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洛走的利索,馬婆子跟著在門口看了一眼,見她出了偏巷拐進翰林巷再也瞧不見,這才轉過頭來看著笑眯了眼數錢的曹婆子,驚訝的道:“都說東跨院的大方,我這還是頭一回瞧見,這怎麼也有十文錢吧?”
馬婆子管著老太太院裏的灑掃,平日隻知道東跨院大方,卻沒有見著過,今兒個也算是開了眼,舒洛隻是二小姐身邊的丫鬟,一出手便是十文錢,這對他們這些月例銀子才兩錢的人來說已經是了不得的了。
“可不是,畢竟是正頭太太的院子,當年太太進府的時候那可是帶了不少的嫁妝,如今雖然不受老太太待見,又不掌著府裏的中饋,手裏的銀子卻能可著心花,便是東跨院裏的姑娘們也都大方的很。”
曹婆子不是第一回得東跨院的賞,說的話自然也向著東跨院,見馬婆子一臉的羨慕,拿了五個銅板遞到馬婆子的手裏,大方的道:“去買個瓜來,咱們也好好享受享受。”
馬婆子臉上這才又笑了起來,接了錢答應了一聲,顛顛兒的出了小門,朝街上快步走去。
曹婆子和馬婆子抱著瓜啃得有多開心舒洛看不見,可是從曹婆子之前對她的態度可以看出,東跨院的地位在府裏下人們的心裏算是漸漸起來了。
想想當初剛穿來時東跨院不受待見的情景,那是在自己院子裏都要看灑掃丫頭臉色的,如今別說曹婆子對東跨院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改變,便是府裏其他的人見了他們院裏的人也都有了笑臉。
還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雖然這都是錢的作用,可是錢不就是為了人服務的嗎?
手裏攥著錢也沒有好日子過,舒洛想想都覺得那是腦子有坑的人才會做的事情。
隻是這錢是宋太太的,是宋二小姐的,她何時才能有錢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呢?
撇開這煩人的問題,舒洛沒有急著去清和齋買綠豆糕,而是順著北大街轉道進了西大街,約莫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看到前麵的槐樹胡同。
胡同口有個老漢正拖著板車叫賣西瓜。
在這沒有冷飲沒有空調的年代,西瓜成了夏天的標配,舒洛叫了老漢一聲,過去就讓他給自己挑了四個。
付了錢,瞧著四個不大不小圓溜溜的西瓜,舒洛跟老漢商量讓他幫著把西瓜送回家。
眼下正是最熱的時候,街麵上的人少,能站在日頭下賣西瓜的人更少,老漢問清了隻是送到旁邊的胡同裏便一口答應下來,招呼了旁邊賣涼茶的攤主幫自己看著板車,用草繩編的提兜裝了西瓜就跟舒洛往胡同走。
二人剛走到胡同口,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舒洛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白花花的陽光下,一行三人騎著馬朝這邊過來,領頭那人一身穿紫色勁裝,頭上的金冠映著日光亮的晃眼,身後不遠處的兩人,一個白袍玉簪,一個紅袍紫金冠,都瞧不清楚模樣。
鮮衣怒馬招搖過市。
舒洛的腦海裏浮現出這幾個字,轉身正要離開,一瞥眼,卻見一個青衣男子驚愕的收回看著她的視線,躬下身子慌張的朝對麵街跑去,剛跑到路中間,一本書從男子的懷裏掉落下來,男子彎腰撿書,領頭的那匹馬已經近在眼前,眼見著男子就要死在馬蹄之下,舒洛心下猛然一緊,轉身抱起老漢手中的一個西瓜便朝那匹疾馳而來的馬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