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被肢解幹淨的霸主
為了追殺那個神出鬼沒的“鐵血劍士”,廣陵王已經東顛西跑了好多天。今天一早,消息傳來,說“鐵血劍士”和“白衣劍士”又出現了。
廣陵王帶著他的四個貼身衛士去追索了整整一天。從五個人翻身下馬的沮喪架勢,王府下人們就知道王爺今日又是“潮打空城寂寞回。”“王爺回來了!”廣陵王最寵幸的妃子香蓮已經迎出門外,向廣陵王身上撲過去。香蓮隻有十六歲,卻是一付傾國傾城的相貌,一身雪白的肌膚,身子輕柔如水,加之能歌善舞,善解人意,這一向深得廣陵王恩寵。
可是今天,廣陵王沒有理睬香蓮的嬌嗔,臉色陰沉地跳下馬來,手裏提著魔鼓,匆匆走進王府客廳。
張虎、王勇、呂豹、楊龍四個貼身衛士象四條忠實的警犬,寸步不離地緊隨著他。等廣陵王到客廳的交椅上坐下,四個衛士立即左右各兩個,在他身後站定,警惕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這四個人是他最忠實的手下,跟隨他廣陵王已經有二十年以上了。每個人對他絕對忠誠不說,四個人全都身懷絕技。
他們本身武功就不弱,再加上跟隨廣陵王這二十年中,廣陵王已經陸續將自己的武功差不多全都教給了他們。除了魔鼓之外,張虎等四人是廣陵王第二件可怕的秘密武器。
這四個人按照廣陵王的命令,日夜拱衛在廣陵王身旁,從不在江湖上現身。即使碰到直接的挑戰,如果不是危及到廣陵王的安全,他們也絕不出手。江湖上沒有人知道他們,就連王府中人也不知道這四個人武功的深淺,隻有廣陵王本人知道:在廣陵城中,及環繞在廣陵城周圍那些黑白二道高手之中,沒有任何人是這四個人的對手。廣陵王象信任自己的手足一樣信任他的這四個貼身衛士。
一會兒,丫環端上茶來。張虎一言不發上前接過茶來,揮揮手,將丫環打發走,然後先喝了一口,再遞給廣陵王。
自從奪取魔鼓,南麵稱孤之後,廣陵王在吃喝任何東西之前,都得先由四個衛士當中的一個品嚐,以防被人在飲食中下毒。即使在自己的家中,對著自己最親近的家人,他也從不冒險。
廣陵王慢慢喝著茶,四個衛士泥塑木雕般站在他身後。
廣陵王在等人。他已經通知了他的兩個最親近的謀士來研究最近出現的嚴重局勢。
廣陵城受到了挑戰,敵人是誰?什麼來曆?他至今還是一無所知。
他知道的僅僅是:這個陰險的敵人每天都在向他提出新的挑戰。他們在廣陵城外翦除他的羽翼,並不時潛入廣陵城中,殺害他的王府衛士和手下人。每天都有可怕的消息傳來,他的手下高手們已經被幹掉了一大半。他苦心經營起來的作為奪取天下的勢力正在接近於崩潰。
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容他掉以輕心了,他開始每天出去尋攏戰機,希望能親手除掉這個萬惡的“鐵血劍士”。
他象一隻受到蒼蠅搔擾的雄獅,一次次地咆哮、猛撲、設下陷井窺伺等待,可是他連對手的影子也沒有見到過一次。加上這一次,廣陵王已經是第十九次撲空了。每次得到敵人出現的訊息,他就緊急出動,但無論他的行動有多快,他總是晚了半個時辰。敵人來無影去無蹤,象個隱形的可怕棋手,每次偷偷吃掉他幾個子以後就消聲匿跡。並留下幾具屍體來嘲弄他。如今,以廣陵王的絕世武功,加上天下無敵的魔鼓,竟然對這一係列的挑戰無能為力,自己竟扮起了收屍隊的角色。他一次又一次的意識到對手的狡猾和可怕:自己力量再強大,若是找不到對手,這些武藝和魔鼓又有什麼意義呢?
正在這時,丫環來報:“孫先生,吳王爺到。”
廣陵王站起身來,來人已經走進大廳。
這孫先生名孫用,是廣陵王的軍師,在廣陵王沉溺聲色的這些日子裏,他實際上行使著廣陵城的最高權力。
孫先生堪稱一位足智多謀,雖然廣陵王自己也曾號稱“智多星”,可是由於長期縱情聲色,廣陵王開始出現力竭智盡的征兆,正因為如此,孫用的才智日下已經舉足輕重。
這吳王爺叫吳仲,乃是錢塘王吳銘的第三代子孫,這是個廣陵王第二。他也是個文士,除了沒有廣陵王的武功,廣陵王所擁有的他都有。他和孫用二人是廣陵王最親近的謀臣。三人在私下以兄弟相稱,也隻有這兩個人能象一般朋友一樣當麵和廣陵王爭執。在今後的廣陵國中,這兩個人將成為廣陵帝的左右丞相。
廣陵王很佩服這兩個人的政治頭腦以及那種宏恢的胸懷。遇到大事,他隻和這兩人商量。他關於未來廣陵國的整個藍圖,都是與此二人共同設計並實施的。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所有的武士,都是些僅具匹夫之勇的人。“馬上得天下”,他少不了這些武士們。可是,謀取天下和一旦得到天下,他卻不得不依靠孫用這類政治家。在這些問題上,他那些功絕天下的武士也好,魔鼓也好,對他都不會有多大的用處。武士應該永遠聽命於政治家,這是廣陵王深信不疑的一貫立常看到二人進來,張勇等四個衛士默默地退了出去。
這是多年形成的規矩:廣陵王在和自己的謀士們商議大事的時候,連貼身衛士也不許與聞。
等四個衛士出去關上門,廣陵王才請二人坐下,丫環獻上茶來。
“王爺今天又撲了空?”孫用端起茶碗輕聲問道。
廣陵王點點頭。
“‘各個擊破,打了就跑’。這一夥對頭倒是精通兵法呀。”孫用對吳仲道。
吳仲若有所思,“王爺,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那一次的紙上談兵?”吳仲轉頭問廣陵王。
廣陵王茫然不置一辭。
“王爺那次有點喝醉了,可能記不起來。當時王爺開玩笑說,假使你等二人來攻打廣陵城,將采用什麼韜略?孫先生出了一條‘各個擊破’之策,我出了一條‘打了就跑’之策。我二人的策略完全一致,其中心都是一點:避免與王爺和魔鼓正麵交鋒。先解除廣陵城環衛的勢力,孤立王爺,然後再想出破解魔鼓的方法,看來如今這些對手們已經完全采用了這個辦法。”吳仲苦笑道。
廣陵王還是沒有吭聲。他何嚐不知道這些?但是,史書已經告訴了他:治國平天下,不但要有過人的韜略,而且還得憑幾分運氣。這就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當初李世民兵變玄武門,宋太祖皇袍加身,統統都得有運氣幫忙。
在廣陵王無所不包的竊國藍圖中,隻有這個缺陷,而這個缺陷是無法補救的,他隻能依靠運氣。這就是說,成與不成,要依靠對手的無能。但是,從目前發生的一係列事件來看,這一點指望顯然已經不存在了。
這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形勢的發展竟是步步指向不利於廣陵王的方向。他起初不相信,經過了赤發魔頭和自己這兩個先後霸主的南征北討,江湖上還會有什麼人組得成打擊他廣陵城的統一戰線?
然而,眼下這個統一戰線不但已經形成,而且還在卓有成效地運轉。交鋒已經開始,自己總是挨打,這就是一個最明顯的證據。
“吳兄想說什麼?”廣陵王看到吳仲臉上的表情,問道。
吳仲道:“如果王爺當初采納了我的意見,奪到魔鼓之後立刻進京奪取皇位,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先將政權建立起來,穩固起來,恐怕我們的對手就會拿我們莫可奈何了。”
廣陵王道:“我何嚐沒有這樣想過。可是,你們也清楚,當初就憑我們幾個人的頭腦,要治理這個天下肯定是力不從心的。我們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諱,擔起一個纂位的罪名,而又不得不依靠舊朝文武官員和全國的舊地方政權來進行我們的統治。
我等名不順言不正,誰也不能擔保現有中央和地方官員是否會聽命與我們?萬一他們全都不服從,甚至組成討逆勤王軍,我們拿他們怎麼辦?縱然把他們全都殺掉,這天下又靠誰來治理呢?就靠我們三個人?魔鼓再利害,也僅僅隻能作為一種威懾力量,你如果今天把它用來消滅滿朝文武,明天滅兩湖,後天滅兩廣,平山西、滅四川,將人都殺光了,我們剩幾個光杆司令,這王位還有什麼坐頭?
所以,我一直認為,我們必須利用這兩年的時間,訓練出一套文官的班子,至少要將中央政權和各州府完全忠實於新政權的基本文官隊伍建立起來,這一點,還有半年左右就可以完成。
可是,從目前的形勢看來,敵人不肯給我們半年的時間了。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恐怕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將會付之東流。”
吳仲道:“王爺還是想寬些,休要說這些泄氣話。事已至此,我等還得想出辦法,應付當前的緊急局麵才是。”
廣陵王以目視孫用:“孫先生的意見呢?”
孫用道:“我也同意吳兄之見,目前我們還不是對泣新亭的時候,麵對敵人各個擊破的策略,我想我們應當改變原來的方略,將廣陵城的力量緊緊收縮回城中,放棄郊外的廣陵王府,同時將環衛在城外的力量統統調回城中,布成固若金湯的守勢,防止被敵人一口一口的吃掉。然後,再引誘敵人出來正麵作戰,用魔鼓一舉聚殲。”
廣陵王點點頭,站起身道:“二位這就去辦吧,我今天疲乏了,還想休息一下,明日我們就搬回廣陵城,二位也請和我同住,遇事有個商量。”
二人站起來,互相看了一眼,與廣陵王道了別,走出王府,低著頭各想各的心事。許久,孫用才發出一聲歎息。
吳仲問道:“孫兄感覺如何?”
孫用道:“我夜觀天相,幹犯北鬥的客星微弱,主凶兆,我等的前景可能不妙。君臣雖是同命鳥,大限來時卻不能各自飛。眼下該如何是好,卻正沒個計較。”
吳仲道:“小弟也是此番想。隻是想起來不值。試想當初廣陵王爺多麼的生氣勃勃,足智多謀。雖然貴為王爺,生活卻克勤克儉,勤練武功,鑽研兵法韜略,讀萬卷典籍。
自從那魔鼓到手以後,王爺卻變成了兩個人。手中有了無往不勝的武器,武功就荒疏下來,王爺成了個文士,而且成了個放縱不知拘束之人。王妃之外,還要加上四個寵幸的妃子,這還不夠,還要廣選美女。天天和妻妾鬼混,如今大禍之至,也是事所必然的。”
孫用再次歎了一口氣,道:“自從王爺去年聽了那遊方道士的妖言,開始服食春藥,夜夜宣淫以後,我感到他開始變得愚蠢了。這也是勢所必然。須知縱欲之事乃是克人壽數的,雖然一時讓藥性刺激得如狼似虎,終將虧損精血,損害智力。
我最擔心的是,常以此往,廣陵王爺會不會也象朝庭那幾個荒淫君主,由於縱欲而變成一個白癡,前麵服食春藥而變成白癡的例子,難道還少了?若是王爺變成了當今皇上一類的人,我們跟著他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當初直接去為皇上效力還省事。”
吳仲道:“對於王爺的這些荒唐事,我也曾婉轉勸過幾。
次。王爺哪裏肯聽?當時我也報了僥幸之心,心想有魔鼓之力,加上王府高手如雲,以你我二人的頭腦,即使頭腦不中重了,武功丟失了,這千秋萬代的事業還是能繼續下去的。
誰知王爺總不肯將大權交出,更不肯將魔鼓秘授於你我二人,我等想幫忙也幫不上。事至如今,我們已是無可奈何了,你說呢?”
孫用道:“如果我們逼迫王爺交出權力和魔訣,你認為事情還有挽救麼?”
吳仲道:“晚了。目前這種形勢,恐怕任何人都沒有回天之力了。你這話如果早一年說,那還可以想個辦法補救。
如今呢,我們跟著王爺這麼多年,殺身之禍就在眼前,幫忙又幫不了,你我二人又手無搏雞之力,到頭來恐怕也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廣陵霸業已是忽喇喇大廈將傾,你我能選擇的,充其量也隻能是自己的出路。”
孫用聽了一驚,低著頭不置一辭。
到王府門口,二人互望了一眼,匆匆各自而去辦各人的事了。此間且按下不提。
回頭再說那令狐玉懵懵懂懂,與“密林之狐”分手後,找了個僻靜處除去了化裝,沿著通往青城山的官道騎馬奔了一程。卻是哪裏去找那個神出鬼沒的拜兄?隻能信馬由韁,在山道上漫無目的亂走。
至午時分,令狐玉回到廣陵城,先把馬拴在馬房,然後信步往街上閑逛,一邊在心裏默記昨天看到的廣陵王府的地形和防衛措施。但是,在沒有得到拜兄確切的消息之前,一顆心仍是虛懸著的,他暫時還不想有任何大的行動。
閑逛了一會兒,已是近午時分,肚中也著實餓了。一抬頭,正好身在“聚英樓”前。
這“聚英樓”是廣陵城中最大、也最考究的酒樓。他昂首直入,徑自登樓,選了個臨街的座頭坐了,立即有小二奉上麵巾香茗。
“客官是獨酌?”
“嗯。”
“請吩咐菜式。”
令狐玉照菜牌選了幾樣精致的菜肴,要了壺綿竹花雕。
小二恭敬地哈腰而退。不久,酒菜送上,令狐玉開始自斟自酌。思量如何去打聽拜兄的。
他想,拜兄若是真的仍在青城山一帶,他也必須隱蔽起來療傷,如此,又向誰去打探呢?以他的名頭,隻要稍一露麵,勢必轟動全城,那就用不著找尋了。
令狐玉想來想去。想不出個妙計,酒足飯飽之後,又抬足上街亂走。不覺踱到了一座茶樓。
蓋因川人喜歡將時間消磨在茶館之中,所以茶館特多,就連這小小的廣陵城,也是茶樓林立。小至販夫走卒歇足的茶鋪,大至達官貴人聚集的茶樓,可以說三步一鋪,十步一樓,大小茶館生意鼎盛,自不必說。更有那大茶樓中,清唱、彩排、說書、相聲,日夜開台,可容近千的客人,還有幹果素菜供應,喝茶之外,兼供人小飲。
令狐玉特別選了近門處說書者處的這廂麵門靠壁而坐,這裏比較清靜,可以眼觀六路耳聞八方,若是事起倉猝,易於出手,也不用提防來自後麵的攻擊。
此時,說書尚未開場,時當過午,茶客僅上了三四成,大半的茶座空著。
令狐玉泡了碗上等龍井,要了四碟幹果,悠閑的坐著。
不久,見一個獐頭鼠耳,手搖折扇,身著藍衫的二十來歲的青年書生,邁著方步,走了進來。鄰座一個黑衫中年人見了,便大聲招呼道:“邱老弟,這邊坐。”
藍衫書生皮肉不笑拱了拱手,道:“原來是方大哥,今天來的早。”說著就坐了下去。
小二泡上了茶,恭敬地哈了哈腰,道:“邱大少早。”
姓邱的連眼皮都不抬,大咧咧地“嗯”了一聲。
“邱老弟,怎不見莊少爺?”
“別提了。”
“怎麼?”
“莊少爺明日出喪。”
姓方的大吃一驚,栗聲道:“是真的?”
“這怎可開玩笑。”
“前天還見到他的,怎麼回事?”
“嗨。別提了,小弟我若非見機得早,還不是一條路。”
“到底是回什麼事?”
“你知道城外有個三觀庵?”
“當然知道,自那兩個小姑子上了吊,老尼姑遠走他方,已成了個荒庵,聽說常常鬧鬼,一般人都繞道而行。”
“不是鬼,是狐狸精。”
“什麼狐狸精,老弟莫非發了瘋?”
“隻有狐狸精才在白日裏出現。”
“這怎麼說?”
“你道莊少爺怎麼死的?”
“怎麼死的?”
“被狐狸精迷死的。”
“邱老弟,怎麼發生的?”
姓邱的藍衫書生,啜了一口茶,似乎餘悸猶存的樣子,壓低了嗓門道:“前天下午,小弟與莊少爺帶了十幾名手下出去遊玩,走到三觀庵,忽見庵門的花樹叢中,出現了一白一青兩名婀娜少女。”
“哦,美嗎?”
“隻見背影,但從身段看來,差不到哪裏去,你知道莊少爺是此道名手。”
“後來呢?”
“他見了再也不肯走,堅持要尋芳探勝。”
“嗯。”
“小弟勸他此庵鬧鬼,他大笑斥為無稽,說青天白日之下,鬼魂何由出現?”
“結果呢?”
“他不聽勸。兩名少女大概發現有人,進庵去了。莊少爺也跟蹤而入,小弟卻是不敢,與他的手下們在庵外等侯,一等便是一個時辰,再無消息。”“後來呢?”
“小弟怕生意外,壯著膽與手下們結夥進庵,大哥猜怎麼著?”
“見了狐精?”
“不,庵裏什麼也沒有。莊少爺直挺挺地躺在院裏石徑上,口冒白沫,人事不省,抬出庵外,半路便斷了氣。”
“哦,真想不到,可是狐精之說。”
“方大哥不信?”
“也許是江湖人。”
藍衫書生大搖其頭道:“小弟也想過,但不對,第一,莊少爺身手不弱,不可能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再說他的劍仍在鞘中,現場也沒有打鬥的跡象;第二,莊少爺入庵之後,手下們散在四周,不見有人離去。同時,這庵並不大,裏麵倘有響動,門外應該是聽得到的:第三,莊少爺身上一無傷痕,就這麼不明不白死了。”
“對方用毒呢?”
“毒?也不可能。”
“為什麼?”
“沒有中毒的跡象。”
豈不知“無心人說話,隻怕有心人來聽。”那邊令狐玉豎著耳朵,將這些話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在一旁心念電轉,有了許多想法。
那人所說的“毒”字,觸發了令狐玉的靈機,心想,莫非是白樺主婢?根據描述的衣著,和白姑娘很相像;而且,她是毒中高手,一般毒物;才有中毒跡象,罕見的奇毒,便不盡然了。這麼說來,死者是見色思淫,死的不冤?
此時,茶客已陸續入座,喧嘩之聲漸漸盈耳,那兩人也就轉了話題。
清唱開場,令狐玉頓感不耐,他想到剛才那二人提到的“三觀庵”,不管庵裏的狐是鬼是人,也許是自己達到目的的一種機會;同時,那好奇之念確也難以抑止:也許是什麼宵小之流,在於點什麼害人的勾當?
看看去。令狐玉當下作出決定。
付了茶資之後,令狐玉帶便向小二打探“三觀庵”的所在。
小二見居然有人對這種地方感興趣,不禁大感愕然,但也不敢追問。可能莊少爺的事尚未傳開,不然他這一問便使人猜疑了。
問明了地點,令狐玉離開茶館,安步當車地出了城。出城後認定了方向,加快腳步走去,到了人煙稀少之處,這才展開身法疾奔。
三觀庵在距城約十餘裏的山間,遠望茂林修竹,掩映著紅牆碧瓦,景色不俗。
令狐玉沿山徑而上,育抵庵前。正如茶樓中二人所說,這裏已然成了荒庵,冷清清有些淒涼。
真的有鬼狐之說嗎?令狐玉雖說不信,但內心仍不免有些忐忑。
藝高人膽大,他悄沒聲鑽了進去,穿過院裏雜草侵蝕的卵石花徑,來到佛堂,隻見蛛網塵封,一付無人光臨的樣子。轉過佛堂,是一個小院,目光所及,不由大是驚怔。
這小院短牆圍繞,正麵一明一暗,兩間精舍,打掃得纖塵不染,這證明有人住,不但有人住,而且住的人很愛幹淨。有住人,極有可能便是被視為狐仙的那兩個女子。
會是白樺主婢嗎?不可能,她沒理由住這荒庵。
“裏麵有人嗎?”令狐玉發了話,但卻沒人應聲。
他欺近到精舍門邊,隻見居中桌上焚了一爐好香,煙篆尚環屋繚繞,窗明幾淨。
這不會沒有人,難道這人剛剛離去?或是匿在暗間?
他再次發了話:“有人嗎?”依然寂無回應,這可就透著奇怪了,好奇之心更加迫切。於是,他跨入裏間,轉身向暗間門裏張望。
“呀。”他驚叫一聲,頓時激動無比,身軀也簌簌抖占起來。
迎門的壁上,掛了一件白色儒衫,血漬斑斑,但已變成了紫黑之色,顯示時日不久。衫上有不少破洞,這不是拜兄“白衣劍士”所穿的白衫嗎?破洞、血漬,分明是被炸過的痕跡。“密林之狐”不幸而言中了,拜兄果然落腳在這一帶。
酒樓中所聽到的關於狐仙青白二女之說,又是怎麼回事呢?“大哥,令狐玉尋你來了。”令狐玉不禁提高聲音大喊,一邊跨入房中,一看,又愕住了,錦帳鄉衾,還有女子用物,但卻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