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鼓王世家刁鑽女(2 / 3)

令狐玉驚得呆在那裏,還未緩過神來,花叢中猛可卻又冒出一個人來。又是一個身穿夜行黑色衣靠的神秘蒙麵客!

這人在黑暗中盯著王三老漢的身影離去,旋即嘿嘿冷笑,自言自語道:“好個養馬的老兒,裝豬吃相二十年,差點連我也給他蒙住了”

說畢,這人也從後花園翻入前院,腳步輕盈,有如馭風而行,到得方才那間小屋前才倏然停住,張望一陣之後才推門入內。

仿佛是方才鏡頭的重演,一會兒,室內再次燃起一盞小油燈,微光照著這人去掉了麵具的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原來竟是那個老仆婦張媽!

“南家莊藏龍臥虎,今日我算是相信了。”令狐玉心悸地想。

令狐玉埋伏在屋外,等著看那張媽的好戲,半晌卻不見她出來,心想“一不作二不休,扳倒葫蘆撒了油”。四下打量一陣,也來個“一鶴衝天”,飛身躍上竹樓飛簷之上,將身子倒掛起來,腳勾住飛簷橫木,臉貼在樓窗之上聽了一會,這才鑽了進去。

這樓室十分寬敞,四周放置著一些大鐵箱:上麵有鋸形鋼鎖,鎖上還有大漆封條,並注明何年何月封的。

令狐玉抬頭看看窗外天色,此時已將近四更,時間不多,他不敢將這些大鐵箱打開來看,於是轉身出來,再進了一間屋子。

他不敢大意,步步為營,卻見四周還是些大木櫃,上麵也貼著封條。當然,令狐玉還是沒有打開看。他想,這些如果是秘籍之類,就不會有這麼多,還用箱子裝著,也不會放得如此隨便。如果是金銀珠寶,那對他令狐玉來說,就是“於我如浮雲”,他缺的不是錢。

此時,令狐玉突然聽得另一間屋內有人正在低聲說話。

一人道:“胖子,咱們銜命護院,重責在身,不可多喝,就以壺中之酒為限如何?”

另一人道:“老禿,你也是個武林人物,怎地膽小起來了?凡是生人登上此樓,有來無回,你盡管放心喝”

令狐玉心裏冷笑一聲,暗道:“這兩個家夥,牛皮倒是吹得好大!此樓果然如你們所說的這麼厲害麼?方才不是有人進來了,你們怎沒看見?”

他伏在一個木櫃之旁,探頭向屋中望去,隻見樓上正中地板上,兩人席地而坐,中央放著一壺酒。

那是個錫壺,高約尺半,粗逾水桶,估計若裝滿了,足有二、三十斤,醉得翻一條牛了,可那兩人還說甚麼“就以此為限”?

是不是他們的酒量也和他們護樓的本領一樣,吹破天不補?

令狐玉細看這兩人,都是六旬以上年紀,一個胖子,頂上頭發全禿,在燈下閃閃生光;另一個是個瘦老漢,頭頂上有一串戒疤,當然也是光禿禿的,不知是曾經做過和尚呢還是繼續在做和尚?

令狐玉從來沒有在南家莊看見過這兩個人。

此刻,卻見那瘦子抓起錫壺,“咕嘟咕嘟”灌了十來口,然後放在胖子麵前。胖子也將那壺抓起來,這一抓卻把令狐玉嚇了一大跳:胖子隻用了兩個指頭一夾,就將那偌大酒壺夾了起來。力道之強,實在驚人。

令狐玉估計這錫壺足有五六十斤,加上壺中之酒,恐怕有將近百斤了,但他兩指夾來毫不吃力,也是一氣灌了十來口,顯出餘興猶是未盡的樣子,嘴巴湊上去還想來幾口。

瘦老漢見狀,將那酒壺一把抓過來,急說:“胖子,客氣點!你不能一個人喝幹,到天明還有一個多時辰呢……”

胖子戀戀地一抹嘴上的酒漬,道:“老禿,咱們劃拳吧!誰贏了誰喝,這樣最公平”

瘦子道:“也好!老衲不見得就會輸給你”

二人伸出拳頭,碰了一下,正要開始,胖子道:“慢著,讓我想想看——”他搖頭晃腦一陣,然後點點頭道:“可以了,開始”

他喊了一聲“三星照”。伸出兩個指頭。

瘦子呼出“哥倆好”卻伸出了一個指頭。

胖子贏了,大嘴一咧,抓起錫壺連灌三大口。

這次瘦子也想了一下,二人同時喊著“五魁手”,胖子出了四個指頭,瘦子出了五個指頭。

胖子抓起酒壺,道:“你又輸了”

瘦子大聲道:“我也是喊的五魁手,怎說老納輸了。”

胖子指著他的手道:“老禿,你想賴是不是,你看看這是幾個指頭?”

瘦子收回手去,一臉悻悻之色,原來他這次出的左手,瘦子左手小指之後,多生了一個小指,等於六個指頭。他喊“五魁手”,應是多出了一個指頭。所以該他輸了。

胖子又灌了三大口,瘦子直吞唾沫,於是劃來劃去,瘦子老是輸拳,未贏一次:而胖子大口灌酒,眉開眼笑,毫無醉意,而且聽壺中的聲音,餘酒已不多了。

瘦子動了火氣,連聲出拳,更是有輸無贏。最後,又是兩次敗北,胖子喝幹了壺中之酒,把壺蓋揭開,壺口朝下,哈哈大笑道:“老禿,胖子謝謝你啦”瘦子大怒,伸出蒲扇般大手抓過錫壺,兩手一握一扯,錫壺一塊塊地裂碎,往地板上一摔,“蓬”地一聲,大多數碎錫片都嵌入了地板之中,隻有一塊碰在另一塊較大的錫片上,飛彈起來,飛向另一邊大櫃之旁。

這時,驚人的事情發生了,隻聞得那錫片飛去之處“卜通”響了一聲,似乎有人應聲倒了下來!

瘦子哈哈大笑道:“胖子,你輸了。你沒有發現有人在一邊覬覦。”

令狐玉大吃一驚,原來那瘦子早已發現了屋裏有人。他令狐玉可遠沒有這等功力!

響聲之後,瘦子和胖子掌起燈走過去,扯去對方麵罩,竟然是剛才潛進來的那個管理花園的雜仆張媽!

她躺在那裏沒有聲息,大概被瘦子的錫片擊中穴道,一擊就斃了命。這種間接種用錫片互撞襲人手法,身手自是了得,令狐玉這一驚非同小可。

胖子道:“其實老夫早已發覺有人,隻是未想到是她。

這老賊婆也不知是什麼人,想不到竟如此大膽,在這裏臥了三年底,今番卻丟了性命。”

瘦子道:“還不是為了那個藏寶的傳說。這部秘笈也不知究竟有沒有,卻害死了多少人”

胖子道:“老禿,你認為這部秘笈究竟存不存在?”

瘦子道:“我想是存在的,但沒有人見過。”

胖子道;“我們已經在這裏臥了這麼多年底,怕是要白費功夫了。”

瘦子道:“胖子,你如何說出這種泄氣話。若是沒有,如何這些年會有這麼多的人潛進來盜寶?”

胖子茫然道:“但願真的有,否則我們的苦心可就付諸東流了。隻要能得到這部絕世秘笈,再遭十年罪也是值得的,你說是嗎?”

瘦子點點頭。二人不再出聲。

令狐玉自知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他可不想去效法方才那個冒冒失失丟了老命的張媽,當下離開窗戶,飛身穿過花園,隻要翻出了眼前這座牆,也就離開了這個危險的地方了。

令狐玉打定了主意,腳尖一點;彈身就向牆頭上縱去。

就在這刹那間,空中傳過來一聲清叱,一條人影,有如飛星天墜般地落在了眼前,不偏不倚,正好掄先一步,落在了院牆之巔。那正是令狐玉要想落身的地方。

來人秀發披肩,一身緊身衣靠,襯托著她豐腴可人的修長胴體,更是十分的誘惑人。令狐玉乍然發覺對方麵容時,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暗自裏叫苦不迭。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此刻最怕見到的南芳芳!

令狐玉黑布蒙麵,又是月黑之夜,南芳芳沒有認出他來,她身子方自向下一落,即嬌叱了一聲:“狗賊,看打”

玉掌一沉,纖纖十指,有如一雙躍波而起的銀魚,直迎著令狐玉的來勢,向著他兩肋插來。

令狐玉立刻覺出兩股銳風,有如利刃般向自己兩肋插到,他手裏雖持著刀,卻是萬萬不願向對方身上招呼的。

眼前之勢休說前進,即使後退已恐不及。南芳芳手中毫不留情,掌風地步步緊逼。

令狐玉足尖方自點落牆頭,已迫不及待地一個倒仰,施出了“金鯉穿波”的身法,“噗”地一下,反縱出數丈之外。

當真是險到了極點,隻差著寸許之間,即為芳芳的指尖所中。緊接著:麵前人影一閃,芳芳已當麵而立,單手插腰,俏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嬌嗔:“怎麼,進來甚麼也沒看到就想走了?”

令狐玉一驚,直是打量著她,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南小姐道:“你怎麼不說話,原來是個啞巴賊子?”

令狐玉怕她認出聲音,還是不敢說話,向她略一抱拳,騰身複又欲去。不意他身子方才轉過,南小姐已如旋風般轉到了麵前:“你不能走,”她冷冷地道:“最起碼,你須要把自己來此的目的交待清楚了才能走。”

“哼,”令狐玉哼了一聲,倏地閃身再向牆頭上縱去。

然而他身子還不曾縱起的一刹那,南小姐已怒叱一聲,由身後襲到:“別想走!”雙掌一抖,直向他背上抓來。

事情落到如此地步,真可謂出乎意料地糟,令狐玉雖是十二萬分地不願意與她動手,奈何勢成騎虎,想苟全亦是不可。

他順著南芳芳推出的掌勢,身子霍地一個倒翻,輕叫一聲:“姑娘留情。”霍地抖出雙掌,四隻手交接之下,令狐玉隻覺得對方掌心裏所傳出的力道驚人。

如果實接實架,他保不住要吃大虧,所幸他有見於先,雙掌發出的同時,身子倏地向後縱起,正是活用了苦竹大師口授十一字真字訣中的那個“托”字,於是,形勢立刻改觀。

令狐玉借著她發出的掌力,把自己翻出的身子足足送出了六七丈外,在空中的身子陡地一個急滾,已向院牆外麵落下去。南小姐驚了一下,她實在想不出對方這一式身法是怎麼施展的,隻覺得雙掌推出著力處,輕若無物,端的是一招奇妙之極,聞所未聞的身法。

南小姐微微一驚,隨即發出了一聲清叱:“哪裏走?”

足尖點處,如脫弦之勢般,也向院牆外縱出。四下一看,哪裏還有令狐玉的影子?

令狐玉逃回住地,猶自心跳氣喘不已。

南家莊,神秘的南家莊。實在可怕!令狐玉一下子覺得自己勢單力微。這以後,他又該怎麼辦呢?他覺得自己已經力竭智窮了。

吃了這一驚嚇之後,令狐玉在南家莊中更加小心了,特別是對田七爺之類的人物,他覺得這田七爺一類的人是在故意找他的岔。當然,他並不害怕田七爺手下那幾條惡狗,不過,自己重任在身,小心一點總不為過。

然而,真正讓令狐玉覺得難對付的,倒是他的幾個師兄。

令狐玉隻有深入在南家莊的日常生活當中,才能體會到那盜取鼓棒,拐走南蘋的薛飛給南家莊的徒弟們帶來了多麼大的災難。

鼓王的九個徒弟在這兒的生活哪裏有什麼師徒情分,簡直就是九個地位低下的奴隸,跟這裏那些幹苦活兒的下人沒什麼區別。

比起那些幹苦活的下人們,鼓王的徒弟們隻有一點點優惠待遇,那就是每天早上,他們有兩個時辰的學習,操練武功的時間。每天的這個時候,他們都要到練功場裏,或者在林邊草地上集體練功。

令狐玉還沒有正式取得這種資格,他還得通過一年的考察期。但他也可以有時牽著馬,在旁邊無心地看看,因為從名份上,他倒底也是南家的弟子。

練功的時候,負責帶功的是大師兄,鼓王很少光臨。今狐玉在這裏隻碰見過一兩次鼓王親自前來察看的情形。

既然鼓王沒有允許他開始練武,令狐玉在這種時候也就知趣地離開了。從師兄們平時習練的招式上看,都是些比較一般的功夫。可能自從薛飛拐走南蘋以後,鼓王壓根兒就沒有對徒弟們傳授過什麼新東西。

當然,這也怪不得鼓王心胸狹窄:從前的教訓太慘痛。

也許,換了他令狐玉也會這樣做。不過,從師兄們練功的架式上看,令狐玉估計,至少有三個師兄的功力在令狐玉之上。令人可歎的是,這些即使放到江湖上堪稱一流高手的徒弟們,在這裏的生活卻是窩囊囊、灰溜溜的。

在練功之外的時間,他們有的種田、捕魚、趕車、運糧。大師兄和三師兄甚至還是一個挑大梁的泥瓦匠。令狐玉隨時都看見他們手捏瓦刀?渾身石灰泥巴,站在房上房下幹苦活兒。師兄們每天吃起飯來,一個個狼吞虎咽,晚上上chuang時精疲力盡,倒下鋪就鼾聲如雷,跟一個普通的下力的夯漢毫無二致。

令狐玉想,這都是薛飛這惡徒給他們帶來的報應,這才是“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可以想象,如果這薛飛沒有死,落在這九個師兄弟手裏,他不知要受到多麼殘酷的報複。

如果有朝一日,令狐玉表觀出了和薛飛類似的企圖和傾向,他從師兄們手上會得到些什麼,那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即使可以想象,令狐玉也不敢再往下想,他可一點兒也不想去親自品嚐這種滋味。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天真任性的南芳芳一點兒,也不管環繞在令狐玉心中的這些苦衷。

“你幹嘛對你的師兄們怕得如此利害?”有一次,南芳芳剛好練完一套劍法,劈頭碰見令狐玉牽著馬走過來。

令狐玉想從她身旁偷偷溜走、可是南芳芳叫住了他,微笑著質問他。

今弧五看這南芳芳穿著露出胳膊的綢衣?一條薄薄的綢褲繃著她那兩條充滿青春活力的雪白的大腿由於剛剛練了功,她渾身是汗,綢衣緊貼著她的胸部,給人一種赤身露體的感覺,連她鼓鼓的乳峰都看得一清二楚。一張俏臉笑靨如花,將那一股青春少女的氣息直射進令狐玉鼻子裏和心裏。

令狐玉有些心蕩神迷,“不,小姐,我不是怕師兄們,他們也是出於不得已。‘一朝被蛇咬,見了黃蟮也發抖’。

換了我也會這樣。”

南芳芳冷笑一聲:“宇文公子,你倒挺會替別人設想。

依我看,你那師兄們恐怕滿不是這麼回事。”

“不是這麼回事,那又是怎麼回事?”令狐玉傻乎乎地問。

南姑娘滿臉緋紅,欲言又止。

令狐玉猛地想起平時他的大師兄、三師兄、七師兄偷偷注示南芳芳的眼神,對南芳芳之言似有所悟。

令狐王不會蠢得看不到,這南家莊地處深山絕域之處,被包圍在蠻夷部落之間。這裏的人平日除了自己莊院中人,連漢人也難得見到一個,更不用說聰明美麗的年輕姑娘了。

師兄們與南小姐相處多年,耳鬢廝磨,他們象對待公主和最疼愛的小妹妹般,集體地嬌縱著南小姐。如果有人出來聲稱,說師兄們全都集體地愛上了南小姐,那是一點兒也不會使人吃驚的。少男少女在一起相處久了,不產生感情倒是怪事。令狐玉正在沉思,突然,南芳芳道:“宇文公子,那天你看我練的那一套劍法還過得去吧?”

令狐玉脫口而出:“豈止是過得去?這是什麼劍法?宜攻宜守,柔中帶剛,天衣無縫,真是一套絕妙的以防身為主的劍法。隻可惜女子氣息太重了。那天看了你練劍後,我回去想了好幾天,也沒有想出破你這套劍法的路數。”

南芳芳笑道:“你倒說得輕巧!這套劍法叫‘昭君出塞’,是我們南家專為女孩子設計的防身劍法。從太祖母起,這套劍使用起來還從來沒有人攻得進去。我和你的幾個師兄都拆過招,即使他們三人連手,也沒有攻進去過一次。”

“怪了,我怎麼從未聽人說起過這套劍法?”令狐玉自言自語道。

“這可是南家的一絕。由於它主要是用於防身,我們南家也並不想張揚這一點,所以,它在江湖上一直不顯山不露水,很少有人知道。”令狐玉羨慕道:“好個南家武功,果然深不可測。”

南芳芳突然漫不經意道:“宇文公子,你想學這套劍法嗎?讓我教你。”

令狐玉大吃一驚道:“不,我不想學。”

南芳芳道:“為什麼?”

令狐玉道:“小姐,這還用得著問。”

南芳芳臉一紅,恨恨道:“我看你也是個鋼烈漢子,怎麼變得兔子似的?南家出了個薛飛南蘋,就把這些徒弟們膽子弄得這麼,公子才來幾個月?就差不多和你那些師兄一樣了,象小妾養的。這豈不是‘淮南桔淮北枳’,這南家莊怎麼專門磨掉弟子們的男子氣?”

令狐玉語塞,低頭而去。

南芳芳回到屋裏,丫頭春香對她道:“小姐,剛才王爺叫你了。”

芳芳道:“叫我幹嘛?”

春香道:“不知道。”

芳芳道:“你對我爺爺怎麼說的?”

“我說你在小樹林裏練武。王爺問‘就芳芳一個人?’我說是。王爺卻道:‘我怎麼看見他在和宇文公子說話?’”

“你怎麼回答的?”南芳芳問春香。

春香道:“我說我沒有看見。王爺卻道:‘鬼丫頭,我眼睛沒瞎,你倒為你小姐藏著掖著的。’”

芳芳若有所思。

春香道:“小姐還不快去?一會兒王爺怪罪下來,我可吃罪不起。嗬,王爺”春香大吃一驚。

南芳芳回頭一看,鼓王已經一掀簾子進來了。

“爺爺!”

“還叫爺爺哩!請你不動,爺爺隻有自己來了。”

“我正說來,你就進來了。”芳芳辯解道。

鼓王問:“芳芳,剛才你把那套‘昭君出塞’劍法教他了?”

芳芳道:“他不肯學。”鼓王聽了,沒有說話,皺著眉頭在思索什麼。

“爺爺。”

“嗯?”

“我覺得宇文公子也許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人。”

“嗯。”鼓王還是沒有回答,表情若有所思,背著手又慢慢出去了。

春香看著南小姐,突然道:“小姐,你不會離開我吧?”

芳芳道:“鬼丫頭,你說些什麼?”

春香笑道:“我跟你這麼多年,你心裏想什麼我還會不知道嗎?”

南小姐癡癡迷迷道:“我想什麼了?”

春香道:“你隻要一天沒有看到宇文公子,就在這屋裏歎氣,發脾氣,丟了魂似的。”

小姐撲過去擰春香的嘴巴。

春香笑著躲閃道:“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小姐道:“小蹄子,我不聽!你嘴裏會有什麼好話?”

春香道:“小姐我是說正經的。”

芳芳見春香的臉沉了下來,也就不再和她開玩笑了,“有屁快放。”

“你不愛聽我就不說。”

南芳芳歎了一口氣,坐下來,道:“春香妹妹,告訴我,你都在想些什麼?”

春香道:“我怕小姐離開我。”

芳芳道:“又在胡說了。”

春香道:“你能保證不會在某一天和宇文公子逃出去嗎?象那薛飛和你姐姐?”

芳芳大吃一驚,沒有回答。

春香道:“你看,我戳到你痛處了,你就不吭聲,這不是做賊心虛”說完就想躲閃。

誰知小姐並不起身來追打她。春香偷眼看一看芳芳,隻見她滿臉紅潮,低頭看著自己的劍穗,用右手輕輕地玩弄著,許久才自言自語道:“至少我不會從家裏偷東西。”

“你承認你愛上他了。”

南芳芳老老實實道:“我也不知道。反正當初隻是鬧著玩兒的。宇文公子來投奔南家莊。爺爺和大管家都不放心。

我想,從前姐蛆為這事闖了禍,給爺爺和整個家族帶來了這麼多禍患,如今他們擔心之有奸細混進來了,如果我主動去按近他,幫助找出宇文公子投奔南家莊的真正目的,也不就給爺爺去了一個心病,同時也給南家的姑娘爭回點麵子。

你看爺爺那幾個徒弟看著我的樣子,還有那些下人,口裏不說,心裏都當我是家族的禍水,我得幹點什麼讓他們改改看法也好。”

春香道:“那你又怎麼沒這樣做?”

芳芳道:“早先我故意去接近他,逗他說出心裏話,誰知,越接觸,我就越感到他不象什麼壞人。”

“於是你就對他有感情了?”春香笑著插了一句。

小姐不語。

春香父道:“當心,小姐,‘男子癡一時癡,女子癡沒藥醫’,別讓自己的感情把你的眼睛蒙住了。”

南芳芳歎口氣道:“這道理我也懂,要說這宇文公子來此沒有目的。連我也不相信,但是,我有一種模糊的預感,即使他真的有某種目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壞的動機。”

春香聽了直搖頭。

南芳芳道:“你不相信?連爺爺也相信我。”

春香吃了一驚,道:“我還是不信。”

南芳芳道:“我想教宇文公子我們南家的絕招‘昭君出寒’劍法,是爺爺同意了我的。”

這下該春香大吃一驚了:“王爺怎麼會同意你這樣幹?”

芳芳道:“爺爺說,‘也許、舍不得孩子打不著狼,若是不真的給他些什麼過得去的東西,他的目的恐怕就套不出來。’”

“結果怎麼樣?”春香好奇地問。

“他不肯學。”南芳芳沮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