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密林之狐(3 / 3)

“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在下這就回客店將行李搬過來。”令狐玉道,隨即向廣陵王道了別,出王府而去。出了廣陵王府後,令狐玉迅速的脫了黑衫、黑頭巾,又變成了“鐵血劍士”的模樣,然後回到庵前樹林中。王府“八大金剛”之一的“褐麵冷佛”程普和四名隨行王府衛士正在林中搜尋“白衣劍士”。

“誰?”林中人聽到了令狐玉的腳步聲,“褐麵冷佛”

反應神速,立即轉身喝問。

令狐玉的目光對他冷冷一瞟。

“褐麵冷佛”一下就看清了令狐玉的麵目,栗聲驚叫道:“鐵血劍士!”

此言一出,四名隨行的武士立時麵目失色,露出駭極之狀。

令狐玉俊麵寒若冰霜,星目抖露出一片栗人殺芒,冷厲地道:“褐麵冷佛,那天你用卑劣手段對在下施毒,今天你要付出代價了。”

“褐麵冷佛”向後一退身,長劍出鞘。“‘鐵血劍士’,你想要怎麼樣?”

“要你的命,”聲音剛落,“唰”的一劍,攻了出去。

“鏘鏘,”連震,‘褐麵冷佛’退了四五步,令狐玉如影附形般迫上,不使雙方距離超越出手範圍之外。

四名武士一齊掣劍在手,呈半月形試探迫近,一步一步,到了出手的距離。

“褐麵冷佛”長劍斜揚,目不稍瞬。

“呀!”暴喝聲中,“褐麵冷佛”搶先出手,四名武士見有機可乘,也從側背閃電出擊。

令狐玉手中劍劃了一個圓,慘號夾金刃交擊之怕俱起,“褐麵冷佛”再次被震退,四武士之中,兩名栽了下去,劍折頭飛。

也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程普探手入懷令狐玉一絲一毫也沒放鬆警惕,哪裏還肯吃這個虧。隻聽得他大喝一聲,從未施展過的“宇宙洪朦”劃了出去,但見劍光如幕,一閃而沒。

久久,才響起“砰”的一聲,“褐麵冷佛”撒手扔劍,栽了下去,全身冒紅,劍傷遍及上中下各處。

王府衛隊“八大金剛”之首,在這絕妙的一招之下,連哼聲都沒有就給報銷了。

那兩名幸存的武士,魂飛天外,簌簌直抖,幾乎支持不住站立之勢。

令狐玉緩緩回身,兩名武士雙腿一軟,癱了下去。

“滾,傳語廣陵王,‘鐵血劍士’先取‘褐麵冷佛’之命示儆。”

兩名武士如逢大赦,掙紮著爬起身來,如漏網之魚般狂奔而去。

一擊已得手,令狐玉立即又恢複了黑書生的易容。緩緩走出樹林。剛下得山坡,就聽得一聲震耳洪喝倏地傳來:“廣陵王爺有令,暫不理‘鐵血劍士’,請少俠立即回堡去。”

令狐玉假裝栗聲道:“你是誰?”“王府‘八大金剛’之一‘鐵羅漢’王重。”

“原來是王教頭。你剛才說什麼?”

王教頭神色凝重道:“‘鐵血劍士’已在藏龍穀現身,‘褐麵冷佛’程教頭與兩名弟子被殺。”

“啊,”令狐玉一抱拳:“在下先走一步。”

鐵羅漢道:“穀外備有馬匹待候,少俠不必步行。”

“好。”

令狐玉趕到“藏龍穀”外,業已是日薄西山的時分,果然有武士備馬而候,並準備了一份幹糧,令狐玉草草果腹之後,上馬朝山外飛馳。

在將近出山的地方,又有武士佇候換馬。三更將過,便已趕到了廣陵王府。

甫行入府,那名叫紅芍的婢女已迎候在大廳之外。

“少俠回來了”

“你還沒睡?”

“奉命迎候。王爺交待了,少俠奔馳勞頓,洗漱飲食之後,便請安歇,明日王爺再見少俠。”

令狐玉點了點頭,不管是何廣陵王居心,這種禮遇,不受白不受。當下即隨紅芍回到書齋,略事梳洗,紅芍已擺好了酒菜,看來是早就準備了的,酒菜十分精致可口,令狐玉也著實餓了,吃起來格外有味。紅芍在一旁執壺陪侍。吃喝了一陣,饑渴之感已解。

酒足飯飽,令狐玉心想,何不從這小婢口中套問這廣陵王府中的情形。當下故作不經意地淡然道:“紅芍,你也來喝幾杯?”

紅芍嬌媚地一笑道:“婢子不敢。”

“此地又沒外人,我隻是在這裏作客,什麼敢不敢。”

紅芍想了想,果真去拿了杯筷,在下首側身坐下。

令狐玉伸手要拿酒壺,紅芍搶在手中,先替令狐玉基滿,然後自斟了一杯。

令狐玉找些閑話,有一搭沒一搭地扯著,一麵勸紅芍飲酒。

眼看紅芍春透眉梢,已有了三分酒意,態度之間,也沒先前的拘束,才試探著問道:“這王府中究竟住了多少人,這麼大。”

“這,這,婢子不敢饒舌。”

“怎麼,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著呢。”

“我們隻是閑談。”

“還是談別的吧。”

令狐玉故意一笑,舉杯道:“我們再來三杯?”

“不,婢子已不勝酒力。”

“你陪我喝酒似乎很勉強?”

“少俠冤枉人,婢子能陪廣陵王爺的上賓飲酒,是件榮幸事。”

“那你不肯喝?”

“嬸子酒量窄。”

“三杯,喝了就聽便,如何?”紅芍斜瞥了令狐玉一眼,吃吃一笑道:“喝醉了可要受罰的?”

“不要緊,我替你求情。”

“喝就喝吧。”

三杯下肚,紅芍真的變成了一朵紅芍藥。

她醉得不俗,在燈光映照下,益發的嬌媚動人,但令狐玉心無邪念,即使名花當前,他也無動於衷。

她用手撫著紅豔豔的粉頰,蹙起眉頭道:“少俠,婢子真的醉了。”

“不要緊,休息一會,一覺睡了就會好。”

“睡,覺嗎?”那神情有些異樣,可能她誤會了令狐玉說“睡覺”兩個字的意思。

令狐玉也不加以解釋,含混地“唔”了一聲,接回了方才的話題:“你來這裏多少年了?”

紅芍正欲回答,卻側耳聽了聽梆子聲,驚慌道:“不行,天快亮了,明天再談吧,婢子得躺一會。”

令狐玉知道這是急不來的,必須謀定而後動,能走到這一步,已經夠意思了,當下伸了一個懶腰,道:“是的,該睡了,為了那位什麼‘鐵血劍士’,我已經兩晚沒閉眼了。”

紅芍似笑非笑地癡望著令狐玉道:“少俠,我,給您鋪床?”

令狐玉心中一蕩,立即正了正心神,道:“不必,你去吧,殘桌等天亮了再收拾不遲。”紅芍怔了一怔,格格一笑道:“少俠,我,是說鋪床?”

“不用,我自己會弄。”

“少俠嫌我是下人嗎?”

“沒那回事。”

紅芍粉腮的紅暈更深了,眸中泛散出水樣光彩,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令狐玉朦朦朧朧猜到了她的心思,故意麵孔一肅,道:“你這一提,我倒真的想睡了,你去吧。”說完,起身進入內間,倒身便睡。經了一天的勞頓,令狐玉的確十分疲累,上chuang著枕,立即便入夢鄉。

“少俠,請起床了。”是紅芍的聲音在身邊裏叫喚。

令狐玉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渾身赤條條,一個同樣渾身赤條條的妙齡少女躺在自己懷裏。

令狐玉大驚道:“紅芍嗎,你怎麼睡在這裏?什麼時辰了?”

“快正午了。”紅芍伸出一雙肉滾滾的赤裸手膀,挽住令狐玉脖子。“啊,”令狐玉麵紅耳熱,忙起身跑到內室,穿好衣服。“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昨夜酒醉失了態?”令狐玉大惑不解。

他左想右想,想不明白。此時紅芍已經穿好衣服,粉麵含羞,可能她想起了令狐玉酒後失態的情景,她自己倒是像沒事人兒般,朝他一笑道:“少俠,跟我走吧。”

“有事嗎?”令狐玉一麵想:我成了什麼人,見了女人就操,莫非來這裏的人都讓廣陵王施了魔法,會變成一頭隨便與人交合的公豬?一麵卻在口頭上支支吾吾。

“方才王爺已差人來說,王爺在便廳等候少俠用午飯。”

“好,我就去。”令狐玉巴不得有個台階逃出窘境,忙去略略梳洗一番,便疾步趕去便廳,果然酒席早備,廣陵王笑臉相迎。

“小可失禮,睡過了些。”

“哪裏,你為老夫的事奔波,老夫十分過意不去。”

“些許小事,不值廣陵王掛齒。”

晚飯之後,令狐玉支使開了紅芍,然後裝著閑步,走出偏門,來到後院,到處察看廣陵王府的地形。

這裏是三合院,各房都亮著燈,證明都有人住,突地,偏門後傳來一聲輕“噓”。令狐玉心中一動,忙折身退回,一個黑衣人迎麵而來。

“誰?”

“這東西給你。”

黑衣人塞了一樣東西在令狐玉手裏,匆匆轉身離開。

令狐玉大感惑然,那東西入手便知是一個紙團,心知有異,忙踱回房中,上前關好窗戶,悄悄將紙團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的是:“廣陵王起疑,注意三更。”下署名“做沒本錢買賣的人。”

令狐玉大感震驚,“沒本錢買賣的人”是言鐵算的代號,方才那黑衣人是他本人嗎?他怎能潛入廣陵王府呢?他本已失蹤很久了,這是什麼回事?

“廣陵王起疑,”可能是自己的行動露了馬腳:“注意三更,”也許是對方要對自己采取行動了,方才賓主歡飲,自己尚覺得廣陵王雍容大度,想不到城府竟如此之深。

書房外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令狐玉用手指撚碎了紙條,口裏道:“哪一位?”

“是我,紅芍。”

“哦,有事嗎?”

“給少俠衝茶。”

“謝謝,你可以休息了。”令狐玉再不會上當了。

“沒事了嗎?”紅芍有些失望。

“沒事了。”

紅芍的腳步聲離去。令狐玉坐在床沿,思索了片刻,吹滅了燈,用枕頭與衣物做了一個人形,覆上被子,放落錦帳,然後關上外書房門,再入房把窗開一縫,凝神聆聽了片刻,沒有什麼響動,這才隱在書房與內室的門邊,靜待下文。

梆聲報出了三更一點,沒有任何動靜。

令狐玉有些不耐了,但他相信言鐵算的警告決非空穴來風。

他已把自己的東西全帶在身上,準備必要時離開。

三晚三點,房外起了腳步聲。令狐玉心弦為之一緊。

又是紅芍的聲音發自內房的窗外:“少俠,少俠,要茶水嗎?”

令狐玉“唔”一聲。

突地,一樣黑糊糊的東西自窗外投入,令狐玉早已有準備,閃電般穿過外書房,掠入藏書室,也就在身形掠起,尚未落實之際,一聲“轟”然巨響,震耳欲聾煙硝彌漫,接著是牆倒木折之聲。

不用說,那間內室已被炸毀了。若非言鐵算示警,此刻自己已是支離破碎了。廣陵王這一著夠狠,夠毒。人聲雜踏,全奔向這邊。

令狐玉鬼魅似地從後窗閃出,隱入暗處,許多武士開始挖掘倒坍的半邊房,看來是要找屍體。

現場卻不見廣陵王的影子。令狐玉怨毒衝胸,殺機如熾。

一條黑影,在西側屋脊上一現而沒。令狐玉彈身便追。

屋後樹影中傳來一聲擊掌之聲,令狐玉如暗夜煽蝠般撲去。

“別出聲。”“你是誰?”“方才送信示警的人。”令狐玉定睛一看,果是那黑衣人,聽聲音,看麵貌,卻不是言鐵算。

“朋友是誰?”

“不必問。”

“朋友示警是受言鐵算前輩之命?”“對了。”

“在下形貌已易,言前輩怎知。”

“你睡覺時是本來麵目吧?”

令狐玉一驚語塞,這人能看到,廣陵王自然也能發現。

怪不得廣陵王要留自己在王府中歇息。

黑衣人悄聲道:“我們趕快離開吧。”

令狐玉一咬牙道:“在下要辦事。”

“殺廣陵王。”

“不行麼?”

“你辦不到。王府中投幾個人知道他的藏身之處,府內機關重重。”

“朋友是潛入臥底的?”

“我是王府中人。”

“那怎麼會?”

“你馬上離開,否則會壞了大事,速到山邊林中,有人等你。”令狐玉一愕:“誰等在下?”

黑衣人不耐地一揮手道:“你立即由此轉左,越院牆而出,別暴露了身份。”

令狐玉一聽這話,當然不能再開口了,隨即拱了拱手,低聲道謝了一聲,展開鬼魅般的身法,毫不費事的越牆而出,四處均有武士看守,每數丈一人,但他的身法太快了,警衛的可能隻當眼花。

出了王府,令狐玉徑奔山邊樹林。此際,已是四更將盡,四處萬籟俱寂。

一條人影,悠然出現。

來人赫然是神鬼莫測的言鐵算。

令狐玉趕緊施禮,喜之不勝地道:“言前輩,久違了。”

言鐵嘴嘻嘻一笑道:“彼此,彼此。”

“王府中那位黑衣人是誰?”

“老夫安的眼線。”

“前輩神機妙算,晚輩折服。”說話之間,令狐玉已經散去了易形之功,回複了本來麵目。

“前輩何以知廣陵王要害我?”

“眼線探知的。”

“廣陵王如何認出我來的?”

“少俠,你昨夜與誰共寢?”

令狐玉麵紅耳赤:終於還是中了廣陵王的美人計。心裏一慌,支唔道:“前輩這一向往哪裏?”

“哈哈,無處是家處處家,隨遇而安,沒準落腳處。”

“晚輩如果找前輩時,該如何聯絡?”

“放心,老夫會主動找你。”

曉風送來了陣陣雞鳴,令狐玉也已現出了魚肚白色,晨星寥落,天快亮了。

令狐玉抬頭看了看天色,道:“晚輩要告辭了。”

“既是如此,我們後會有期。”

令狐玉起身,拱手別。到了林外,四顧無人,立即施展易形奇術,把膚色改變成紫棠之色,骨骼也略為收縮,這一來,任誰也認不出來了。

回到廣陵城,已是薄暮時分,他安步當車,在街上閑逛,希望能有所遇。突地,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出自練武人的本能,他先朝前一彈,然後轉身,麵對自己的,赫然是那天出手援救自己的“密林之狐”。“少陝,我們去喝三杯,吉慶樓,有名的燒烤。”

令狐玉大感駭然,自己業已易了容,連體形都改變了,他是憑什麼認出自己的呢?而且時值黃昏,夜色迷茫,燈光未放,行人接踵摩肩,他的目光如此銳利麼?

令狐玉心念之間,故意瞪眼道:“朋友什麼意思?”

“密林之狐”一怔,深深看了令狐玉一眼,嘿嘿一笑道:“喝酒不好麼?”

“朋友莫非認錯了人?”“那就該將眼睛挖掉。”

令狐玉“撲哧”一笑:“朋友如此有信心?”

“密林之狐”道:“當然。我們走。”

吉慶樓並不當街,坐落在西街盡尖的一條橫巷裏,地點雖然僻靜但卻座無虛席,大概是出了名的緣故。

兩人甫一抵步,一名小二迎上前來,對“密林之狐”一哈腰:“您老今天請客?”

“嗯。”“密林之狐”神態倨傲,仿佛給人這麼侍候慣了的。這種公子哥兒風度,令狐玉就萬萬裝不出來,它是一種天生的優越感。令狐玉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種神態。

“仍在老地方?”小二卑躬屈節問。

“當然。請。”“密林之狐”朝令狐玉一歪頭,當先入門,穿越嘈雜的酒座,進入後院,上樓,轉過回欄,進入一間極為精致的小套間。

“密林之狐”對令狐玉一擺手,讓道:“隨便坐。”好象這裏是他家的客廳。

令狐玉在椅上坐了,一笑道:“閣下對此地十分熟悉?”

“常年食客。”“這是包廂?”

“差不多是本人專用。”

“做個有錢人真有意思。”令狐玉不無惡意地挖苦了一句。他老是不習慣那種優越感十足的公子哥兒式人物。

“密林之狐”裝聾作啞。

小二捧上香茗,在裏間布了杯箸,然後才恭謹地道:“大爺今天點個什麼菜?”

“密林之狐”轉向令狐玉道:“少俠喜歡吃點什麼?”

“在下是外行,閣下點吧。”“好,這裏拿手的燒烤,我們今天來個全套。”說著,轉向小二道:“三燒三烤,什錦火鍋,外帶玫瑰香酒。”

“是。”小二哈腰應了一聲,出屋而去。

令狐玉抬誌話題道:“閣下到底憑什麼認出在下?”

“憑眼睛鼻子。”“此話何解?”

“憑眼睛,認人的佩劍,憑鼻子,聞你身上的氣味。”

“氣味,在下有什麼氣味?”

“嗯,這氣味別人聞不出,隻有區區才能。”

“哈哈哈哈,閣下的鼻子與眾不同麼?”

“密林之狐”神秘地一笑:“我熟悉少俠身上的氣味。”

令狐玉莫名其妙:“這倒是怪事了?”

“過幾天你就會明白。”

“裝模作樣!”令狐玉想。

http://www.cmfu.com

起點中文網www.cmfu.com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