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將軍,朱將軍派人來他們已經到達夾石。”
陸遜麵色森然地說道:“胡鬧,命全琮立刻進軍,本部人馬也要急行,三路夾擊曹休。”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本來吳人完全可以全殲曹休部,但是出於政治上的考量和保存實力地需要,現在還要放曹休一馬。
三路吳軍猶如三條水蛭死死咬著魏軍那流血的傷口不放,太可怕了,從來沒見過如此凶狠的吳人。
曹休大軍被圍困在夾石和石亭間的亂石堆區域,激戰了一天,曹休命令軍隊紮營休整。
而吳軍好象不知道疲憊,他們不準備讓曹休安靜地休整下去。
朱桓帶著軍隊在晚上突然從北麵衝殺了過來。
應該說曹休帶的軍隊也不是烏合之眾。但是辛苦的行軍,莫測的前途和沒主見的的將軍,這樣的軍隊就算是虎狼之師,又如何。
曹休睡在簡易的木幾上,雖然他自小生活在南方,但是還是不大習慣南方潮濕的氣候(那個時候的中國南方氣候就像現在的東南亞一帶),南方的蛇蟲也很多,所以不能像北方胡亂打個地鋪就算了。
縈繞在曹休腦子裏的還是最近幾天的戰事,時間對曹休來說好象漫長地猶如幾年一樣。中國不是有句老話嗎?怕什麼它來什麼。
夤夜
呼喊聲傳來,馬的嘶叫聲傳來。
“何事?”曹休問道。
“都督,吳軍劫營。”
曹休火了:“取我鎧甲來,我要與賊決一死戰。”幾個親兵也是老兵油子,這個陣勢怕不是那麼容易組織起反攻的,連拉帶勸要把曹休架走。
這時一將騎馬而來,眾人大驚失色。
“都督怎地還不走,快帶都督都,某家斷後。”來人正是樂淩,他轉身衝向那火光燃燒處,這個晚上沒有月亮,火光映照著樂淩那稚氣未脫的臉龐。
曹休雖然想死戰雪恥,但是自己的身份如果被吳人活捉,那朝廷的顏麵何在,也不再堅持上馬打了一鞭走人。
這場場麵有點難看或者說混亂的大戰持續到第二天上午。
朱桓不顧將令,追擊曹休,眼看就要把那曹休逮個正著,卻見山邊轉來一支隊伍,上書“魏鎮東偏將胡”的將旗。
曹休的援軍到了,朱桓長歎一口氣:“便宜你這小子了。”不敢久留,生怕被魏人反包抄掉。戰爭的勝負其實有些微妙,往前一步也許勝利也變為失利。
胡質也不追,因為急於救援,他帶的人不多,隻能多樹旗幟主張聲勢,如果朱桓真的衝過來,嗬嗬,隻怕他和曹休都免不了到建業去喝茶。
*******
京城
陸遜的大軍浩浩蕩蕩開了回來,孫權親自到碼頭迎接,這是吳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大勝仗啊,一吐這些年在吳魏爭霸裏吳國人心裏的鳥氣。
“伯言乃真將軍也。”孫權非常高興,讓陸遜和他一起坐上牛車,雖然陸遜非常不願意,但是孫權是個人來瘋,心情好什麼都不計較。心情不好,那什麼陳年舊事都要翻出來曬一曬。當年他在即位的時候走到半路對張昭說:“子布先生啊,當年您說孤不宜南麵稱王而應敬事北朝,誠如先生所說,恐怕乞討東市,豈有今日?”一副得意的樣子。張昭當時都說不出話來。
陸遜受到了豐厚的嘉獎,那是他的前輩周魯呂等人所沒能享受到的,許多人都私下認為這樣太過了。不過這是在吳國,獎賞的輕重從來不是依照功勞本身的大小,而是要看這個人當時在君主心目中的地位。
上國大將軍陸遜自此成為了東南柱石。
疲勞了一天的陸遜回到了府邸,孫夫人(陸遜的妻子是孫策的女兒)忙親自迎接。
“恭喜舅舅。”兩個騎著馬的年輕人來到了府門,見了陸遜忙下馬見禮。這兩個人是丞相顧雍的孫子顧譚和顧承,也是陸遜妹妹的兒子。
陸遜點了點頭說:“目下我事物繁忙,過幾日定去拜會丞相,你們請回吧。”
“砰”陸府的大門關上了,顧家兄弟相顧苦笑。
對於陸遜這個紅人,的確非常多的人來拜會,而陸遜都開門接納,並沒有驕傲的樣子。和全琮整天得意把功勞掛在臉上,朱桓大會族人唾沫橫飛相比,陸遜更多了一分謹慎。
“搜栗都尉諸葛恪拜見將軍。”進來的一位年輕官員正是諸葛恪,神采飛揚。諸葛恪的“神童”名聲可是非凡。
因為諸葛瑾和孫權關係很鐵,所以孫權和諸葛瑾之間常開玩笑。有一次喝酒(孫權很喜歡喝兩杯,有一次酒後鬧事搞得張昭狠狠磕了他一下),孫權讓人牽來了一頭驢,驢的額頭上寫著“諸葛瑾”,大家一看紛紛大笑。諸葛瑾的臉比較長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作為一個君主拿臣子的相貌開玩笑,說實在的孫權有點不地道。諸葛恪那個時候還小,但是膽子大,要了支筆在那驢頭上加了兩個字“之驢”,孫權非常吃驚也很佩服,讓他陪孫登讀書,做了太子賓友。這個賓友實際就是為未來的太子搭班子,可見這個諸葛恪在孫權心裏的分量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