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珠穆朗瑪 第八章(3 / 3)

一群藏羚羊果然出現在公路與鐵路之間,小黑緩緩的停下車,大家屏住呼吸,無限興奮的近距離觀賞著藏羚羊。高先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長焦距照相機,把車窗推開一條縫,哢嚓哢嚓連續拍照,小黑也拿出小型攝像機,對著藏羚羊一陣拍攝。攝進相機的還有公路邊的兩幅標誌牌,一幅是綠色的——動物通道。另一幅是——關注生命、關注自然、關注人類。

吳紫藤和司馬君高興的小聲交談起來。司馬君說: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竟然還真的看見國寶啦。

吳紫藤說:確實很幸運,說藏羚羊,藏羚羊就來了,好像站在房子後麵聽見的一樣,好靈性的動物呀。

司馬君說:藏羚羊真是很靈性,你看,他們看見咱們在注意他們,就向遠處跑哩。

藏羚羊跳跳躍躍,奔奔騰騰向遠處跑去,遠方的天邊掛著即將西沉的太陽,藏羚羊在茫茫戈壁灘上奔騰出美麗的剪影。吳紫藤忽然覺得這幅畫麵有些似曾相識,在什麼地方見過呢。真實存在過的,還是夢中出現過的,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因為看見藏羚羊,一時激動,頭就有點痛。高先生也說頭有點痛,小黑放慢了車速,司馬君把潘先生送的氧氣袋從座位後麵拿出來,打開吸氧管,遞給吳紫藤。邊遞邊說:我還以為用不上氧氣袋,沒想到真還用上了,還是潘先生有經驗。

吳紫藤吸了一口,發現有股味道,搖著頭,不願再吸。司機小黑從後視鏡裏看見了,轉過頭對吳紫藤說:氧氣有種怪味道,剛開始吸有點不適應,吸幾口就習慣了。

高先生吸的是氧氣瓶,形狀似暖水瓶,兩人吸了一會,感覺好些了。小黑說:都是剛才看見藏羚羊興奮的,網上好多帖子都說在青藏高原不能太興奮,走路不要太快,腳步不要抬得過高,說話聲音不能太大,情緒要放平穩。

高先生和吳紫藤不敢說話,司馬君安慰道:不要緊的,一會就好了,高原反應隻要吸點氧氣,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吳紫藤邊吸氧邊側過頭,恰好看見了夕陽掛在雪山上的景色,潔白的雪山在紅彤彤的夕陽渲染下,呈現出一片紅白交融的勝景,盡管她已經知道這會兒不能激動,還是忍不住對司馬君說:你看呀,紅色的雪!

小黑猛的一刹車,整個車身向前騰空而起,然後重重的向後彈去,發出一陣刺耳的轟鳴。高先生的吸氧瓶摔到了一邊,吳紫藤的氧氣袋也滾落到座位下麵。

小黑驚訝的問道:血?哪來的紅血?

司馬君明白過來,趕緊說:她是說山上的雪,雪山成了紅色的了,嚇住你啦,對不起。

幾個人側過頭,確實看見了紅色的雪山,漂亮美豔得無與倫比。小黑拿過高先生的照相機,幫他拍照,並說:大高,你別動,我幫你照幾張,要不你會後悔的。

高先生扶正氧氣瓶繼續吸氧,用手勢向小黑表示感謝。吳紫藤扶好伸進鼻孔的吸氧管,輕聲向小黑說了聲不好意思。

車繼續前進,但開了沒多久,就喘著粗氣,小黑說:現在不好意思的是我,車快沒油了。

幾個人都著急起來,這是一片開闊的土地,除過遠處的雪山,近處的戈壁上寸草不生,沒有其他車輛經過,天快黑定了,小黑隻好把車速放慢,以緩和焦急的氣氛。吳紫藤吸了一會氧氣,頭不痛了,胸不悶了,感覺輕鬆多了,聽小黑說快沒油了,頓時焦急起來。望望窗外,立即想起一句話,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幾個男人也不知所措,小黑下了車,站在路中間,看看前方,看看後方,束手無策。一輛東風卡車從後麵開來,小黑招手示意,車停下來,問明原因,司機說:我的油也不多,還是給你勻一點,前麵不遠處有個兵站,看他們能不能幫助你。

幾個人同時向東風卡車司機表示了謝意,加了油,卡車一溜煙先開跑了,豐田越野車跟在後麵行駛,幾個人都不說話,夜色逐漸濃鬱起來,月亮和星星出現在天空,由於海拔都在四千米以上,所看見的月亮和星星彷佛就在頭頂,清晰而明亮,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司馬君想,這點油如果開不到兵站,麻煩就大了,這裏空氣稀薄,嚴重缺氧,夜晚氣溫急劇下降,四個人隻能待在車上,車缺油,暖氣自然開不了,四個人在車上蜷縮一晚上,就是凍不死,也舒服不到哪去。

兵站終於到了,這是兩排普通的水泥平房,房子不多,院落倒很大。幾個人都下了車,兩條藏獒狂叫起來,並向來人奔跑。兩個士兵從後麵嗬斥住藏獒,向他們走來。小黑把困難說了,士兵進到一個房間,一會功夫,就出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問明了緣由,對一個士兵說:你幫他們去。

幾個人再次謝了軍官。軍官說:兵站對民用車輛沒有服務的職責,但誰都有個困難,出門人都不容易,我們也隻有十公升油了,平價勻給你們五公升,說起來是違反規定的。

大高握住軍官的手,說:以前總是說子弟兵好,從來沒打過交道,今天一接觸,確實如此,謝謝啊,解放軍同誌,謝謝!

軍官說:連夜趕路很危險的,最好一路多跟幾輛車,前後好有個照應。

小黑說:隻要油加夠了,問題不會多大,在深圳,拉練跑過幾次夜路。

軍官說:深圳海拔多低,這裏海拔多高,汽車跟人一樣,到了高海拔地區也會發生高原反應。

小黑說:應該不會出現問題吧,還要趕著去拉薩,那兒有幾個朋友等著哩。

軍官說:唐古拉山口肯定在下雪,車開慢點,如果遇到困難,可以折回來,趕到前麵的兵站,他們也會幫助你們的。

吳紫藤看一眼軍官,軍官也在看她,四目對視,吳紫藤感到一股暖流。她發現軍官個頭高大,濃眉大眼,臉膛黑裏透紅,筆挺的軍裝穿在他身上,顯得更加威猛英武。她突發奇想,如果他騎在馬上,會是一種怎樣的形象,怎樣的風采。那不是俊男配駿馬嗎,是否就是夢中騎馬的英俊漢子呢。想著想著,就笑了。幾個人已經向軍官和士兵道了再見。吳紫藤隻好再一次看了軍官一眼,微微一笑,算是道別。軍官站在屋簷下,在微弱的燈光下跟他們揮手告別。

離開兵站以後,就看不見燈光了,豐田越野孤獨的行駛在青藏高原上,行駛在漆黑的青藏公路上。天果真下起了雪,雪花飄灑在車燈前麵,很快遮住了車玻璃,刮雨器不停的掃動著積聚在玻璃上的雪花。幾個人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大高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吳紫藤和司馬君坐在後排座上。兩人挨得很緊,相互溫暖著對方,也抗拒著黑暗。車裏不敢開暖氣,怕趕不到下一個加油站,又沒油了。在車燈的照耀下,幾個人都看見了高聳在雪花中的唐古拉山口5231米的海拔石碑和青藏光纜鋪通紀念石雕塑。山口上有五彩的經幡,在大雪和大風中顯得格外妖嬈,從經幡的舞動姿態看,這裏的風速一定很高,風力很強,隔著車窗,依舊能聽見風聲和雪花飛舞的聲音。經幡浩蕩,雪花飄飄,隻有在唐古拉,在唐古拉的雪夜中,才顯得如此氣貫長虹,如此雄偉壯觀,如此大愛無邊。

大高還是抑製不住激動,輕聲說:唐古拉山是整個青藏公路的製高點,蒙語稱這裏是鷹飛不過去的地方,藏語是高原上的山,其實這裏也是長江和怒江的分水嶺,是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區的天然分界線。

小黑說:是啊,這裏還是藏民心中的神山聖地。

這一幕夜景,每個人都看見了,都目睹了這幅絕世佳作,曠世畫卷,但每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熱烈歡呼。教訓使他們強迫自己,平靜,平靜,再平靜。

天,終於亮了,雪停了,展現在眼前的是一幅草原牧歌圖。草原平緩博大,從高處緩緩的飄下來,滑下來,綢緞一樣滑翔在大地上。在一處淺草區,還有薄薄的積雪,白色的積雪覆蓋在金黃色的草地上,雪的顏色就變成了黃色。當看見金黃色的雪的時候,吳紫藤不敢再驚叫了,頭一天說紅雪的時候,已經嚇著了司機小黑,車差點出了亂子,現在不管看見什麼美景,她也隻小聲告訴給司馬君。司馬君每次看見漂亮的風景也主動告訴給她。兩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和友好。

在另一處綠色的草甸上,雪花顯示出的又是另一副色彩,那是一種綠色的雪。兩天時間不到,吳紫藤就欣賞到了雪的不同顏色。在祁連山,她第一次看見雪山,那是一種潔白如玉的雪,在青藏公路上,她又看見了紅色的雪,黃色的雪,綠色的雪。世界無奇不有,雪花原來有如此多的色彩,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呢。

吳紫藤和司馬君就雪的顏色,輕聲聊了起來。

豐田越野和迎麵開來的一輛灰色奧迪車撞上了。兩輛車在一個急轉彎處,一個上坡,一個下坡,躲閃不及,撞了個滿杯。小黑和大高臉部擦傷了皮,車前的保險杠斷裂,吳紫藤和司馬君因為坐在後排,沒有受傷,但驚嚇不輕。奧迪車隻撞裂了車窗玻璃。兩輛車上的人都驚慌失措的下了車,互相察看人員傷情和車況,檢查各部位的性能,有人便爬到豐田車下邊,幫助檢查和修理。一切都在寒風中進行,一切都在沉默中進行。吳紫藤覺得奇怪,這種事如果發生在內地,早吵成了一鍋粥,鬧翻了天。警察、醫務人員、傷者家屬、看客早圍得水泄不通,叫罵聲不絕於耳,響徹大地,震破耳膜。而在這裏,一切都顯得友善,平和,與世無爭。

車自然能繼續開動,隻是不同程度有了破損,又都是高級汽車,車主不免心痛。小黑因為一夜趕路,神經高度緊張,一夜沒有合眼,加之高原上氧氣稀薄,臉上擦掉了一塊皮,受了驚嚇,此時的他雖然強撐著,還是能感到他的沮喪和疲憊。吳紫藤和司馬君找出備用藥,要給兩人擦點藥水,小黑拒絕了,他搖搖頭,不願說話。大高接受了幫助,臉上塗了一塊鮮亮的紫藥水。兩輛車的主人說了一會話,各自開了自己的車,繼續上路。大高建議小黑到前邊不遠的幾頂帳篷處停車,說他太疲憊,得休息一會,不能再這樣疲勞駕駛了。

小黑接受了建議,車撞的不太厲害,但把人都嚇壞了。一頂帳篷冒著炊煙,四個人向冒著炊煙的帳篷走去。帳篷是軍用綠色帳篷,由於海拔在五千米左右,天上滴滴答答下著小雨,雨滴落在帳篷上是小雨,離帳篷高一點的空中是雪花,幾個人被寒冷逼得裹緊棉衣,雙手插進衣服口袋。大高在帳篷外喊了兩嗓子,沒人搭理,掀開帳篷門簾,裏麵漆黑一片,過了一會,才聽見有人說話:進來吧,來烤火。

四個人相跟著進去,進到裏邊,才慢慢看清裏麵有兩個男人。一個人站起來給他們讓座,一個人坐在爐火邊上,給火爐添加犛牛糞。屋子裏沿帳篷邊沿放置著四張行軍床,中間就是爐子,爐子上有個煙囪,拐了兩個彎後延伸到帳篷頂部。四個人在床鋪上坐下來,添火的男人把火爐撥拉了幾下,爐火頓時火苗閃爍,紅彤彤一片。兩個男人穿的都是厚棉襖,臉上黢黑,隻有眼睛仁顯示著白色。一個男人端起火爐上的高壓鍋,給一隻綠色搪瓷杯子倒滿熱水,端給他們,並說:隻有一隻杯子,輪換著喝吧。

大高說:你們這是兵站嗎?

男人說:不是,我們是修青藏鐵路的工人。

大高說:青藏鐵路不是馬上要通車了嗎,還有施工人員啊?

男人說:我們這是留守人員,大部分人員已經回基地了,有的已經回內地了,過幾天我們也要走。

大高說:沿途隻看見新鐵路,見不著人,原來你們在這裏呀。

男人說:格爾木和拉薩駐守的人多些,鐵路一通,沿路的工人就全撤走了。

大高說:你們在這裏待了很長時間吧,很辛苦呀。

男人說:工程一上馬,我們就上來了,不過不在一個地方長住,路基修到哪裏,我們就跟著到哪裏,從開工到現在也有五年時間了。

大高說:適應這裏的氣候嗎?海拔這麼高,是青海人嗎?

男人說:我們都是內地人,他是江西的,我是山東的,鐵路工程局是個大家庭,五湖四海的人都有。開始來的時候一點都不適應,頭痛、胸悶、心率不齊、身上沒勁等等,時間久了,習慣了。

吳紫藤的腳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低頭去看,嚇了一跳,正要驚叫,倒水的男人趕緊說:別怕,這是藏獒,很通人性。

吳紫藤便不動了,雙腳掉在床沿上,床沿下堆著一堆腐爛的紫羅蘭和幾隻幹枯的白蘿卜。司馬君和大高也看見了,大高說:你們平時就吃這種腐爛的菜嗎?

男人說:這已經不錯了,還有菜吃,你們來的這個時候,是青藏高原最好的季節,再冷一點連這種菜都吃不上,天天吃方便麵,由於長期吃不上青菜,缺少維生素,嘴唇上的裂口從年初一直延續到年底,沒利索過幾天,所好的是冬天不大施工,我們隻在施工的時候才來這裏,但手上臉上的凍瘡一年四季都好不了。時間久了,我們都不好意思下高原,下去了,連家人同學都不認識,見著熟人也不好意思打招呼。

大高說:收入還不錯吧?

男人說:一般,比內地工資稍微高點,也高不到哪裏去。在這個地方,工資再高也花不出去,吃飯花不了幾個錢,住這種帳篷不掏錢,除過手機費用稍微高點,沒其他消費。

小黑接過話茬:這個地方還有信號呀,手機能通嗎?

男人說:青藏高原有的地方有信號,有的地方沒有信號,聽說珠穆朗瑪峰都有信號,隻是沒有去過,具體不清楚。

小黑說:怪不得,我的手機一會響一聲,一會又不響了。

大高本來想對男人說,讓小黑在這裏休息一會,看看床上肮髒不堪,被褥終年沒洗過的樣子,想必小黑看不上,便試探著說:你們這裏有沒有休息的地方?

男人說:如果不嫌棄,你們隨便住,我們兩人馬上出工,你們盡管在這裏休息,想待多久待多久。給你們煮幾包方便麵,你們還沒吃早飯吧?

說著,撕開幾盒方便麵,放進高壓鍋煮起來,邊煮邊說:還得煮一會,過十分鍾的樣子你們自己撈起來吃,我們要幹活了。

說完,兩人掀開棉布門簾,出去了。四個人互相望望,走到犛牛糞爐子邊,看方便麵煮好了沒有。過了一會,麵煮好了,四個人撈著吃了,感覺到麵很香,吃得很熱乎。吃完後,大高讓小黑在床上靠一靠,小黑看看潮濕又油膩的軍用棉被,搖著頭說:算了吧,吃了熱乎的東西感覺好多了,傍晚就到拉薩了,到了拉薩再休整吧。

小黑準備放一張鈔票在帳篷裏,大高製止住了,他說:錢在這個地方一錢不值,什麼東西都不放,最好。

四個人走出帳篷,感到身子暖和了許多,天上依舊飄著小雨和雪花,大地一片朦朧。車快啟動的時候,看見藏獒跟在車後麵,昂著頭長嘯幾聲。吳紫藤心裏隱隱的痛了一下,回望一眼帳篷,帳篷上空依然冒著白煙。他們走的時候,把高壓鍋放在爐子上,鍋裏攙了些水。水在一隻綠色的鐵皮桶裏,她想不明白,水是從哪裏來的呢。這個時候,幾個人同時看見離帳篷不遠的高處,也立著一幅標語,標語上寫著:保護高原凍土,嗬護每一寸綠草。

大高笑著說:中國真是個標語大國,有人活動的地方,就有標語,無論海拔有多高,總能看見口號式的文字。

小黑說:標語可以鼓舞士氣。

大高說:或許吧,什麼東西太過頭,就顯得形式和過場,大愛無言是最高境界,可是我們還達不到這個高度。

羌塘草原到了,草很低矮,犛牛和羊群並不多,沿途能看見匍伏在地上磕長頭的藏民。有的藏民開著拖拉機,車廂裏坐著老老少少,花花綠綠的信徒,鍋鍋碗碗,盆盆罐罐,暖水瓶,酥油茶,奶碴,毛氈,隻要是生活用品,什麼都有,他們準備去轉山,轉某座高聳入雲的雪山,轉他們心目中的聖山。還要去轉湖,轉納木錯聖湖,轉羊卓雍錯聖水。大部分,還是去大昭寺朝聖,去布達拉宮朝拜。

羌塘草原和當雄草原相接相連,當雄草原的水草更加豐美,犛牛和羊群四處可見。當雄草原上,經常有犛牛悠閑的行走在公路上,汽車隻好緩慢行駛,給犛牛讓道,更多的犛牛在草地上吃草,雪山上的融水流淌到低處,淹沒了低矮的綠草,形成沼澤般的水潭、小溪、濕地。黑色的犛牛和潔白的羊群混雜在一起,有的低頭吃草,有的在水草間追逐打鬥,有的仰臥在幹爽的高處,奔跑的犛牛飛濺出白色的水花,犛牛的頭上被主人拴上紅色黃色的布條,一跑動,顯得特別飄逸和雄健。而這一切,隻屬於草原,整個草原是那麼寧靜、祥和、太平。

可以從當雄去納木錯,因為小黑要趕路,隻好作罷。念青唐古拉山一過就到了羊八井,就看見一條小河,河水湍急,落差很大,小黑說:應該是拉薩河吧。

大高說:可能是,可能不是,我發現西藏的河流特別多,從唐古拉山口到這裏,一直沿著河流在走,一會是一條寬闊的河,一會是一條狹窄的河,經過的河流多了,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河。

小黑說:沒來西藏前想象西藏幹旱少雨,荒涼可怕,來了以後,發現不是那麼回事,水量挺豐沛的。

大家響應著他的說法。豐田越野車沿著小河前進,河邊出現了青稞地和小麥地,莊稼沒有完全成熟,田間地頭盛開著野花,各種花朵競相開放,清澈見底的河流邊上,築水草而居,有藏式民居,偶爾有藏民走在田間地頭,穿著寬大的藏袍,頭上盤著長長的辮子。藏獒或羊羔跟在他們後麵,悠閑自在。

在高高的山坡上,在天地之間的高山上,在白雲縈繞的高處,忽然會出現一片彩霞般的風馬旗,飄蕩著,飛舞著,風馬旗的顏色五彩繽紛,白色,黃色,粉紅色,藍色,規則的插在風中,呈三角形,菱形,長方形,與村頭白塔周圍的經幡遙相呼應。

忽然,大高喊了一聲——哇噻,拉薩,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