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北京 第四章 跟隨蔣介石的年代
01流浪到南京
四平淪陷前夕,梁肅戎身兼多職:國民黨省黨部委員、宣傳處長、四平市黨部主任委員、省議會駐會委員、省銀行常務董事等。這幾個頭銜,糧食配給的多,薪水好幾份,生計不愁。
特別戰役期間,他擁有特權。當時,四平實施戰時物資、金融管製,他可以運用權力,替人向外地彙出兩百萬元,淨賺一百萬元,或替人發出兩火車廂糧食,自己得一火車廂糧食。梁肅戎一次也沒有這樣做,他說:從那時到今天,他都敢於麵對國民黨內外人士堂堂正正地這樣表白。
國難期間,國民黨多數官員趁火打劫,貪汙已成普遍現象,梁肅戎潔身自好,反被人認為不可思議,視為“異類”。他從四平逃到沈陽時,一窮二白,到了南京,像他自己形容的那樣:
“一身光溜溜”,太太都想不通,責怪道:“你怎麼會落到這樣淒慘!”經過這樣的窮困潦倒,到了今天,梁肅戎還是這樣認為:
“官員不貪汙是對的。”1948年春,梁肅戎死裏逃生的過程,他沒齒難忘。
四平解放了,梁肅戎從地下室出來,在人民解放軍槍口下脫身,對程東白說:
“咱們無論如何一定要走,否則遲早我們的身份會暴露。”二人跑到市內的一個公共汽車站。
一位解放軍戰士對湧到車站的幾百人宣傳道:“四平解放了,共產黨接管了;四平以外的城鄉也在陸續解放,你們去哪裏?”人民解放軍對出走的人員進行逐個審查。
四平解放前夕,國民黨官員見大勢將去,思考後路,紛紛把分頭剃成光頭,裝扮成老百姓。解放軍知道國民黨公務員都穿西裝留分頭,並把這種頭型稱之為“西裝頭”,結果,凡是剃了光頭的都是重點嫌疑人,被人民解放軍從人群中一個個認出來,抓住。
梁肅戎有心計,他沒有剃光頭,頭發照舊,身穿大褂,西裝褲,裝成糧販子,夾在人群中。
一位解放軍戰士指著粱肅戎說:
“大個子,你是國民黨!”梁肅戎顫驚驚的,但麵不改色,態度從容地說:
“我是糧站的外櫃!”解放軍盯著他問:
“糧食價格?”梁肅戎早有準備,對答如流。
解放軍戰士半信半疑,要他的證件,梁肅戎掏出假證件,沒有被看出破綻;程東白是個老頭,解放軍戰士沒太注意他,他跟著梁肅戎順利地過了關。步行奔向沈陽城。
梁肅戎怕被同鄉認出來,繞道而行,晝夜不停。
這一天,行到國共兩黨交界地開原縣,一路吃不飽,累得狼狽不堪,進入屯子,看一戶人家,有廂房,有上房,知道是大戶人家,可吃可住,登門求宿求吃。
一進屋,炕上的老太太和媳婦們愣愣地看著梁肅戎一行人。一位老頭,看樣是一家之主,也十分開明,見進人,迎了上來,不卑不亢,理解人,不問他們來曆便說:
“你們很辛苦,先到下邊廂房休息,然後吃飯。”同行中有一位遼北選出來的國大代表叫邱增饈,操著山東口腔說:
“咱走不動了,就在這休息。
他說著躺在炕上。殊不知,東北人忌諱外人躺在主人炕上,特別屋中還有婦人。
這種不講禮貌的表現,惹煩了那老頭:
“你們是國民黨作風,這裏是共產黨的地盤,還敢來這一套?我馬上找共產黨抓你們!”梁肅戎解釋說:
“我們是買賣人,他是南方來的,不懂規矩。老大爺別生氣,我們馬上走!”他們哪裏還敢歇腳?連夜開撥,露宿野地。
梁肅戎的母親、太太和三個小孩,也由四平出發,在他人的護送下,趕往沈陽。母親纏足,一步三晃,還抱著剛剛滿月的小孫子;孫鬱背著二兒子,兒子粱大本那時四歲,跟著大人在地上走。為了不暴露身份,他們隱姓埋名。
突然有一天,一位解放軍戰士在流動的人群中發現了活潑可愛的梁大本,把他抱在懷裏問:
“小朋友,你姓什麼?”梁大本答:“我姓王。”這位戰士又問他叫什麼名。
他實話實說:
“我叫梁大本。”奶奶和媽媽狠狠地瞪他。
梁大本哇地哭了。
那位解放軍戰士趕忙放下他,讓他回到媽媽身邊,沒有再追問。
梁肅戎與母親、太太、兒子們會聚在沈陽。這時,渾身一毛錢都沒有了,成了窮光蛋。
梁肅戎要到南京立法院開會,東北行轅發給他五萬元流動券。正值3月下旬,天氣轉陰,友人見他一身逃難服裝,不倫不類,難登國民政府的大雅之堂,替他做了一件風衣。梁肅戎這才有了端莊的打扮,坐上關大成包租的飛機抵達北京。又幾經周折,於1948年5月來到南京,趕上立法院會議。
到達南京,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憑著立法委員的身份與待遇,到立法院領了錢,被分配到南京市下關區和平門附近的國民政府租用的會議樓,那些有錢的立法委員自己去買房子,或租豪華的房子,梁肅戎沒有錢,隻好服從分配,住在這幢樓的一樓,和李惠民、武誓彭等四五家人擠住在一起。
這時,登門的食客不斷,東北躲避解放的逃亡的國民黨中的友人,一批接一批地湧向南京,找到梁肅戎,他們沒衣服換洗,沒錢買飯,孫鬱天天從早到晚為這些人準備飯菜,走了一幫又一幫,往往忙到晚上八九點鍾,還有人敲門找來。梁肅戎勒緊褲帶也供不起這些人了。隻好把來的人領到政治訓練班受訓,才扭轉了這種局麵。
在南京生活了一年,這一年是在貧苦中度過,孫鬱懷孕了,若生下肚中的孩子,還會增加生活負擔,墜胎,需要二十塊美金,砸鍋賣鐵也投有啊l無計可施。
友人包玉民趕來,勸說孫鬱和梁肅戎;“孩子撲奔爹媽來一回,就生下來吧l否則,對孫鬱的身體也不好啊!生活的問題,沒有幹的喝稀的。”於是,孫鬱生下了一個千金,她就是梁肅戎夫妻唯一的女兒。以後,女兒成了台灣大學外文係的高才生。為了活下去,孫鬱賣掉了唯一的手飾,為了不受金圓券的貶值影響,夫妻私下買了些麵粉,結果,麵粉被人搶了;怕貶值,領了薪水,梁肅戎和王大任、莫寒竹去到街上買了十塊美金,又被人家騙了。堂堂的國民政府的國會議員、立法委員去幹這些與身份不符的倒賣倒買之事,是出於求生的欲望,已沒有投機取巧的含義,到今天回憶起來,梁肅戎對自己和友人所為也沒有貶意,心中湧起絲絲的悲意。內戰,不僅給貧民百姓帶來災難,也給統治者帶來危機;正像梁肅戎回顧中國那段曆史時說的那樣:
再也不願意看到兩岸刀兵相見了。
02移居台灣
1948年12月,南京政局發生了重大變化,李宗仁的桂係在美國支持下逼迫蔣介石下野。蔣介石雖然想立足西南,以圖東山再起,但深知:西南是桂係的老家,未必肯俯首於已。他把眼睛投向了台灣。
加之共產黨勢不可擋,國民黨也要有退卻的準備:要選擇台灣做為最後的立足點和反攻大陸堡壘。蔣介石於1948年12月30日下令:讓陳誠接替魏道明任台灣省主席,蔣介石之子蔣經國接替丘念台任台灣省黨部主委。陳誠在任命的當天就與魏遭明辦理交接。蔣介石1949年5月26日抵達台灣,先住高雄壽山,後移到台北郊區的草山,於6月11日做出了設立非常委員會的決定,由蔣介石、李宗仁、孫科、居正、於右任、何應欽、閻錫山、吳忠信、張群、吳鐵城、朱家驊、陳立夫十二人組成。雖然1949年12月8日蔣介石與張群、閻錫山公開做出遷都台北的決定,但先於此時就已經標誌著蔣介石以黨壓政,從幕後走向前台了,而且也表明:國民黨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即時從大陸轉移入台灣島,開始了蔣介石實際政治統治。
台灣島南北長390公裏,東西最大寬度為144公裏,位於中國東南沿海大陸架上,東臨太平洋,東北臨琉球群島,相距約600公裏,南界巴士海同伴,與菲律賓相距約300公裏,西隔台灣海峽,臨福建,間距約130公裏。台灣處於太平洋航道中心,是中國與太平洋地區各國海上聯係的交通樞紐。從歐洲、非洲、南亞和大洋洲到中國東部沿海的船隻從這裏通過;從大西洋、地中海、波斯灣和印度到日本海的船隻也常經過這裏,它是遠東的海上走廓。蔣介石認識到台灣易守難攻,國民黨海軍優勢可以發揮;在這裏,可以得到日本、美國、南洋的外援。特別是台灣相對會有安定的政治環境和經濟環境,有利於國民黨積蓄力量,東山再起。
1948年的年底,人民解放軍逼進南京,時至1949年2月初,梁肅戎和王大任、莫寒竹、黃振華、李秀芬、周敏等十餘位委員才最後一批離開南京立法委員會,乘火車赴上海。火車站擠滿了老百姓,憲兵為這十個立法委員留下了座位,梁肅戎等化裝成普通乘客,他的母親、太太和四個孩子緊緊跟隨在梁肅戎的身邊,小女兒剛剛生下二十多天,不停地哭啼。當憲兵撤走,逃亡的人蜂湧而上。
這時,一場搏鬥即將發生:有一位男子歪坐在梁太太座位的把手上,不知他經過多少奔波,已經疲勞得雙眼難睜,直往梁太太身上靠。梁太太生下孩子不久,身體弱,叉不敢吭聲惹那人。
梁肅戎也不敢斥責他,喚醒他說:
“我們兩人輪流坐,我站一會兒,你也站一會兒l”那男子生氣道:
“靠她一會,你還不願意,我站著好了。”梁肅戎一家七口人,老弱婦儒都有,又不知根底,怕得連連說好話。
那人脾氣口氣大得嚇人,到了一個叫鎮江的火車站,他下車了,馬上指使一批人衝上來要把梁肅戎抓下去。
幾位立委告誡那男子:
“不要胡來,這不是你隨意動的人。”那人聽出話音,也不示弱,手拍胸膛挑釁:
“我是國防部點兵官,到鎮江點編隊伍,我可以扣押這列火車!”說罷,那人竟然從窗口鑽進來,二話不說,就踹了梁肅戎一腳。
跟梁肅戎在一起的陸軍上尉王良,是昌圖人,見狀,奮不顧身地抱住那人,口說:
“別打,別打!”那人的手下,由於車上人多擠不過來,這時火車啟動,大夥把那點兵官拋出窗外去了。
到了上海,梁肅戎和莫寒竹、王大任三家二十多口人擠到一幢房裏打地鋪。
這裏是《時興潮》雜誌社的辦公大院,它的原址在重慶,日本投降後,遷到上海靜安寺路的這個花園大院。
這時正值農曆年前,中國傳統的節日氣氛已蕩然無存,他們籌劃的是怎樣盡快地從海上或空中飛到台灣。遼寧的徐箴和齊世英是朋友,他認識太平輪的人員,打算不花錢或少花錢安排梁肅戎和王大任、奠寒竹等乘太平輪從海上去台灣。粱肅戎的太太生孩子,身體甚弱,不想立即啟程,想滿月再行;梁肅戎一看:太平輪啟程期間,正是過大年,船上不會太方便,便說:
“我們別討便宜了,過完年再走吧!”徐箴沒有采納他的意見,攜妻與兒子乘太平輪而去,結果,太平輪途中沉沒,他們無辜葬身大海中。
梁肅戎與莫寒竹、王大任等二十幾口人在年後,乘中興輪順利抵達台灣。
李宗仁上台後,蔣介石諸事不予合作。趁李宗仁主張與中共和談之機,蔣介石暗中讓內閣要員離開南京到上海,決定把行政院遷到廣州,並向李宗仁保密,蔣介石還策動立法委員前往廣州。凡赴廣州省,每人送船票一張,美金百元,並月給港幣三百元的特別津貼。但留瀘多數立委,仍願到南京支持李宗仁。
1949年5月下旬,已移至台灣和杭州的立委有的飛至廣州,支持滲透了蔣介石意誌的而表麵被李宗仁掌持的政府。梁肅戎先後兩次從台灣飛達廣州,客觀與主觀上都已經起著反李親蔣的作用。
5月30日,李宗仁提議居正為行政院長,國民黨中常委會通過,梁肅戎和所有到會的立委卻一起投了反對票,一票之差,把居正選下;李宗仁無奈;蔣介石又於6月1日提議閻錫山為行政院長,次日,立法院以200票對50票通過。200票中也含梁肅戎的讚同票。蔣介石十分高興,立即邀閻錫山到台灣麵商一切要事。居正組閣,不會遷都,閻錫山組閣,必然與蔣一致,遷都於台灣。
粱肅戎舉家遷台,跟隨蔣介石的意誌已堅定不移。
家遷台灣,他又兩次從台飛達廣州,這表明:梁肅戎走近蔣介石。
03落泊台中
隨著國民黨在大陸的敗退,國民黨二百萬大陸人員從海上和空中湧入台灣。蔣介石於1949年6月24日退駐台北草山,7月23日決定成立以台灣為中心的東南長官公署,以陳誠為長官,12月8日,國民黨政府遷設台北,蔣介石組成新內閣,陳誠任“行政院長”,孫立人任“陸軍總司令”,周至柔任“參謀總長”兼“空軍司令”,根據各縣轄區的麵積、人口和經濟條件改設十六個縣,五個省轄市、一個管理局,三百六十一個鄉鎮及縣轄市。
頓時,物資緊張,物價上漲,冶安混亂。失敗主義情緒到處彌漫,不少富實人家紛紛遷至海外和港澳地區。
國民黨驚魂未定,統治不穩,內部派係林立。下層組織渙散,隻有黨部,不見黨員。
在這種情況下,梁肅戎全家到台灣無處落腳,聽說台中房價便宜,便到台中,那裏用三兩金子可以買到一幢像樣的房子,他連三兩黃金也沒有,隻好住入旅館。住店總不是長久之計,和莫寒竹、王大任分頭出去找房子租,沒錢就不敢選好房子租。他在台中一條巷子內找到一處小房,隔壁是磨米坊,每天塵糠飛揚,這樣的房子原先不值半兩金子,可是這個小房不租,給一兩金子就賣。梁肅戎連錢也沒有,更談不上金子了。租房沒有,買房沒錢,眼看別人都陸續搬出了旅館,不願求人的他,此時垂頭喪氣。
那幾位委員早在上海時聽齊世英說過:“這些委員朋友裏,隻有梁肅戎沒有錢,你們誰有借他點,我會負責還的。”幾名委員合計:五十塊美金可以買一兩金子,找二十個人,每人捐五塊美金以湊足金子幫他買下房子。
梁肅戎高低不白要人家錢,說借可以。
這時,又遇到一位貴人,他叫金崇偉,是昌圖蒙古族放荒者金五老爺的後人,係國民黨國大代表,與梁肅戎有鄉情,說;“不要費口舌了,我給肅戎一兩金子”。
沒等別人開口。吉林省黨部主任委員李錫銘拍著手掌製止大家停止說話:
“我拿出一個金條,不過,這金條是大家的黨費,你用多少切多少,以後要還。”就這樣,梁肅戎買下了這幢不起眼的土磚結構的小房。也是心急,等交完錢要搬進去的時候,才發現裏麵住著一家人,說這幢房他租用的,房子內部有他裝修等費用,討價還價,費了許多周折,又給了人家一些錢,才算住進去。
精神上和肉體上的折磨,梁肅戎患了一種叫助膜炎的病,又缺錢醫治,整日發高燒,茶飯不思,化膿出水。
1950年3月,這一天,陳立夫登門來探望抱病在家的梁肅戎。
梁肅戎躺在床上,一家老少,參差不整,地上落了一層糠塵。四壁空空,一付淒慘景象。
陳立夫心情酸楚,百感交加,坐在床頭前的小板凳上聽著梁肅戎在東北期間的工作彙報,之後,沉重地說:“你們那樣辛苦地工作,我現在才清楚。怎麼住在這樣的地方?!”沉思一會兒,陳立夫說:“肅戎,你的病很重,要想辦法醫治。”梁肅戎一腔苦楚,無法訴說。經濟的原因導致他躲入這個小房,也致使他病情不能醫治,可他叉無法提錢。
陳立夫為什麼把梁肅戎掛在心上呢?國民黨仕途上的人物都在經營著自己的勢力,蔣介石有自己的嫡係部隊,打仗總是把異己的部隊派上前線,各將領有私人軍隊,戰場上總是把別人的部隊拋向火線,做自己的屏障,誰不這樣,誰就喪失實力,沒有立足之本。陳立夫長期把持黨務,結黨營私,故而有:
“蔣家軍,陳家黨”之說。盡管他本人不承認,可事實誰也否不了。梁肅戎長期從事國民黨的黨務工作,自覺不自覺地成為陳立夫體係中的人,加之他到了南方,在立法院的一係列選舉中,均和陳立夫保持一致,深得陳立夫的青睞。梁肅戎是他意誌的執行者和宣傳者。梁肅戎靠近陳立夫,並沒有賣身投靠的心,完全是從政治上出發對自己要求的客觀結果。他把陳立夫對自己的關心看成是組織的關愛而接受的,直至抱病臥床,還在向陳立夫彙報東北的黨務工作。
這時陳立夫的處境已經十分艱難,無心於工作。蔣介石到台灣,開始反思自己的失敗原因,實行開明政治,因為他不能再失去台灣。他的一係列舉措的重要內容之一是整頓國民黨,開始清理cc。陳立夫是cc體係的頭子,首當其衝。
陳立夫離去不久的一天,梁肅戎聽到了國民黨中央限令“陳立夫二十四小時之內出境”的消息。
臨行前,陳立夫去向蔣介石告別,蔣介石不見他,讓自己夫人接見。
陳立夫向蔣夫人說:
“有人說蔣、宋、孔、陳是四大豪門家族,不過,姓陳的沒錢,請你轉告總裁。”宋美齡安慰他,並送他一本《聖經》,說:
‘你在政治上負過這麼大的責任,現在一下子冷落下來,會感到很難適應,這裏有本《聖經》,你帶到美國去念念,你會在心靈上得到不少慰藉。,陳立夫指著牆上的蔣介石像說:“夫人,那活的上帝都不信任我,我還希望得到耶穌的信任嗎?”陳立夫這時已經四十九歲,離開台灣到美國去養雞。
陳立夫沒有忘記梁肅戎,行前托立法委員李永新送給梁肅戎二兩金子,讓梁肅戎看病。
梁肅戎很受感動,推辭不受,說:
“他被驅逐出國,自己也沒什麼錢,我們都清楚,我怎能收呢?!”李永新說:
“肅戎啊,他人都走了,你不收,讓我給誰呢?”陳立夫走了,留下的二兩黃金,使梁肅戎得以走出病境也留給梁肅戎無盡的思念與感激。
04假CC
梁肅戎加入國民黨自覺不自覺地成為cc中的骨幹。擔任了cc的執行秘書,與陳立夫,陳果夫兄弟不僅是上下級關係,且生出友誼。梁肅戎感念陳立夫,為陳立夫的出走,心中常生出惆倀。
蔣經國執政之後,請陳立夫回到台灣。
五十餘年後的陳立夫百歲華誕會上,梁肅戎為陳立夫鳴不平:
“他同蔣公的關係,從早期當他的秘書起,真正對黨的貢獻是從1928年一直到1948年的20年間。果夫先生和立夫先生兩位兄弟主持中央組織部的期間,建立國民黨內的製度,發展壯大……這樣一個對蔣公忠誠,對國民黨有貢獻的人,後階段卻未能夠繼續發揮他對黨的付出,肅戎以一個忠貞國民黨員的身份,表示很遺憾。”可見,對於蔣介石給予陳立夫的貶免,梁肅戎是不滿的。
陳立夫是陳果夫的弟弟。陳果夫,浙江吳興人,原名祖燾,生於1892年,早年加入孫中山領導的中國同盟會。陳立夫,原名祖燕,1900年生,天津北洋大學工學院畢業,留學美國西茲堡大學。陳氏二兄弟是陳其業之子,陳其美(陳英士)之侄。
蔣介石是陳其美民國初年任滬軍督督時的部下,在上海打流的日子裏,在交易所結識了陳果夫,搭檔一起,做投機。蔣經國讀書時,經常從陳果夫處取錢,陳立夫讀書時,蔣介石也供過他的學費,稱呼蔣介石為“蔣三伯伯”,兩家關係甚為親近。1924年陳果夫應蔣召去廣州。1925年陳立夫從美國學成回上海,陳果夫要他立即去廣州拜見蔣介石。蔣當時是黃埔軍校校長,便安排陳立夫為校長辦公室機要秘書。此後很長時期內,陳立夫一直隨侍蔣介石左右,參與機密。
1926年北伐時期,蔣介石因取得了國民革命軍總司令的職位,野心膨脹,顯露出反革命的真實麵目。為排擠共產黨人而製造了“中山艦事件”,實施“整理黨務案”,擔任國民黨中央部長的共產黨人全部被趕出,蔣介石竊取了中央組織部長的職務,派自己親信陳果夫出任組織部副部長,代理部長,從這時開始,整個組織部就落入二陳的手中。
cc是蔣介石的禦用工具,結黨為蔣是二陳的宗旨,所以,最初成立時的基本任務是兩條:一是把蔣介石捧上國民黨領袖的寶座,對國民黨內的其他派係,如汪精衛派、胡漢民派等,極盡誹謗、排擠之能事}二是徹底消滅共產黨和人民的民主權利,造成蔣介石獨裁統治的局麵。
什麼是cC派呢?梁肅戎是這樣回顧的:
“國民黨黨務工作原先都由廣東人負責,從1928年10月陳果夫接任蔣中正先生出任組織部長開始到1948年7月,前後20年間,陳果夫、陳立夫兄弟輪流擔任國民黨中央黨部組織部長,中間隻有1939年11月到1944年5月是由來家驊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