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招惹血殺以求避難(1 / 3)

正文 第十六章 招惹血殺以求避難

清溪水流,蘆花飛絮,風吹落葉,寒鴉噪林,遠山的夕陽,給大地塗上了一抹憂鬱。

一個青年在暮色中疾行如飛。那青年身材削瘦,寬坦前額,雙眉斜飛入鬢,挺直鼻梁,一張弧型微抿的嘴角上,卻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悲愁,破壞了這付本來很俊美的麵孔上的線條。

這青年身穿文巾儒衫,腰間卻橫著長劍,肩背還搭著囊袋,渾身帶著仆仆的風塵。

他就是方才拜別黃竹苦竹二位師尊,從點蒼山下來的令狐玉。

令狐玉在點蒼山中已滯留了三個月,由黃竹、苦竹兩位高人悉心指導,日夜苦練武藝。三個月下來,武功已是突飛猛進。

那黃竹大師有一套“摘星劍”劍法稱絕江湖;而苦竹大師對南北拳法,各派工夫,都有極深厚的造詣。如山東曹門“五行拳”,冀州東門“鷹爪功”,辰州言門“八卦掌”、滄州洪門“通臂拳”,以及少林、武當、南極、六合,形意,嶽家各門各派的拳法掌法,無一不精。二人將其一身所學,傾囊相傳。

令狐玉不負師尊所望,苦心研練,尤其在拳、掌方麵,學得特別用心。尤其對苦竹大師一套“遊俠”劍術,有深切,精辟的研練,已有渾厚的火候。放置江湖,已堪稱一位劍術高手了。

三月期滿那日,黃竹將令狐玉喚到麵前,對他說:“令狐玉賢徒,你來此僅僅三月,已參透了本門武術真諦,古人說得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徒兒現所差的隻是‘功夫’和‘閱曆’二字,這課就隻有你自己在江湖上去重修了。”

令狐玉大驚道:“師父要趕走徒兒?”

“非也,”黃竹大師道,“今夜二更之後,請到後山竹林之處等我,為師的再和你慢慢說。”

眼看天色已是兩更過後,一輪明月,自東山這巔緩緩移向夜天中。窗外翠柏青鬆,給那皎潔月華一照,如披銀妝,滿地都是扶疏影子,景物真個幽靜脫俗。令狐玉到達之時,黃竹大師早已候在那裏了。

“師父不知喚弟子到此何事?”令狐玉道。

“令狐賢徒,你心術品性,無一不純,內外武功夫無一不習,短短幾月之內,成就已是驚人,今老衲有‘拳經’三卷授你。”黃竹大師話音剛落,即從懷中取出一個黃絹包裹,授予令狐玉。

令狐玉恭恭敬敬雙手接過,打開看去,裏麵“拳經”三本,紙質薄如蟬翼,端端正正,寫滿紅朱小楷,並有不少坐圖人像。

這套書雖有“拳經”之稱,但曩括了武家所有研練的武藝,上卷是拳掌及內外功的精譬入門,中卷是剔筋易骨,武家醫理,下卷則全講劍術。

黃竹大師見了令狐玉喜出望外的樣子,微微一笑,道:“孩子,此部‘拳經’已將天下拳掌、輕功、內外功力,精粹劍術,武家醫理薈萃在內,乃是數百年前高人博采天下武術眾家之妙,半生心血的結晶。天下僅此一部,上百年來,武林中人個個欲得之而不及。望你好好研習,功成之後為武林除害,為師門增光。”

令狐玉跪地頓首,道:“師尊對弟子之恩,山不能比其高,海不能比其深,弟子將永遠銘記心中,謹遵師諭,滅魔奪寶,發揚光大武林正道。”

黃竹大師點點頭道:“這裏還有一卷書,是苦竹大師一生心血凝成的‘易容縮骨’之法。你可去細細揣摸學習,緊要時可以救你性命。”

令狐玉道:“兩位師父將一生功夫傳給了小徒,小徒不知該如何說才好。隻得加意學習,以求出山剪除元凶,方始報得師父大恩。”

“孩子,你心存此念,定不負老衲所望,明日你就可下山。須知‘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曉器’,又有所謂‘暗中摸索總非真’的說法,師父言傳身教,總與實際有很大距離。要具有真才實學,隻在江湖上獨闖中一邊學習一邊提高,順便也可尋找機會,完成自己的使命。我的話你都聽明白了?”黃竹大師要言不煩,知叮萬囑。

令狐玉道:“師父教誨,弟子將永記心中,此番下山,決不給師父丟臉便是。師父這就請回,弟子去也。”說畢大步下山,連頭也沒回一次。有道是:“此地一為別,孤蓬萬裏征。”

此間且不說那黃竹苦竹二大師送走令狐玉之後,如何策劃暗中相助之事,單表那令狐玉在路上急行了兩日,已到得昆明城下。及至入城,早已人困馬乏,急急要找食宿之地。

黃竹大師曾建議他到昆明後,可到“滇池酒樓”打聽雲南鼓王消息,因當地武林人物多喜歡在“滇池酒樓”聚會喝酒,交流武林信息。

令狐玉一路打聽,給人東支西指,繞了好多彎子,好容易才看到了“滇池酒樓”的招牌。此時正值戊時前後,酒樓裏一片燈火輝煌,裏麵已經約莫上了有八成客了。

這“滇池酒樓”是個不甚大的飯館子,所在口岸景致也並不見佳,它之所以能在這個地方上樹起名望字號,當然是有原因的。這裏的師傅是專從北京聘來的,一道,“燒鵝掌”、“口蘑辣羊肉”,最是遠近馳名。

在這種乍暖還寒天氣,約上個三五知已,叫一壇子雲南特曲,一麵喝著酒,一麵撕著肉,那個味兒可是夠瞧的,莫怪乎來到這裏的人,都像是屁股上生了漿糊,一坐下來就不想走了。

武林人人多是些饕餮嗜酒之人,這地方既然吃喝名頭大,武林人士自然是趨之若騖,無形這“滇池酒家”,倒成了雲南一省的武林會館,在這裏,對於一省之中,乃至於中原武林中事,消息傳得都很快。

令狐玉一坐上桌子,就發現了這酒樓的妙處。單是他旁邊一張座頭上的七個客人,就讓他們感到不虛此行。

這七個人看樣子都吃喝得差不多了,酒興卻還濃得很,酒保來回地送酒,少說有七八趟了,七個人,個個喝得紅著兩隻眼,嘴裏的話就像決了堤的河水一樣,嘩嘩地順嘴向外麵流著。

“我說,”卻聽得其中一個紅臉膛漢子高聲武氣的說,兩個字剛出口,便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這可真是十年風水輪流轉,誰又能想到,憑他‘金寶齋’這樣三十年的老字號,竟然會說關就關了呢?”

令狐玉從這幾個人的表情判斷,這“金寶齋”可能是昆明城裏一家大珠寶號,果然,紅臉膛漢子話一出口,幾乎所有吃飯的人都放下了筷子,人人的眼睛都發了直。

“真的麼,白三爺?”好幾個聲音都在問,卻並不問那發話之人,而是問一個長著黃焦焦一張臉,卻留著一部花白長須的老者。顯然這姓白的是這一夥人中頭臉兒人物。

“老伯,這老爺子看著好威風,也不知是什麼來曆?”

令狐玉嘴巴乖巧,開口恭恭敬敬向同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請教—。

這老者望了令狐玉一眼,見他乖巧懂事,也就不吝指教:“這老爺子叫白貴,人稱白三爺。過去是開鏢局子的,後來發了一筆橫財,現在改行幹茶市,更兼家財萬貫,手底下養著七八十口子人。他老人家黑白兩道上都很叫得開,在這裏,可算得上是個人物了。”

“快不得,一看就是一付福相。”令狐玉順著他杆子爬了一下。

“還不止白三爺,他那同桌之人,也是些大有來頭的人物,”這老者水龍頭擰開了就收不住,“那白三爺對麵,長的黑瘦高長的是李五爺,李大官人。挨著李五爺那白白胖胖的,是盧大爺,本地珠寶號的名人。而那麵若重棗,孔武有力的一位姓黃,是這地麵上精武鏢局的總鏢頭,人稱‘鎮川滇’黃霸天。”

“哦……”令狐玉做出很吃驚的樣子,一本正經謝過了老者,回頭再看那一桌有頭臉的人物。

看來那白三爺的話已經給了人很深的印象。反應最快的是盧大爺:“這,是真的?”

盧大爺仰起了他肥大的下巴:“我怎麼沒聽說?”大概因為他也是珠寶業的,所以對於同行道發生的事情,也就顯得特別敏感與關心。

白三爺嘿嘿一聲冷笑,一隻手捏著他胸前的胡子:“這地方上,什麼事情能夠瞞得過我姓白的。不信,你們問問老黃看看,他絕不能不知道。”

“老黃”,當然指的是那位“精武鏢局”的總鏢頭“鎮川滇”黃霸天,滿店閑人們的眼睛,很自然地又一齊轉到黃總鏢頭臉上。

“鎮川滇”黃霸天點點頭道:“三爺說的不錯,這件事我也聽說了。聽說‘金寶齋’老板施二爺這兩天愁得很,正在想法子到處請高手相助,哼,依我看,這一回他恐怕是回天無力了。”

隻見那盧大爺翻動著腫眼泡,更加驚訝地道:“這又是為什麼呢?”

黑瘦的李五爺也希罕地道:“是呀,施二爺那一身好功夫,誰又敢招惹?再說誰不知這施二爺與鼓王南家有親,施二爺本人就是從南家學的武功,他的妹子又嫁的是第三代鼓王南玉山的弟弟,居然還有誰敢在此太歲頭上動土?”

令狐玉聽到這裏,一雙耳朵早豎了起來。卻聽得白三爺嘿嘿笑著:“這可就是我常說的那句話了,人上有人,山外有山了。”

他的話分明透有弦外之音。盧大爺馬上接口道:“三爺說的是,莫非施二爺遇見了強硬的對頭,硬把他的招牌給砸了。”

“恐怕比砸他的招牌更嚴重吧,”白三爺自個冷笑著:“對方已經放下話來了,十天以後要金寶齋自動關門,號裏的金珠細軟,一點也不許帶走,人卻一個也不許剩下。”

“哦,”李大官人眼睛發直地說:“誰?誰這麼厲害?”

盧七爺也哦了一聲道:“怪不得我那個買辦說,金寶齋這兩天自動歇市,原來是這碼子事呀。”

看來,白三爺對這件事可稱得上了如指掌,他冷笑了一聲道:“這你們可就不知道了吧,要說這件事,我可是知道得最清楚不過了。”

這位白三爺帶著三分醉意,挽起了袖子,神氣活現地冷笑著道:“你們可知道吧,”他左右顧盼了一下,嗓子壓低了一些,生怕別人聽見:“這是何老爺子手底下人幹的。”

大家夥的臉色都情不自禁地為之一變。因為這兩年,何老爺子的名聲實在太響了,在這雲貴川一帶,誰要是不知道何老爺子的大名,那他小子準是個白癡。

“你是說何老爺子存心衝這南家來的?”李大官人的話才說了一地,就讓白三爺擺手給止住了。

“噓!”白三爺怪神秘地道:“知道就好了,別說出來,別嚷了。”

李大官人發著愣著道:“何老爺子怎麼能幹這個事?我看不會吧?”

“鎮川滇”黃霸天肯定地說:“三爺這話沒錯,我手下就有人看見,說是由北邊來的人,坐著金漆大馬車,下榻在果子園蔡家,那個地方現在門禁森嚴,附近十幾裏都不許尋常人接近。”

盧七爺睜圓了眼道:“好家夥,這麼說,敢不是何老爺子自己下駕昆明來了?”

“不,”白三爺的頭搖得跟小鼓似的:“別瞎猜,老劉說的不錯,果子園蔡家這兩天是來了貴賓,不過,哼,憑他蔡駝子,還巴結不上何老爺子,據我所知,老爺子是沒下來,不過,他老人家的那位少爺跟小姐,八成是來了。”

“啊,”李大官人道:“這是真的?”

“八成是錯不了。”

“那又是為什麼呢?”李大官人費解地道:“憑他姓何的當今這個氣勢,要什麼沒有,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麼絕,還在乎小小的一號珠寶買賣?”

“這你就不懂了。”白三爺不愧在武林中闖過幾天,見多識廣,“老弟,你是文人,哪懂得江湖武林中的風險,價知道吧,如今的情形,可不同往年了,何老爺子的勢力可就要過來了,他老人家目的不是隻在金寶齋一號子買賣,恐怕以後這地麵上這行子買賣,嘿嘿,可就不大好做了。”

盧七爺那張大胖臉頓時一變,道:“三爺,你是說。”

“嘿嘿。”白三爺用力地抹了一下被酒扭曲了的臉:“我什麼都沒說。我們今天可是閑聊,一走出了這個門,可是問我什麼都不知道。”

“鎮川滇”黃霸天笑道:“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小了,說說有什麼不可以。老實說,姓何的幹的這一手,我就第一個不服氣。”

白三爺冷笑道:“老黃,你小聲一點。”

“鎮川滇”黃霸天哈哈一笑道:“怕什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姓何的是什麼樣的身分,今天落井下石,再來欺侮人家一個門下,這就不算是什麼英雄。”

白三爺陡然酒醒了一半,被他這一嚷嚷,嚇得臉都白了:“咳咳,我說老黃,你這是怎麼了?”

“我清楚得很,”黃霸天嗓門更大,“施家那小子,固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說起來總是我們一個地頭上的。再說,他還是鼓王家族的嫡傳弟子,不看僧麵看佛麵,要依著我,咱們就該團結這地方上,給他們來一個公道。”

盧七爺點頭道:“對,這話有理。”

白三爺白著臉道:“小聲些……”

一語未落,隻聽見得呼的一聲,一隅包廂座頭上的藍布門簾子倏地被揭開了。白三爺擔心之事果然兌了現,正好是“自家路上說話,不知草裏有人。”

白三爺頓時一呆,大家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都順著白三爺的視線移了過去。卻見從那邊座頭上走出來三個人,一老二少。

老的一個,瘦長的個子,高顴骨,高鼻子鷂眼,兩道掃帚眉又黑又濃,看上去就是一個不好說話的人物。

在他身邊的兩個年輕人,也都有三十開外,—每人身上也和老者一樣,披著一襲長袍,隻是顏色不同,老者身上的披風是黃色的,這兩個人都是灰色的。

二人一高一矮,一臉的精明幹練。

一老二少三個人有個共同之點,每個人臉上都像是罩著一層寒霜,象是三個人家裏都同時死了人。從那表情上看,幾個哭喪臉的漢子顯是將“鎮川滇”黃霸天的話一字不漏地聽去了。

令狐玉轉過頭,見剛來的三個人六隻眼,一出來就認準了白三爺這個桌子,往這邊走了過來。

白三爺神色一變,打量著“鎮川滇”黃霸天,後者也傻了跟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包廂雅座裏還藏著三個人。三人躲著喝悶酒,居然沒有出一點聲音,真是奇怪得緊。

老少三個人一直走到了他們麵前,黃衣老者鼻子哼了一聲,打著一口濃重的北方腔調道:“剛才是哪一位朋友指著姓何的在罵街?我倒想見識見識這位朋友。”

白三爺的酒可是早就嚇醒了。憑他的閱曆,隻一眼也就看出了這老少三個人的身分,正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不用說這三個人準是跟著姓何的一塊來。

他為人夠滑溜,見風轉舵是他的一大特長,當下一轉身走下座頭,衝著三個人一抱拳:“三位好說。”

白三爺一邊嘴裏打著哈哈,一邊道:“哥幾個喝多了酒,一時口無遮攔,三位請賣個交情,就當沒有聽見過,來來來,請坐,請坐。”一邊說,他就伸手去拉那個為首的黃衣老人。

黃衣老人濃眉一挑,叱道:“這裏去。”不過是抬了一下胳膊,白三爺足下打了個踉蹌,一家夥可就摔了出去,要不是麵前有根柱子擋著,他可就保不住當場摔個黃狗吃屎。

“鎮川滇”黃霸天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出手打人,要講打,他可是誰也不含糊:“好你個老小子。”嘴裏吆喝一聲,身子一個猛轉,已經到了老者左側方:“你敢打人?看打。”黃總鏢頭習練的“綿掌”也有八成的火候,怒火中也就顧不了下手輕重,右手一翻,直向黃衣老者背上拍了下來。

那個高瘦的老人鼻子裏哼了一聲,倏地一閃身子,黃總鏢頭的一掌可就落了空。

瘦老人怪腔嚷著:“你是想死。”一隻瘦手倏地向上一翻,由上而下,不偏不倚地已經拿在了黃總鏢頭的手腕子上。

黃總鏢頭吃了一驚,用力地向外奪手,奈何黃衣老者看似枯瘦的一隻手拳,力道也是大得出奇,一任黃總鏢頭施出了全身之力,卻是掙脫不開。他惱怒之下,大聲喝道:“媽的個老小子。”嘴裏喝叱看,左掌一翻,卻用乾坤翻天掌勢,直向老人頭頂上力拍下來。

也就在黃鏢頭的手掌方拍下的同時,隻聽得瘦老人嘴裏怪嘯一聲:“去。”那隻緊握在黃右腕子上的瘦手,陡地向上一提,隻聽得呼的一聲,黃總鏢頭偌大的身子,像貓也似的被摔了出去。

老黃表演了一手幹淨利落的黃狗吃屎,一下子砸在了一張桌子上,一時間,碗飛盤碎,菜汗四濺。

那一桌的幾個客人,嚇得哄然四散,彼此吆喝著,哪裏還敢再在這裏停留,紛紛走避一空。

黃霸天從菜桌上翻身站起來,一身酒菜淋漓,臉也破了,紅的是血,黃的是菜,一盤紅燒肉整個扣在了頭上唏哩嘩啦著,那份和狼狽簡直就不用提了。接說黃霸天一身功夫,雖說不上十分高明,卻也斷斷不止於此,奈何他上來輕敵,一出的即吃了大虧。他身為“精武鏢局”的總鏢頭,在本地大小也是個人頭兒,這個臉可是丟不起。忿怒之下,怒吼了一聲,腰眼上著力一擰,“颼”

地一聲已把身子拔了起來,直向著那個黃衣瘦老人身邊湊了過去。

瘦老人哪裏會把對方這樣一個人看在眼睛裏,他單手插腰,隻等著黃身子搶近了,霍地掄手一掌,直劈向對方的麵門。

這一手看似無奇,其實更為厲害。瘦老人顯然練過劈空掌一類的功夫,掌勢一出,黃尚還離著甚遠,卻為瘦老人這股掌力震得全身一顫,翻身就倒。

黃衣老人決心要拿黃這個人下手顯一顯他的威風,掌勢一出,身子使如野鶩般的霍然騰空而起,起落之間,已襲到了黃的跟前。他的出手更快,身勢甫一躍上,右手一抖,叉開中食二指,直向黃鏢頭瞳子上就點。