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遊鬥廣陵王(3 / 3)

“將來你會明白的。目前問題是如何解去你所中奇毒,恢複你原有功力。”言鐵算道。

“這個?”令狐玉想,誰都知道這道理,可到哪裏去找人解這毒?

“老夫時間不多。這樣好了,老夫指引你一個去處,去碰碰你的運氣,事成之後,你再到廣陵城來尋老夫。”

令狐玉感激萬分,道:“大恩不敢言報,晚輩就此謝過。但不知前輩要我去找誰?”

“言鐵算”沒搭理他,卻伸手連點令狐玉數下大穴,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倒了一粒綠色丸子,遞到令狐玉口邊,道:“吞下去,這可以阻遏奇毒蔓延。”

令狐玉言口吞了下去。

“現在你聽著,你由此取道施南、建始、入川,到白帝城。城外五裏,有一座先主廟,那裏住著一個獨眼老人。你去求他,他也許能為你解毒。

千萬記住一點:此老性情古怪,吃硬不吃軟,盡可傲然相向,越無禮越好,切忌卑顏以求。”

令狐玉點點頭應是,心裏卻奇異不置,此間竟然還有這等怪人。

“言鐵算”又道:“此老極不近人情,但心腸不惡,是當今毒道能手,但知道他的人不多,如果他不願伸手,天王老子也沒辦法。此去成與不成,你得靠你的運氣了。”

令狐玉情緒有些激動,道:“不知那位前輩是何麼號?”

“別問。他最忌別人提他名號。”

“晚輩據何而求呢?”

“哦,這個,你就說一個算命先生介紹的就是了。”

“前輩還有什麼指教?”

“沒有了,你上路吧,這馬兒不可乘坐,你得走路。老夫說的你全記住了?”

“記下了。”

“好,我們異日再相見,老夫有急事得走了。哦,還有。見到那怪物時,務須除去易容。”言鐵算說完,身形一閃而沒。

令狐玉怔了一會,從馬背上取下銀兩,打成一個包袱,站在地上,然後一拍馬屁股,馬兒揚鬃奮鬣,疾馳而去,馬能識途,它自會回到主人家。

令狐玉失了功力,變成一個普通人,走起山路來,艱苦是不必說的了。

一路之上;他腦海裏老是盤旋著“言鐵算”那句話:“我們誌同道合。”他想不透其中蹊蹺。彼此素未謀麵,自己剛剛出道,什麼叫“誌同道合”呢?而且,這前輩如何對自己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

令狐玉懷揣著一肚子問號到一個小鎮住宿了一夜,第二天繼續上路,過午時分,算是踏上了大路。

一,二共走了七天,才到達川鄂邊界。當晚,令狐玉終於到了白帝城。

他先在城外小旅店投宿了一宿,打聽好了先主廟的地點。次晨,令狐玉換了青色儒衫,離店之前才去了易容。一下子變成手搖折扇,安步當車,翩翩然一絕世佳公子模樣。

半個時辰光景,他來到“先主廟”前。卻見此廟年久失修,一派敗落景象,地上卻有些香紙殘跡,看來香火還沒有全斷。

令狐玉入得廟中,徑奔大殿,破破爛爛幾隻泥塑之下,隻有一個昏昏欲睡的半百老者,靠在廊柱之上曬太陽。

令狐玉本待走過去打聽,又恐犯了什麼忌諱,好在要找的是瞎眼和尚,見眼眶裏裝著眼珠的便置之不論,裏裏外外,抬著腳一徑亂走。

一直轉到後院側廂,才聽得有人語嘈雜之聲,走近廂房一看,卻是鬧熱得緊:隻見十多個肮髒乞丐,歪歪倒倒,穿著些破爛流丟,畢畢剝剝咬著虱子,口中亂叫亂嚷,一派鳥亂。那股穢氣,差點將令狐玉肚中早飯倒了出來。

他皺了皺眉頭正待逃之天天,卻聽得一個化子衝他不陰不陽道:“公子爺,此間沒甚看頭,若是要找賞心悅目的去處,須去廟門之外。”

令狐玉聽他之言,雖是意存輕侮,但吐語不俗。心想社鼠莫灌城狐莫挖,這化子恐有高人作伴。估計自己找對了地方,卻又吒異一個武林奇人,如何卻要偏偏遁跡在這等場合?正心想間,卻見那原先發話的化子,又在大聲道:“公子哥兒,你留連不去,莫不是特地來施舍行好的?”

正是叫化子見錢眼開,聽得此言,廟中吵嚷驟歇,所有沾著眼屎的眼睛,骨碌碌全投在令狐玉身上。

令狐玉硬著頭皮陪笑道:“正是,正是,不知哥子們的頭兒是誰。”

那出言不中聽的花子聽出令狐玉話裏的錢味兒,馬上眉開眼笑;“就是小的們,一個要飯的。”

“好極了,就請頭兒照人數分派吧。”令狐玉不孚所望,將身邊帶的散碎銀子全掏了出來,遞與這乞丐頭兒。

這花子頭兒一把將那銀子攥過,立馬表演了個前踞後恭,朝令狐玉一躬到底:“願公子多福多壽,娶個好媳婦。”說畢就要分賞。

突地,那高踞房角木板凳上的老者冷哼了一聲道:“李頭兒,且慢。”

那頭兒回過身道:“您老有何指示。”

“這小子來路不明。”

“叫化兒吃四方,還問什麼來路。”

“這小子來此必有目的,不信問問看。”

令狐玉心裏一亮:這老兒醒來許久也不見他睜眼睛,卻不正好是個瞎子!

當下故作不經意地問那丐頭兒道:“這位老人家也是貴幫前輩。”

姓李的丐頭一搖頭道:“不是。”

“啊,那麼,老人家想必是兒孫不孝?”

“我老人家孤寡一個,你小子是來臥底的不是?”

“不敢,惻隱之心,人皆有之。小可沒說錯什麼話吧?”令狐玉口中說著,顧不得刺鼻臭氣,就想舉步入房。

“站住。”

令狐玉在老者怒喝之下,停了腳步,距老頭丈許遠近,拱手一揖道:“老人家如何稱呼。”

瞎眼和尚惡聲道:“去你的,小子,別打擾我老人家瞌睡。”

令狐玉厚著臉皮前移兩步,搭訕道;“您老火氣不校”

“好小子,你纏上我這窮老頭目的何在?”

“問問而已。”

“滾你的吧。”

令狐玉想起了言鐵算交待的話,這老兒生性古怪,吃硬不吃軟。

當然,話雖如此,硬話也是不能逾份的,當下將臉一沉,道:“老丈如此不客氣?”

“老夫與你小子客個什麼氣?”

那些化子可能習慣了這老兒的怪脾氣,誰也不吭聲,隻微笑著旁觀,姓李的丐頭手裏拿著那些散碎銀子,不知如何是好。眼神之中對老者十分尊敬。

令狐玉心中雪亮,故意深深地注視了老人一會,若有所悟地道:“老丈是小可要找的人。”

瞎眼和尚白眉一掀,大聲道:“你在打聽老夫?”

“是的。”

“你知道老夫是誰?”

“老丈是位風塵奇人。”

“放狗屁。”

“老丈心裏是明白的,是嗎?”瞎眼和尚縱聲狂笑:“要飯的哥兒們,老夫成了風塵異人,聽到嗎?哈哈哈哈”

令狐玉待到老人笑夠了才不慍不火地道:“小可直話直說,此來對老丈有所求。”

瞎眼老者偏頭看了令狐玉兩眼,正色道:“你對老夫有所求?”

“是的。”

“求老夫教你孤家寡人之道?”

“老丈說笑了。”

老頭道:“老夫那有工夫與你小子說笑,快滾吧,別惹老夫生氣。”

“小可若是不滾呢?”

“你吃不了兜著走。”

“哼。”令狐玉故意不睬老頭,轉向那姓李的丐頭道:“李頭兒,照人數把銀兩分派了吧?”

姓李的丐頭點了點頭,片刻便分派完畢,大聲道:“弟兄們,上街侍候肚大爺去”

說完,向令狐玉擠了擠眼。眾丐刹時走了個幹淨,留下那令狐玉與瞎眼和尚相對。

令狐玉耐心站在原地,不言不動。彼此僵持了近半個時辰。老人耐不住了,睜眼道:“小於,你算什麼意思?”

令狐玉平靜道:“沒什麼。”

“你守住我這孤苦老頭子做什麼?”

“晚輩有所求。”

“什麼?”

“治病。”

“什麼,治病?這裏又不是太醫院,老夫也未開藥店。”

“求老前輩惠施聖手。”

“去你的。”“晚輩不達目的不走的。”

“那老夫讓你不成?”

“沒這理。”

“你怎麼知道老夫能治病?”

“是一個算命先生引介的。”

老人怪叫道:“好家夥,竟出賣老夫,滾,滾”

令狐玉冷冷地道:“晚輩決不走。”

“你看中此地風水了?”“隨老前輩怎麼說。”

老人右臂一揚,厲聲道:“你小子找死不成?”令狐玉心頭一震,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傲氣立被勾了上來,憤然道:“老前輩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

老人怒哼了一聲道:“沒來由你找老夫麻煩?”

“晚輩隻是相求。”

“你再不滾老夫要出手了?”

“難道老前輩要殺人?”

“殺你不比摁死一隻小蟲費力。”

“晚輩不在乎。”

“你就試試看。”手掌揮處,一股奇強勁道,卷向令狐玉。

令狐玉功力全失,無從招架躲閃,悶哼聲中,身如紙鳶向後倒飛。“砰”地一聲,又從土牆上反彈落地,一口鮮血馬上噴了出來。

他喘息了一陣,掙紮著爬起身來,眼前金星亂冒,身軀搖搖欲倒,好半晌,才進出一句話道:“早知如此,決不找你。”老人冷酷地道:“要滾現在還來得。”

令狐玉眼前陣陣發黑,勉強支持不倒,淒厲道:“如我功力未失,哼。”

“怎樣?”

“我必殺你。”

“這一說,是迫老夫殺你了?”

“殺吧。”

“噫,好小子,不見棺材不掉淚,還敢強嘴。”

“如我不死,我必報答你這一掌。”

說完,搖搖不穩地轉過身去,踉蹌移步。

瞎眼和尚暴喝一聲道:“回來”

令狐玉咬了咬牙,止步回身,怒瞪瞎眼和尚。

瞎眼和尚揚手又劈出一掌。

“哇,”慘號聲中,令狐玉口血狂噴,栽了下去。劇痛攻心,意識一片模糊,最後一念是:“自己竟跑到這裏來送死。”以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令狐玉意識複蘇,發覺自己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眼前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從那破窗縫透入的天光看來已是入夜,而且不在原來的廂房中,已換了另一個地方。

“我是死了還是活著?”他想著,試行起身,但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全身酸軟如棉,倒是沒有絲亳痛楚的感覺。

四周寂靜如死,像是置身一個完全靜止了世界中。

是誰救自己來此?何以沒有動靜?

想起瞎眼和尚,他不由咬牙切齒。

由於過度的虛弱,不久,又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天光業已大亮,隻見自己身在一間空無一物的破舊房中,從房間的情況看來,似仍未離開“先主廟”。

突地,他一眼瞥見房角落裏地上,蜷曲著一個人,仔細一瞧,幾乎失口而呼,那蜷臥地上的人,赫然正是掌劈自己的瞎眼和尚!

怎麼回事?他迷惘了,想不透內中的蹊蹺。

瞎眼和尚伸腿揮臂,懶懶道:“小子,睡得很舒坦?”

令狐玉愣愣地望著老人,不知說什麼好。

老人接著又道:“別死瞪我老人家,若非老夫發善心,別說出掌,話也懶得和你說。”

令狐玉一聽便明白過來,老人掌劈自己,是有用意的,心念之間,一骨碌翻了起來。

這一下,驚喜欲狂,自己的功力竟然已完全恢複了。

過度的激動與太大的意外,反而使他呆住了。

老人仍然像初見麵時一樣的冷漠不近人情,一擺手道:“小子,目的已達,你可以走了。”

令狐玉如夢初醒下床,朝老人深深一禮,道:“敬謝老前輩大德。”

老人一翻眼道:“別來這一套,否則老夫再賞你一掌。”

令狐玉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連聲道:“是,是。”

低頭一看,自己衣衫不整,灰土混血,凝成了斑斑黑塊,還破裂了好幾處,這樣子要出去被人看到,可真要驚世駭俗,但這等地方,何處去找衣物更換呢?

瞎眼和尚似已窺出令狐玉心意,用手朝床頭一指道:“那是衣服,換了吧。”

令狐玉轉頭一看,床頭果然放了一領青衫,一件白色內衫,不由大是感激,這老人真怪得可以,表麵上冷酷不近人情,偏又設想那麼周到。

當下重施一禮道:“晚輩感激無比。”

“廢話,快換了衣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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