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 還嬰大法(1 / 3)

正文 第三十七 還嬰大法

拜重樓率領著兩名“天狼神宮”的高手,進入了魏府。在前麵帶路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公公,手持拂塵,走起路來,腰肢輕擺,下盤輕浮之極,顯然是不諳武功。

拜重樓三人見跟在他後麵,一路穿廊繞廓,他的功力是何等的深厚,沿途不時查覺在各樓簷屋角處人影隱約,步步皆布滿了殺機。心想,外間有傳言說,這魏忠賢九千歲的府坻的守衛森嚴,勝逾皇宮大內,如今看來,果是名無虛傳!

正在思忖之間,已隨那公公到了一座大門緊閉的大殿之前,那公公轉過頭來,尖聲尖氣的說道:“拜將軍,請在此稍侯,容咱家進去通稟一聲!”

拜重樓心中暗道:“這魏忠賢好大的架子,自己也是大金國一代名將,要見他一麵,也須得接二連三的通傳!”但又想到如今時勢不同,隻得忍氣吞聲,含笑道:“有勞公公了!”

那公公轉身上了石階,是有兩名錦衣衛為他推開大門,那公公進去了片刻,才又從殿裏走出,朗聲道:“九千歲有請拜將軍入殿!”

拜重樓見這個要死不活的閹人居然也對自己官腔十足,不禁心中暗怒,想道,就是當今大明天子見了自己,也沒了這麽大的派場!這魏忠賢自己想當皇帝,當真是想瘋了,連手下的一個小小傳話的奴才,也是這般目中無人!

他乃是一代宗師級的人物,自是不屑與一個奴才一般見識,舉步向大殿走去。

這大殿甚為寬廣,裏麵檀香嫋嫋,氤氳流轉,雕梁畫棟,盤龍臥虎,一切的布置設計,儼然如一個小小的龍庭。

一個錦衣大袍的中年人正倚坐在上首一張寬大的檀木椅上,那兩旁的扶手上雕刻著兩條攀龍附風,龍嘴設置精妙,正吞雲吐霧,那雲霧的香氣濃鬱,熏然欲醉,正是采自西域諸國的供品“龍涎香”。

那錦衣中年人自上而下,俯視著拜重樓與座下兩大高手自殿外走進。悠然笑道:“拜將軍別來無恙了!”聲音渾厚而洪亮。

拜重樓聞聲不禁一怔,雖然那人容顏大變,但從他的麵容輪廓之間,已判斷出,那錦衣中年人赫然就是當今大明權傾朝野的九千歲魏忠賢。他與魏忠賢有過數麵之緣,卻不知為什麽,此番在見到對方容顏大變之下,心中有一種不栗而寒的感覺。他遙遙一揖道:“拜重樓恭喜九千歲神功大成,一統天下!”

魏忠賢驀的轟然大笑道:“說得好!本座若能成就這千秋的基業,唯拜將軍首建奇功,哈哈哈!”他說出這一段話時,聲音變得時而渾厚,時而尖細。

拜重樓臉色又不禁一變,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躬身道:“拜重樓何德何能,豈敢居此大功!”

魏忠賢臉色一沈,問道:“拜將軍不惜以身犯險,潛入京師之地,謁見本座,不知所為何來?”

拜重樓歎道:“九千歲可曾知道,我家大汗已於前一些時日駕崩?”

魏忠賢臉上故作愕然之色,說道:“哦……”

拜重樓道:“大汗與九千歲之是乃是君子之交,此番他遭奸人所害,致使當日與九千歲之盟無法前續,拜重樓冒險潛入京師重地,便是懇請九千歲借兵十萬,讓拜重樓率師回國,將凶徒一舉成擒,以慰大汗在天之靈,同時,大明大軍一舉擊敗了皇太極,更能使九千歲名動海內!”

魏忠賢大笑道:“好,拜將軍果然為努爾哈赤大汗忠貞無二,本座心中佩服之極,隻是……調動本朝兵馬,此事非同小可,本座恕難從命,還請拜將軍見諒!”

拜重樓臉色一變,沈聲道:“九千歲把持大明朝政多年,區區十萬之數,亦不能調度,實教拜重樓難以信服。”

魏忠賢發出一陣尖銳之極的笑聲,道:“拜將軍何必強人所難呢?”

拜重樓冷哼道:“拜重樓既然來此,亦不曾打算空手而回。十萬精兵,在下是非借不可!”

魏忠賢愕然道:“拜將軍之言,盛氣淩人,想來是必有何恃!”

拜重樓大笑道:“不錯,九千歲果然是一世之雄,拜重樓這一點小小的心計,怎能逃得出您的法眼?”

魏忠賢沈呤半晌道:“本座覺得奇怪,拜將軍當日傳予本座的‘嫁衣神功’心法,練來練去,到了後來,總是覺得不對勁,所以本座的‘還嬰神功’,至今亦未大成。拜將軍,你是否在愚弄本座?”

拜重樓笑道:“在下不敢,拜重樓隻是在當日為九千歲寫神功秘笈之時,在‘嫁衣神功’第七層口訣上漏掉兩句,雖然僅是兩句,卻是至關重要。九千歲,隻要你拔十萬精兵予拜重樓,拜重樓立時將這兩句口訣雙手獻上。”

魏忠賢嘿然道:“拜將軍是在要挾本座了?”

拜重樓笑容可掬的道:“不敢,不敢!”

魏忠賢冷哼道:“拜將軍果然是一代將才,本座開始時也是低估你了。不過本座在想,你漏掉那兩句,是不是‘空穀涵氣,大海無量’呢?”

拜重樓臉上的笑容立時變得僵硬起來,驚道:“你……你……你怎麽會……”

魏忠賢悠然笑道:“拜將軍心裏是否是覺得奇怪?不錯,本座這段時子以來,每當練到‘嫁衣神功’的第七層,就覺真氣難以繼續,幸好,有一位遠到而來的朋友指點了本座,並將‘嫁前神功’所掉的兩句口訣補上,使本座免於誤入歧途。拜將軍,你現在一定是很想見一見那一位遠到而來的朋友了!”

說完,雙掌輕輕一拍,右側牆上忽吱吱的裂開一道小門,自門中走出一人,那人身材頎高,麵容蒼白,年紀在四十歲之間,空了一襲鐵色衣衫。那人見到拜重樓,稽首為禮,說道:“小弟參見大師兄!”

拜重樓心中一震,喝道:“完顏師弟,你怎麽會在這裏?”

那人原來是拜重樓的九師弟完顏真,完顏真在拜重樓的兄弟中雖僅排名第九,自小卻深得拜重樓的師尊“天狼尊者”的喜愛,武功也僅在拜重樓之下。同時,他也是“天狼神宮”之中除拜重樓之外,唯一通曉所有密傳的武學心法的弟子。

“天狼尊者”逝世之後,完顏真的武功也漸臻大成之境。

這些年來,完顏真處處表現得桀傲不馴,大有篡奪拜重樓的“天狼神宮”宮主寶座之野心。

拜重樓甫一見到這個九師弟,心中不禁一涼,一切都已明白了。

完顏真笑道:“小弟是奉當今大金國皇帝之令,繼大師兄之後,接任‘天狼神宮’宮主之位,並帶國書前來謁見魏九千歲!”

拜重樓聞言,臉色大變,喝道:“大膽逆賊,竟敢陰謀叛亂,擅自篡奪本座宮主之位。”

完顏真吃吃笑道:“大師兄,你在罵誰是逆賊?如今八皇子已登基,改國號為天聰,大金的天下,不再是努爾哈赤大汗的天下,你如今竟敢借兵回對付自己的族人,才是大逆不道。小弟此次奉令南行,便是為了拿你治罪!”

說到這裏,向魏忠賢一揖道:“九千歲,捉拿敞國叛逆之事,就勞您動手了!”

魏忠賢笑道:“完顏特使有大恩於本座,本座豈不知恩圖報?”

完顏真哈哈一笑,轉過身去,消失在那道小門之中。

拜重樓身邊兩個“天宮神宮”高手見眼前的情勢變化之快,當真是匪夷所思,其中一人沈聲道:“宮主,請你快走,讓我們為你殿後!”

拜重樓歎道:“師弟,今日既誤中奸人陷井,你道我們還能全身而退麽?“

魏忠賢大笑道:“不錯,拜將軍果然有自知之明。我魏府雖不是皇宮大內,但自問天下間,沒有一個地方的守衛及得這裏森嚴,你們如若想硬闖,絕計是闖不出去的,但本座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你們能自本座的手中逃脫,本座就任你們離開大明境內。”

拜重樓目中異芒一閃,沈聲道:“九千歲是想拿我們來試一試你的‘還嬰大法”?”

魏忠樓自座上站起,負手笑道:“本座的‘還嬰大法’距離大成之境隻是一線之差,雖然近日來得到令師弟補上的兩句口訣,仍不能突破這一極限,本座也很想知道,其中的問題究竟是出在哪裏?”

拜重樓身後的一位師弟大喝道:“既使這閹賊的武功還未大成,我們又怕他何來?”聲音一落,雙雙自拜重樓身後躍起,疾向台階之上的魏忠賢撲去。

兩人都是出身“天狼神宮”的高手,常年追隨在拜重樓的身邊,南征北戰,其武功亦得自拜重樓的指點,當真是非同小可。兩人一出手,快如電光石火,頓時將魏忠賢罩於強大的殺勢之下。

拜重樓卻不出麵阻止,他在等,等著觀察魏忠賢的“還嬰大法”究竟練到了什麽程度。

他看到了。

魏忠賢的雙手似動了一動,然後拜重樓座下的兩個“天狼神宮”的高手胸肋處傳出一陣骨碎的聲音,立時倒飛而出。

拜重樓臉色頓變,他疾退,徑向大殿的門退去。

他身形如電,已退出大門之外。

數條人影自旁側疾掠過來,身形奇快,顯然都是當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當幾人欲出手攔截拜重樓時,忽覺一陣狂風自大殿內卷出。

那陣風甚是勁疾,擋者無不東倒西歪。

同時,一個聲音喝道:“你們都退下!”

那幾個魏府中的高手侍衛聞言,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進反退,守在一旁。

這時,魏忠賢已撲至拜重樓的身後,大袖一揮,拜重樓頓覺背際勁風壓體,心中大震,向前滑進數丈,驀的回過身來,雙掌撩出,袖影飛揚之中,拜重樓的身形忽的向西首的屋宇上飄落。

雙足點落時,張口噴出一口血雨!

通過方才的短暫交手,他已感覺到,魏忠賢的功力已絕不在當今四大宗師之下。

當他神功大成之後,試問天下間,誰甚其敵?

拜重樓心中不栗而寒。

魏忠賢出現在他身邊五尺之遙,負手悠然笑道:“‘天狼神宮’的武學,名震關外,拜將軍,你若不全力施為,恐難逃出十步之外。”

拜重樓倏的長嘯一聲,沈喝道:“既然九千歲執意要留難在下,拜重樓隻好舍命相陪了。”

言畢,寬大的衣袂無風向後激揚而起,雙臂一震,腳下的瓦片猶如狂風驟雨一般擊打向魏忠賢。

魏忠賢悶哼一聲,雙掌一引,那千萬匹碎瓦皆被吸入雙掌之間,彙成一個圓球,呼呼的旋轉不息,接著砰的一聲,又爆裂為無數的碎沫,漫空激揚。

拜重樓卻倏的出現在他麵前三尺,右手化作漫天的爪影,如同水銀瀉地的一般的攻來,另一隻手卻無聲無息的來劈過去。這一快一慢,幾乎同時自他手中施出,更達到了武學之中剛柔並濟的至高境界。

“天狼神宮”武學名震關外,由此可一窺全貌。

魏忠賢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長笑,身形驀的如風中落葉般的飄起,十指合聚成鋒,衝入漫天的爪影之中。

拜重樓狂喝一聲,隻覺魏忠賢身形飄忽,如鬼似魅,一雙利掌竟能從自己勁氣交織的淩利攻勢之中劈來,心神大震,再噴出一口血雨,往後飄去,雙掌疾舞,在麵前布下一層又一層的勁氣。

魏忠賢知自己一擊之力,已喪寒敵膽,氣勢頓為大盛,身形化作一抹淡煙,自後追去。

拜重樓麵向魏忠賢,身形不住的向後飄退,倏忽之間,兩人已越過數重屋宇。

魏府的護衛高手已得到令諭,知道魏忠賢欲親自出手擊殺此人,以試新練成的“還嬰大法”的威力,不敢上前相助,皆遠遠觀望。

倏的,魏忠賢右手拂出,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破開拜重樓的掌影,正中胸前,拜重樓慘哼一聲,身形向後跌出,翻落在一個院落之中。

魏忠賢縱聲長笑,他在一連串的交手之中,業已占盡先機,勝卷穩操,如果乘勝追擊,拜重樓絕逃不出他三招之內。

他目中厲芒畢露,屹立於屋宇之上,向院中俯瞰而下,心中不禁一震。

他正好看到一副奇異的景象。院中假山之間,小橋之上,一個身穿黑袍的高大男子正在為一個華服婦人用手巾試去眼角的淚漬。

那黑袍男子氣勢沈雄,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邪異的氣勢。

魏忠賢目中異芒暴閃,厲聲喝道:“魔尊!”

那黑衣男子正是當年威震天下魔教之尊王森。

魔尊對魏忠賢的出現卻似未曾覺查,向身邊的貴婦人柔聲道:“這人好沒禮貌,珊兒,可曾嚇著你了。”

魏忠賢心中不禁殺機大盛,原來那貴婦人正是自己最為寵愛的一代才女嶽珊兒。

當年,魏忠賢微服出遊,在江邊邂逅嶽珊兒。當時,嶽珊兒已嫁魔尊王森為妻,卻不知魏忠賢是閹人的身份,隻當是一個風liu翩翩的富家子弟,當即被魏忠賢身上那股物異的氣質所傾倒。

後來魏忠賢為了對付魔尊王森,竟欺騙了這個清麗出塵的一代才女,令他用迷藥將魔尊迷倒,然後將魔尊關在內的人間地獄“梧桐園”內,卻將嶽珊兒囚在魏府的重重院落之中,如一個秀美的花瓶擺設在那裏。

嶽珊兒這時才知道魏忠賢真正的身份,不禁悲痛欲絕。

但魏忠賢雖是太監之身,除了不能人道之外,對這個女子甚為體貼,無微不至,並對她說:“我將來神功練成之後,自然會變成一個正常的男人,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是我的了,我是皇帝,你就自然是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後。”

但自己所練的神功距離大成之境隻有一線之差的時候,魏忠賢卻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正與一個男子親密的站在一起,而且這個男子就是她原來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