二輕局局長和連任糧食局局長，他是普普通通實實在在的人，也是個令人迷惑、令人不解、令人思索、令人振奮的人”。在他身上，集中了作為一個改革家開拓進取的品格和作為一個人民的好幹部廉正不阿、大公無私、忠於職守的美德。在一些人看來，改革家與黨的好幹部之間是無法統一的，現在，我們在報告文學《天地人心》中看到的張守敏，卻把這二者統一在他的身上了。我以為，這正是張守敏這個形象的特殊意義。
作為一個改革時代的改革家，張守敏在擔任縣二輕局局長的四年中，創造了不凡的業績，他救活了好幾個廠，推出了走向世界的新產品，使全局的工業總產值增長了三點三倍，相當於前十一年的總和，產值利潤也從宿縣地區1984年的倒數第一上升並穩居全地區同行業之首。1987年他調任縣鋃食局局長，上任三把火，也把一個死氣沉沉的箱食局燒得煥然一新。作為改革家的張守敏，他的業績是輝煌的，也是了不起的。但是如果僅僅看到了這一點，就看不到完整的張守敏、也看不到張守敏身上最動人的東西。因為，像張守徽一樣創造了輝煌業績的改革家在改革年代裏何止爺萬，可是嫌張守敏這樣對待競的改革事業，對待人民的好幹部卻是更加難能可貴的。長篇報告文學《天地人心》可貴之處是描繪出張守敏“愛心搏動的軌跡”。正因為他愛農民，愛糧食，他在趙湖“蹲點”三年，才有那麼多動人的故事和趙湖的新麵貌；他就任糧食局長，才有他在小駱鄉處理糧站保管員徐寶發萊扣農民的農用資料的舉措和引起的強烈反響，也才有他處理芽麥的果斷措施和敢於負責的精神，同樣道理，才有他在獨子慘遭殺害並被炸屍滅跡後雖然痛不欲生卻仍然堅持原則、堅持工作的大無畏精神，也才有他在遭毀謗之後毅然走上泗城街頭遊街之舉。在張守敏的胸中，裝的是人民，尤其是全縣的農民的利益；想的是糧食，這在他當泗縣麥收期間由於連日暴雨造成麥子出芽，如何焦灼地同縣裏農民一起投入收麥戰鬥和如何敢於負責地收購芽麥這一舉措中表現得更加突出。可以這麼說，由於作者描繪出張守敏“愛心搏動的軌跡”，才更好地創造出張守敏作為改革家又作為人民好幹部的光彩照人的形象來。
讀罷長篇報告文學，《天地人心》，我們還可以發現，兩位作者不是客觀冷靜地向我敘述張守敏的故事，而是飽含激情地在敘說張守敏的業績，用一顆和作品主人公同樣的愛心在描繪他“愛心搏動的軌跡”。兩位作者在作品的開頭就表露我們是懷著如火的熱情，蘸著淚和血寫出這部報告文學的。”因為他們不會忘記一個老黨員發自自肺腑的呐喊你們不是作家嗎？你們要是有良心，就該好好寫寫張守敏，寫寫糧食！”兩位作者正是響應這位老黨員、也是人民的呼喚拿起筆來，以一個作家的良知和激情來寫張守敏的，因此從開頭到終卷，我們處處感受到作者灼人的感情，無論是重大的情節抑或細小的細節，作者都是作了情緒化的處理的，也就是說，處處滲透著作者的感情。這樣來寫張守敏不僅不會削弱其真實性，反而會增強其感人的力量。如果說，有的報吿文學作品以理取勝，：靠雄辯的邏輯力量說服人或給人以思想的啟迪的話，那麼《天地人心》卻是以情動人的，它靠的是張守敏的愛心和作者的愛心來叩開讀者的心扉。這可以看作是這部作品在創造張守敏形象時的一個重要手段，也可以看作是這部作品重要的一束特色。
1992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