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珠穆朗瑪 第八章(2 / 3)

車在一家飯館前停下來,三人走進飯館的時候,太陽還掛在天上,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身上,照耀在格爾木這座高原城市的上空,心胸頓時顯得格外寬廣、遼闊、無怨無悔。

潘先生問兩人想吃什麼,兩人都說隨便,在青海能認識一個朋友,已經很榮幸了。潘先生點了手抓羊肉,鹵犛牛肉,狗澆尿餅,涼粉等,並說:這家的犛牛肉很有名,到了青藏高原要學會吃犛牛肉,犛牛肉比內地的黃牛肉好吃。

吳紫藤嚐了一點涼粉,感覺非常爽口,問潘先生這裏的涼粉用什麼作的,怎麼比江南的綠豆涼粉還好吃。

潘先生說:這裏的涼粉用青稞麵作的,除過青藏高原,在別的地方很少能吃到。

吳紫藤又吃了一口,感到潤滑極了,涼粉呈淡綠色,像綠色的果凍。潘先生見她喜歡吃,便說:這是專門給你點的,女孩子都喜歡吃這種食品。

吳紫藤說了聲謝謝,幫潘先生倒滿青稞酒,並說:謝謝你的款待,我敬你一杯。

潘先生說:依照我的身體狀況,目前是不能喝酒的,但能再次見到你們,真是很高興,我已經多年沒有回老家了,小吳從江南來,那裏還好吧?

吳紫藤問:你老家在江南什麼地方?

潘先生說:一個小鎮,離虞山不遠。

吳紫藤說:你是說張家港、常熟還是昆山那兒嗎?

潘先生說:對,就在那個地方,小時候經常下河捉魚,河裏的小蝦也很多,現在多嗎?

吳紫藤說:沒太注意過這些,但沙家浜、陽澄湖和尚湖裏的魚還相當多,我見過的。

潘先生說:小時候老家村裏分魚,很有意思,因為魚大小不一樣,又不能把魚破開分,就把魚從大到小排成隊,抓鬮分魚,分到大魚高興的跳起來,分到小魚很沮喪,現在想起來很有意思。

司馬君說:那個時候都一樣,我小時候,生產隊分豬肉,都想分到肋條肉和豬後臀,但往往分到的都是豬頭或者豬下水。

吳紫藤說:那樣分肯定不公平,應該把豬肉在絞肉機絞成肉餡,用秤一秤不就行了嗎?

潘先生和司馬君哈哈大笑,吳紫藤不知道二人為何笑她,便也笑著望著兩人。

司馬君說:那個時候,還沒有絞肉機哩,如果有絞肉機,就不會那樣窮了。

潘先生說:是呀,還是現在的日子好,既就是格爾木,想吃什麼也很方便。

司馬君說:你是江南人,吃慣了魚蝦,青海能吃到鮮魚鮮蝦嗎?

潘先生說:以前隻能吃青海湖的魚,青海湖的黃魚特別鮮嫩,現在吃新鮮魚蝦還是比較方便,隻要有錢,什麼東西都能買到。

吳紫藤說:你老家那個地方經濟發展很快,到處都是工廠,人們生活都很富裕,虞山上的福興寺你還記得嗎,每到初一、十五香火很旺盛,到處都是喝茶打麻將的人。

潘先生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雙手交叉在胸前,向吳紫藤傾斜著身子,認真的問道:你說虞山上的香火很旺盛,真好呀,我母親活著的時候,每逢初一、十五就去那兒上香,還旺盛著,真好!

吳紫藤說:虞山上的茶也很好喝,山雖然不高,常常雲霧繚繞,就生成了雲霧茶,我喝過一次,比龍井茶都香醇。

潘先生說:哈哈,虞山茶本來就比龍井茶好喝嘛,龍井茶隻是名氣大些而已,小時候不懂得喝茶,長大了,又離開家鄉,已經記不得虞山茶的味道了。

潘先生說著說著語速就慢了,聲音就低了。吳紫藤想,潘先生一定是想念家鄉了。她能感到此時的潘先生有些憂傷。

司馬君說:格爾木能買到內地的茶嗎?

潘先生說:買是買得到,哪比得上家鄉的新鮮茶呀,用泉水泡新茶,你知道有多美嗎。

潘先生閉上眼睛,好一陣不說話,吳紫藤和司馬君知道他沉入遐想之中,也不說話,任他想象。後來還是潘先生打破了沉寂,他說:江南的泉真多呀,到處都有泉,山坡上有泉,樹林裏有泉,房前屋後都有泉,連江心的沙洲都有泉,你說奇怪不奇怪。

吳紫藤說:江南的泉不但多,還標榜上天下第一泉,天下第二泉,天下第三泉,其實有的泉的泉水並不多。

潘先生問:瞎子阿炳彈唱的二泉映月裏的泉水還多嗎?

吳紫藤說:你問天下第二泉啊,泉水不太多,但遊人如織,人們大多是衝著名氣去的,院子裏到處都在兜售阿福。

潘先生說:是嗎,那兒的阿福真多,小時候我就喜歡,我家裏還保存著一個從家鄉帶來的阿福哩,二十多年了,顏色依然很鮮豔。

吳紫藤說:我在你家鄉還看見過一隻大鍋呢,砌在牆上的那種。

潘先生說:還有大鍋嗎,還以為那個時候給人全砸了呢,那種鍋很有意思,一半在房子裏邊,一半在牆壁外麵,牆壁裏邊燒火,牆壁外邊加水。那個時候放映員在船上放電影,船開到哪裏,電影放到哪裏,看得晚了,走到誰家牆外麵,用鍋沿上放著的葫蘆水瓢舀一瓢熱水,猛喝一陣,那個暢快呀,唉!

司馬君說:你說的那種地方有點路不拾遺的感覺。

吳紫藤說:江南自古魚米之鄉,那兒的人好像傳統上就很豁達,就有互相幫助的風尚,江南人原本很好的,江南也適合人居住,可你怎麼會一直呆在青海,可以調動工作呀。

潘先生喝了一口酒,咳嗽了一陣,緩慢的說:我何嚐不想回老家,江南再差也比高原條件好呀,可是我回不去了。剛來青海工作的時候,想調回去,沒有能力調回去,現在能回去了,身體又不允許,當然,還有其他原因。

吳紫藤和司馬君疑惑地望著他,不明白為什麼身體不允許。

潘先生繼續說:人在高原待久了,身體逐漸適應高原氣候,一旦回到內地,到低海拔地區生活,心髒不聽使喚,身體非常難受,隻能在這兒待下去了,這大概就是命吧,命中注定隻能是孤魂野鬼了。

吳紫藤傷感的問:以前沒有任何機會回去嗎,工作調動不了,辭職不就行啦!

司馬君說:那個時候的分配製度不比現在,一個人一旦分配到哪個地方,一輩子差不多就在一個地方了。

吳紫藤說:好不人性啊,如果是同班同學,一個學習好,分配到青海,一個學習不好,分配到國務院,兩個人的前途命運不就大相徑庭了嗎?

司馬君說:這一回你說對啦,那個時候這種事多的是。你也是學校分配來的嗎?

潘先生說:是呀,那個時候抱著支援大西北的雄心壯誌而來,青海方麵跟學校要畢業學生,大家搶著報名,生怕報不上。一起來了好幾個同學,他們都陸續回去了,現在就我一個留在這裏。

吳紫藤說:你在學校學的是沙漠治理,還是石油勘探,或者是貨運專業?

潘先生說:哈哈,你以為所有人從事的職業都跟所學專業有關嗎?我在學校學的是航運,開大船的,我的同學好幾個都在海軍部隊服役。

吳紫藤吃驚的說:開船的,你學的是航運,分配到格爾木,戈壁灘上,鹽堿地上,來開船?

司馬君也很吃驚,青海還需要舵手嗎,茫茫戈壁灘,浩瀚鹽堿地,怎麼會需要一位航海的舵手呢,這樣不是太奢侈了,太不把人才當人才用了嗎?

潘先生明白他們的不解,補充道:開始把我們分配到鹽湖,開采鹽船,後來年齡大了,就到了格爾木,在那個貨場上班,以前青藏鐵路還沒修建的時候,貨場的吞吐量非常大,你們知道,西藏的絕大部分物資都是通過青藏公路運輸到西藏的,從內地通過鐵路運來的貨物,都在這個地方卸車,再裝上汽車,長途運輸到拉薩,或者運到其他藏區。剛才你們看到了,貨場已經沒什麼貨了,就是因為青藏鐵路馬上開通了,從內地運來的貨物,直接通過鐵路運送到西藏,我們已經麵臨著失業的危險了。

吳紫藤說:青藏鐵路應該是造福人們的天路呀,怎麼會使你們失業哩?

司馬君說: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青藏鐵路帶給人們極大的方便,是一件造福千秋的豐功偉業,可以說,青藏鐵路的通車標誌著一個時代的消亡和另一個時代的到來,但同時也傷害了一些人的利益。你麵臨失業,大概就是青藏鐵路帶給人們的負麵影響吧。

吳紫藤說:小武威和李天水也說過,鐵路通了,他們的生意更難作了,但鐵路還是很方便的。

潘先生說:鐵路當然很方便,以後如果乘坐火車,可以從上海直接到拉薩,連車都不需要下。

吳紫藤說:既然可以乘坐火車,那你為什麼要乘汽車過祁連山哩?

潘先生說:是呀,為什麼呢,已經這樣了,說給你們也無妨,我在青海工作了幾十年,沙漠、戈壁、鹽堿灘、青海湖、日月山、昆侖山、唐古拉山,各個地方都走過了,就是沒有去過祁連山,這次乘去蘭州辦事的機會,就跟你們同路了,遊曆了一次祁連山。既然今生今世離不開青海,那就好好看一看青海,把青海的美麗長留在腦海。

吳紫藤說:原來這樣呀,以後也可以去的嘛。

潘先生搖搖頭,坦然地說:哪有以後呀,今天能跟你們坐在一起吃飯,已經是超額完成任務啦。

吳紫藤不明白,歪著腦袋重複道:超額完成任務,誰還會給你定任務呀?

潘先生朗聲笑道:閻王爺,閻王爺給每個人定的都有任務,我的期限已經到了,我是偷著溜出來跟你們喝酒哩,來,為你們平安到達拉薩,幹杯!

吳紫藤和司馬君舉著酒杯,沒有及時喝下去,在空中舉了很久。

潘先生在貨場工作時間久,認識了許多來來往往的車隊和司機,吉普車隊一共有五輛車。潘先生請對方把他二人帶上。吳紫藤、司馬君和另外兩人乘坐一輛車。走的時候,潘先生送給他倆一個枕頭樣的氧氣袋,說路上或許能用得著。車在繁忙的青藏公路上行駛,青藏公路與青藏鐵路基本上平行,行駛在公路上,不需費力就能看見嶄新的鐵路,偶爾,有機車車頭在鐵路上試運行。這一段公路路麵比較平坦,車輛也比較多。卡車一般拉貨物,越野車一般拉乘客,長途中巴汽車也有,但不是太多。快到昆侖山口,基本上就看不見綠色了,好不容易看見一顆小草,司機說,這顆草起碼有十年的草齡了。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女孩大聲呼叫:不會吧,天老爺,一顆草長十年,十年才這麼高點,連五寸高都不到。

司機說:這兒的植被都很脆弱,整個青藏高原的大樹數都數得清楚,為數不多。

女孩又大驚小怪的說:天呀,你們在這個地方生活多可憐啊。

司機說:有什麼辦法,我們命苦嘛,看你們多幸福,全國各地到處跑,想到哪裏就到哪裏。

坐在吳紫藤旁邊的男孩說:她呀,就差月球沒去過啦,哪裏有新奇的東西,就往哪裏跑。青藏鐵路不是馬上要通車嘛,非要坐汽車進藏,在西藏玩幾天,再乘坐火車出藏,下個目標就是宇宙空間站啦。

女孩嗲嗲的說:哼哼,就要去,人活在世上多不容易,能享受就享受,要不白來世上走一遭啊。

司機說:看你們活的多滋潤,這世界造人真是不公平,有人落在富足的地方,有人落在貧瘠的地方,富裕的人越富裕,窮人越窮,就像現在一樣,你們坐轎子,我抬轎子。

女孩說:這哪是轎子,要是轎子就舒服多啦,還是古代女子好,走到哪裏都有轎子坐,這樣比較,我們倒是命苦,連古代女子的一點皮毛都不如。

男孩發話了,男孩說:你還不知足,古代女子有你這麼自由開放嗎,古代女子出門,頭上要蓋上頭巾,還不能隨便見男人,笑不露齒,行不露足,哪像你現在,火車飛機滿世界跑,想叫誰陪同,一個電話,誰都會屁顛屁顛跟著你,你比公主玩的都大。

女孩說:怎麼啦,跟我跑這一趟不樂意呀,不樂意立馬打道回府,重搭班子唱新戲,還來得及。

男孩說:我說姑奶奶唉,你饒了我,別拿這話嚇唬人,再嚇唬我可就要尿褲子啦!

女孩嗬嗬嗬的笑起來,笑夠了,女孩說:你都拿這種小兒科嚇唬我三次啦,你尿呀,車不停,就在車上尿,當著我們男男女女幾個人,看你咋個尿法,哈哈。

吳紫藤坐在司馬君和那個男孩中間,聽見他們這樣說話,很不舒服。司馬君把臉靠近車窗玻璃,終於看見了雪蓮,他指給吳紫藤看,車一晃而過,吳紫藤沒有看見,倒看見了一處冰舌。冰舌從兩山間的低凹處一直滑下來,瀑布一樣傾斜下來,但總那麼凝固著,看似流淌,卻沒有流淌的動靜。兩人都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景觀,吳紫藤悄聲說:冰川和冰舌一樣嗎?

司馬君正要回答,女孩搶過話頭,女孩說:冰川和冰舌當然不一樣了,顧名思義,冰川像一條河,所謂河流才是川嘛,冰舌就像人的舌頭,從山坳裏伸出那麼一點,要流不流的樣子,嗯,這一處就是冰舌。

吳紫藤說:謝謝。

女孩說:不用謝,這點常識還是有的,進西藏不掌握一點藏區知識,怎麼行啊。

吳紫藤就不說話了,司馬君伸手攬了攬吳紫藤的肩膀,以示安慰。

男孩對司機說:師傅,放點音樂吧。

車內隨即響起了一個女聲高亢的歌聲,聲音很大,耳膜震動的很難受。吳紫藤想請司機調低點音量,女孩卻說:都什麼年代啦,還聽她的歌,老土,在我們那裏,早不知道她是誰啦,你們還拽住她的裙子不放,撿拾曆史垃圾啊。

司機說:車上隻有這幾首歌帶,都是六七年前的帶子了,還老卡帶。

女孩說:那就來點搖滾吧,喜歡搖滾樂嗎?

司機說:知道,可惜沒有這種帶子,買好磁帶要到西寧才能買到。

女孩轉過頭對男孩說:你把後邊那個黃包打開,側邊那個夾層裏有崔健的搖滾帶子,你拿出來。

男孩彎腰去取,車搖晃的很厲害,男孩沒有找著,女孩說:笨蛋,連個小事都辦不好,師傅,停一下車吧,他取了,再開。

司機說:我們這是車隊,不能說停就停,一輛車停了,其他車開跑了,遇到啥問題找不到我們就麻煩了。

女孩說:這有啥問題,這麼好的路,不會遇到麻煩,隻停一小會嘛。

司機隻好把車停到路邊,其他幾輛車從旁邊經過,紛紛放慢速度,鳴笛問候,有人伸出頭,問怎麼回事。司機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說:沒事,你們先走。

男孩把帶子遞給女孩,女孩一看,大發雷霆,罵道:說你笨,你還真笨上了,不知道我愛聽崔健的作品嗎?怎麼拿了盤這個人的,不要,重取!

女孩命令般的語氣嚇得吳紫藤不敢看他倆人,把身子斜向司馬君,也把目光投向草原和雪山。草原多光滑呀,溫柔得如同風平浪靜的湖麵,恍惚間,仿佛到了太湖。有一次從太湖邊經過,湖麵波光粼粼,幾隻小小的漁船停泊在湖麵上,養珍珠貝殼的白色絲網,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潔白,更加亮麗。水鳥在湖麵飛翔,樹木在湖邊搖曳,水草在淺水區遊弋,那是一幅多麼安靜祥和的畫麵呀。盡管因為種種原因不願意再在江南待了,但那裏的景色永遠是那般美麗,那般魂牽夢繞。無論走到哪裏,江南都是一塊閃爍著綠色光芒的寶石,讓人回味無窮,令人終身難忘。

車裏響起了崔健激情四射的搖滾樂,車開動了,聲音大得如同打雷。司馬君感到了吳紫藤無處躲藏的無奈,他伸手點了一下司機的後背,司機會意了,調小了點音量。但依然讓人無法承受。

女孩說:搖滾樂就是要放大音量,欣賞搖滾樂,不大點聲,就像穿著衣服洗澡,戴著套子做愛。

男孩說:你得考慮別人的感受呀,又不是在你家裏。

女孩說:不是在家裏又咋啦,出錢買享受,天經地義,要想欣賞輕音樂,去人民大會堂,那兒正在舉辦一場高雅音樂會哩。

司機說:可別這麼說話,在我們青藏高原,金錢可不是萬能的,有的地方,你給多少錢都辦不了事。

一座鶴立雞群的雪山屹立在公路和鐵路旁邊,有些車輛和遊客停在路邊,女孩對司機說:師傅,請停一下車,這座山好像是玉珠峰,這可是舉世聞名的名山啊,我們要下車拍照。

司機說:不敢再停車了,其他幾輛車都跑到前麵去了,已經落伍了。

女孩說:不是說好了的嗎,遇到景點要停車,你怎麼不信守諾言呀,一點誠信都沒有。

司機說:我沒有給你們承諾什麼,剛來已經耽擱那麼長時間了。

女孩說:不行拉倒,你以為你是萬能的,現在我命令你,把車立即停下,我要下車拍照。 司機沒法繼續開了,隻好把車停在路邊。女孩和男孩下了車,拿出數碼相機拍照,吳紫藤和司馬君也下了車。她微笑著,向停在路邊的一輛車走過去,又微笑著,向另一輛車走過去。這個時候,她發現自己有一種自立自強的能力,也有一種久違了的,自我尋找機會,自我開創局麵的本能。

吳紫藤向司機道了謝,把背包和氧氣袋拿出來,跟司馬君上了另一輛車。這輛車是一輛私家車,掛著粵字牌照,是一輛豐田越野車,外殼是黑色的,車窗是茶色的,顯得非常沉穩氣派。商量好了價錢,車開動了,車況果然不錯,車體高,空間大,車上放的是李娜的《青藏高原》歌曲,音量不大不小,非常舒適。車上除開司機以外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他自我介紹說自己姓高,司機是個很年輕的黑瘦男子,中年男子高先生叫他小黑,小黑話不多,目光很銳利。司馬君和吳紫藤很快融入了這個隊伍,四個人隨便聊起來,說說笑笑,非常愜意。但吳紫藤發現,大家在一起很少聊自己的情況,姓名、年齡、職業、家庭、來自哪裏等等,這些常人喜歡詢問的問題,在這個團隊似乎並沒人關心,剛好也避免了她與司馬君的些許尷尬。

很快過了五道梁,向風火山方向進發,高先生說:在青海有個口頭禪,過了五道梁,難見爹和娘,過了唐古拉,伸手把天抓。現在這條路確實不錯,一會時間就過了五道梁啦,也沒什麼害怕的。已經到可可西裏啦,藏羚羊應該出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